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們“記得住鄉愁”

2013年年底召開的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提出，“讓城市融入大自然，讓居民望得見山，望得見水，記得住鄉愁”，引起普遍的關注與贊同。“鄉愁”，本是個文學的用語，余光中的詩，董橋的書，都一再抒發了“鄉愁”。“鄉愁”，體現著人們對家鄉的懷念與相思，也表達著遠離故土的游子的憂傷與愁情，所謂“千里作遠客，五更思故鄉”是也。家鄉故土是生活的根，如唐代詩人劉長卿所說，人們都有一顆“纏綿的鄉心”。如今，這一詩化的語言，為政府的文件所引用，充分體現了政府在推進城鎮化過程中，對人文傳統的尊重、對自然環境的尊重、對人們精神情感生活的尊重。在改革和建設中要大力保護自然環境，保護物質的與非物質的歷史文化遺存，不要把城鄉弄得面目全非，使“鄉愁”再也無從寄托。

這當中，特別要重視對古村落的保護。我國是農耕大國，擁有眾多具有歷史與文化價值的古村落，不僅山青水秀，環境幽美，而且建筑獨特，文化遺存豐富，村村面貎不同，都是特定的“這一個”。人們“纏綿的鄉心”，往往就是從這里萌動的。然而，遺憾的是，我國的自然村正高速銳減，自2000年至2010年的10年間，減少了90 多萬個，平均每天消失80至100個，其中不少是該保護的傳統村落。我小時是在農村的外婆家長大的，那個美麗而幽靜的古村落，一直讓我夢魂牽繞，前不久我回了一趟家鄉，特意去這個村子尋夢，面對已被破壞得面目全非的村貎，美好的夢被擊碎，“鄉愁”成了“鄉痛”。返滬前，家鄉同志征求我對地方工作的意見，我說了一條，就是要加強對古村落的保護。

城鎮化不可避免地會使一些村落消失，但是正如農業部長韓長賦所說，城鎮化不是“去農業化”。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的城鎮化率每年提高超過1個百分點，2012年達到52.6%，城鎮常住人口已多于農村。按這個速度，再過20年，中國的城鎮化率可能會超過70%，而屆時全國人口也將達到15億的峰值。這就意味著20年后的中國仍將有大約4.5億人生活在農村，因此，要促進城鎮化和新農村建設協調推進。城鎮化要帶動新農村建設，而不能取代新農村建設。城鄉一體化不是城鄉同樣化，而應各具特色，相互輝映。

這當中的新農村建設，既要營造現代之美，也要發揚自然之美。與城市相比，鄉村的優勢在于良好的自然生態。美麗鄉村建設必須尊重這種自然之美，充分彰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田園風光，體現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好畫卷。同時，美麗鄉村建設必須突出地域特色，延續傳統歷史文脈，體現差異性和多元化，體現個性之美。如果千村一面，也會缺乏生機和活力。而這些正是傳統古村落的魅力所在。皖南的西遞、宏村所以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世界遺產委員會的評價是：“西遞、宏村這兩個傳統的古村落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保持著那些在上個世紀已經消失或改變了的鄉村的面貌。其街道的風格，古建筑和裝飾物，以及供水系統完備的民居都是非常獨特的文化遺存。”因此，要特別保護古村落的原始風貎與文化傳統，對古村落只宜在保護中開發，而決不可亂并、亂拆、亂毀、亂建。中國人的根在農村，保護傳統的古村落，是在保護人的精神家園，保護民族的精神家園，使人們世世代代都能“記得住鄉愁”。

在改革和建設中要大力保護自然環境，保護物質的與非物質的歷史文化遺存，不要把城鄉弄得面目全非，使“鄉愁”再也無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