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卡森·麥卡勒斯一起品味孤獨

摘 要：20 世紀 40 年代美國女作家卡森·麥卡勒斯的長篇小說《心是孤獨的獵手》是一部極具代表意義的作品。該作品中的人物都呈現一個共同特征：孤獨。這是現代人的普遍情結，現代人揮之不去的體驗。本文對小說中各種人物的孤獨進行了解讀。

關鍵詞：麥卡勒斯；孤獨；人物

“孤獨”是文學作品的永恒主題，也是人類社會的永恒主題。我們雖然自古都過著群居的社會生活，但內心的孤獨感卻從來不曾減少過，甚至與日俱增。卡森·麥卡勒斯在自己的第一本小說《心是孤獨的獵手》中塑造了幾個孤獨的人物形象，展示出了人類無限的孤獨感。

辛格是小說中的核心人物，被麥卡勒斯塑造成了一個不能說話的“上帝”，然而拯救世人的“上帝”也是孤獨的，他并不能理解他們，他的精神支柱是住在精神病院的安東尼帕羅斯。女孩米克是那么的躁動不安，又那么充滿活力，但偏偏又是如此孤獨，她對音樂的迷戀無人能分享，她叛逆的男孩打扮時常遭人嘲笑。米克用“里屋”和“外屋”來平衡自己的生活，她的“里屋”里住的是音樂、辛格、和未知的遠方。杰克·布朗特是一個年輕的、激進的工人運動分子，卻無人響應。他終日酗酒，頹廢不已。辛格死后，他又開始浪跡天涯。黑人醫生班尼迪克特·馬迪·考普蘭德希望的是如何帶領同胞們擺脫屈辱、擁有和白人平等的地位，然而家人和同胞不能理解他，最后不得不縮回了老家。而作為半個觀察者的“紐約咖啡館”老板比夫，總是安靜的坐在咖啡館的收銀臺后，默默的觀察店里那些孤獨的客人。性能力的喪失使他能做一個全知者去觀察各種社會角色，在觀察同類的同時了解自己的內心。

這些人仿佛就是我們生活中隨處可見的平凡人，是親人、朋友、擦肩而過的路人；而這些人更仿佛又是我們自己，是我們的信仰，我們的愛，我們的童年、青年、壯年和老年。當我們看著這些角色時，心內不可避免地總會產生一種共鳴。我們是辛格，被人所依賴和信任，可是我們心中的孤獨和隱秘卻不知向誰說，當終于找到了一個人盡情傾吐，殊不知那個人其實無法真正了解你；我們是米克，每個人心中總有一個里屋，把自己的夢想、追求和隱秘的情感藏在里屋不向人說起，最終在茫茫人海中忘記了原來的夢想或是將以往的不羈塵封心間，繼續過著平凡而又碌碌無為的日子；我們是杰克，是考普蘭德，曾經的雄心壯志，不為世人所理解，走過苦悶、孤立無援的奮斗日子之后，選擇繼續走下去或者是選擇退隱谷底；我們更是比夫，衣著鮮亮地站在自己的保護膜之后，小心的隱藏著自己的秘密，以一種高姿態觀察著和我們一樣或者又不一樣的人，卻從他人身上看到那個孤獨的自己。“孤獨”這種意識出現在書中的每個角落，“孤獨”就像一個魔咒、一片霧霾滲透在我們的生活中。作者又何嘗不是孤獨的，少年麥卡勒斯是一個敏感的、向往遠方的、被音樂和書籍所感動的女孩。此后麥卡勒斯的小說里不斷出現與她自己的少年相像的女孩子，此書中的米克是她自己的影子，她透過少女孤獨與迷茫的眼睛探索著世界，又透過她的人生向世界傳遞自己的孤獨感。

卡森·麥卡勒斯通過小說的闡釋，向讀者傳遞一個不可回避、無法擺脫的孤獨主題，她認為，現代文明中“孤獨是絕對的，最深切的愛也無法改變人類最終極的孤獨”。其中成因主要是受到卡森個人創作及情感經歷的影響。麥卡勒斯極度敏感、渴求，她需要多方面的精神資源來滋養她，來強烈滿足她。麥卡勒斯內心的需求猶如宇宙里巨大的黑洞，不停地吞噬著友誼與愛情。從少女時代開始，病魔與她終生相隨，風濕熱、三次中風、癌癥，多次手術使她倍受病痛折磨；極度渴求愛的麥卡勒斯，她的婚姻卻是極度悲傷的結局。小說中的人物亦是如此，生理和心理狀態的特殊決定了他們孤獨的必然，他們希望能更多的靠近他人來擺脫孤獨，他們努力的去愛，但是他們所愛對象卻往往為他們的愛所窒息而不得不落荒而逃。除此之外，還有復雜的社會原因使作者聯想到這群人物的孤獨。當時的戰事頻發，歸根結底少不了種族利益的沖突，基于種族利益的沖突和不可調和，必然帶來種族間的不平等和歧視，進而衍生出不可避免的戰爭。而由于人類文明的高度發展和沖擊，人們對宗教的信仰已經迷失，他們已經看不到上帝的存在，內心世界呈現出空前的迷茫狀態。人類開始進入現代工業社會，生活是城市式的、世俗化的，傳統價值觀開始動搖，世界變得復雜而生疏，個人無可避免地會感到自己于整個社會是孤立無援的，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便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疏離和隔膜。

《心是孤獨的獵手》是一個關于孤獨的神秘寓言。撲面而來的生存悲劇讓我們無奈，茫然之后漸漸明白：孤獨是命中注定的，人與孤獨的抗爭也許是終其一生的抗爭。但孤獨是否只是消極的？其實孤獨是一種情緒，更是一種意識，它還包含著自我超越意識以及自我批判意識。在人類的文明史上，思想家、哲學家、文學家以至科學家，其創造過程往往都是在孤獨的自覺意識中進行并結出豐碩的果實的。孤獨，不是與他人斷絕關系，不是自我封閉，而是與他人“共在”中的一種自覺，是對自身之不斷超越的期許。也許《心是孤獨的獵手》會讓我們對孤獨的人生感到失望，但我們轉過頭來想，所有人還活著，米克還年輕，杰克的夢想依舊在奔騰，考普蘭德的學生還在繼續他的夢想，咖啡館依舊開著……我們的孤獨仍將繼續，我們所追逐的夢想也仍在前方。

參考文獻：

[1]卡森·麥卡勒斯. 心是孤獨的獵手[M]. 陳笑黎譯.上海三聯書店，2012.09.

[2]弗吉尼亞·斯潘塞·卡爾. 麥卡勒斯傳[M]. 馮曉明譯.上海三聯書店， 20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