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這天,黑龍江邊的魚龍鎮(zhèn)開湯鍋店的掌柜黑炮正在院子里忙活,一個小伙計模樣的人想賣他一頭老掉牙的騾子,黑炮給了他半兩銀子,可小伙計說啥也不干。就在雙方爭執(zhí)的時候,來了一個滿面疤痕穿綢裹緞的漢子。小伙計說,這是他們中藥鋪的掌柜。黑炮來這兒都多少年了,鎮(zhèn)上的買賣人他都認識得差不多了,這個掌柜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沒等黑炮說話,掌柜訓斥了一下伙計,對黑炮說:“兄弟,伙計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就按你出的價,半兩銀子。”
黑炮沒想到掌柜辦事這么爽快,有些不好意思,就將一兩銀子硬塞到小伙計手里說:“掌柜的,怪我財心大,其實,這只騾子雖然瘦了點,一兩銀子還是值的。”
掌柜笑了:“兄弟,既然你這么爽快,咱們兩好并一好。來,我做東,咱哥倆喝兩盅。”
盛情難卻,黑炮和掌柜進隔壁的酒館喝起酒來。掌柜說,他家世代是開中藥鋪的,現在生意也不好做,因為這離俄國近,所以到這兒來創(chuàng)業(yè)。他到這兒不到一個月,想真心結交一些朋友。
黑炮說,他流落到這兒,正是因為朋友。光緒三年,他在松花江上當放排工,結識了于海樓和大步蘇。那年冬天,哥仨兒救了一個叫桃花的姑娘,哥仨兒都愛上了桃花。哥仨兒總不能共一個媳婦,老大于海樓說,抓鬮兒,誰能抓到就是誰的。等開江了,將這冬攢下的木頭運下去換了錢,就張羅抓鬮兒娶桃花。
開了江,哥仨兒帶桃花去了下游,走到雁回渡,木排起垛(木排卡住了)了,大步蘇為了挑垛,被一根木頭擊中了胸口。于海樓和黑炮一商量,將桃花留下來到就近的鎮(zhèn)中照顧大步蘇養(yǎng)傷。那年江水暴漲,途中哨口險灘一定比往年多,大步蘇讓黑炮和于海樓走另一條水勢平緩的水路。哥倆就按照大步蘇提供的路線將木排叉了過去。正如大步蘇所說的那樣,這條支流的水勢平緩,木排漂得慢卻非常安全。
一天傍晚,哥兒倆忽見前邊有一團小山一樣黑黑的東西橫在水面,近前一看,竟是一個巨大的白石砬子!水流到了這一分為二,一個個巨大的漩渦翻著巨大的浪花。哥倆小心應付,可這水流快得讓人眼暈,根本就無法控制排頭。站在排頭的黑炮發(fā)現,前邊有抽水洞。抽水洞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因為漩渦巨大,像一個深深的有魔力的洞口,發(fā)現時想跳下木排已經來不及了。
“大哥,快舍排保命吧!”黑炮知道生還無望,沖于海樓喊一嗓子,把心一橫,將排頭奔石砬子撞去。只聽“嘣”的一聲巨響,排頭拱到石砬子上,排先往后一縮,黑炮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又一躥一鉆。黑炮一喜,他竟然順利地通過了抽水洞,后邊的排也跟著排頭,竟然也過了抽水洞。
于海樓不見了,黑炮找遍了下游十幾里也沒發(fā)現他的尸體。黑炮想,大哥一定被抽水洞卷入了江底。這趟排放的,二哥受了重傷,大哥丟了性命,黑炮沖江里磕了三頭,繼續(xù)往下游放排。兩個月后,黑炮將木排換成銀錢來找桃花和大步蘇。
可店主告訴黑炮,幾天前這兒遭到老毛子洗劫,大步蘇和桃花在那場洗劫中不見了。黑炮找遍了方圓數百里,走了有半年多,也沒發(fā)現二哥和桃花。黑炮明白了,一定是二哥帶走了桃花。二哥跑排比他和大哥次數多,一定知道那條支流有個抽水洞,為了獨占桃花,二哥神不知鬼不覺借這個機會除掉他和大哥。
黑炮當時將牙齒咬得嘎嘣響,找遍了方圓數百里,走了有半年多,也沒發(fā)現二哥和桃花。老這么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黑炮想,自己手里有錢,做個小買賣,等立下腳兒,再打聽二哥和桃花的下落也不遲。于是,黑炮就在黑龍鎮(zhèn)上盤了一個湯鍋店,一邊經營湯鍋,一邊打聽大步蘇和桃花的下落,可這二人像兩尾游到松花江里的魚,再也沒露過面。
喝到興奮處,黑炮談起了大步蘇和于海樓,禁不住淚水漣漣。掌柜說,如果弟兄們有緣,他年一定能夠相聚。黑炮罵大步蘇,掌柜勸黑炮,有些事情并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樣,這里邊或許有誤會。黑炮見掌柜說話有根有據,很投緣。喝著喝著,黑炮竟盯住掌柜看個不停,掌柜就笑:“是不是看我這張臉可笑?十五歲那年掉江里,昏迷中讓魚給啃的,大家都叫我魚臉郎中。以后,你也這么稱呼吧!”魚臉郎中說話風趣,黑炮被他逗笑了。
黑炮和魚臉郎中認識了,不過,魚臉郎中卻沒了喝酒時的熱乎勁兒,見面只是點個頭。黑炮心想,這人不講交情,離了酒桌就不認人了。打那兒以后,黑炮見了他遠遠將臉扭過去。可有一回,黑炮的湯鍋店遭老毛子洗劫,魚臉郎中二話沒說,卻將五十兩銀子放在黑炮面前。有了魚臉郎中資助,黑炮的湯鍋店又開張了。黑炮感激不盡,魚臉郎中卻說,兄弟間平時少來往,要的是患難時伸把手。
黑炮心說,魚臉郎中還真夠朋友,倒是自己小肚雞腸了。人家這么講義氣,自己也得有所表示。
這天,黑炮就拎了些上好的禮品登門答謝。黑炮剛在八仙桌上坐定,忽覺后邊的門簾晃了一下,黑炮覺得門后有人在看他,魚臉郎中就說,里邊的人是他媳婦,起了滿臉麻子,頭上戴著面紗,所以羞于見人。
不久,黑炮娶了房媳婦。沒事時,黑炮就想,自己的日子倒穩(wěn)定下來了,大哥在抽水洞卷進了江底,那二哥和桃花現在何方?
二
冬天的傍晚,黑炮趕著雪爬犁去收購山貨,忽聽“砰、砰、砰”,前邊不遠處傳來幾聲槍響。抬眼一看,一群老毛子兵正在追趕著一對男女。這對男女也真不含糊,彈無虛發(fā),幾個沖在最前邊的老毛子紛紛落馬。黑炮驚呆了,騎在馬上的這對男女竟是幾年不見的大步蘇和桃花!怪不得找不到這二人的蹤跡,原來當了馬賊!
黑炮正在觀看,老毛子追著大步蘇和桃花打他身邊過去了。黑炮心想,大步蘇,你不夠哥們兒,早晚有你好瞧的!
第二天晌午,外面?zhèn)鱽龛岉懀谂诤闷妫魂狉T馬的老毛子押著一掛牛車,大步蘇被五花大綁著。這個大步蘇,死有應得,不過,黑炮覺得不是滋味,畢竟死在老毛子手里。老毛子押著大步蘇在城隍廟前停下來,全鎮(zhèn)的男女老少都被老毛子給趕到了一塊。據說,大步蘇搶了俄國人的銀行,老毛子一路追蹤,擒住了子彈打光的大步蘇。
黑炮沒想到,老毛子竟然讓他和魚臉郎中作為劊子手!老毛子軍官嘰哩呱啦說了一大堆,意思是黑炮和魚臉郎中是鎮(zhèn)上最有名的兩個人,由他們來為大步蘇行刑,如果違抗他們的命令,下場將和大步蘇一樣。
老毛子恐嚇說,如果他倆不干,就殺光鎮(zhèn)上的男女老少。想起了拐走桃花的一幕,黑炮牙根一咬,站到了大步蘇面前。很顯然,大步蘇也看到了他。
大步蘇面露驚喜:“老兄弟,是你嗎?”黑炮將臉扭到一邊,冷冷道:“二哥,沒想到你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大步蘇質問黑炮為什么說他是小人,黑炮就將當年他拐走桃花說了一遍。末了,黑炮說:“二哥,你可真夠陰毒的,明知支流有個抽水洞,卻讓我和大哥走支流。大哥葬身江底,我也險些送了命,而你,卻趁機拐走了桃花。二哥,你也忒不仗義了!”大步蘇的臉兒驀地就變了:“黑炮,你瞎說個啥?我啥時候把桃花拐走了?桃花現在哪疙瘩我還納悶呢!”
大步蘇說,那一年,他在小鎮(zhèn)的客棧里養(yǎng)傷,一天晚上,桃花給他去抓藥,這時,小鎮(zhèn)上就鬧起了老毛子。老毛子有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大步蘇不放心桃花,找到了天亮,也沒見桃花的影子。大步蘇知道,桃花肯定遭到了不測,就拉竿起綹當了馬賊,專和老毛子對著干。
大步蘇這么一說,黑炮就撓腦袋了:“不對呀,我明明看見你和桃花在一起被老毛子追趕呢?”大步蘇就告訴黑炮,那是他的女人黑菊,因為她和桃花長得相像的,他才娶了她的。昨天中了老毛子的子彈死了。黑炮這才釋然了,怪不得只有大步蘇自己受刑,原來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難道,自己錯怪了二哥?既然二哥的女人和桃花長相酷像,那么真正的桃花在哪兒呢?
黑炮胡思亂想之時,老毛子走過來,嘰哩呱啦地要他和魚臉郎中行刑。面對地上那寬大的鍘刀,黑炮的心比鍘了他還疼。因為他要鍘的是他生死與共的二哥呀!老毛子軍官見黑炮和魚臉郎中有些猶豫,啪啪兩槍,兩個居民被當場打死。
黑炮摸了摸袖子里的飛鏢,腦子里琢磨如何救下二哥,可老毛子人多勢眾,憑他一個人怕是難以成功,最后心一橫,實在不成就和二哥死一塊。
大步蘇嘿嘿笑道:“老兄弟,下手吧!總不能因為我把全鎮(zhèn)的老少爺們都連累了吧?給我來瓢送行的酒!”黑炮抹著眼淚,遞過一瓢燒刀子,大步蘇咬住瓢,一揚脖把酒喝到了肚子里,然后說:“老兄弟,下手吧,再過二十年,哥哥還是條好漢!”黑炮痛哭流涕時,魚臉郎中卻點頭哈腰跑到老毛子軍官身邊,用并不流利的俄語說:“將軍息怒,您和您的手下都還沒吃午飯吧?我早就備下酒飯,吃完飯再行刑豈不更好?”老毛子頭目將信將疑打量了一下魚臉郎中,就見魚臉郎中一招手,來了幾個伙計,放桌椅的放桌椅,端酒席的端酒席,工夫不大,酒宴擺好。老毛子們聞著這香噴噴的酒飯,一個個流出了口水。魚臉郎中見老毛子們遲遲不動,將酒菜嘗了個遍。老毛子軍官這才拍拍魚臉郎中說:“謝謝你的美意,我們用完餐再行刑。”魚臉郎中吩咐伙計們將酒倒上,又畢恭畢敬端起酒來敬老毛子軍官。
貪生怕死的敗類,丟中國人的臉!黑炮狠狠瞪了魚臉郎中一眼。就在魚臉郎中和老毛子軍官碰碗時,黑炮袖子里的飛鏢直奔魚臉郎中而去。也就在這黑炮飛鏢出手的同一剎那,魚臉郎中已直腰揚脖將碗中酒一口喝下,那飛鏢從魚臉郎中耳邊倏地飛過,摜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
魚臉郎中一愣:“黑炮,你這是干什么?”黑炮冷笑:“干什么,老子看不慣你在老毛子面前搖尾乞憐的樣!”老毛子軍官氣急敗壞叫喊著,舉槍對準了黑炮。
大步蘇喊道:“老毛子,放了他,我有話說!”老毛子軍官說:“死到臨頭,還有什么話說?”大步蘇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想傷及無辜。如果你們放了我兄弟和這些中國百姓,我自己了斷。”
老毛子軍官洋洋得意,指著黑炮說:“好!如果你能做得到,包括他在內,我不再傷一個人。”
黑炮喊:“二哥,你想干什么?”魚臉郎中沒說話,卻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滴了下來。
大步蘇看了看黑炮和魚臉郎中,看了看周圍的百姓,朗聲笑道:“大家都是父母所生,我大步蘇沒權連累大家,不過,我讓朋友哥們記住,咱東北,有漢子!”說到這兒抬眼看了一眼老毛子笑了:“老毛子,黑瞎子島,海參崴,都是我們大清國的土地,是我們老祖宗開疆破土打下來的,早晚有一天,還會劃回我們大清國。”大步蘇又說:“誰說咱東北人熊?不熊!”接著,又沖老毛子喊道:“來,給我松綁!”
老毛子給大步蘇松了綁,大步蘇走到軍官面前說:“借你們的馬刀使一下。”軍官將一把馬刀扔在了大步蘇腳下。大步蘇撿起馬刀,沖黑炮和大伙喊道:“黑炮兄弟,老少爺們,咱們來世再見!”話音剛落,一道寒光閃過,一股鮮血噴上刀背,灑落在白雪上,大步蘇那寬大的身軀似一座山似的轟然倒地。老百姓無不交口稱贊:“是條好漢!”
眾人贊揚大步蘇時,卻見魚臉郎中用手指了指黑炮,嘴角動了動,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但沒等說出來就倒下了。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魚臉郎中怎么倒下了?黑炮一看,魚臉郎中七竅流血,莫非,魚臉郎中剛才喝下的是毒酒?老毛子軍官對黑炮說:“魚臉郎中狡猾得很,要不是你那一鏢,我們就都上了他的當了。他的酒里有毒。”
黑炮這才明白,魚臉郎中之所以假意和老毛子周旋,就是誘使他們喝下毒酒呀!魚臉郎中先將酒喝下,早抱了赴死之心。黑炮跪在魚臉郎中面前哭道:“魚臉大哥,我誤會你了呀!”
這時,忽聽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人群中有人發(fā)出一聲喊:“不好,海冬青來了!”老毛子們和黑炮抬眼一望,黑壓壓的鷹群竄過大街小巷,向他們撲了過來。
三
這是關東深山老林里特有的鷹雕,因為性情兇猛,山民們叫它們海冬青。
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老毛子朝鷹群開槍,可那些海冬青全無懼色。遠處傳來一聲長嚎,鷹群跳過百姓專咬老毛子,海冬青犀利的叫聲和老毛子的慘叫聲夾雜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
在眾人的目光中,鷹群中驚現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那女子儼然是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鷹群在她的指揮下前仆后繼,似乎刮起了一陣鷹狂風。隨著鷹群旋風般過后,老毛子有數人被鷹啄瞎了雙眼,慌忙逃走,那鷹群隨著女子一聲長嘯,很快就消失在蒼穹沃野之中。
怪不得鷹群專啄老毛子,原來是精通鷹語的女子在指揮著。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那女子竟跪在了魚臉郎中的尸體旁。大伙兒都說,這是魚臉郎中的女人。黑炮想,魚臉郎中的女人真不簡單呀,竟然精通鷹語。
黑炮迎上前去:“嫂子,我錯怪了大哥,你殺了我吧!”女人沒說話,依舊哭個不停。女人哭完了魚臉郎中,又跪倒在大步蘇面前。魚臉郎中的女人怎么跑到這兒哭送大步蘇來了?
“嫂子,你殺了我吧!”黑炮跪在女人面前。女人抬眼看著黑炮。一陣風刮過,女人臉上的黑紗被掀起,黑炮怎么也沒想到,魚臉郎中的女人竟是桃花!
黑炮面露驚喜:“桃花,怎么會是你?”
桃花點了點頭說,那一年,大步蘇在客棧養(yǎng)傷,桃花晚上去抓藥,沒想到鬧起了老毛子,桃花就急急往客棧趕,被滿臉疤痕的魚臉郎中一把拽進了一個胡同。此時,小鎮(zhèn)上早就火光沖天。魚臉郎中告訴她,客棧早就被老毛子給點著了,人都被老毛子給害了。這時,老毛子騎馬在四處搜尋,桃花就跟著魚臉郎中走了并且成了他的女人。后來,她跟著魚臉郎中到小鎮(zhèn)上開藥鋪,又無意中看到了黑炮。
“桃花,你怎么會鷹語?”
桃花說:“我小時跟爹養(yǎng)過海冬青,跟爹學過鷹語。二哥被抓,我心急如焚,沒辦法,我想起了爹教過我的鷹語,將山崖里的海冬青引來。我恨透了這些老毛子!我沒想到,當家的卻搶到我前邊去了。”
突然,黑炮覺得魚臉郎中輕輕呻吟了一下,過去一看,魚臉郎中竟然蘇醒了過來。桃花見狀撲過去:“當家的,你沒事吧?”
黑炮急急問:“魚臉大哥,兄弟錯怪你了。”
魚臉郎中沖著黑炮微微一笑:“我的好兄弟,大哥我對不住你和老二呀!”魚臉郎中這么一說,黑炮和桃花互相驚疑地看了看,魚臉郎中喘息著說:“我是于海樓。”魚臉郎中聲音很輕,黑炮和桃花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是大哥?!”黑炮驚得張大了嘴巴。
魚臉郎中流下了眼淚,他說他就是于海樓。當初,他也發(fā)狂地愛上了桃花。跑過抽水洞,他意外發(fā)現自己沒有死,黑炮和木排已不見蹤影。他回來找大步蘇和桃花,正趕上老毛子鬧事,在一個胡同巧遇了桃花。因為他半月前在水里昏迷時,被松花江里的馬哈魚啃臉毀了容,所以桃花沒有認出他來。當時,他靈機一動,何不把桃花帶走?于是就謊說客棧被老毛子燒了,客人們被槍殺了,大步蘇也難免一難。桃花深信不疑,見情況緊急就跟著他走了。他假意幫著桃花打聽三人的下落,告訴桃花,那三人可能都遇難身亡了,慢慢地,桃花的念想斷了,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桃花就嫁了他。盡管桃花發(fā)現他有些像大哥于海樓,可他一口咬定這世上形神相似的人大有人在,桃花也就深信不疑了。沒想到,他和桃花到小鎮(zhèn)上開中藥店,意外發(fā)現多年不見的黑炮,高興的同時又怕自己被認出來,所以,表面和黑炮只是淡淡相交,桃花呢,也覺得對不起黑炮,所以以麻面為由戴上面紗。黑炮落難,他又不遺余力地幫他。今天驚見大步蘇被擒,苦思救人的良策,可老毛子荷槍實彈,弄不好會前功盡棄,就想毒死老毛子。沒想到被黑炮攪了局。當聽說老毛子被桃花調來鷹群消滅后,魚臉郎中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黑炮拍著自己的腦門,淚如雨落:“大哥,都怨我,是我害死了二位哥哥呀!”
“兄弟,哥哥我對不住你們。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答應我一件事。”魚臉郎中氣若游絲,用乞求的眼神看著黑炮。
“大哥,有啥話你就說!”
“兄弟,替我照顧好桃花。”魚臉郎中說著看著桃花咧嘴笑了:“桃花,好妹子,跟我,讓你受委屈了。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
魚臉郎中話沒說完,咽氣了。
桃花沒想到和自己做了這么多年夫妻的丈夫,竟是深愛自己的大哥于海樓!桃花撕心裂肺哭喊道:“當家的!”那聲音直沖云霄……
(責編: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