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萬個街頭線人

北京綜治委近日通報稱，北京正式啟動社會面二級加強防控等級。其中，繁華場所、重點地區啟動社會面一級超常防控等級。每天將有85萬名平安志愿者走上街頭開展巡邏，22個進京檢查站實行一級查控，逢車必查。

該通報稱，以巡防員、流管員、平安志愿者為基礎，北京建立了一支近10萬人的“安全穩定信息員”隊伍，收集各類涉恐涉暴情報。根據北京《群眾舉報涉恐涉暴線索獎勵辦法》，對于重要線索，獎勵不低于4萬元人民幣。

線人制度是一種歷史悠久的維持社會治安的方法。早在中世紀的歐洲，國王們就發現，如果在城市中駐扎過多的軍隊，不僅會造成市民的恐慌，甚至還會經常因為士兵的無所事事而滋生刑事案件。處理這些酷愛酗酒且精力旺盛的士兵，是一件讓國王們很頭痛的事情。于是，就出現了專門的維護治安官員，也就是現代的警察。

最早出現警察制度的國家是19世紀的英國，而治安線人的出現甚至早于英國警察制度。早在公元1166年，英國就出現了大陪審團制度。實際上，這種制度并不是現代意義上的陪審團制度。該陪審團的職能并非單純判斷罪名是否成立，而是充當司法線人。

根據當時的英國法律，如果目睹罪案或者罪案線索卻不提供情報，陪審員將負刑事責任。同時，陪審員還負有在法庭充當證人，以及在合議庭中判定事實的責任。簡單來說，當時的陪審員是一個線人、證人以及現代陪審員的奇怪集合體。從司法實踐來看，這也是線人的第一次制度化嘗試。

在當時的司法制度中，英國規定了“大喊大叫”的義務——在目睹或者知曉罪案發生的時候，公民有義務示警。這種示警被定義為“大喊大叫”。聽到這種示警時，附近的公民也有義務攜帶武器出來制止罪案，如果沒有履行示警義務就可能遭刑事處罰。

進入工業革命時代之后，歐洲出現了專職的守望員。他們負責在街頭巡視，發現犯罪行為可以使用哨子或者鈴鐺等響器示警。最初的守望員為志愿者，隨著城市規模的擴大，開始出現專職的守望員。

職業守望制度被發展成現代警察制度。殖民地早期的香港警察就是類似歐洲守望員的角色，沒有武器但是有警笛可以示警。當時，香港有童謠這樣唱：“ABCD，大頭綠衣（當時的香港警察穿綠色制服，戴大蓋帽）。捉人唔到，猛吹BB（BB就是當時的警笛，由于警察沒有武器，因此在追捕過程中只能吹響警笛）。

從另一方面來看，當時的志愿守望者也是線人制度的一種。與此前“大喊大叫”的陪審員相比，這種方式更適合在城市中執法作業。實際上，現代線人制度是城市發展的結果。由于鄰里之間已經缺乏鄉村生活的透明度，要想了解犯罪世界的秘密，就必須得有專門的線人深入其中。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一個與線人配合的職業，也就是偵探。一般而言，警察工作被分為兩個不同的類別。巡警主要負責在街頭展示維護治安的武力，在發現罪案的時候迅速出動。刑事偵探則負責在罪案發生之后進行調查和取證，最終鎖定并且抓捕罪犯。在偵探進行抓捕的過程之中，線人可以提供非常重要的線索。因此，現代警務中也就出現了專門的線人管理分支。在中國，這種工作被稱為特情。

反恐作業的情報來源，往往很難單純依靠專職的情報員去獲取。在阿富汗早期的作戰中，美軍就非常依賴當地長老。他們在阿富汗的駐軍會積極參加部族長老會議和群眾集會，以期贏得當地長老的支持。在當地長老支持的區域，美軍不僅能夠獲得塔利班活動的情報，甚至當地部族武裝會提前處理準備發動襲擊的恐怖分子。

北京的反恐情報志愿者制度是當前治安形勢下必須采取的一種應對措施。然而，志愿線人的培訓和考核需要相應的配套制度。如何保護這些志愿者的安全也是有關部門必須重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