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高校信息披露的經驗及啟示

●中華女子學院 胡 波 王紅娟

美國高校信息披露的經驗及啟示

●中華女子學院 胡 波 王紅娟

美國高等教育市場化發展比較成熟，大學治理富有特色，高校的信息披露制度比較完善、系統。本文說明了美國大學信息披露的制度要求和內容框架，重點以美國斯坦福大學2014年度財務報告為核心，對其大學信息披露內容進行闡述和分析；并提出若干完善、提升我國大學信息披露制度的建議。

斯坦福大學 大學治理 信息披露

2015年4月，國務院辦公室印發了 《2015年政府信息公開工作要點》指出，重點推進行政權力清單、財政資金、公共服務等9大領域的信息公開。我國大部分高校享有財政專項撥款，承擔著公共服務的社會職能。隨著我國高等教育的迅速發展，大學的信息披露越來越受到政府部門、家長、投資者、捐贈者及其他利益相關者的關注，信息披露逐漸成為社會公眾對各大高校提出的現實要求。高校信息公開是大勢所趨。當前我國高等學校信息披露的相關規定尚不明確，為什么要披露大學信息，如何披露，披露的標準和框架內容等等方面存在不足。相比較而言，美國高等教育市場化發展比較成熟，大學治理富有特色，高校的信息披露制度比較全面、完善、系統。鑒于此，本文系統介紹了美國大學信息披露的制度要求，以斯坦福大學2014年度財務報告為例，對其信息披露狀況進行闡述和分析，進而提出我國高校信息披露的改進建議。

一、我國高校信息披露現狀

（一）我國高校信息披露標準不清晰。我國大學對外披露的信息主要包括財務信息和非財務信息兩種，信息披露的方式也比較多樣化，例如：學校年報、工作發展報告、官方網站平臺、大學目前的排名等。這些披露方式都是從不同的角度對大學的營運活動、科研項目有選擇性的進行披露，基本滿足了一些信息使用者的需求。但是，正是由于大學一般采用這些披露方式披露的角度和出發點不同，學校所進行指標數據選取主觀、不全面、呈報對象單一、信息披露范圍有限，披露方式也有一定的約束性，影響了大學信息披露的效果。

（二）信息披露的訴求逐漸增加。目前我國雖然還沒有以立法的形式強制性要求學校進行信息披露，并定期向政府提交年度報告，但在一些重要的文件中，從不同的角度對大學信息披露問題作了相關性的要求。隨著高等教育的發展，需要籌集更多的外部資金來支持學校的運營活動。向學校進行投資捐贈的企業、校友及其他個人，迫切需要了解到學校各方面信息，來進行有效的投資決策，這推動了大學信息披露的進程。目前我國高校的財務信息主要提供學校資產負債表、收支平衡表、附表及其他收支情況說明書，而對于一些非財務信息的披露還沒有完善的披露制度和體系，因此導致利益相關者不能及時獲得學校的治理信息，容易出現信息不對稱的現象。基于利益相關者的信息訴求，我國大學應進一步完善其信息披露程度。

二、美國大學信息披露內容

美國大學根據相關法律和制度的規定，在每個會計年度都要向教育行政管理部門、投資人、債權人、家長、捐贈者等利益相關者披露學校相關的教育、經費、科研情況以及財務等方面的信息，按照信息披露的內容和方式不同可以分為：年度財務報告和事實與數據兩個部分。年度財務報告主要是學校一個財務年度內的財務情況的詳細報告和說明，是一份呈交給學校董事會的正式報告，經過獨立注冊會計師審計，同時也在學校的官方網站上對其他利益相關者公開，有相對統一和固定格式的一份年度報告。主要包括：校長致詞、致董事會的信、財務成果分析、捐贈者情況信息披露、資金營運活動總結、學校管理公司年度報告、相關財務報表、其他財務資料、補充信息等；事實與數據信息，主要是學校對外披露的學校的相關教育、經費、科研、學校的治理結構、財務等多個方面的數據信息。與年度財務報告不同的是，該部分信息披露沒有明確固定的格式，相對比較靈活，可以較快地滿足一般信息使用者的需要。

三、以斯坦福大學為例

斯坦福大學是美國一所著名的私立大學，建立于1885年，被譽為“西部的哈佛”。它是世界大學中擁有資產最大的大學之一，是美國面積第二的大學。斯坦福大學的官方網站上，介紹了大學的基本信息（包含大學的治理結構）、學生教職工情況、大學收費服務、大學基金會治理結構、新聞中心、科研項目、財務狀況、開展的校園活動、資金的去向等信息，時刻向外界傳遞出學校運作的透明、治理完善的信息，較快地滿足投資捐贈者、學生家長、其他利益相關者的信息需求。

2014年，斯坦福大學年度報告的具體內容如下。

（一）管理層的討論與分析。管理層的討論與分析，原是美國證券市場，上市公司年報的重要組成部分。斯坦福大學雖然不是一個上市公司，但其也是逐年公布年報，并有效地將“管理層的討論與分析”制度用于其年報披露，很大程度上滿足了利益相關者的信息需求。斯坦福大學2014年度的財務報告中說明了學校本年度的重要營運事項，并結合學校的財務報表詳細地披露了學校的各項收入支出情況，學校的捐贈基金的來源和分配情況，學校附屬企業和醫院的運作情況，學校所進行的投資組合方案及其投資收益情況，以及所要面臨的機遇和挑戰等重要的相關信息。

（二）大學治理結構。美國的董事會制度發展比較完善，其大學的治理結構與我國也存在明顯差異。美國大學通常由董事會控制，董事會成員大多是一些社會知名人士擔任。董事會是學校最高的決策機構和權力機構，擁有裁決學校各大重要事務的權利。斯坦福大學也不例外。除此之外，斯坦福大學的管理機構包括以校長為首的行政權力系統和以評議會為主的學校權力系統，其中校長主要負責有關大學內部日常事務的決定，而評議會主要負責制定學校的學術政策、教職工的聘用等其他與教學相關的事宜。董事會、校長、評議會三方相互牽制，形成嚴格的大學內部治理結構。這種治理結構不僅使得斯坦福大學的內部控制有效的運行，進而使得學校的各項財務信息和非財務信息都能夠及時公允地反映在學校的年度報中，以便信息需求者準確地掌握學校的重要信息。

（三）管理者的義務。在該部分，斯坦福大學主要披露了管理層對學校財務報告所應承擔的責任。他們承諾按照相關的法律法規和會計準則公允的編制學校的財務報表并及時反映學校的財務狀況，以便使學校的經營管理者更好的經營學校的各項活動；同時也使投資決策者獲取更有效的信息，將其資金投入到學校，從而使學校籌集到更多的外部資金擴建學校或者來支持學校的運作。

（四）校長致詞。斯坦福大學校長在該部分主要對學校2014年的整體財務運行情況進行了簡單的總結。同時校長在該部分還對學校的每個收入來源所面臨的挑戰和機遇進行了分析與展望。

（五）學校的投資組合及投資收益。斯坦福大學擁有一家專門的資產管理公司，負責投資運作。資產管理公司的投資組合一直保持高度多樣化。管理公司將籌集的資金或者自由資金投放到投資組合池中，利用再投資的方式，使得這種長期投資組合時刻保持充分的流動性、持續的增長性，并通過適當的風險管理，獲得可觀的收益，是斯坦福大學收入來源的重要構成部分。斯坦福大學2014年度綜合的投資總額高達30.4億美元。這個投資組合主要包含：公共股權投資、私募股權投資、自然資源、房地產等多種投資項目，這些項目的投資收益情況都在學校管理公司的年度報告和附注中進行了詳細的披露，使得利益相關者可以清楚地掌握學校的投資信息。

（六）學校的經營財務成果分析。財務信息是大學信息披露的重點，學校的財務活動報表包括大學經營活動和非經營活動兩部分財務成果分析。其中經營成果分析主要披露學校本經營年度的營業收入、與學校核心教學和研究有關的費用支出，以及學校其他的重要事項。在披露經營活動的成果時，斯坦福大學首先以條形圖概括了學校2014財務年度的營業收支情況及與上年相比的變化趨勢，資金運營等情況，其次編制了收支平衡表并重點用文字詳細的披露學校的財務成果；第三是披露學校非經營活動的財務成果。根據斯坦福大學2014年度合并的收入、支出匯總表，讀者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學校的營業收入45億美金，比2013年增加了9%，支出43億美金，大致持平，略有盈余。

（七）斯坦福大學管理公司的年度報告。斯坦福大學的捐贈基金（endowment）由專門部門管理，即斯坦福大學管理公司。管理公司設立專門的CEO，并將基金的使用管理情況定期匯報給學校的董事會。管理公司的目的就是把大學手中持有的這部分資金進行投資，爭取最大的投資回報，以保證學校的教學和科研工作的運營。近十年來管理公司的投資團隊取得了很大的收益。該管理公司也需要披露其年度報告。2014年管理公司的年報包括下列內容。

1.捐 贈信息披露。斯坦福大學的年度報告中重點展示了捐贈人數的增減變化，來自于校友、家長、企業、基金會等其他來源的捐贈。捐贈的用途和增長也都有明確的信息披露和分析。

2.基金增長。在上一部分所提到的大學的大部分收入是來自學校捐贈基金的投資所得。捐贈基金在2014年增長到了214億美金，這部分捐贈包括土地捐贈、屬于基金性質的純捐贈和其他捐贈，約占大學凈資產的73%。

3.基金的使用情況。斯坦福大學的捐贈基金在2014年度撥出23%給學校，作為學校運營的支出。斯坦福大學每年提供的捐贈基金都有各方面重要的用途。大部分基金（約80%）都有明確的用途，例如29%有限制性用途的基金用于調研活動，23%用于學生助學金，19%用于教職工的工資等用途；其他的20%則沒有指明用途的，可以作為學校的預留資金，來支持學校的各項運營活動。在管理公司的年度報告中，學校詳細披露了基金的使用情況，為利益相關者提供了必要的信息。

（八）財務報告。美國斯坦福大學披露的財務報告主要包括經審計的合并資產負債表、現金流量表、收入支出匯總表、財務報表附注以及獨立審計報告。

該大學在資產負債表（附注）分別詳細披露了斯坦福大學及附屬醫院的資產、負債以及凈資產的各項重要項目。斯坦福大學在2014年度總資產比上一年增加了37億美金，總負債從去年的58億增加至60億美金；另外斯坦福大學對學校的固定資產提取折舊。收支匯總表（附注）反映了斯坦福大學在2014年度學校及其附屬醫院的各項營業活動的財務成果；同時現金流量表也及時披露了學校各個部門資金的流動性及其運營情況；財務報表附注則用詳細的文字披露了以上財務報表中重要項目，及其他斯坦福大學的重要財務信息。另外，斯坦福大學還披露了獨立審計報告，聲明大學、附屬機構以及其管理公司的2014年度的財務報表都經過注冊會計師來審計，并將審計的意見完整的在其財務報告中予以公示，這項披露信息足以給外部投資者、捐贈者對斯坦福大學來進行更有效的投資決策，同時也有利于學校來籌集到更多的外部資金來支持學校和醫院的運營活動。

四、美國大學信息披露的特點和啟示

由上文可知，美國斯坦福大學的信息披露逐漸與企業信息披露趨同。與斯坦福大學的信息披露類似，美國其他知名大學的信息披露也具有透明、及時等特點。

（一）信息披露的自愿性較強。斯坦福大學的官方網站披露的信息豐富形象，主動面向社會公眾說明學校的重要業務、管理層對業務的數據分析、未來發展的前瞻性信息及其他數據信息。而我國大學習慣于向政府提供年度報告，自愿性向公眾披露信息的認識不足，披露學校信息的積極性比較低。盡管有些大學也主動在其官方網站上反映其財務信息，但是信息冗雜，缺乏條理，也沒有深度的分析與討論。

（二）信息披露的透明性程度高。斯坦福大學的年度報告中專門列有獨立審計報告，該報告由獨立的第三方來對學校的年度財務報告是否按照標準公允的編制和披露提供合理保證，并發表恰當的審計意見，披露的方式通過學校的官方網站或者其他網絡平臺定期向利益相關者及時反映，因此美國大學的信息披露的透明性更高。這與我國大部分高校僅有內部審計和信息不公開，使得學校的年度報告帶有人為的主觀性的做法不同。眾所周知，外部審計機構作為獨立的第三方來客觀公正地評價學校的年度財務報告，這使得學校的信息披露更加透明，同時也為信息使用者獲取更加可靠有效的信息提供必要的保證。

（三）信息披露的體系更完整。根據斯坦福大學的年度報告可以分析出，美國大學年度報告體系完整，且內容更詳細，既注重財務信息的披露，又關注學校的績效指標和非財務信息的披露。值得注意的是，在財務報告中斯坦福大學管理公司對學校的捐贈基金的使用情況和收益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和分析，使得捐贈者通過財務報告就可以全面了解到捐贈資金的各方面信息，然而這恰恰是我國大學在信息披露時的不足之處。

另外，學校的管理層對大學活動和財務活動狀況提供了大量的文字解釋和評論，還配有相關的統計圖表和簡介，有利于不同財務水平的利益相關者進行信息交流和進行投資決策，便于信息使用者的理解和比較。相比較而言，我國大學比較注重學校的背景信息和一些前瞻性信息的披露，卻不太關注財務報表附注中相關重要信息的披露。

第三，由于美國大學的內部治理結構完善，所以每年都會編制學校活動預算，嚴格按照預算來執行，并將預算收支平衡表披露給政府及其他利益相關者。雖然我國大學也會將一些預算信息披露給外部，但是還是缺乏對數據的分析和討論。因此，我國大學應重新設計大學信息披露的指標和內容，注重資產使用情況、預算具體數據分析等信息的披露，從而使學校的年度報告成為向行政教育管理部門、投資者、家長及其他利益相關者獲取有效信息的最好來源。

（四）信息披露的及時性更強。斯坦福大學每年的財務報告都及時通過網絡來向社會公眾披露學校相關的重要信息，他們注重以遠景規劃吸引更多的社會投資，因此通過在財務報告中及時披露學校在下一年發展的方向和重點，吸收投資者和捐贈者的資金。這樣不僅可以支持學校的經營運作，還可以將這部分持有資金進行再投資，使得投資收益達到最佳狀態。不僅如此，學校還將其科研項目，投資組合收益等信息都及時地反映給社會公眾，以此來引導政府和社會對大學的投資和捐贈。

（五）信息披露更加公開化。一般來說美國大學都有自己的董事會，斯坦福大學除了對學校董事會定期報告財務信息外，對外界也公開披露。斯坦福大學的各類報表及獨立審計報告均通過網上公開，任何組織和個人都可在學校公開網站上查閱。這種披露方式便于利益相關者及時了解學校的運營情況，行使對學校財務監督的權利，也便于學校吸收更多的捐贈資金。然而，我國仍然有很多大學的財務報告只會在學校內部公開，一些專項資金審計報告同樣會影響學校發展的信息卻沒有披露，導致我國學校的會計信息只能被極少數人全面了解。這種披露狀況對其他利益相關者是不公平的，因此披露的會計信息沒有很好可比性，會影響高校向外界進行融資的信譽和能力。

（六）信息披露的內容更加全面。上一部分對美國斯坦福大學年度報告的內容進行剖析，可以發現該大學在披露學校資產的使用情況、學校預算及其決算的信息內容都比較全面。斯坦福大學的年度報告中不僅僅披露了相關的政策、確認基礎、制度上的規定，而且還著重分析了各項資產的耗費使用信息，尤其是將學校具體的預算數據進行披露并進行詳細的數據分析，更加容易通過對比分析出預算與實際執行之間的差距，有助于學校加強控制，更好的經營決策。相比而言，我國大學預決算信息的公示，大部分只披露了制度層面上的要求，并沒有將具體的數目反映出來。因此，在這方面我國大學應吸取美國的經驗，將信息披露的更全面。

在國家已經明確要求公共服務信息公開的現實情況下，我國高校的信息公開問題亟待解決。本文重點以美國斯坦福大學2014年度財務報告為例，對其信息披露內容進行闡述和分析，總結出美國大學信息披露具有信息披露自愿性較強，透明程度更高，信息披露的體系比較完整等特點。我國高校需要披露的信息應在遵循相關保密性原則的前提下，盡可能公開透明的對外公布學校的發展報告；同時結合我國教育體制的發展模式，完善學校的治理結構，設計出具有我國特色的信息披露模式，加強我國大學信息披露方面的研究，有組織的實施，并培養人才，從而推進我國大學信息披露制度改革及工作的開展。■

（本文是中華女子學院2014年度重大課題“會計師事務所管理創新：中外比較和提升對策”〈KG2014-01001〉、教育部2014年度“審計學專業綜合改革”項目的階段成果。）

1.劉靜.2012.對美國高校信息公開的幾點思考[J].圖書館工作與研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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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袁麗婷.2012.中國高校財務信息公開研究[D].浙江工商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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