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教學中互動的實效性

學生進入初中階段，學習語文遇到的第一大難題便是文言文，因為文言文中的用語習慣跟現代文有很大區別，兼有詞類活用、倒裝、省略等特殊的用法，讓有些學生感到無從下手。教師教文言文也成為一個難題。因為不少教師自身的文言文知識積累不多，平時對古文沒有過多的研究，因此在教學文言文時更多的是按照教參上的內容，進行機械的串講，對學生進行填鴨式的灌輸。這種教學方式長久進行下去，會使學生對學習文言文產生厭煩心理，影響學習效率。

那么，有沒有一種方法能解決這一問題呢？美國緬因州國家訓練實驗室做過一項研究：采用不同的學習方式，學習者在兩周以后還能記住內容的多少（平均學習保持率）。他們把研究的結果用數字形式形象地展示，并稱之為學習金字塔。如下圖所示：

學習金字塔

在塔尖，第一種學習方式：“聽講”，是老師說、學生聽最常用的方式，學習效果卻是最低的，兩周以后學習的內容只能留下5%。第二種學習方式：通過“閱讀”方式學到的內容，可以保留10%。第三種學習方式：“視聽”，用“聲音、圖片”的方式學習，可以達到20%。第四種學習方式：“演示”，采用這種學習方式，可以記住30%。第五種學習方式：“小組討論”，通過這種學習方式，可以記住50%。第六種學習方式：“實踐”，即“做中學”或“實際演練”，可以達到75%。最后一種在金字塔基座位置的學習方式：教授給他人，即“教別人”或“馬上應用”，可以記住90%的學習內容。

發現這一理論的愛德加·戴爾提出，學習效果在30%以下的幾種傳統方式，都是個人學習或被動學習；而學習效果在50%以上的，都是團隊學習、主動學習和參與式學習。

面對文言文的教與學，如果采取團隊之間的互助式學習，效果將會怎樣呢？

《黃鶴樓》是蘇教版語文教材七年級下冊的一篇文言文，課文描寫黃鶴樓的地理位置、命名由來及其高大雄偉的特點。文章語言精練、優美，尤其是第三層次對黃鶴樓特點的集中介紹：“觀其聳構巍峨，高標巃嵸，上倚河漢，下臨江流；重檐翼館，四闥霞敞，坐窺井邑，俯拍云煙。亦荊吳形勝之最也。”前六句寫樓的外貌，“聳構巍峨，高標巃嵸”一組對偶，刻畫樓的整體形象。句中的“聳”和“高”、“巍峨”和“巃嵸”都是高的意思，重疊使用，鋪陳樓的高大。“上倚河漢”寫樓的頂端，用夸張的手法，極言其高；“下臨江流”寫樓的底部，進一步交代樓的地理位置，寫出樓在江邊。“重檐翼館，四闥霞敞”這一組對偶句是對樓的建筑結構的具體描寫。至此，作者對樓的外貌刻畫，氣勢雄偉，讀后令人胸襟為之一爽。“坐窺井邑，俯拍云煙”一組對偶句寫登樓的感觸，正因為黃鶴樓高入云天，又臨大江，所以登樓可以遠眺周圍的城市鄉村，彎下腰可以拍擊縈繞大樓的云氣和煙霧。一個“坐”字，說明無意觀景而周圍景物盡收眼底，“俯拍”二字，構思別致，而“云煙”能“俯拍”，其身在高處可知，這兩句雖未直言樓高，而一座直逼凌霄的高樓已歷歷如繪，登黃鶴樓如臨仙境，難怪作者發出“亦荊吳形勝之最也”的感嘆。“荊吳形勝之最”這一句，是對樓的重要性做了扼要而有分量的概括。

面對這樣一篇短小精悍的文言文，筆者教學時進行了壓縮，采取了自認為最有時效性的方法——串講法。整個“灌輸”的過程中，學生們埋頭苦記，讓人看到了一股濃濃的學習氛圍，整篇課文的詞句梳理在很短時間內就完成了。可是隨后的文章理解環節出現了很多問題，有些看似很簡單的提問，學生都答得不到位，沒有真正理解每一個句子的意思。第二天的默寫反饋更是不理想。因為涉及不少修辭，還有一些詞類活用，學生只是機械性地記錄、背誦，知識是很難掌握牢靠的。

有了這一教訓，在另外一個班級教學時，重新做了調整。首先是課前的自主預習，除了解決生字詞、熟讀課文外，要求學生先利用工具書自主翻譯課文。當然這個作業是允許存在疑問的。其次是課堂教學的流程做了改變，在全班熟讀課文之后，沒有急著“灌輸”詞句的意思，而是讓學生以學習小組為單位，在組長的有效組織下，交流自主預習中各自的翻譯，遇到有不同理解或是原先沒能解決的，在課堂上再次借助于工具書，相互討論出最合理、最通順的解釋。在組內解決不了的問題，再提交班級討論。在小組交流的過程中，有講解，有傾聽，甚至有爭論，但更多的是經過討論后達成共識的欣慰。筆者在這過程中加以巡視，并稍加點撥，給兩句鼓勵、肯定的評價。在這種看似“吵吵鬧鬧”的過程中，短短的一篇課文，單詞句的梳理就花了整整一節課。這似乎比不上原先“串講”式的“時”效性，但卻有了“串講”所不能達到的“實”效性：默寫反饋基本沒有問題，課文的理解也在第二課時中用很短的時間便解決了。一段時間之后的效果檢測證明，即便是在第一個班級講了兩遍，長時間之后的理解和記憶還是不如另外一個采用小組互動的班級。

作為教師，很多時候喜歡掌控課堂，似乎這樣學生才會按照預設發展下去，殊不知，這樣恰恰壓制了學生學習的自主性，限制了他們的發展。一節好的課堂應是知識被探索、被發現的過程，學生在這一過程中應成為結論的證明人，而不只是接受者。當他們個人的能力還不足以解決問題時，適時的課堂小組互動便是最好的學習方式。在“兵教兵”的過程中，“講授者”為了講清楚會更深入地理解問題，同時組織最通俗易懂且流暢的語言，這無形中對他們是一個發展的平臺；而“被教者”面對的不再是威嚴的老師，他們有問題更加敢于提出，或是發表自己不成熟甚至錯誤的觀點，在某種程度上鍛煉了他們的膽量以及語言表達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小組成員在討論中碰撞出的思維火花給他們帶來的興奮要遠勝于單純傾聽教師的滔滔不絕。這樣的體驗既有利于知識的理解和掌握，還在交流中讓學生學習了各自的學習方法，更加提升了學生在語文學習方面的綜合素養，自然更具實效性。

這種互動式的課堂學習模式不僅對學生的學習具有實效性，同時解放了老師。臺灣詩人非馬有一首詩寫得非常好，詩的題目叫《籠子和鳥》：“打開籠子/讓鳥飛走吧/還籠子自由。”如果把老師比作籠子，把學生比作鳥，改變老師固有的教學觀念，還學生以學習的自由、自主，老師也將獲得課堂的自由。

現有的教參、所謂的正確答案，都將無法再禁錮我們的課堂，我們更多關注的是學生的參與，而不只是我們個人的表演；讓我們更興奮的是課堂上的生成，而不只是對教案的簡單宣讀；我們所培養出來的也不再只是知道正確答案的學生，而是注重綜合素質全面發展的人。如果每一天、每一節課都能如此，我們的語文教學何愁沒有實效？當我們打開“灌輸”“固定答案”等“籠子”，把課堂上的時間真正還給學生，讓他們在自主學習的基礎上互相合作，在互動中習得語文學習的方法，自由遨游于語文學習的殿堂。這個時候，他們的生活就是學習，學習就是生活。如此，我們的語文教學何愁沒有一個新的天地。

〔責任編輯：龐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