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紙馬和其他地區的紙馬不同,以其原始風格而聞名,具有很多與原始宗教有關的情節。由于這個原因,大部分的學者關注云南紙馬同中國其他地區紙馬的差別,而較少注意到他們的共同之處。實際上它們之間有一定的聯系,云南紙馬同樣具有其他地方的紙馬主題和風格特征,并且受到中國年畫的影響,其中包括戲劇
年畫。
戲劇年畫是描繪中國戲曲場面和戲曲人物的木版印刷畫,到二十世紀中葉是最流行的年畫種類之一。1949年后這種年畫的制造幾乎消失了,現在只能偶爾看到。成為中國生活不可分離的一部分的戲曲不但促進戲劇年畫的出現,而且影響到華中地區制造的紙馬。被塔季雅娜·維諾格拉多娃已經指出過這一現象《Китайский народный театр на китайской народной картине: Театральные няньхуа как источник изучения традиционной культуры Китая》。例如,民間畫家把鐘馗塑造為以武術姿勢站立、對惡鬼揮劍的人物。在古代中國,一般在戲曲的表演前一位演員表演“鐘馗舞蹈”,這種舞蹈的目的是驅逐惡鬼。跳神的形象從舞臺進入了年畫和紙馬。除了鐘馗以外,魁星神也“參加”了戲劇的“開場白”,在紙馬上,文昌帝君助手,魁星,也是跳舞姿勢造型。戲劇的角色中也有門神的角色,而在年畫上門神穿戲劇將軍英雄好漢的衣服。中國戲劇影響到神靈的造型,即紙馬中的造型,但是很可能戲劇的特征通過戲劇年畫進入中原紙馬,而非直接
進入。
紙馬明代時隨著漢族傳入了云南,盡管經過長期的演變,現代紙馬仍然沒有改變神祇中肖像畫法的造型。伴隨著新紙馬形象的傳入,戲劇的姿勢和演員的服裝也進入了云南紙馬。在云南紙馬上魁星與中原版畫的魁星有一模一樣的姿勢。梟神有幾個畫法,其中有一種很像鐘馗姿勢的畫法:梟神拿著一把劍、轉動著身體作出武術的動作。梟神被認為是父母久病不愈的原因,它會促進子女不孝敬父母的行為。云南紙馬的很多神,例如財神、門神、山神、水火二神,都穿著戲劇的盔甲。
在云南紙馬里常見帶雉尾部的長羽裝飾的盔。這種盔頭在戲劇中代表雉尾小生的人物。需要強調的是,這種戲劇的特征也顯現在當代的河北省內丘神碼中(河北省內丘縣的紙馬名稱),所以這個現象同時出現在不同的中國地區。在云南紙馬上有幾位神戴著特有的雉尾盔,其中有山神與獵神,山神的固定肖像畫法是騎老虎的將軍,跟著土地神或者單獨地被繪畫。這種盔頭偶爾也會出現在“甲馬子”上,甲馬子是繪有飛馬形象的紙馬或者畫有騎馬者形象的紙馬,是云南巫師通天入地、招魂、請來神靈的巫器。
除了雉尾盔,在云南紙馬中,還有一種帽子是從戲劇年畫而來的,這就是帶絨球的戲曲盔頭,即帥盔、夫子盔、九龍冠、紫金冠等。在云南戴盔頭的神之間有火龍太子、掌兵太子、水火二神。重要的是,在楊柳青紙馬上有的神也戴著這種絨球盔,特別是紫金冠。這一事實指出,云南紙馬不僅直接收到戲劇年畫的影響,而且有可能中原紙馬對西南木版畫起了作用。
除了演員的服裝以外,在云南紙馬上還有一種舞臺特征 – 三角旗。在描述劇本和小說內容的年畫上,三角旗多寫上主角的身份或名字。有時候旗子上寫著“令”字,表達驅逐惡鬼的意思。
三角旗在云南紙馬起不同的作用。在旗子上寫著神的稱呼,匡圣皇帝,洱源鄧川一帶的本主,每只手拿著一個三角旗,旗子上寫著“匡”字和“圣”字,有時“令”字會替代這兩個字。三角旗的形式會作為裝紙馬名稱的框或者在此中寫上表達吉祥如意的祝福語。在云南木版畫上也出現有空白旗面的旗子,繪有這種旗子的木版畫與“叫魂”儀式相關,是“追魂使者”騎馬者的特征.
由于云南紙馬具有溝通人神的職能,在紙馬上有很多帶著“令”字的旗子。防止惡鬼傷害的“令”字符號在木版畫上是單獨出現或者伴隨神仙的。帶“令”字的旗子常被畫在“五方鎮信”紙馬上或者在“甲馬子”上:制作藝人用三角旗來裝飾馬形象的鞍子。除了上面所引證的例子,各種各樣的神會拿此類旗幟,諸如功曹、橋
神等。
以此看來,戲劇年畫對云南紙馬產生很大的影響,云南紙馬對戲劇年畫細節的借鑒有兩種情況:1.直接受到戲劇年畫的影響2.以間接方式受到的戲曲年畫的影響,即模仿中原紙馬中所繪的戲曲
形象。
(作者單位:北京理工大學 設計與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