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錫純治療腦病學術思想體會

李金海（滎陽市中醫院，河南 鄭州 450100）

張錫純治療腦病學術思想體會

李金海
（滎陽市中醫院，河南 鄭州 450100）

探討近代名醫張錫純治療腦病學術思想特點，辯證上分腦貧血、腦充血兩類，創新急驚風、癲狂防治理論；治療上突出平肝潛陽、引藥下行，滋腎補腦，創鎮肝熄風湯、建瓴湯等名方；重視早期預防，早期治療，并提出具體方法。

張錫純；腦病；學術思想；腦貧血；腦充血

近代著名醫家張錫純（1860～1933年）字壽甫，河北省鹽山縣人。張氏一生精研岐黃，治學嚴謹，力主中西醫結合，被譽為近代中西醫結合第一人。所撰《醫學衷中參西錄》新穎豐富、蘊理淵深，尤為醫界所推崇。張氏治療腦病觀點鮮明，用藥巧妙，組方合理，療效卓著。現總結如下。

1 中西結合，闡發內風機制

張氏有云：“中風多因五內虛，秉賦素虛，過度勞力勞神，風由經絡入侵，進而至臟腑，使臟腑各功能喪失。出現猝然昏倒，言語蹇澀，溲便不利不覺，肢體痿廢偏枯等至險之證。中之輕者，猶可遲延歲月，中之重者，治不如法，危在翹足間也。”張錫純［1］指出中風可分為真中和類中。“而真中風者較少，類中風者較多，中風百人中真中風僅一、二人。”外中風是由于正虛，邪達臟腑而致，存在表證，為真中；內中風為風由內生，內風煽動，不存在表證，為類中。張氏認為內中風屬《內經》煎厥、大厥、薄厥的范疇；與西學相結合，將經文闡發。煎厥是因易怒而使肝中相火受到激發，暴動挾氣血沖至腦部，而不是肝風內動；大厥為氣血并走于上，造成腦中充血，損壞血管；薄厥為腦中宛血，對腦部進行激薄；經分析，不但了解到內中風即為西醫中的腦充血，而且悟出其治療之法則，對癥之方藥。

2 辨證論治，分為充血和貧血

張氏認為：人的全體運動皆由腦髓神經主之，腦髓之質本為神經之本源也。強調了腦髓與人體神志、知覺和運動的關系。而腦髓神經都依賴“血之濡潤”。如氣血混亂，強迫血上行，則會使腦中之血多，大氣不足，無法協助血上行，則注入腦中之血過少”，所以張氏認為應將腦充血和腦貧血加以區分，雖然都和血相關，但應考慮氣血。“西醫對痿廢之證全部歸咎于腦部，而事實上腦充血和腦貧血存在差別”。注入腦部的血過多，會對腦髓神經產生排擠，俾失所司。腦部注血過少，不能濡養腦髓神而失其所司。張氏在分析其形成原因為：“外中風為真中，內中風為類中，病因存在懸殊之別，治法難同［2］。”若未辨證清楚，對內中風采用祛風之藥治療，其臟腑之血會隨發表之藥上升，而使腦充血更加嚴重，甚至造成血管破裂，無法挽救。腦充血和腦貧血的理論均源自《內經》。《素問·調經論》 “血與氣，并走于上，即大厥，厥會引起暴死，反氣則生，不反氣則死”及《素問·生氣通天論》“陽氣者，大怒會使形氣絕盡，而血宛于上，致薄厥”，認為腦充血的根本原因是“血與氣并走于上”。“其脈定弦硬且長”，是因肝氣、胃氣、沖氣上沖、氣血逆亂而發，并發氣機升降逆亂、腑氣不通之證，如腦中疼痛及大便不通等。腦貧血源自《靈樞·口問》“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頭傾，目眩。”張錫純認為腦貧血的病因即為“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

3 謹守病機，研究出引血下行法和滋腎補腦法

張氏在《醫學衷中參西錄》中有治療中風醫案22則的記載。治療應謹守病機，腦充血以肝風內動為根本病機，肝陽上亢挾氣血上沖犯腦，使腦中血管受到沖激甚至損壞而充血所致；腦充血的重要致病因素為陰虛和瘀血，應行鎮肝熄風湯治療，補肝腎陰虛采用生杭芍、生懷地黃、生懷山藥、玄參及山萸肉等藥物；鎮肝熄風采用代赭石、龍骨、牡蠣及生石決明等藥物；引血下行、活血化瘀采用懷牛膝、代赭石等藥物；疏肝理氣采用茵陳、麥芽等藥物。張氏研究的建瓴湯與鎮肝熄風湯，均用了牛膝和代赭石。張氏認為牛膝“味甘微酸，性微溫。原為補益之品，而善下引氣血，是以用藥想要引其下注者，恒以之為引經。采用牛膝引氣血下行，且能引浮越之火下行，是以能愈也。愚因悟得此理，用以治腦充血之證，伍以赭石、龍骨、牡蠣諸重墜收斂之品，莫不隨手奏效”［3］。

4 治法遣方，分輕重緩急

張氏認為，若中風為真中、外中，則可分為偏寒、偏熱及無甚寒熱之分，偏熱用《金匱》風引湯；偏寒用自創方法，先灌之以胡椒濃汁，再調服干姜、桂枝和當歸，然后用黃芪、乳香和沒藥收效；對于無甚寒熱，用搜風湯。如氣虛偶為邪風所中，則不用人參，改用蜈蚣和全蝎。如證實嚴重閉塞，或大小便不通，或脈象郁澀，可用大黃內通外散。如為類中、內中，則有腦充血及腦缺血之分。早期對腦充血用鎮肝熄風湯，中期用起痿湯，晚期用養腦利肢湯；早期腦貧血用加味補血湯，中期用干頹湯，晚期用補腦振痿湯。從其所治的醫案中，可反映出分期治法和用方特點。

5 匯通中西，創新急驚風癲狂防治理論

張錫純融會貫通中西理論，明確提出急驚風病位在腦，肝陽化風，或感受外邪引動肝經風火，上沖腦部，致腦氣妄行，失其主宰之常則發痙；若感受溫病時邪，溫病之氣循督脈上行或病入陽明，其熱循經上升，傷及腦部［4］。張氏常觀察當其脈動搖，有肝風內動發痙之象，就用羚羊角預防急驚風，他十分推崇羚羊角，認為該藥最能清大熱，解熱中之大毒，入肝經清肝火，以消其痙，為挽回險癥之良藥。他又創制了定風丹、振風湯來治療驚風。對于癲狂的證治，張錫純有獨到之處，發作期視其有無頑痰而分別用藥，若無頑痰用蕩痰湯，有則用蕩痰湯加甘遂治療，病情穩定階段用調氣養神湯進行調理，養神明、滋心血、理肝氣、清虛熱以善其后，有一定的臨床使用價值。

6 注重預防，及早治療

張氏對中風病的一級預防極為重視，認為中風病均會出現一定的征兆：“一、其脈必弦硬且長，或寸盛尺虛，或較常脈高出數倍，且并無緩和之象，二、其頭目常會眩暈，或有腦中昏憒之感，善忘，或常有痛覺，或目脹耳聾。三、其胃常覺有氣上沖，飲食阻塞，無法下行，或有氣自下焦上行作呃逆。四、其心中常會有煩躁不安之感，或心中常會發熱，或睡夢中神魂游離。五、其舌脹，言語不暢，或口眼歪斜，或身有麻木不適，或行動不穩，或自覺頭重足輕”。且強調：“上述癥狀，有其中一二，再以脈象診斷，即可對腦充血的征兆加以判斷”。此病的病機為肝腎陰虛，水不涵木，肝失條達，肝氣挾沖胃之氣上逆，氣血在腦部充塞而發。應進行滋陰潛陽，平肝降逆，引血下行等治療。藥方可選用建瓴湯（生山藥、生地、生赭石、生白芍、生龍牡、懷牛膝、柏子仁）。方中主要用赭石和懷牛膝平肝降逆引血下行，輔之以龍牡平肝潛陽，生地、山藥及白芍可滋補肝腎之陰，佐之以柏子仁養心安神。諸藥合用可發揮滋陰潛陽、平肝降逆、引血下行的作用，直接對應病機，因此張氏稱服用本方后“可使腦中之血如建瓴之水下行，腦充血之證自愈。”治愈標準為“脈象平和，毫無弦硬之意”。

張錫純腦病治療的學術思想對中醫腦病的診斷及治療實踐有長期的指導價值，學者們需要進行深入的理解和掌握，并且應該不斷發展、提高。

［1］ 張錫純.醫學衷中參西錄上冊［M］.修訂版.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80:107,113,346.

［4］ 王永炎,張伯禮.中醫腦病學［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7:14.

本文編輯：蘇日力嘎

R2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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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N.2095-6681.2015.29.195.02

李金海（1968-），男，河南省滎陽市人，本科，副主任醫師，研究方向：擅長運用中西醫結合方法治療心腦血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