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壺口瀑布

沒到黃河壺口之前，腦子里一片混沌。該怎樣勾勒壺口瀑布的形象呢？在我看來，情思再怎么馳騁，比起實實在在的壺口瀑布都不會夸張。“不觀壺口大瀑布，難識黃河真面目”，在黃河這塊神圣的調色板上，它比什么都絢麗，比什么都詩化。

從西安出發，穿過黃陵，在山里一路顛簸十個小時，夢中的黃河便出現在我們眼前。壺口瀑布位于黃河中游秦晉峽谷之中，河西屬陜西省宜川縣壺口鄉境，河東與山西省吉縣相接。由吉縣縣城西行四十公里，我們便隔著車窗看到了黃河洶涌的水流。一到風景區，陜西的信天游從高音喇叭里傳出，使我們一下子感受到這一帶的風土人情。一座巍峨高大的白色水泥牌坊矗立在我們面前。牌坊的門柱上雕刻著一條條巨龍，盤繞其上。中間橫匾上寫著“壺口”，左邊橫匾上寫著“母親河”，右邊寫著“民族魂”。用氫氣球裝點的彩門和大熊貓，還有彩旗，為這里增添了節日的喜氣。

到了停車處，我們迫不及待地從車上走下，在兩岸游人處看到了水霧，巨大的濤聲已飄入耳際。這里黃色的土，黃色的山，黃色的河流，黃色的河床，黃色的沙灘，甚至連天空也是黃色的。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沿著水泥路和水泥拱橋向壺口走去。

站在瀑布上方看，它的地理位置是一個特大型馬蹄狀瀑布群。由西而來的滔滔黃河水從千米河床排山倒海似的涌來，滾滾洪流到這里急速收斂，注入深潭，激起百丈水柱，形成騰騰霧氣，真有驚濤拍岸，濁浪排空，倒卷半天煙云之勢，形成“谷澗起雷”“群龍戲浪”“水里冒煙”“長虹臥波”的奇觀。其聲、其勢、其景，壯、秀、奇，讓人目眩神迷。看著水箭四射、水霧升騰、洶涌澎湃的氣勢，聽著響徹云天、震耳欲聾的聲響。我們一行幾乎是同時說出李白那句膾炙人口的詩：“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為了感受“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奇觀，我們向“龍洞”走去。“龍洞”又叫“觀瀑洞”，傳說是大禹治水時所鑿。順旋轉階梯而下，到了最底層，巖石上吧嗒吧嗒滴著水，不太寬敞的平臺上像下雨。我們的頭發和臉上都是水珠，衣褲被濺起的浪花打濕了。然而我們和每位游人一樣，個個臉上都掛著驚喜與開心的笑容。仰觀壺口瀑布的雄姿，“龍宮水簾洞”“群龍掀浪”“水底生煙”的奇觀真的出現了。正如游過這里的人們所說：“不下龍洞觀瀑布，難識壺口真面目。”巨大的水流從“壺口”奔涌而下，峽谷深潭像一只永遠盛不滿的“水杯”。此時我不禁想起一位文友觀壺口瀑布后寫的一首詩：“奔川浸谷浪崩天，裹電挾雷勢不凡。飛沫起虹壺口掛，游人看罷膽生寒。”

那天正好有太陽，一條彩虹橫跨兩岸的奇觀使我們大飽眼福。大片的水霧將一部分傾瀉的瀑布擋得看不見，水天相接，真懷疑是“天上來”的“黃河之水”。靠近我們身邊的瀑布飛流直下，深潭里翻騰的濁流泛起雪白的泡沫。急速的漩渦拍打著兩岸，濺起大片大片的咖啡色“翡翠”，造型各異，但稍縱即逝。貼著護欄的鋼絲，我急忙舉起照相機，拍下這壯觀的以氣勢雄渾的壺口瀑布為背景的震撼心魄的景象。大家指點著，贊嘆著，聆聽著，欣賞著，直到司機提醒我們才戀戀不舍地上了龍洞。我意猶未盡地登上了龍洞的最頂端，極目遠眺。只見黃河之水在開闊的河床上浩浩蕩蕩，一路向東奔流。一到這條寬不過四十來米，而深達四十多米的大裂谷，就如被勒住了韁繩的烈馬，一下從河床跌入了深谷，其勢驚人，翻江倒海，咆哮如雷。兩岸游人如織，紛紛舉起相機，把這世界第一大瀑布的奇觀定格成永恒。此時我們在這里欣賞著壯闊的瀑布，聆聽著廣播里正在播放著壺口瀑布美麗的傳說。

相傳遠古時期，黃河就是一條臥伏在中原大地的黃龍。它生性暴虐，荼毒生靈。大禹為制服黃龍，在晉陜峽谷之處的龍門發現了降伏這條惡龍的好去處。龍門斷崖絕壁，將暴龍引入此門，猶如甕中捉鱉，降伏暴龍將易如反掌。不料峽谷的進口處有一巨石擋道，不能順利將黃龍引入龍門。大禹當機立斷，用神斧砍開巨石，只見天崩地裂的巨響后，巨石一分為二，出現了一條大裂縫，這就是現在的“壺口”。“千里黃河一壺收”，其勢、其聲、其雄、其壯，不可測度。孟門山大禹治水塑像便是這個故事的見證。酈道元的《水經注》中形容其“崩浪萬尋，懸流千丈，渾洪赑怒，鼓若山騰，浚波頹疊，迄于下口”實為確切之詞。

就在這時，上海的朋友發來一條短信：瀑布是江河走投無路時創造的奇跡！看完短信，我不禁微笑贊同。

懷著依依不舍的情懷，我坐上了汽車，聽著跌宕的水聲與壺口瀑布告別。雖是走馬觀花匆匆一瞥，但壺口瀑布的神韻和氣魄，已留在腦海深處。

（插圖/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