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擴招的政治學解讀

摘 要：高等教育的大規模擴招提升了大學的入學率，然而不斷的擴招卻導致教育水平的嚴重滑坡；大學生畢業即失業的狀況引發了新的社會問題。擴招不是解決經濟困境的靈丹妙藥，就業難也不社會的不治之癥。本文從政治學視角切入，尋求擴招與就業問題的解決之道。

關鍵詞：高等教育；擴招；就業難；政治

自高等教育擴招以來，關于大學教育的質疑就不絕于耳，高校一下子不能完全應付如此眾多的學生，教育水平和教學質量自然大打折扣，這加劇了社會對教育質量和教育政策的不滿。擴招雖然為更多的人接受大學教育提供了便利，提高了國民的文化素質，但是這些年我國的文化以及學術成果卻停步不前，甚至出現倒退。就業難加劇了群眾對政治體制和社會政策的抵牾，在社會上產生不滿情緒，這種情緒促發了“讀書無用論”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疑問。

一、擴招不是為了解決經濟問題

1998年，受亞洲金融風暴的影響，中國國內出現投資連續下跌，內需消費嚴重不足。此時，時任亞洲開發銀行駐北京辦事處首席經濟學家湯敏提出通過高校擴招“拉動內需、刺激消費、促進經濟增長、緩解就業壓力”。 1999年，湯敏的建議得到采納，高校開始擴招。根據21世紀教育研究院《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歷年數據顯示，從1999年到2011年，我國高校年招生規模從108萬增至681.50萬人，高等教育毛入學率從1999年的9.8%升至2011年的26.9%（2011年全國各類高等教育總規模達到3167萬人）。

雖然關于高等教育擴大招生規模的主要觀點是為了應對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的沖擊，用擴大教育支出為經濟低迷買單，也即擴大內需，拉動消費。但這僅僅看到表面現象，沒有認識到經濟危機不僅僅是消費就可以解決的。經濟危機更多是制度性原因，消費是外在的刺激。教育有自己的規律，單靠花錢買不來好的教育；國家不會拿教育這個百年大計為經濟還債。實際上，自1999年高校擴招啟動以來，圍繞高校擴招的爭議就從來沒有停息過，2013年被稱為“史上最難就業季”，大學畢業生達到699萬，這再次將擴招問題推到前臺，引發了社會的廣泛討論。有教育學者指出，當初建議大學擴招的理由是“緩解就業壓力，促進經濟增長”，但近年來，嚴峻的就業形勢對沖了最初的政策意圖，1999年開始的高校擴招并沒有真正實現拉動內需、刺激消費、促進經濟增長、緩解就業壓力的具體目標，而是將體制性的入學就業問題固化，將入學就業的經濟學矛盾包裹了十余年。矛盾無解決，問題終將會爆發，2013年大學生就業形勢變得更加嚴峻。

二、擴招不是為了解決勞動力問題

隨著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實行以來，農村勞動生產率得到大幅提高，產生大量的剩余勞動力，這些閑置資源沒有得到很好利用，反而給社會帶來一些負面作用，被一些傍門左道的組織、勢力利用，給社會和群眾造成不安定。把這些適齡青年吸納到學校來接受教育，減少社會危害，同時有利于提高農村的人口素質，這種觀點看似合理，但仍不足以解釋擴招的原因。1999年高校擴招改變了高等教育公費入學，讀書的費用變成自籌，并且不再包分配，變成自主擇業，雙向選擇，同時中學階段的教育費用居高不下，很多農村孩子讀不到大學就退學了。

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迅猛發展，同時科學技術取得了一定程度的進步，需要一些高素質和高學歷的青年人充實到經濟前線，迫切需要發展教育；大量手工業勞動者與經濟地位的顯著增長顯然是不合適的，既不利于經濟的快速轉型，也有礙于國際觀瞻，于是擴招成了當務之急。大學教育真的提高了勞動者素質嗎？至今我們經濟的發展仍然以為數眾多的農民工為主，經濟地位仍然由中國制造支撐，產業結構仍舊由出口加工型為主導。因此，這些年擴招的大學生顯然沒有找到用武之地，順應經濟建設大潮，成為經濟前進的主力軍。

三、擴招不是為了解決人口問題

與699萬這個數字相比，民眾對“史上最難就業季”最為直觀的印象還是招聘會上的人山人海，而近年來不斷出現高學歷應聘低崗位的話題引發了全社會對擴招初衷的人口學猜想，1999年開始的高校擴招是否與人口出生相關。有學者給出了否定答案，黃文政通過統計1950年到2050年我國新生兒的數量變化，指出在1970年前后，我國新生兒數量約為3100萬，但隨著計劃生育政策的全面推行，新生兒數量顯著下滑。但在1992年前后出現了一次生育高峰。這是因為上世紀70年代出生的人生育了，而20年后的今天，這群90后成為了大學生。但是，這些數據并不能說明持續擴招是基于人口的增長。黃文政的最終結論是人口對擴招的影響僅為10%，他指出：我國大學招生規模從1999年的108萬增長到2008年的599萬，年均增長為18.7%。但同期的報考大學適齡人數從1999年低谷的1940萬增至2008年高峰的2730萬，年均增長只有3.6%，擴招的速度遠遠快于適齡人口的增長速度。

四、擴招是政治宣導和文化復蘇的手段

自1989年以來，我國大學教育沉寂無聲，社會群眾默默無聞，這十年是中國社會穩定壓倒一切的十年，是群眾埋頭苦干的十年，但是無聲不代表沒有思想，無聞不等于沒有視野。經濟大潮帶來了新的事物，促生了新的思想，這十年也是政治合法性需要修補的十年，整個社會再一次籠罩在人心思動的情形下。政治統治要順應民意，取得民心就要學會疏導民情，老百姓在十年時間內壓抑太久了，要給社會一個認識和了解政治的窗口，這個窗口就是教育。教育既是認識世界了解政治的窗口，也是政治疏導和觀察民情民意的平臺。通過教育也只有教育能達到政治宣導，“我們最大的失誤是在教育方面， 對青年的政治思想教育抓的不夠”，“毫無疑問，學校應當永遠把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放在第一位。”。通過教育來修復政治合法性十年的硬傷，即能提高國民教育水平，又維護了社會的穩定和諧。

風波的陰影讓所有受過教育的人都心有余悸，但是知識分子偏偏就是執拗的個性，凡事不吐不快；社會需要給知識分子一個平臺，知識分子需要聽眾；十年的經濟建設讓文化淹沒了，整個社會的主觀文化和客觀文化被消耗殆盡，社會缺少活力，經濟缺少智力，文化沒有精力。教育局面要改觀，大學要放松，文化活動和學術活動要輕松，讓社會重新出現生機盎然的局面。也是符合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相輔相成的道理。這也是政治統治制造的一個社會矛盾疏導閥，有利于減輕政治統治的壓力，把本來隱藏在社會陰暗面的壓力顯現在社會表面，既有利于化解壓力，又能有效疏導矛盾。

五、擴招的政治性與工具性

政治主導教育，體現了政治“利維坦”理論，政治把自己的理念強加在社會之上，企圖以政治思路發展教育或者引領教育。同時迷戀教育萬能論，18世紀法國啟蒙思想家，唯物主義哲學家愛爾維修提出的論點，他否認人與人之間的個別差異，斷言人的形成只是教育的結果，人與人之間的才智差異也僅僅是教育造成的，即“人受了什么樣的教育，就成為什么樣的人”。

擴招是為了政治目的，充當政治統治的合法工具，一方面有利于提高社會整體素質，另一方面有利于社會穩定和進步。但是教育本身也具有一定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社會效益是無形的，是長遠的，經濟效益時具體的，是眼前的。所以擴招擴大了經濟效益，降低了社會效益，于是導致了擴招實際上變成了擴大教育經濟。正是工具性和經濟性凸顯，教育的教育性和文化性逐漸衰弱，出現了教育水平下降，越擴招越沒有文化成果，越發展教育越沒有好的學生。

總之，擴招的政治學解讀在于政府的保責放權，在于大學的獨立自主，在于社會與教育的良型互動，從而破除教育的經濟假設與工具理性，最終促使高等教育回歸本位。

參考文獻：

[1]21世紀教育研究院 2011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http：//www.21cedu.org 2013年1月8日

[2] 人民網 史上最難就業季 擴招為何成禍首http：//edu.people.com.cn 2013年6月17日

作者簡介：周冬（1981-），男，漢，四川成都人，四川廣播電視臺記者，碩士，研究方向：政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