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書中的蝴蝶藏書票

愛書人遇到自己喜歡的書，總想占為己有。要想占有一本書，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寫上自己的名字。

嫌自己字寫得不好的人，可以給自己做一枚藏書章。在西方，還有一樣東西的功能跟藏書章一樣，它就是藏書票了。要不是朋友在去年生日，送我美國當代作家安妮法迪曼《閑話大小事：安妮法迪曼小品文》的隨筆集，我幾乎忘了藏書票這玩意兒。這本書談的不是藏書票，但封面卻是一張可愛的貓頭鷹藏書票。素有“紙上寶石”、“書中蝴蝶”、“版畫珍珠”雅號的藏書票，發源于15世紀中葉的歐洲。透過一張刻畫有圖案的版，我們用油墨或其他顏料將版面的圖形轉印在紙張上，這就是“版畫”。版畫可大可小，而藏書票即是一種微型版畫，上面通常有精心設計的圖案、EX-LIBRIS字樣（拉丁文，意思是珍藏）。藏書者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后，就把它貼在書本的扉頁上面。這個動作就是讓愛書人給他的藏書一個ID身份證。

我也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情況下，認識這來自西方，集古典、精致、雅趣于一身的小東西。反正當時就像鬼迷心竅一樣，沒頭沒腦地對它一見鐘情，也想學人附庸風雅。當時有朋友剛好在英國游學，在自己都還搞不懂狀況之際，就拜托對方替我尋找。我形容“那是一張有圖案的紙，上面通常寫著：THIS BOOK BELONG TO_________。是用來貼在書的扉頁，證明這本書是自己的。”朋友得到的訊息信息只有這些。

此后，她就展開了一點也不驚險有趣的“尋寶游戲”。朋友，首先到英國的各大連鎖書店去找。無論是店員，還是書店經理，莫不一臉疑惑的樣子。“沒聽說過”，是大家的答案。聰明的朋友轉念一想，顯然這是一件古董，說不定這些“古董”可以舊書店能找到。

于是，她就隨便選了一家專賣音樂書籍的舊書店來問問。很有氣質的書店老板說，他沒有賣藏書票，相信現在也很難找到全新的了。或許，能在舊書堆中找到，并建議朋友到其他舊書店尋訪。然而，朋友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什么也找不到最后卻無果而終。

直到5年前，我才在“音樂之都”維也納找到夢寐以求的藏書票。就在鬧市一家現代書店，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意外地發現了它的蹤跡。那是廠家大批生產、批量生產的仿古版的藏書票，我一口氣買了4套，每套有10張。沒想到，幾天后，我又在一個跳蚤市場發現了叫人驚艷、真正意義上的舊藏書票。一張張設計獨特的藏書票，不但沒有重復，而且有些還是用鉛筆手繪的，最大為半張A4紙，最小如一包衛生紙也就四五厘米見方。猶如掉進米缸的老鼠，我樂不可支。恨不得全部買下來，但最小的那張也要4歐元，還是最后忍痛只買了3張。后來，在捷克首都布拉格一家舊書店，也遇到過藏書票，但都因為價格不菲而作罷。

在維也納的文具店，還有個不錯的經驗歷。我和友人想試試看，能不能在這里找到藏書票。店老板是個和藹、胖胖的但可愛的老婆婆，只要給她一頂高高的三角形高帽和一根仙女棒，她就像是從《灰姑娘》動畫片里走出來的那位好善良仙女巫的摸樣。我們不懂德語，她也聽不懂英語。我倆比手劃腳老半天，重復說著”EX-LIBRIS”。與一般冷漠的奧地利人不同，老婆婆熱情地拿了各種各樣的文具放到我們面前，盼錯有錯著。就在她不厭其煩滿店屋走，看來不到黃河心不死之際，過分的熱情讓我和友人開始不懂怎么面對這樣的僵局。最后她很高興地把印有“EXLIBRIS”字樣的貼紙交到我們手上，一臉大功告成的樣子。縱然不是我們想要的，但我們也一樣高興地買了一套，臨走前還跟她拍了一張照片留念。每次重看舊照片，我們還是會認為她是那一趟旅行的最美麗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