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群峰簇擁著的曲靖,歷史悠久、文化豐富,它造就了剛毅堅卓、開闊兼容的滇東人文底蘊。在滇東的群峰之上,天高地闊,你幾乎可以同時感受到大地深厚的承載和長天剛健的節律。這種心靈的啟悟與滋育,成就了滇東所有屬于心靈的東西,當然也包含了它的文學,而段平筆下的一部又一部的佳作就是在這片紅土地上誕生的。
鄉音未改,還是那一口景洪腔,標志性的長壽眉下目光睿智,雖然年過半百,依然帶著軍人的虎虎生氣,飽含激情。這就是著名作家、編劇段平。如果說作家的生平是他認識世界的根本渠道的話,那么軍旅生涯就是段平人生經歷最湍急最深沉的一股激流,戰爭磨練了他的意志。從部隊退伍,1983年段平開始發表作品,他著有長篇小說《國防軍》,中篇小說《林木鄉長》《第二戰場》《民族支隊》《昨天、今天、明天》,長篇紀實文學《最后的“官子”》《急公好義》,長篇報告文學《梅花香自苦寒來》等。短篇小說《中蔚李覺的一天》獲1991年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優秀小說獎,《灰騾,黑妹》獲云南省首屆文學藝術創作三等獎,《重游故地》獲云南省首屆軍事文學獎,并在中國文壇上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近些年來段平“變一種調子歌唱”,走上了影視劇本創作道路。短短三年,先后完成了《茶花彝女》《月亮花》《蝶舞紅河》《亞洲一號》《緝毒生死線》《刑偵隊》等15部電影劇本的創作。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在這個世界上,當我們以驚羨的目光投向那些成功人士的時候,熟知的人們往往會對你說,其實,這與他們一生不計艱難困苦,雖屢經磨難,仍矢志不渝的寶貴精神分不開。
著名作家段平就是如此,他生于1959年11月,1977年高中畢業下鄉做了知青。1978年12月底,段平參軍來到了云南省軍區文山軍分區邊防某團,不知算是幸還是不幸,亦或是上天的磨礪,他剛到部隊不久,中越戰爭就打響了。1979年2月,到部隊還不到兩個月的段平上了戰場。段平所在的排約有30余名戰士,在所有戰士中,只有段平有一塊手表,那時的中國,手表可是稀罕物,而步談機定時聯絡又必須要掌握確切的時間,所以步談機員的任務自然而然就交到了段平的手中,段平也因此成了通訊員。
如果說作家的生平是他認識世界的根本渠道的話,那么戰爭就是段平的人生命運經歷中最湍急最深沉的一股激流,戰爭磨練了他的意志。1979年3月11日,段平所在的邊防某團3營11連受令拔除越軍南老陣地的任務。南老由1、2、3、4共四個陣地組成,部隊剛運動到1號陣地,不幸觸雷。副連長當場犧牲,排長失蹤,三個班長兩個負傷,一人獨自入戰壕與敵搏斗,部隊處于無人指揮的狀態。此時,多處負傷的段平第一時間用步談機與連長取得了聯系,報告情況后請求上級速派指揮員。當時全排只剩下十多名戰士,連長臨時指定段平為指揮員,帶領這十多名戰士奪下敵人的陣地。對于當兵才兩個月且未經新兵訓練的段平,表面上看,這無疑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慶幸的是,段平的父母都經歷過戎馬生涯,段平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17歲才隨父親轉業離開部隊。由于有這樣的成長經歷,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段平堅持戰斗八小時,親手斃敵三人,并成功帶領戰友們一連攻下了三個陣地。當時昆明軍區的《國防戰士報》,曾用半個版面刊登了一篇題為——《既是報話員、又是戰斗員、又是指揮員》的文章,專門介紹了段平的事跡。隨后段平參加了昆明軍區和北京總參組織的通訊兵報告會,段平正式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因在戰斗中出色的表現,榮記二等功。
從小在部隊生活的經歷,及隨后親身參加的中越戰爭,是段平生活的課堂,也為他以后的創作積累了無比豐富的素材。
摸槍桿子到捏筆桿子
“輕傷不下火線”,在南老的那場戰斗中,段平身負重傷,彈片一直殘留在他的身上。三年后,段平因傷殘退伍回到西雙版納。
西雙版納不愧是少數民族聚居區,1979年西雙版納籍參戰立功最高的三人——傣族巖龍捐軀沙場,哈尼族的山達留在了部隊,只有作為回族的段平回到了故土。按相關參戰立功優撫規定,段平可以在州內任選一個他自己中意的單位。因從小酷愛讀書,渴望從豐富的知識寶庫中汲取營養,段平放棄了許許多多條件優越的部門,選擇了西雙版納州圖書館。此時,記者不由得想到了莫言、沈從文,這些文壇大家,他們也曾擔任過圖書館管理員。
談到看書,段平對書可以說已經到了癡迷的程度。段平的少年時代,是在“文革”中度過的,眾所周知,那是一個知識極度匱乏的年代。但幸運的是段平一位同學的爺爺是老紅軍,“文革”對他們家的沖擊相對較小,他家里有一間二十來平米擺滿書籍的書房,段平少年時期常在這片知識的海洋里徜徉,有時一待就是一整天。此后,段平像一塊掉進深潭中的海綿,在課余時間里,都貪婪地吸收著來書本的營養。歷史的久遠,世界的變幻,前蘇聯衛國戰爭的跌宕起伏的描寫……這一切都使段平豁然從少年的幼稚中走出來,進入了更為廣闊的知識天地,為以后的創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因在圖書館工作近水樓臺的優勢,段平接觸了大量的文學作品。段平告訴記者,二十世紀80年代初,反映對越自衛反擊的作品特別多,但段平感到這些作品所描述的那場戰爭場面與自己所親身經歷的,有著很大的差別,所以萌生了自己來寫那場戰爭的想法,把自己親身經歷的真實故事寫下來。
1983年,段平寫了第一篇散文作品《我還年輕》。段平說,“寫這篇文章,也算偶然。我從19歲火線入黨后就再沒參加過團組織活動了,當時景洪機關團委組織了一個活動,團委書記恰好是我的高中同學,就邀請我一同前去參加這個活動,活動以后要我幫他寫一篇相關的新聞報道,所以也算是幫他完成任務,才寫了這一篇《我還年輕》。”
段平寫作,首先是根據宣傳工作的需要,當然這也成了他文學創作的初步嘗試。《我還年輕》完全是段平站在自己角度去寫的一篇文章,他的同學認為這不算是一篇新聞報道,但覺得是一篇不錯的散文,推薦段平向《西雙版納報》或是《版納》雜志投稿。因為段平之前沒有向媒體投過稿件,所以不知道不能一稿雙投,就同時給這兩家媒體投去了稿件,最后導致兩家媒體同時采用了這篇文章。后來《版納》雜志的主編找到段平,詢問他為什么一稿雙投,段平坦言,自己不懂一份稿件是不能一起向兩家媒體一起投的。雜志社的主編沒有追究段平的責任,只是囑咐段平盡快重新寫一篇換下《我還年輕》。就這樣,1983底開始寫作到1984年初,段平已發表了數篇文章,逐漸地走上了寫作之路。
《版納》雜志的主編叫征鵬,是一位著名的傣族作家,段平的文章得到了他的青睞,他覺得《版納》雜志社需要像段平這樣的人才。段平當時很猶豫,他想繼續待在圖書館看書,舍不得離開。正在段平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在景洪縣機關團委工作的同學強烈支持段平去雜志社。當時還沒有文聯,《版納》雜志社屬于州文化局,是非常炙手可熱的單位,很多大學畢業生想擠都擠不進去。段平最終去了《版納》雜志社,結束了兩年零四個月的圖書館工作。一到編輯部,段平就開始參與籌建西雙版納州文聯,1984年底西雙版納州第一次文代會召開。
善文能武負重任
段平的人生道路可謂頗具傳奇色彩,他在《版納》雜志社一直工作到1987年,也就是這一年他到了曲靖。段平從滇西南轉戰到滇東北,這其中還有一段如電影情節般的故事。
這又要從段平在部隊的經歷說起,段平服役的邊防某團是戰前才從各部抽調人員組建的,段平所在的3營11連就是由曲靖軍分區抽調的。戰后,許多首長和戰友轉業回到了曲靖。一次,段平去曲靖看望曾經的首長和戰友,他們極力挽留段平,以方便他們一起工作和玩耍,段平當時也沒往心里去,隨口就答應了。
誰知段平剛回到西雙版納,當時的縣級曲靖市一連三個調令就發到了段平所在的單位。原來,曲靖某單位發生了一樁間諜案,該單位的某個駕駛員曾是個武警戰士,一次送貨到西雙版納,把車停在邊境小鎮打洛后,跑到境外賭博去了。結果中了人家的套,輸了大量的錢無力償還。國民黨大陸工作站趁機拉攏這名駕駛員,幫他還清賭債后,許諾每個月再給他1000美元的報酬,條件是加入特務組織,并在曲靖發展成員。這位駕駛員回到曲靖后,他發展的第一個目標竟然是他在公安局工作的一個老戰友,這簡直就是自投羅網,戰友立馬告發了他。被抓后從其的家中搜出了一份暗殺名單,而名單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時任原縣級曲靖市的市長。
保護市長的任務迫在眉睫,必須要有一個能文能武的秘書,既可以保護首長的安危,又可以從事秘書工作,而段平無疑是最佳人選,這就是為什么連發三個調令,急調段平到曲靖的原因。
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都有歷史碾過的痕跡,每段生活內容都是時代背景的特寫,而對于段平,由于他肩負的歷史使命,體現在他身上則更為深沉些。深沉是一種氣質,也是一種對生活的姿態,段平豐富的人生閱歷孕育了他深沉的氣質。
舍我“小事”
成教育大事
一步一個腳印,他穩健地走著,“文品如人品”,正因為他的坦蕩和正直,豪爽與熱情,所以他的作品灑脫豪放,情節跌宕起伏。二十世紀80、90年代,是段平的作品發表較集中的時期。1985年,段平一篇名為《二年兵劉四娃》的短篇小說,被《解放軍文學》作為封面文章發表。該文一出,便獲得了廣泛好評,也是從那時起,作家段平在云南被廣為人知。此后段平在《民族文學》上也發表了許多作品,受到了許多文壇大家的青睞。云南省作家協會開始到處尋找段平,同時成都軍區創作室主任彭荊風也在各個部隊尋找他,但段平當時已經離開了部隊。直到三年后,彭荊風通過熟人才打聽到段平的地址,并給他寄去一封信。信中說到,“我注意你及你的作品已經很多年了,也在部隊里尋找你多時但都未果,我現在住在昆明的西壩政治部第一干休所,你如果到昆明,請務必來找我……”段平至今仍感激彭荊風老師那時對青年作家的指導與幫助。
當時,段平的作品主要發表于《昆侖》《解放軍文藝》和《民族文學》上,1997年,段平的短篇小說《少校的酒窩》在《昆侖》作為頭條發表;1998年,又被《中國文學》外文版翻譯成英文,介紹到國外。1997年,《昆侖》還發表了段平的中篇小說《代理縣長》和《林木鄉長》,這兩篇小說屬于農村題材的作品,與往常的軍旅題材不一樣。段平說這要感激插隊當知青以及在曲靖政府辦工作的經歷,讓他有機會深入農村,從而去真正地熟悉這種生活,并創作出這兩部作品。
1998年曲靖撤地設市,段平大展才華之時卻被迫中斷了文學創作。當時。原為地市兩級共管的中國書畫函授大學曲靖分校被下放到麒麟區文化局。此時,段平已調到原縣級曲靖市文聯,當時的文聯和文化局還是一家,局里以“名家辦學”為名,一紙文件,任命段平為該校校長。1999年1月,段平來到了中國書畫函授大學曲靖分校,因為班級多又屬于藝術類學校,經費少,老師們的工資都需要從招生中獲得,所以校長段平與教導主任就開始了沒日沒夜的招生工作,就這樣沒有停歇的進行了六年。六年間,段平幾乎沒有屬于自己的時間去寫哪怕一點點的東西。
軍魂不忍剽竊之殤
創作需要獨立,本來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常識,有其樹,才有其果,作家靈魂是作品生命之源。但2004年,段平被葉辛侵權的官司纏身。講起被抄襲,段平說,這其實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被抄襲應該算是《最后的官子——滇南戰役紀實》這部作品。1990年,段平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前后到了北京、太原、武漢、成都、重慶、昆明等城市,歷盡千辛萬苦采訪了上至中將、少將,下至普通一兵的大量滇南戰役親歷者。此后,僅用24天就完成了這部24萬字的作品。平均每天一萬字的手寫稿,現在看來,簡直無法想象他是怎樣完成的。1991年,《最后的官子——滇南戰役紀實》出版。孰料,1992年,一部名為《解放云南》的電視劇中的許多情節、細節和臺詞,幾乎一字不改的照搬了段平書中的原話,這部作品凝結了段平大量的時間與心血,最后卻為別人做了嫁衣。但段平說,這也不能全怪他們,當時劇組其實找過他,但不巧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單位組織考察去了廣東。那時的通訊還比較落后,劇組沒能聯系上段平。直到一個月后,段平回到云南,人家才告訴他,劇組當時人手一本《最后的官子》,哪里還有不侵權的道理?雖然這部影視作品算是構成了侵權,但介于許多方面的原因,段平最后無奈地選擇了不去追究其間對錯與責任。
第二次被抄襲事件,曾在國內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中國作協副主席、作家葉辛《商賈將軍》抄襲段平描寫云南著名實業家浦在廷的作品《急公好義》。事情是這樣的,最初某影視公司找到段平,表示要把《急公好義》改編成電視劇,段平答應了,并告知他們需要改編買斷版權即可。影視公司請段平先寫20集的改編提綱,說是交給相關領導審查,如果可以拍攝,他們就正式簽訂改編協議。1999年下半年,段平于百忙之中寫出提綱并交予該影視公司,但之后,無論是提綱還是版權,全都石沉大海了。原來,影視公司把段平的作品交予了葉辛改編,完全撇開了他。葉辛也與影視公司簽署過合同,其中明確表示:葉辛根據影視公司的要求進行創作,對影視公司提供的文字資料所可能涉及的知識產權問題,由影視公司全權負責,葉辛不承擔責任。直到2002年,曲靖市委宣傳部請段平和幾位作家,幫忙審看一個寫浦在廷的劇本時,段平才發現,這部署名編劇葉辛的劇本,百分之八十的內容是從他的長篇紀實文學《急公好義》一書中摘抄下來的。憤怒之余,段平找到了云南作家權益保護委員會,但基于這部電視劇還沒有拍攝,侵權尚未成為事實,還不能上訴。當時的段平心存一份美好的愿望,或許在改編和買斷版權方面,葉辛并不知情,是影視公司有意隱瞞了內情。
可惜,回報段平善良愿望的竟然是兜頭一瓢冷水。2003年,署名葉辛的長篇紀實文學《商賈將軍》,由群眾出版社出版并公開發行。該書不但大部分內容和《急公好義》一樣,連封面設計都差不多。段平找到了云南省版權局,因為抄襲十分明顯,被認定為侵權。版權局告知段平解決辦法有兩種,第一是雙方當事人出面調解,第二種就是法律訴訟。盡管打官司是條勞神的心酸路,但段平最后選擇了向法院提出訴訟。當時,段平面臨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許多人也勸段平撤訴,但段平始終堅持要一個公道,最讓人痛心的是,那時候段平還遭受了不公平的“被封殺”事件。然而老天有眼,2005年底,法院終于做出最后判決,葉辛賠償段平九萬余元,是非曲折終于大白于天下。段平泰然處之,表示這件事對其個人并未造成明顯的影響,他很感謝那些默默支持他的人。
開辟新天地 百花齊放
一個作家最重要的職責,是寫出好的作品。2010年后,段平的寫作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期,他嘗試了不同的寫作方法。新中國建國六十周年之際,他獻作《煙草王國的紅色經典》,講述了云南從最初八個煙廠的組建到后期的集團合并的整個過程。之后又出版了《重九重九》《大國公民》《主力》等作品。2013年,經過充分的準備,與風光雜志社社長、書記蔡金華數次的長時間交談,搜集材料,段平和官玉華精心為蔡金華撰寫了《昂首名流·蔡金華小傳》一書,可謂精彩而澎湃恣肆。
除去這些書籍,段平潛心創作,近兩年完成了《月亮花》《茶花彝女》《亞洲一號》《蝶舞紅河》《冰球小子》《緝毒生死線》《刑偵隊》等15部電影的劇本創作。其中7部已完成拍攝,《月亮花》和《茶花彝女》已經播出。談到小說與劇本的差異,段平頗有感觸,“除了推理或是帶懸念的小說,其余幾乎都是較流暢的寫人敘事筆法;而劇本不同,劇本必須不斷地有事件或懸念發生,猶如唐僧取經,得不斷出現妖怪、一波三折的情節,否則觀眾就會感覺枯燥乏味。”
寫作是段平生活的內容之一,也是一項他不能停止也不愿停止的工作。在這短短三、四年的時間里,段平的作品可謂豐產,我們的記者好奇他是用什么獨特法子辦到的。段平笑答說:“我寫東西的特點就是一個‘快’字,年輕時,我平均每天可以手寫一萬字,那時我用的是一種筆尖彎曲的圓珠筆,為寫字稍微舒適一點,就用紙裹成筆桿,因為紙是軟的,相對不傷手,同時還可以吸汗保持書寫的干凈。寫《最后的官子》,為了趕時間,手都寫腫了,吃飯握不穩筷子只能拿勺吃。如今用電腦,每天可以寫七八千字,劇本每天寫五千字左右,廣受好評的《亞洲一號》我也只花了四天半的時間。”這不禁讓記者為段平充沛的精力和堅定的精神所折服。在快的背后,動筆前段平付出了更多的辛苦,做了充分準備,構思成熟下筆才能做到思維流暢、得心應手。段平也不拿什么主義來繩規自己,他只是任思緒的奔放而信筆之所之。
“對于每一個經歷過戰爭的人來說,戰后的年歲算是撿回來的,與死去的戰友相比,這個世界似乎再也沒什么值得痛苦和難以割舍的東西了”,段平為此感嘆。“胸有得失心常泰、腹有詩書氣自平。”段平心胸豁達,待人真誠,從不矯飾矜持,雖名聲“顯赫”但從不炫耀,拒絕一切平庸與誘惑。握別段平,記者耳畔猶自回響著他爽朗的笑聲,由此不禁想到那寬廣深邃的大海,想到那蘊含無比豐富但卻從不喧嘩的大山,一個人只有站在時代的最高峰上,其聲才能震嘯云霄,其作品才能千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