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將全面開戰？

近日，烏克蘭局勢出現逆轉：前總統亞努科維奇流亡，一個親歐盟的臨時政權開始掌管這個族群嚴重分裂的國家；在烏克蘭克里米亞半島的俄軍隨即展開行動，迅速占領該地區的政府大樓以及重要設施。這只是俄羅斯軍事行動的開始，俄軍還大規模增援在烏克蘭境內的黑海艦隊基地；與此同時，已經被新政府解散的烏克蘭“金雕”特種部隊，開始在克里米亞半島集結，并且表現出支持俄羅斯軍隊的態勢。

如今，烏克蘭戰云密布。俄羅斯軍隊此次的戰法詭異多變，其行動具有哪些特點？俄羅斯會發動全面戰爭嗎？和龐大的俄羅斯戰爭機器相比，烏克蘭軍隊的實力如何？

烏克蘭的“帶路黨”

在沖突中最先挑起事端的并非俄羅斯軍隊，而是被解散的烏克蘭“金雕“特種部隊。該部建立于1992年，最初是希望效仿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建立一支打擊有組織犯罪的快速反應部隊。

最初的成員均來自于烏克蘭軍警系統的優秀成員，部分老兵還參加過阿富汗戰爭，經驗豐富且作風強悍。“金雕”特種部隊獨立于烏克蘭軍警體系，他們不僅擁有最高的執法權力，而且可以隨意逮捕任何公民并且將其關押在專屬的監獄之中。“金雕”甚至可以隨便在大街上設置路障，檢查往來的車輛和行人。而西方的特種部隊，很少執行這種城市執法的工作。從體制上而言，“金雕”部隊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特種部隊和秘密警察的奇怪混合體，他們的權限驚人且無處不在。

與此同時，其待遇高于現有軍警單位的薪酬福利水平。這使得“金雕”成員有特殊的優越感。而其他軍警單位對此除了羨慕嫉妒之外，也有點敢怒不敢言的恐懼。

由于“金雕”直接隸屬于總統，可以不經國會或者其他部門就能調動，因此該部成為烏克蘭鎮壓街頭運動的急先鋒。隨著前總統的逃亡，“金雕”成為替罪羊，不僅承擔了鎮壓民眾示威活動的罪責，而且成為被其他未參與鎮壓的軍警單位攻擊的目標。然而，對成建制的精銳部隊作出解散的決定，很可能導致不可預料的后果。

“金雕”被解散后，迅速在克里米亞半島集結。他們設立路障，檢查往來車輛，引導俄軍進入烏克蘭境內，并且宣布不再效忠烏克蘭政府。從法理上來說，該部已經是一支叛軍。然而，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外界無法將其武裝行為定義為侵略或者國家間的敵對行為。“金雕”殘部的介入，只是俄方的試探動作，其背后有俄軍情部門的身影。

在這次軍事行動中，烏克蘭軍隊的表現讓外界大跌眼鏡：烏海軍司令率先宣布脫離烏克蘭，加入克里米亞政府新組建的海軍。隨后，烏克蘭在克里米亞半島的陸軍也紛紛宣布倒戈。顯然，俄羅斯情報機構的說客功不可沒。

此外，網絡上還不斷出現烏軍叛變的消息。此類消息一般都是通過俄羅斯媒體發布，真偽難以分辨。“烏克蘭征召后備役人員困難”一類的消息，以及克里米亞半島居民舉俄國旗給俄軍帶路的圖片，也屢屢出現在俄羅斯官方媒體上。

顯然，俄羅斯軍隊已經不再采用蘇聯紅軍的蠻牛戰法，他們充分了解輿論對戰爭的影響。除了利用真假難辨的消息來打擊對方士氣之外，還通過現場圖片來為自己在克里米亞的軍事行動洗白，使其看起來更像一場維護當地俄羅斯人權利的行動。

不對稱的力量對比

除了通過心理戰手法之外，俄羅斯決策層非常清楚，占領克里米亞的關鍵是迅速投放兵力。因此，俄羅斯先頭部隊普遍為輕裝步兵，重型裝甲部隊并未出現在新聞鏡頭之中。唯一新式的武器，僅有2010年開始裝備部隊的虎式裝甲車。這是一種類似于美軍悍馬裝甲車的輕型防彈越野車，在車臣的反恐行動中表現良好。在未全面開戰之前，除了行動迅速之外，輕型步兵相對較小的壓迫感，也能降低當地居民的反感程度。

當然，俄羅斯并非沒有做好全面戰爭的準備。2月27日，俄軍開始大規模調動部隊。俄羅斯西部軍區率先進入戒備狀態，并且在邊境地區進行了人數高達15萬的軍事演習。 3月2日，普京獲得議會對烏克蘭動武的許可。在作出這一決議之前，已經有五千多名俄軍進入克里米亞半島。

在烏克蘭政權更迭之后，俄羅斯黑海艦隊的海軍陸戰隊就已占領了基地周邊的街道，并且控制了主要的城市出入口。當地的烏克蘭軍警毫無抵抗的準備，甚至任由俄軍搬走他們的武器彈藥，破壞通信和電子設施。

除了展開大規模軍事演習和戰備測試之外，俄方在烏克蘭邊境也部署了大量的軍力。其中，距離烏克蘭最近的庫爾斯克空軍基地，現在已經成為相當繁忙的機場。過去在該機場僅有少量米格-29前線戰斗機作為防御之用。俄羅斯此前表示，部分西部軍區的戰機將會迅速疏散到邊境地區，自然主要是指庫爾斯克基地。

從去年開始，俄羅斯空軍開始換裝新型的Su-30SM戰斗轟炸機。這種戰斗轟炸機具備與西方軍隊同級別的精確打擊能力。烏軍現有的防空系統無法有效抵抗這種新式飛機的突擊。另外一種足以對烏克蘭軍隊形成壓倒性優勢的武器，是2005年開始部署在俄西部軍區的伊斯坎德爾戰術導彈。這種導彈不僅具備精確打擊能力，而且射程足以覆蓋烏克蘭全境。如果兩國之間爆發全面戰爭，伊斯坎德爾導彈足以摧毀烏克蘭境內的軍事設施。而烏克蘭方面幾乎對這種武器毫無辦法，甚至連其發射位置都未必能夠找到。

烏克蘭的軍事實力雖然相對較弱，卻也不可完全忽視：烏克蘭空軍裝備了近500架飛機，其中包括一百多架三代機（其中包括Su-27和米格-29等較為先進的戰斗機）。雖然烏克蘭空軍并未更新武器，但是其飛機的維修養護能力卻并不算差。中國空軍Su-27戰機的維護服務，也曾經獲得烏克蘭方的技術支援。由此可見，烏克蘭空軍的妥善率雖然按照西方標準偏低，卻未必比俄羅斯差。烏克蘭陸軍裝備了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中最大規模的裝甲部隊。在國際軍火市場上，其自行制造的T-84主戰坦克頗受好評，獲得了泰國陸軍和孟加拉軍隊的訂單。

由此可見，烏克蘭軍隊與此前被俄羅斯輕易擊敗的格魯吉亞軍隊相比，還是有放手一搏的實力。

克里米亞半島易手只是開始

從決心上而言，在俄軍已占據克里米亞半島的情況下，烏克蘭仍舊沒有做出有效的軍事反應。其國防軍甚至未能及時在半島邊境集結。國內民眾剛剛經歷了動亂，士氣相當疲憊，全國上下均未做好應對俄軍的準備。

從國際環境而言，自奧巴馬上臺之后，美國的孤立主義情緒抬頭。在利比亞戰爭中，美國沒有采取直接的軍事行動，由法國主導了這次軍事干預。在敘利亞武裝沖突中，奧巴馬仍舊放棄了紅線承諾，在出現生化武器事件之后并未軍事介入。奧巴馬更關注的是國內經濟，基本放棄了非核心盟友地區的安全責任。

盡管歐盟已經表示對烏克蘭新政權的全力支持，但是其外交辭令中并不包括軍事上的支援。站在歐盟的角度，即便是派兵進入烏克蘭地區，也無法幫助烏克蘭奪回克里米亞半島，更沒有對俄軍的必勝把握。如果俄軍事行動僅限于針對克里米亞半島，那么歐盟沒有任何迫切的需求動用武力。

由此看來，烏克蘭沒有任何可以奪回克里米亞半島的可能性。在俄羅斯軍隊開始進入該地區時，其主權就注定已經轉移。普京所獲得的國會授權，并非僅限于克里米亞半島，也就是說俄羅斯軍隊可以攻擊烏克蘭境內的任何目標。

此外，烏克蘭前總統亞努科維奇不承認自己被解除職務，并且宣布烏克蘭議會的決定是非法的。從政治上而言，他仍舊是個可資利用的棋子。在親俄羅斯的東烏克蘭地區，亞努科維奇可以作為合法政府的代表出現，組建一個東烏克蘭共和國。這是俄羅斯仍舊支持亞努科維奇的主要原因。

顯然，未來爆發武裝沖突的可能性不小。如果俄羅斯鼓動更多的烏克蘭東部地區獨立，基于民族自尊心和國家利益，烏克蘭政府必須一戰才能挽回政治上的損失，否則只能迅速垮臺并被其他更為強硬的政黨所取代。對于新近成立的烏克蘭臨時政府而言，能夠避免其他東部領土被俄占領已經算是大勝，因此放手一搏未必會更糟。盡管烏克蘭沒有戰勝俄軍的可能，但是憑借其還算不錯的裝備水平，或許能讓俄軍付出不可承受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