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反腐新思路開啟反腐新紀元

王君

2014 年 12月5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新聞頭條上的一條重磅消息引發了全民關注。該消息稱：“中共中央決定給予周永康開除黨籍處分移送司法機關。”2014年12月22日20點整，一條關于“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十二屆全國委員會副主席、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令計劃涉嫌嚴重違紀，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的重磅新聞，使此網站再度成為焦點。令計劃成為繼周永康、蘇榮、徐才厚之后，十八大以來第四位被查的副國級以上高官。

中國的反腐敗，正在不斷打破“禁區”和“慣例”

在研究反腐敗多年的專家看來，這樣的力度，在改革開放以來還未曾有過，強力反腐已經成為本屆黨中央的一張“名片”。

回首本屆黨中央的反腐之路，觀其源頭。2012年11月15日，習近平在新一屆政治局常委見面會上說“新形勢下，我們黨面臨著許多嚴峻考驗，黨內存在著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是一些黨員干部中發生的貪污腐敗、脫離群眾、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等問題，必須下大力氣解決。全黨必須警醒起來，打鐵還需自身硬。”正是從這句話開始，中國開啟了反腐之路的新紀元。

2012年12月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審議并通過了中央政治局關于改進工作作風、密切聯系群眾的八項規定。會議強調，抓作風建設，首先要從中央政治局做起，要求別人做到的自己先要做到，要求別人不做的自己堅決不做，以良好黨風帶動政風民風，真正贏得群眾信任和擁護。“這一項項舉措，體現了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親民、為民的執政新風，顯示了黨中央整治沉疴頑疾的決心。”中國行政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汪玉凱說，這些規定針對的都是現實問題，不僅有助于改進黨風政風，而且也有助于從源頭上遏制腐敗。

2013年1月22日，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的召開為反腐之路點亮了明燈。習近平在此次會議上指出，要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既堅決查處領導干部違紀違法案件，又切實解決發生在群眾身邊的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此次審議通過了王岐山同志代表中央紀委常委會所作的《深入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努力開創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新局面》的工作報告。全會認真學習了習近平同志的重要講話，講話從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全局和戰略的高度，強調要深入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要抓好“八項規定”落實，下大力氣改進作風，密切聯系群眾，堅決抵制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各級紀檢監察機關要執好紀、問好責、把好關；要依紀依法嚴懲腐敗，繼續全面加強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建設，著力解決群眾反映強烈的突出問題，反對特權思想、特權現象。

在此次中紀委全會上習近平要求，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懲戒機制、不能腐的防范機制、不易腐的保障機制。

2013年5月17日，王岐山出席中央巡視工作動員部署會并講話，之后中央首輪巡視開展。制度反腐專家李永忠指出，巡視工作效果明顯，也是2014年反腐工作的亮點。十八大后兩年，巡視組將31個省市自治區全部巡視一遍，這是之前需要五年來進行的工作。2014年不僅完成了巡視工作，最后一個月還有13個專項巡視組，用一個月的時間針對具體的人、事件、地區、部門進行巡視，把常規的巡視工作轉向了大面積的專項巡視。而專項巡視組中，還借鑒了古代的“以小治大”的做法。

2013年12月31日，習近平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部署2013年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會議指出，嚴肅查辦違紀違法案件，保持懲治腐敗高壓態勢，要求加強基層黨風廉政建設，深入開展糾風和專項治理，認真解決發生在群眾身邊的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用鐵的紀律打造人民滿意的紀檢監察干部隊伍，樹立紀檢監察干部忠誠可靠、服務人民、剛正不阿、秉公執紀的良好形象。

反腐和作風建設永遠在路上

2014年1月14日，十八屆中紀委三次全會上，習近平強調，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強化黨對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統一領導，堅持不懈糾正“四風”，保持懲治腐敗高壓態勢。一些專家學者認為，糾正“四風”不僅順應民意，而且符合當今追求公平、公正、公開的時代潮流，體現了我們黨先進的管黨治黨理念。

2014年6月14日，66歲的蘇榮成為年內被宣布調查的首位副國級高官。坊間認為這位“大老虎”的落馬，為日后的反腐埋下了伏筆。

果不其然，半個月后的6月30日，中紀委發布消息，通報中央軍委原副主席徐才厚被開除黨籍處分，對其涉嫌受賄犯罪問題及問題線索移送最高人民檢察院授權軍事檢察機關依法處理。通報還稱，其實早在3月15日，中共中央依照黨的紀律條例，就已決定對徐才厚涉嫌違紀問題進行組織調查。

2014年8月25日，中央紀委書記王岐山出席全國政協十二屆常委會第七次會議，并作與反腐工作有關的報告。這是中央紀委書記首次出席全國政協常委會，也是政協常委會首次將反腐敗作為會議主題。 王岐山在會上表示：“反腐不能面面俱到，而是要立竿見影。八項規定是很具體的，一點都不抽象，而且政治局常委就帶頭遵守。中央過去不知有過多少規定，但都是不了了之；所以這次我們做這個工作，就是要從實際出發、從具體入手，只有這樣才能抓得住、抓得牢，而現實是非常嚴峻的。八項規定出臺以后，在各地引發的反應令我很吃驚。各地的政研室聞風而動，我們共產黨的機關是不缺政研室的。政研室把電腦里的文件調出來，七改八改就出臺一堆規定，根本沒有“摳”住八項規定的具體條文及實質。因此，各地反映說，這些規定太快、太寬、太嚴。我問他們：你們做得到嗎？堅持得了嗎？這是為什么？就是因為，他們認為這還是一陣風、刮過去就算完了，沒有認識到這是關乎人心向背、是作風根本轉變的寶貴機會。2013年兩會期間，我們開始抓這個事兒，僅僅是牛刀小試，還要更快更嚴地落實。大家都要認識到，這是關乎到黨的生死存亡的大事，中國共產黨能不能堅持做到八項規定的承諾，能不能兌現自己的承諾，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我想，我們要‘扭住這個事情。”

對下一步反腐如何標本兼治，王岐山的態度很堅決，并表現出對目前實際工作的胸中丘壑：“反腐敗要講‘不敢‘不能‘不想。反腐中的‘不敢是治標，‘不能‘不想是治本，我們要結合起來，標本兼治。八項規定的成功與否，已經變成一場輸不起的戰斗。”王岐山還談到了制度創新反腐，他說：“近平同志在中紀委會議上專門講了‘二十五個不能，這是中央對形勢的判斷。黨風直接影響到政風，也直接影響到民風和社風。我們黨在十八大報告中提到‘四大考驗和‘四大危險，這都跟黨風有重要關系。當然，黨風建設要有制度創新、組織創新。有人問，反腐治標、治本，有無時間表？我就說一句話：反腐和作風建設永遠在路上。”

國內“打虎”海外“獵狐”

如今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不僅打到了國內，還打出了國門。2014年10月20日至23日，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在北京召開 ，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明確指出：“加強反腐敗國際合作，加大海外追贓追逃、遣返引渡力度。”

中國反腐“內外并舉”的趨勢逐漸明晰。海外“獵狐”的難度在于，國家制度各異，法律制度各異，司法合作時間較長，案件辦理較慢。長期以來，這種漏洞也被貪官所利用，所以就有了“能撈就撈，跑就跑了”的說法。現在這種說法已經過時，如果哪位貪官巨腐還抱有這種僥幸心理，無疑是輕視了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的反腐決心。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對反腐敗國際追逃追贓工作高度重視，要求各有關部門加大交涉力度，不能讓外國成為一些腐敗分子的“避罪天堂”，腐敗分子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們追回來繩之以法。

習近平主席等中國領導人還親自與外國領導人商談加強反腐追逃追贓合作問題。梳理習近平主席2014年11月的談話，就有7次談及追逃追贓和反腐國際合作。公安部、外交部等四部門《關于敦促在逃境外經濟犯罪人員投案自首的通告》規定的“自首可減輕處罰”的期限將于月底結束，截至目前，已先后從60個國家和地區抓獲外逃經濟犯罪人員428名，其中逃往境外10年以上的有32名。內有追兵，外有獵手。于是有人感嘆，“官不聊生”的時代來了。其實，反貪對清廉的官員不但無礙，還是利好。而“貪官不聊生”本應是法治社會的常態。貪腐官員若以為只要潛逃出境，就能開啟一段“幸福而自由的美好生活”，注定只是一廂情愿。

近年來中國的司法環境有了很大變化，和國際司法的合作也在大力推動中。2014年11月召開的APEC會議為國際反腐合作提供了重要契機與實踐平臺，此次APEC會議，21個經濟體就反腐合作達成共識，通過《北京反腐敗宣言》，宣布成立APEC反腐執法合作網絡，在亞太加大追逃追贓等合作，攜手打擊跨境腐敗行為。同月召開的G20布里斯班峰會上習近平在討論增強世界經濟抗風險能力議題時，著重指出要深化反腐敗國際合作。這一意見在G20峰會公報中得到充分重視：“我們核準支持增長和抗風險的《2015-2016年G20反腐敗行動計劃》。我們正采取行動建設反腐敗合作網絡，包括加強司法互助，返還腐敗資產，拒絕為腐敗官員提供避罪港。”截至2014年11月，我國已加入《聯合國反腐敗公約》和《聯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簽署了39項引渡條約，其中29項已生效；對外締結了52項刑事司法協助類條約，其中46項已生效；還與93個國家簽署了檢務合作協議或諒解備忘錄，與189個國家建立了警務合作關系，向27個國家的30個駐外使領館派駐了49名警務聯絡官，并與美國、加拿大等國建立了司法與執法合作機制……一個追逃追贓的國際合作網絡已初步建成。

有專家表示，G20會議通過反腐行動計劃是一個重要信號，有力證明中國反腐敗已經全面、系統、規模化地走上國際合作之路。 從APEC北京會議通過《北京反腐敗宣言》、歡迎制定《APEC預防賄賂和反賄賂法律執行準則》，到中美領導人同意共同打擊各類跨國腐敗犯罪活動，再到G20會議通過反腐行動計劃……中國大力推動和參與反腐敗國際合作、境外反腐追逃的堅定決心和有力舉措，中國與國際反腐大網越織越密。可以預料，不管是被遣返回國，還是自行回國自首，“歸來”的貪腐官員會越來越多。

當然，對于中國來說，“亡羊補牢”和“海外獵狐”同等重要。這場反腐斗爭，需要兩面作戰：一面積極追逃，一面遏制外逃；一面辦案治標，一面立章治本。法治社會的常態，不但應將貪腐官員堵截在國門之內，還應把貪腐的心魔堵截在官員的職業素養防線之外，最大限度地防止貪腐犯罪的發生。

要讓黨政干部做到不敢腐、不想腐、不能腐，是新一屆領導一開始就呈現出的決心。2014年12月22日，于中國傳統的冬至節當晚，令計劃被爆涉嫌嚴重違紀接受調查的消息一經發布瞬間呈鋪天蓋地之勢，這樣的消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人們意料之外。因為，2014年12月13日，令計劃還主持了中央統戰部向黨外人士通報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的重要會議。有媒體藉此發出議論稱，領導干部露面有玄機。而這玄機或許就是某些高官應聲落馬。對此中國社科院政治學研究所信息資料室主任馮鉞表示，查處令計劃表明，中國反腐不是一陣風式的運動，只要有腐敗現象，中國的反腐沒有休止符。至于令計劃有什么問題，中紀委會有明確的結論，會有嚴密的調查結果。拒不完全統計，十八大以來落馬的副國級干部4人、省部級干部57人、廳局級干部314人。從令計劃的落馬看，反腐也將走向新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