談舞蹈動作的矛盾美

摘 要：矛盾普遍存在于物體運動的過程中。動作的對抗與和諧為運動的物體帶來了美，那么以表現物體運動美的舞蹈動作的美，就是動作矛盾的對立統一。本文從力效四要素：重力、時間、空間、流暢度來分析舞蹈動作的矛盾美。

關鍵詞：舞蹈動作；矛盾；美；對立統一

大幕不經意的拉開，舞臺上薄霧輕拂，嫩綠氤氳，伴著柔腸的樂曲，那新穎別致的托舉動作，那靈巧輕捷、凌空變化的動作舞姿以及二人用肢體架構的美麗造型，使人目不暇接。《萋萋長亭》以優美的動作造型，細膩生動的展現了一對青年男女長亭送別的離情別緒。

舞蹈，作為一種視覺藝術，其最大的特點與魅力，就是能用生動人物形象和優美的動作造型，給人以美的享受。為什么會有這種感受呢？舞蹈動作到底“美”在哪兒呢？我們知道，人體動作是舞蹈的表現工具，亦是舞蹈的審美主體，因此，要研究舞蹈必須研究人體動作。著名美學家王朝聞說：“美，就是矛盾的對立統一”。動作的對抗與和諧為運動的物體帶來了美，那么，以表現物體運動美的舞蹈動作的美，就是動作矛盾的對立統一。

下面根據拉班的力效四要素來分析舞蹈動作的矛盾性。這四要素是：重力、時間、空間、流暢度。

1 重力的矛盾

從力效的重力要素來看，舞蹈動作存在著輕與重的矛盾。在一個舞蹈里，尤其是一個較好的舞蹈里，很難看到從始至終一種性質的動作，它的舞風（風格）可以是貫穿始終的，但很難想象整個舞蹈全部是尖銳的或慢持的性質。就像跳躍一樣，沒有很好的蹲，就不會有很好的跳。拿膠州秧歌的舞步來說，有“抬重、落輕、走飄”之感，也就是說，舞者抬腳迅速快捷，落地輕盈柔曼，扭動行走則飄逸悠然，這“重輕飄”，把重力的矛盾層次表現得非常分明，這一舞步在這種矛盾動作的支配下產生的效果是那么的飄逸悠然，靈美異常，但如果老是“飄”著不下來，好像就有點滑稽，相反亦然了。

就像一曲美妙的音樂，有了旋律，還要有強、弱等力度處理和其他方式的處理，整個樂曲才會顯得起伏跌宕、優美悅耳。舞蹈也是一樣，如文中一開始提到的《走、跑、跳》，那氣宇軒昂的“走”和風馳電閃的“跑”，以及身輕如燕、凌空飛舞的“跳”，力度的輕重肯定是有區別的，氣宇軒昂在精神上就給人飽滿、充盈的感覺，動作的重力處理當然是最具有力度的；而奔“跑”時，速度快捷，風馳電掣，力度自然比“走”要弱；到了“跳”，要身輕如燕、凌空飛舞，自然力度在對比下是最輕的。

2 時間的矛盾

力效的第二個要素是時間，它存在著快與慢的矛盾。隨著時間的變化，舞蹈動作會有快慢、緩急，甚至動靜的矛盾。同一個動作，時間放長，它就會有伸展、延續、舒緩的性質出現；而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一個甚至幾個動作時，又會給人一種頓挫、急促的感覺，雖瞬間即逝，但美就美在那捉不著的一剎那，甚是撩人。我想，這就是好多舞蹈中“小泛”的魅力所在吧。

那么，如果把時間繼續放慢，慢到極致，就出現了靜態造型，而動作舞姿是持續變化的，是時間上承續的事物，于是就又有了“動”與“靜”的矛盾。美國當代美學家維·奧爾德里奇，在《藝術哲學》一書論及舞蹈時曾說過，動作和姿勢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前者的這種在“時間上的延伸性和連續性的動態感”。那么，它們要達到一種最美的狀態，也就存在著這樣一種辯證關系，就像一幅好的舞蹈攝影作品，瞬間捕捉的造型，仍是“神”的飛揚，“形”的流動，那些凝定在畫面上的舞的瞬間，似乎都處在一種不甘“凝定”的狀態之中。

例如，《天邊的紅云》是一部反映紅軍女戰士的作品，中間既有前赴后繼生死相搏的緊張場景，又有恬靜抒情對未來充滿無限美好憧憬的舞段。舞蹈中似尊尊雕塑的靜態造型，或瞭望，或呼喚，或相依，或凝視，立、跪、臥、蹲，無一不孕育著最豐富的運動的頃刻，極富有表現力。那段在戰斗后小憩時，由三人舞逐漸展開來的群舞，每一動作都是一幅畫，體現了最生動的造型角度：柔軟的手臂像漂浮的云，輕盈的碎步似流動的水，恰到好處地刻畫出紅軍女戰士心靈的秀美，正是為了人類美好的明天，她們才緊握鋼槍，前進在硝煙彌漫的長征路上。

3 空間的矛盾

從力效的空間要素來看，舞蹈動作不但有上下、前后、左右的矛盾，還有直接與曲延的矛盾。我們在欣賞一部舞蹈作品時，總離不開空間的概念。不論現代、民族還是芭蕾，它可以以低空間或中空間為主，但絕不可能只在地面上滾來爬去，即使只在地面上滾來爬去，即使只有中空間的活動范圍，也不可能只局限在一個地方，即使只局限在一個地方，也不可能沒有空間的運動。舞蹈藝術離不開時間，但缺少空間也是“寸步難舞”的。

例如，現代舞《也許是要飛翔》是以低空間為主的女子獨舞，地面上的滾翻、騰挪、轉動很多，但同時也有中空間的活動，而且流動的范圍很大。例如，一個斜線的奔跑，甚至還有高空間的跳……讓我們再來分析一個單一的舞姿，傣族的孔雀舞眾所周知，其基本的舞姿是由膝、胯、胸曲凸而構成的“三道彎”，右胯旁頂左腳側點，手臂左高右低，都占著不同的空間……舞蹈無時無刻都占有著空間，這些動作的空間矛盾為舞蹈帶來了不一樣的美。

下面我們來看群舞中的一個鏡頭：象征著生命的手臂向上伸展著、伸展著，一組人雙臂輪番依次做著軟手不斷上升伸展；另一組人抖動著手指直接往上伸展……這種對比產生的美感比任何單一一組的動作都要美的多，這就是空間要素中直接與曲延的矛盾。有些動作單一明了，直來直去，看上去沒什么特別和出彩的地方；而有些動作花哨、復雜，單獨看還行，可是作為群舞，又顯得混亂不干凈，但把它們組合在一起，卻有了美感，這就是運用了空間的直接與曲延的矛盾。

4 流暢度的矛盾

從流暢度的要素分析，舞蹈動作又有控制與放縱的矛盾。這就好比人的情感宣泄，年幼時更多的是放縱，成人更多則是控制，年幼時更加隨心所欲，自由自在，而成人卻往往活得很累。無論哪一種狀態，都要達到一種平衡，才能有一個良好的心態。孩子自由宣泄情感是應該的，但也要培養他們堅強的個性品質，而成人也要以適當的方式宣泄，否則就容易生病。

那么，舞蹈動作也離不開這樣一種平衡，即矛盾。就像前面提到的時間要素中動與靜的矛盾一樣，長時間控制動作后的一個放縱，能夠提高舞蹈動作的沖擊力，而其本身也有著足夠的吸引力。以現代舞為例，其放縱性質的動作出現的比較多，放縱的動作使人體得到放松，肌肉的彈力增強，也增強了表達的自由度。但這種放松又是有“放松技巧”的，所以又有一定的控制在里面。

動作矛盾的對立統一，為舞蹈藝術帶來了美。我們在理解了動作之美產生的根源之后，就要更好地服務于教學和創作，讓我們的教學和創作有更完善的理論體系做指導。

參考文獻：

[1] 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人民出版社，1991：306.

[2] 劉建.無聲的言說[M].民族出版社，2001：20.

作者簡介：金嵐（1975—），女，南京幼兒高等師范學校講師，主要從事舞蹈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