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華
摘 要:碑刻制作技藝源于中原,歷史悠久,以精巧細致、格式獨特、保存永久、內容豐富、獨樹一幟為特點。自宋代碑刻由實用性向藝術性方向轉化開始,歷經元代,至明清達到鼎盛,其門類齊全,題材廣泛,并可分類出行業(yè)碑刻。隨著時代和科學技術的發(fā)展,碑刻藝術也逐步走向多樣化發(fā)展,傳統的碑刻制作技藝逐步被人遺忘,無人繼承。文章試圖對刻工及其技藝作初步的探討,以期使碑刻藝術在今后能夠得以更好的傳承發(fā)展。
關鍵詞:中國傳統工藝;碑刻;雕刻藝術;刻工;技藝
中圖分類號:J20 文獻標識碼:A
一、碑刻之刻工的形成與演變碑刻的功能主要是具有紀念性,意在流傳久遠,那么對刻工的要求也非常之重視,尤其是一些名家的書寫必須通過精湛的刻工來移刻到碑石上,可見刻工對碑刻起著重要的作用。一方面,刻工通過利用自己的刻制技巧,再現了筆劃字形和圖畫形象;另一方面,傳達了筆墨的神韻,使書法藝術從紙上轉移到石上而流傳久遠。隨著碑刻的盛行,對刻工的要求也隨之越為講究,盛唐時期的刻工衛(wèi)靈鶴曾是一名有名的精湛刻工,這些有名的刻工往往被專門遠道聘請。據記載:盛唐名臣張說去世之后,由唐玄宗為其撰碑文,書法家梁升卿為其書寫,著名刻工衛(wèi)靈鶴為其在碑刻上刻文。衛(wèi)靈鶴時任鄜州三川縣丞,三川縣在今陜西富縣,而張說墓則在東都洛陽附近,由此可見,衛(wèi)靈鶴是被遠聘去給張說墓刻碑文的①。漢代開始,官府中即形成了專設的機構雇用專門的刻工②,這些專屬刻工往往從民間精湛的刻工中挑選出來,《八瓊室金石補正》卷十二北魏《中岳嵩高靈廟碑》記載:“‘臺遣畫匠高□、‘臺遣石匠田平城、‘臺遣材匠像萬□等。”③這說明當時刻工是隸屬于尚書大行臺即官署刻工。宋代以前一些好的書法家一般都自己親自鐫刻碑文,比如曹魏大書法家鐘繇,④東晉書法家戴逵,唐代的李邕都喜自己刊刻。此時,有名的刻工開始受到重視,如唐代大書法家歐陽詢、褚遂良的碑刻,多出自鐫刻名家萬文韶之手。⑤晚唐柳公權所寫的碑銘,大多是邵建初、邵建和兄弟所刻。宋之后則形成了專門的刻工,尤其是一些書法名家一般都蓄養(yǎng)幾位專門的刻工來鐫刻碑文。如元代的趙孟頫以著名刻工茅紹之專為其峻刻,趙孟頫所書碑銘只有茅紹之能夠刻出其俊俏、超逸的神韻。⑥此外明代的文徵明、清代的何紹基等都有自己專門的刻工。這些精湛的刻工很多都精通書法,尤其到了唐代,刻工中精通書法者比比皆是,如著名刻工屈賁⑦、孫漢章⑧、韓師復⑨等。到了宋代,隨著刻工與文人往來的密切,刻工們也逐漸受文人影響而富有文化素養(yǎng),他們往往在精于刻石的同時,亦喜好書法,如著名刊刻家常安民⑩、李仲寧等。元明時期的刻工茅紹之、章氏家族的章簡甫、章藻父子等都精通書法。一直到近代刻工者對書法都有相當高的造詣,如近代江南最著名的刻工周容,他曾拜著名書法篆刻家吳昌碩為師學習書法B11。李月庭在鐫刻秦樹聲所寫墓志時,虛鋒盡出,瘦硬挺拔,其拓本勝過墨跡,這也足見刻工的書法功底之深厚B12。
二、碑刻之刻工技藝的傳承與發(fā)展
1.碑刻之刻工技藝的傳承中國古代碑刻刻工技藝與其他工藝技術一樣,沿襲父子相傳,師傅帶徒弟的世襲制度進行傳承。從組織形式上來看,我們可以將刻工分為官署刻工和民間刻工,他們對刻工的管理和技藝的傳承往往存在差異。自唐代開始,刻工的地位得到了提升,民間刻工對刻石技藝往往以家族傳承較為多見,從出土的碑刻實物看,有些亦為同一家族合刻而成,如乾寧二年(895)《汾陽修慈寺臨壇講律尼大德塔幢》,其刻工即為崔重忠、崔重寶、崔重資三兄弟所刻。自宋金之后,由多人合作鐫刻而成,出自父子、兄弟等同一家族合刻的現象越來越流行,如金貞元元年(1153)《真定府定林禪院通法禪師塔碑》,刻工為常山段及其子段順、段颙、其女婿張顯合刻而成。此外,師徒同刻的也較多,如大德六年(1302)于旺、劉津所刻《陳氏墓碑》,其自題“常氏門弟”,其師乃是古邾石匠作頭常禋。B13從宋代開始,民間已出現了刻石作坊,如九江李仲寧廬山琢玉坊B14,又如宋元出現的“石匠提領”、“京兆等處采石提舉”、“益都府石匠作頭”、“前京兆府采石局提控”等;遼金出現的“燕京石匠提點”、“燕京通天門外供御石匠”等都是刻石作坊。這些作坊所攬業(yè)務一般在刻石中題署作坊名,如至元三十年(1293)趙誠所刻的《廣禪候廟石祭幾銘》,其題署“滎陽石佛店石匠B15刻石作坊。自清代乾隆開始大規(guī)模組織刻帖刻經活動,因此專業(yè)的刻石作坊越來越多,比較有影響的如“翰茂齋”、“炳文齋”、“文采齋”、“湯漱芳齋”等,而且刻石作坊的規(guī)模也越來越大,這些作坊還設立了很多的分店,如清代著名的刻石作坊吳郡穆大展局總局設在上海,在南京亦設立了分號,作坊所攬業(yè)務除了刻石外,還刻書,如刻于清嘉慶二十四年(1891)《上海藥業(yè)重修藥廟碑》,其題署“吳郡穆大展局”。B16又如乾隆三十二年(1767)所刻《昭代詞選》,每卷卷末均鐫刻“金陵穆大展刻字”。民間的這些刻石作坊往往實行家族世襲制度傳承刻石技藝,如四明茅氏(茅文龍、茅化龍、茅仁卿、茅紹之、茅茂祖、茅士元。也有學者認為茅紹之即茅茂祖)、長洲章氏(章敬、章昶、章浩、章簡甫、章草、章藻、章芝、章鍔、章得第、章堪、章懋德、章臣等)、昆山唐氏(唐□賢、唐廷輝、唐蕓(汝芳)、唐曰寬、唐曰信、唐曰敏、唐曰恭、唐天祥、唐天禎、唐天祺)、武威安氏(安民、安敏、安延年等)、京兆安氏(安仁裕、安仁炸、安文璨、安文瓍、安文晟等)、金陵袁氏(袁仲亨、袁仲才、袁居中、袁文雅、袁成等)、建安翁氏(翁鎮(zhèn)、翁進文、翁博文等)、岳陽文氏(文惟一、文惟簡、文居用、文居禮、文居道、文居安、文仲璋、文琇、文珆、文珠、文玠、文愷、文孟周、文孟通、文藝等)、桂林龍氏(龍抃、龍湜、龍淵、龍杓、龍云從、龍光等)等。家族式的刻工往往可以使刻石技藝得到很好的繼承和發(fā)展,為了擴大祖業(yè),刻工們往往精于祖?zhèn)骷妓嚕⑦M一步挖掘發(fā)展,這使得刻石技藝更加的精湛。官署刻石是由官府組織,并設有專門的人員管理,因此,官署刻石分工較細,有采石者,有刊刻者,有都鐫者、提點鐫造者等等。采石者負責采集石頭,刊刻者一般為刻工,都鐫者則是負責“察書”、“校鐫”、“檢核”、“視鐫”等職責。這些不同分工人員的名字也往往出現在碑刻中,如在《房山石經題記》中刻有“工部侍郎、知涿州軍州事吳克荷提點鐫造”、“給事中、知涿州軍州事劉湘提點書鐫”、“右諫議大夫、知涿州軍州事龔湜提點書鐫”等。又如清順治十三年(1656)《明忠烈邑侯蕭公死節(jié)處碑》,題署“門人夏啟升都鐫”。此外,還設立了專門的主持立石者,如明天啟元年《宗圣曾子像贊碑》,題署“嘉祥知縣涂可成、世襲博士裔孫曾承業(yè)同鐫”,又“明宗圣書院詩石刻”,題署“博士曾承業(yè)立石”。由專門的立碑者舉行立碑儀式在清代頗為多見,這在《石頭上的儒家文獻——曲阜碑文錄》一書中記錄的較多。從《石刻史料新編》中所提到的諸碑亦可見之。這些碑主要是指《天下一統碑》,“翰林博士曾毓墫謹記”;《頒發(fā)祭器碑》,“翰林博士曾毓墫敬鐫”;《宗圣廟贊石刻》,“翰林博士曾毓墫立”;《宗圣廟林書院建置祭儀碑》,“翰林博士曾毓墫敬立”;《先賢祀典碑》,“翰林博士曾毓墫恭勒”;《崇祀歷代帝王名臣碑》,“翰林博士曾毓墫刻石”;《一統輿地記石刻》,“翰林博士曾毓墫刻石”;《涌泉井石刻》,“翰林博士曾毓墫立”;《重修大學書院記碑》,“翰林博士曾毓墫恭勒”;《宗圣祀典記碑》,“翰林博士曾毓墫謹記”;《曾氏世系碑》,“翰林博士曾毓墫刻石”;《宗圣廟功德記碑》,“翰林博士曾毓墫謹記”;《宗圣廟祀事典禮記碑》,“翰林博士曾毓墫立”;《宗圣廟歷代褒崇記碑》,“翰林博士曾毓墫立”;《宗圣祠石刻》,“翰林博士曾毓墫立”;《曾氏贍田記碑》,“翰林博士曾毓墫刻石”;《捐修宗圣廟林題名石刻》,“翰林博士曾毓墫立石”;《宗圣林廟詩文石刻》,“翰林博士曾毓墫刻石”;《曾氏家誡碑》,“翰林博士曾毓墫刻石”;《宗圣廟永免廟戶丁差記碑》,“翰林博士曾毓墫立石”。 官署刻石制度的建立直接左右著刻石技藝的傳承發(fā)展,官署刻工往往召集民間技藝精湛的刻工進行集中管理,并設立總管、同知、副總管等一級級進行管理,這就使得刻石技藝的傳承受到限制。一方面,這些管理者亦有不精于刊刻者,而刻工要受其指揮,這在部分程度上約束了刻工技藝的發(fā)揮;另一方面,刻工帶徒弟傳承技藝也受到一定的限制,因為官署刻工要求刻工精湛,而刻工所帶徒弟往往很少有機會進行主刀刊刻,這往往使徒弟很難對技藝進行傳承。2.碑刻之刻工技藝的發(fā)展刻石印證著中華文化的源遠流長,其技藝的精湛令人嘆為觀止。碑刻藝術在現代化的發(fā)展出現了兩種現象:一方面,隨著書法實用功能的弱化,人們對書法藝術逐漸淡忘,書法基礎也逐漸萎縮,繼承不足,碑刻作為以傳統書法為基礎的技藝更是被遺忘;另一方面,政府和有關部門為了將碑刻藝術能夠得以傳承發(fā)展,通過充分利用旅游業(yè)的資源,大力建造以碑刻為主題的園林景觀,如江蘇省丹陽市的天地石刻園,其借助于齊梁故里的歷史文化,將部分極具文化、歷史價值的南朝陵墓石刻,以及上至西漢、下至民國的歷代石刻為平臺,加以現代園林景觀設計的理念,再充分利用高科技手段,打造亞洲最大的石刻主題游園,從而形成集文化鑒賞與大眾休閑為一體的國家4A級文化旅游風景區(qū)。又如建造于20世紀80年代的最具代表性的翰園碑林,占地百余畝,鑲有三千七百多塊碑刻。是一座融碑刻藝術和園林藝術于一體的現代園林景觀。它依不同的表現內容和表現對象分設中心碑廊、現代碑廊、宋代碑廊、歷代帝王名臣碑廊、繪畫碑廊、篆刻碑廊、硬筆書法碑廊、少數民族文字書法碑廊、中年書法碑廊和國際友誼碑廊等。像這樣的碑刻主題公園在全國還是為數不少的,如湖北鄂州蓮花山碑林、黑龍江尚志市文化藝術碑林等,這說明碑刻藝術還在不斷地被發(fā)展利用,既然在大量的建造碑刻園林,那么碑刻技藝無疑需要有人傳承延續(xù),如苗水彥便是全國較有名氣的青年碑石雕刻家之一,其汲取大江南北刻石之精華,集書、畫、刻于一身,作品出神入化,出類拔萃,鬼斧神工,獨樹一幟。
三、刻工技藝傳承的意義
1.在書跡的流傳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刻工與書法家一樣在書跡的流傳和發(fā)展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刻工與書家的區(qū)別在于二者使用的載體不同,刻工是使用刀在碑石上進行創(chuàng)作,而書家則是使用筆在紙上進行書寫。正是二者使用的載體的不同產生出不同的書跡特點,刻工所刻堅硬挺拔,書者所寫具有柔軟的筆鋒。字體和書體的演變不僅與書法家有著緊密的關聯,與刻工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碑別字即是刻工在鐫刻的過程中為了刊刻運筆的方便以及鐫刻字體在結構上的平衡和美觀而形成的,刻工在鐫刻中往往化繁為簡,變曲為直。
2.記錄了古代文化的發(fā)展歷史碑刻之刻工技藝得以傳承可以對文獻資料的保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碑刻上記錄的內容非常之廣,墓葬、紀功、盟約、習俗、指示、交通、圖騰、信仰、譜系、天文等等,無所不有。但不管它涵蓋何種內容,都反映了人類文化的形成和傳播,以無形的語言和有形的符號兩大系統來記錄古代文化的發(fā)展歷史。即使是在科學技術相當發(fā)達的今天,電腦儲存的信息在某種程度上也抵不上碑刻文字資料的優(yōu)越。碑刻記錄信息除了對刻工技藝的要求之外,刊刻好的信息完全可以進行幾千年,甚至永久的保存,而電腦往往也受到部分因素的影響,也會存在信息丟失的可能。
3.對中國文字起到很好的保存作用中國的文字從出現至今,已經歷了早期的圖畫文字、甲骨文字、古文、篆書、隸書、楷書、行書、草書,以及印刷術發(fā)明后為適應印刷要求而逐漸派生出來的各種印刷字體等漫長的發(fā)展歷程。碑刻將中國文字刊刻于石碑上記錄了中國文字的發(fā)展歷程,使我們了解到各種字體的變化差異,如從碑刻上的“魏碑”可以看出其鮮明的個性,筆劃之斬截強硬,結構之剛正方直,而“唐楷”則融合了隸書的感覺,其間字體架構變化之妙,字體以險峻而體態(tài)優(yōu)美著稱。通過碑刻還創(chuàng)造了很多的碑別字,為了在石頭上運刀的方便,有些也是追求字體結構的平衡和美觀,一些刻工有意將文字加以變化,由曲變直,由繁化簡,如將“辶”簡化為“L”。刻工技藝得以傳承可以更好的將這些加以文字保存并創(chuàng)造一些新的字體。
四、結語碑刻藝術對中華傳統文化的保存和延續(xù)以及中外文化交流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碑刻不僅具有藝術性,還有很高的觀賞價值,但更多的其實用價值,即記載著豐富的文化信息,具有相應的文化和科學價值。但是,在現代化的沖擊下,碑刻技藝隨著書法藝術的退化而逐漸消失于人們的視線,其前景令人擔憂。碑刻之刻工技藝如其他工藝美術之工藝一樣,其工序復雜,除了石頭材質要求精致外,更多的是對書丹和刻工技法的要求。刻刀鋒利、刻工博學是其最主要的特點,刻工技藝講究精巧雅致、要求碑刻制作與原作惟妙惟肖,碑刻技藝傳承主要以傳統的師傅帶徒弟的形式傳授,由于史料記載缺乏,碑石上對刻工題署的也相對較少,刻工技藝逐漸面臨失傳,甚至處于瀕危狀況。我們要充分認識和保護碑刻傳統技藝,將之充分與園林景觀規(guī)劃相融合,從而推動碑刻藝術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責任編輯:徐智本)
① 李獻奇《唐張說墓志考釋》,《文物》,2000年第10期。
② 程章燦《石刻刻工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4頁。
③ [清]陸增祥《八瓊室金石補正》,又見劉修橋《石刻史料新編》(第1輯),第6冊,新文豐出版公司,1977年版。
④ 同②,第5頁。
⑤ 曾毅公《石刻考工錄·自序》,書目文獻出版社,1987年版,第3頁。
⑥ 同②,第34頁。
⑦ 《張惟及妻王氏合祔墓志》之撰、書、刻三項,出自屈賁一人之手。拓本見北京圖書館善本部金石組編《北京圖書館藏中國歷代石刻拓本匯編》第28冊,中州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192頁。
⑧ 《李惟書墓志》,拓本見北京圖書館善本部金石組編《北京圖書館藏中國歷代石刻拓本匯編》第32冊,中州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46頁。
⑨ 《唐監(jiān)察御史華公妻張夫人墓志》,拓本見《隋唐五代墓志匯編·洛陽卷》第14冊,第42頁。
⑩ 《邵氏聞見錄》卷十六云:“長安百姓常安民,以鐫字為業(yè),多收隋、唐銘志墨本,亦能撰。”參見宋邵伯溫撰,李劍雄、劉德權點校《邵氏聞見錄》卷十六,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76頁。
B11 周容(1882-1951),字梅谷,馮蘭瑞《厚德彭壽的謝孝思先生——敬賀恩師一○三華誕》,《文匯報》,2007年10月6日,第7版。
B12 同②,第35頁。
B13 常祐、常禋是同輩兄弟,為山東鄒縣常氏,此碑拓本見北京圖書館善本部金石組編《北京圖書館藏中國歷代石刻拓本匯編》第48冊,中州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165頁。
B14 “琢玉坊”是以刊刻蘇軾、黃庭堅等人的書跡而聞名于士大夫之間,“琢玉坊”是黃庭堅所題寫,以著名刻工李仲寧為首,其技藝精湛,所刻碑石甚多,有署名李仲寧的,也有署名“琢玉坊”的。如1970年江西南豐縣出土的元豐七年(1084)《中書舍人曾鞏墓志銘》,署“潯陽李仲寧、仲憲刻”。又如1972年江西彭澤縣出土的元祐五年(1090)《劉元周妻易氏墓志銘》,題署“潯陽李仲寧刻”。見陳柏泉編《江西出土墓志選編》,江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第37-42頁,第55-57頁。又如蔡宏于紹興六年(1136)刻《狄梁公碑》,題署“廬山琢玉坊”。見《石刻考工錄》,第68頁。
B15 同⑤,第104頁。
B16 上海博物館圖書資料室編《上海碑刻資料選輯》,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1980年版,第257-258頁。此碑在上海南市區(qū)藥局弄9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