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橋

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在迷宮般的街道中，城市本身以碎片的形式展現給我們。然而，當你站在一座橋上時，標志性的全景圖就在你眼前展開了。

——弗朗西斯·馬歇爾

橋，在倫敦隨處可見。從亨格福德橋到黑衣修士橋，從威斯敏斯特大橋到千禧橋，從滑鐵盧橋到倫敦塔橋。它們靜默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見證著人們在城市中的不停穿行。時光逝去，它們的故事，交由攝影師記錄。

橫跨泰晤士河的倫敦塔橋因連接兩座尖頂高塔而得名，從英國王室的住所到關押重犯的監獄再到倫敦地標，倫敦塔橋的身份因為時代的變遷而不斷發生轉變。19世紀80年代，經由設計師霍拉斯·瓊斯和約翰·沃爾夫·巴瑞的改造，倫敦塔橋慢慢褪去歷史的遺痕，水閘蒸汽裝置、新哥特式的外部裝飾，都透露出維多利亞時代的盛世面容。如今百年過去，我們仍舊可以從攝影師喬治·戴維森·里德（George Davison Reid）拍攝的作品中窺見倫敦塔橋的昔日風光。鏡頭如此誠懇，它真實地記錄了處在工業革命頂點時期的英國。倫敦塔橋上，行人閑適小憩，跟隨著他們的目光放眼望去，泰晤士河兩岸百廢待興，河上船只絡繹。科學、平等、進步、樂觀……維多利亞時代的所有關鍵詞都在喬治的鏡頭下一一呈現。

“倫敦橋要倒了，要倒了。倫敦橋要倒了，太太！”英國童謠戲謔地唱。歷史上的倫敦橋屢經興廢，從公元50年到1972年，倫敦橋完成了從木橋到石橋再到水泥橋的轉變。人們總是容易將它與倫敦塔橋混淆，事實上，如今的倫敦橋位于倫敦塔橋的上游，連接著南沃克自治市高街和倫敦市的威廉王大街。19世紀初，約翰·雷尼花費七年建成的五拱石橋代替了曾經的木橋，加寬的橋面用以緩解倫敦自工業革命以來交通擁擠的問題。《倫敦橋的南面》拍攝于1900前后，鏡頭下的倫敦橋面上，川流不息的車馬一直延伸至北邊。1968年，該橋以246萬美元的價格賣給了美國企業家羅伯特·P·麥卡洛之后，新的倫敦橋于1973年建立。巴里·劉易斯（Barry Lewis）鏡頭下的《倫敦橋》記錄了霧皚籠罩下的新倫敦橋，為防止冬季路面結冰，新橋的人行道設置了加熱系統。冬季的倫敦橋上行人熙攘、步履匆匆，千百年來，倫敦橋屢興屢廢，唯一不變的，是“London Bridge”這個名字，以及那些被珍藏于博物館的古老照片。

家喻戶曉的美國黑白經典影片《魂斷藍橋》中的“藍橋”指的是另一座橫跨泰晤士河南北兩岸的著名橋梁——滑鐵盧橋。它始建于1817年，得名于英國取得勝利的滑鐵盧戰役。亨利·弗拉瑟（Henry Flather）拍攝于19世紀60年代的黑白照片記錄了滑鐵盧橋旁大都會鐵路的建立，鏡頭從位于大橋西側的薩瓦街的街角拍去，定格在如同發掘現場一般的畫面上，而此刻的滑鐵盧橋似乎正被困在景色之中。20世紀40年代，滑鐵盧橋重建，羅杰·梅恩（Roger Mayne）拍下了早高峰時期的滑鐵盧橋，人群車輛不停穿行，擁堵的畫面似乎沒有盡頭。

泰晤士河水靜靜流淌，河上的橋梁見證歷史滄桑，橋上的行人顧看風景，而風景外的鏡頭，悄然記錄著那些舊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