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發展問題探討

■ 魯德銀 教授 王習春（、湖北工程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 、湖北工程學院圖書館 湖北孝感 43000）

農業產業化面臨的新機遇

（一）巨大潛在的安全低碳市場機遇

國內消費結構快速升級，國內市場上，無公害蔬菜、“綠色食品”到當今有機食品，相繼熱銷。有機食品搶眼、偏貴，但熱度不減，十分暢銷，預示著國內安全質量需求進入更高層次，農產品及其加工品的質量安全升級已經到來。安全和低碳是國內外消費者最關注的兩大關鍵詞、成為購物選擇的兩個關鍵要素。2012年中國奶粉市場大約650億，2013年700多億。奶制品基本上是農業產業化產品，目前暴露出來的奶粉問題基本上都是飼養或加工環節。目前，國產嬰幼兒奶粉最便宜的兩百多，最貴的四百多一罐，比進口品牌還貴，近年來，隨著消費者對產品質量安全的關注度提高，農業部推行農業品牌戰略和鄉鎮企業品牌戰略。安全優質是品牌建設的基礎，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利好機遇。

國際市場對低碳產品需求巨大。隨著居民收入增加，開始注意提高生活水平和質量，關注食品安全和環境安全，消費需求正在或即將從高碳消費向低碳優質生活轉型升級：基本安全向強安全的升級，從高碳產品向低碳產品轉型。對環境關注從農產品環境質量監控向碳排放監控。發達國家越來越多的消費者關注環保，優先購買低碳產品。

（二）國家和省級發展戰略機遇

聯合國成立了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我國作為《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FCCC）締約國，作為《京都議定書》簽約國，必須所需承擔的減排責任義務。中國作為世界最大二氧化碳排放國，將在2015年巴黎氣候峰會談判上，我國碳減排承諾十分沉重。為了履行國際承諾，我國制定了循環經濟發展戰略，如《中國應對氣候變化國家方案》、《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政策與行動》、《中國節能中長期專項規劃》、《可再生能源法》、《循環經濟促進法》，為農業循環發展、農產品加工業循環經濟模式提供支持。2014年3月審議并原則通過《土壤污染防治行動計劃》。

“十二五”規劃和“十八大”把生態文明建設列為重大戰略，為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提供強力文化支撐和強勁低碳生活需求。在生態文明建設背景下農業產業化不得不做安全低碳發展戰略選擇。建設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帶來戰略機遇。

我國制定了農業現代化戰略和農業發展規劃，把質量農業、低碳農業列為戰略重點，農業部發布《全國農產品質量安全檢驗檢測體系建設規劃（2011-2015年）》，2012年，國務院印發了《關于支持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發展的意見》。農業部鄉鎮企業局制定了鄉鎮企業品牌戰略，為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提供了機遇。國家和各地實施了新型工業化和新型城鎮化戰略、產業發展規劃、低碳經濟、循環經濟等規劃，這些都給農業產業化帶來巨大戰略機遇。

（三）全方位的政策支持機遇

我國已有支持生態農業、循環經濟、綠色能源發展的產業、產業財政支農政策、支持農業的金融政策、支持節能減排和清潔生產、能源技術開發的科技政策，將為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提供了各種支持。制定和實施了促進經濟增長方式轉型和產業結構升級的產業政策，其中循環利用、生態保護產業、綠色產業、循環經濟、節能減排的制造業、節能減排項目、碳匯農業、碳匯林業、碳匯草原等安全低碳產業都納入重點支持。一批低碳技術的科技企業、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企業得到政府支持。我國政府借鑒發達國家經驗，制定更直接支持低碳經濟、低碳農業等碳財稅政策、碳金融政策、科技政策、碳交易市場政策和出口貿易政策等政策體系，全方位全面支持安全低碳發展所需的資源和制度。我國出口貿易政策的重點之一提高出口商品環境競爭力和安全質量競爭力，突破綠色壁壘、環境壁壘、TBTSPS技術壁壘、碳標簽等國際貿易壁壘。這些政策為全方面支持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發展提供了機遇。

（四）技術創新推廣機遇

低碳技術被稱之為第四次技術革命重要內容，是農產品種養加應用技術研究前沿。安全低碳需求巨大極大激勵著安全低碳技術創新。網絡信息時代，網上的公共安全低碳知識和信息及技術的十分方便快捷廉價地查詢、學習和創新。《京都議定書》規定了發達國家通過項目形式向發展中國家提供低碳減排技術的責任。隨著安全低碳技術與管理的國際交流增多，安全低碳技術創新的知識與信息來源增多。各國加大對安全低碳科技創新和推廣的投入。《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科技專項行動》、《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 年）》和《國家“十二五”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把公共健康和公共衛生技術、節能減排、環境治理納入重點支持領域。其中很多科學技術和種養加低碳技術研究與推廣一致。2012年發布《關于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加快國家創新體系建設的意見》為安全低碳技術創新和推廣提供了資金、人才、政策和體制等保障。實施了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嚴厲打擊侵犯知識產權犯罪，保護了安全低碳技術的權益，激發龍頭企業、高校院所研究開發安全低碳技術的積極性。

農業產業化面臨的嚴峻挑戰

中國農業和農業產業化面臨環境保護和農產品安全兩大挑戰。具體表現為：

（一）消費者安全低碳需求與維權的挑戰

農產品質量安全與環境安全成為農業產業化的重大挑戰。發達國家越來越多的消費者關注環保，優先購買低碳產品，我國以高碳低成本為特征的出口農產品將面臨出口困難。全世界已發生多起環境污染引發的嚴重危害健康重大公共事件，遠的如倫敦煙霧事件、洛杉磯光化學污染事件、日本水俁病、瘋牛病、口蹄疫、非典、禽流感事件等。這些連續出現質量安全事件使消費者十分關注食品安全和污染。農產品質量安全問題和環境污染對人類健康的危害通過食源性疾病增長反映出來。引起食源性疾病前五大風險因素分別是不正確存放占27%、受污染的設備和環境占25%、較差的個人衛生占24%、煮熟不徹底占11%、不安全來源占4%。可見，過半風險與農產品種養加儲運密切相關。根據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預計，全球由食品安全事件導致的食源性疾病將會達到10億例，其中因為食源性疾病死亡的人數將達到180萬人。提高了農產品質量安全標準。農藥殘毒獸藥抗生素含量等低于我國100多倍。美日歐居民環境意識和自身健康極度關注，選購食品時十分關注農產品及其加工品的各種添加劑、農藥殘留量及其對環境污染。

低碳生活對農業產業化提出更高的要求，農業產業化必須面對挑戰。發達國家、低碳生活已經成為一種生活時尚和潮流，安全低碳是消費需求剛性約束。消費者知識增多和收入增加，追求生活質量和環境質量，追求低碳生活，對食品安全和環境質量的關注。低碳生活成為新生活時尚潮流、新生活、新的生活方式，新潮。環境保護意識強、可持續發展觀念都會直接影響消費者選擇，拋棄高碳農產品、優先選購低碳農產品。

食品安全問題或環境污染事件都會在網上快速傳播，演變為全球性公共事件。很容易觸發網絡危機和網絡事件，成為網絡輿情重點。正因如此也是樹立安全低碳品牌、環境責任和社會責任形象的機會和途徑。

在網絡社會信息社會，QQ、微信、微博、短信等寬帶網絡和移動網絡普及，使得單個消費者都擁有話語權，消費者受教育程度普遍提高，質量安全和低碳知識和信息普及，信息查詢渠道增多、廉價快捷，理性判斷、獨立思考的能力不斷增強，商品選購時擁有自主選擇的權利。消費者維權意識和維權能力不斷增強，網絡組織成本和民主決策方式使得網絡抱團集體維權成本時間和精力大大節省。互聯網將問題食品和環境污染事件無限放大，對企業品牌和剩余、信任和消費者信心致命打擊。互聯網受害者曝光成本大大減少，企業很難封鎖負面消息，也使集體組織難度大大降低，抱團維權成本降低。

互聯網既可以獲得更多信任和忠誠，廉價快速塑造安全低碳品牌、聲譽和形象，同時也可能快速演變全球負面公共事件，損害農業產業化發展。

（二）碳標簽和碳關稅的新貿易壁壘阻擊

國際上，瘋牛病、口蹄疫、非典、禽流感連續出現，迫使進口國采取更嚴厲的TBT和SPS措施、實施了苛刻進口農產品安全質量標準和環境質量標準，嚴格檢驗程序，構筑綠色壁壘。我國農產品及其加工品的主要出口國或市場集中在日本、美國和歐盟。這些國家和地區實施了苛刻進口農產品環境質量檢測程序，近十年來，美日歐實施了碳排放標簽制度，征收碳稅也在試行。

國外市場安全低碳需求、苛刻食品出口質量標準和環境質量標準及碳標簽和碳稅倒逼農業產業化走安全低碳發展道路。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發展是國內外消費者低碳生活的必然訴求，是提升國際農產品質量、農業競爭力的戰略選擇。要擴大安全低碳農產品出口，要在碳排放國際產權交易中爭取更多的農業碳匯和林業碳匯，農業產業化必須走安全低碳發展路徑。各國農業之間的競爭開始表現為低碳農業及其產業化模式的競爭、農產品及其加工品碳排放的競爭和低碳技術的競爭。要從安全和資源戰略高度，安全低碳發展可以增強我國出口農產品話語權和定價權。

我國湖北省主要農產品及其加工品出口市場開始實施碳標簽。發達國家借對全球氣候變暖，利用低碳技術優勢與規模優勢，從國內立法推向國際組織，如WTO中的環境保護、TBT新條款、區域性組織如亞太組織京都會議（減排）、全球專題會議，將農產品及其加工品的環境質量和碳減排國際化約束力。設置新貿易壁壘：碳排放標準、碳標簽和碳稅。碳標簽（Carbon Labeling） 是把產品生產的全過程，包括原材料、生產、運輸、廢棄、回收整個過程二氧化碳氣體的排放量，用量化指標在產品標簽上表示出來，碳標簽向消費者提供產品的碳排放量信息。碳標簽成為為新綠色壁壘，早在2006年，英國首先采用碳標簽制度，2007年，英國第一個推出碳標簽產品。目前，英國已加貼碳標簽的產品已超過2500種。此后，美國、瑞典、瑞士、韓國、日本、澳大利亞等12個國家和地區相繼實施了產品碳標簽制度。2009年，美國加利福尼亞出臺碳標簽。2011年日本農林水產省第一個推出農產品碳標簽制度。目前，多數發達國家的碳標簽屬于自愿性質，但法國的碳標簽是強制性的。如2011年11月，法國政府頒布了一項法令，在法國銷售的產品必須公布碳排放量。自愿采用或者強制性的碳標簽。自2006年以來，已有14個國家和地區實施了碳標簽制度，更多的國家正在制定碳標簽制度。盡管發達國家還未普遍實施強制性碳標簽標識，但碳標簽鼓勵和引導消費者積極鑒別和優先購買低碳產品。碳標簽作用是消費者選擇機制，優勝劣汰機制，引導消費者優先選擇碳排放量較低的產品，引導消費者選擇節能環保的產品，實現節能減排的目的。顯而易見，今后出口農產品碳排放超標而被發達國家禁止進口，出口到這些國家的農產品沒有碳標簽標識，勢必沒有選購機會，沒有競爭優勢。碳標簽和碳關稅大大削弱低成本與低價格優勢。湖北省作為一個農業大省，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是提升我國農產品國內國際市場競爭力和農業競爭力的戰略舉措，刻不容緩。

碳稅已經在部分國家實施，碳關稅大大削弱我國農產品出口低成本與低價格優勢。碳稅已經被發達國家的國民認同接受，美國、歐盟早在2001年開始征收碳稅。為了避免各國重復征收碳稅，加重消費者負擔，各國規定不重復征稅。如果我國不征碳稅，進口國就可以征稅。如果我國征收碳稅，進口國不能再征收碳稅。不僅是價格競爭和稅收流失的問題，更高層面的是國家稅收主權問題。

我國出口農產品大多具有高耗能，高污染特點，未來國際貿易中我國農產品很可能遭遇低碳壁壘。2012年，我國農產品出口商品結構中，水產品和畜產品的出口額占農產品出口總額的40.13%。我國農產品出口企業多數是中小企業，規模普遍較小，93%的農產品出口中小企業由于受資金和研發投入不足的制約，目前很難解決農產品生產環節高碳排放的問題。

（三）嚴格健全的質量與碳排放監管體系

更嚴格的質量與碳排放監管體系使得劣質問題食品僥幸進入市場而被發現的幾率大大增加。“三鹿奶粉”事件后，國家加大了對食品安全犯罪的懲治力度，出臺了《食品安全法》，出臺了《刑法修正案（八）》《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關于辦理危害食品安全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關于審理食品藥品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農產品質量安全法》和《農產品質量安全監測管理辦法》，加大了對危害食品安全犯罪和污染犯罪的打擊力度。《湖北省食品藥品安全“十二五”規劃》、《湖北省鄉鎮人民政府、街道辦事處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員管理暫行辦法》、《湖北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系統規范行政處罰自由裁量權指導規則》和《湖北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系統規范行政處罰自由裁量權指導標準》。湖北省食品安全監管體制調整已落實到位，并成立了食品安全領導小組，食品安全綜合監管責任得到強化。完善了食品安全標準、加大檢驗檢測批次密度、及時發布食品安全信息、企業黑白名單，建立了重大食品安全事故應急處理體系，不斷展開食品安全專項整治。健全制度和監管體系大大提高了了發現劣質農產品和高碳污染商品的概率，減少這些劣質農產品和高碳污染商品生產者的僥幸心理，使之面臨更嚴厲民事賠償責任和刑事責任。

（四）農業生產環境污染的挑戰

環境污染不僅影響農產品質量安全，而且抵消低碳技術效力。農業產業化實現安全低碳發展，必須要有清潔的生態環境，包括無污染的耕地、清潔的水資源、清潔能源等等。但是，現實是工業廢氣廢水、生活廢水、河流灌溉水源污染，耕地重金屬污染，污水養殖等等都直接危及質量安全。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發展使農業從更多地依靠化石能源和化學農業轉變為更多地依靠太陽能和知識的應用，在更高層次上實現農業向低碳的回歸。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發展推動了種植養殖的“高效、優質、高產”、生態農業、有機農業、循環農業、碳匯農業、碳匯林業的發展，實現由高碳農業向低碳農業轉型。

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的發展戰略

根據我國農業產業化的機遇與威脅、優勢和劣勢、基礎條件、問題與障礙，制定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發展戰略與規劃，指導農業產業化發展。

（一）明晰戰略思路

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以人為本，建立健全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發展支撐體系，發揮市場機制的基礎作用，輔之碳財稅、碳金融、低碳產業、低碳技術、碳匯交易等政策，引導和激勵利益主體用低碳技術與模式替代高碳技術與模式。向公眾普及安全低碳知識、信息和技術，引導安全低碳消費，激發消費者安全低碳需求，擴大居民的安全低碳的生態社會價值廣泛認同，實行低碳商品消費者補貼，大大提高居民對安全低碳的支付意愿和優先購買等級；通過碳標簽建立低碳和高碳商品的鑒別和選擇機制，讓消費者優先購買低碳商品，摒棄高碳商品；通過碳金融解決龍頭企業和農戶采用安全低碳技術與模式的資金瓶頸；通過碳匯交易市場實現碳匯的生態經濟價值，對使用低碳原料和設備及減少碳排放的農業企業及其為農戶提供技術和服務的好企業給予低碳財政補貼，以此引導農戶和龍頭企業采用安全低碳技術與模式。

（二）精準定位戰略目標

農業產業化價值鏈和供應鏈全社會全面全程監管，將碳排放降低到具有競爭優勢的水平上、將質量安全提升到更具競爭優勢的層面上，實現農業產業化安全低碳可持續健康發展。

（三）抓住戰略重點和突破口

根據湖北省農業產業化基礎和有利條件和制約因素，按照安全低碳的要求重組農業產業化組織結構，以農業產業化價值鏈、供應鏈和信息流重構為重點，建立健全全社會的全員全面全程質量控制和碳排放雙重監控體系及其信息發布平臺；按照碳足跡建立碳排放核算體系和發布平臺，按照目標管理落實碳減排目標，輔之碳交易和碳標簽制度。

（四）健全安全低碳政策體系

構建增強優質、安全、低碳、環保等競爭優勢的政策支持體系，包括戰略規劃引領、碳財稅政策、碳金融政策、低碳產業政策、低碳科技政策、碳匯市場政策，完善質量安全和環境保護法律，建立激勵與懲罰機制。

（五）建立安全低碳激勵機制

開展機制和制度創新，著力構建低碳技術采用報酬遞增的激勵、正強化機制，同時具備高碳技術報酬遞減處罰約束與負強化機制。包括發揮消費者選擇機制、低碳高價的價格機制、優勝劣汰的競爭機制、低碳補貼的財政機制、碳稅的懲罰機制、質量侵害和污染侵害懲罰性賠償責任、質量安全首長責任制、碳減排目標管理機制，以碳足跡和碳匯核算的績效考核機制，“龍頭企業-碳交易機構-基地經濟組織-農戶”的農業碳匯交易機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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