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實驗室

希拉·沃克利（Shelagh Wakely， 1932-2011）是英國裝置藝術的先驅，一位極具實驗性的藝術家，她所應用的實驗形式除了裝置外，還涉及了雕塑、水彩畫、素描、版畫、攝影、視頻等。她于2011年離世，為了紀念其經久不衰的藝術成就，在摯友巴西藝術家通加（Tunga）的協助下，倫敦卡姆登藝術中心為她舉辦了這次的全面回顧展“窗外的風景”。展期為7月13日至9月28日。

總的來說，沃克利近四十年的藝術生涯可按主題大致分為三部分：邊界/分割、情欲、記憶。這些主題不互相排斥，也隨著時間的推進不斷地回旋疊加。

沃克利：“在找到邊界之前我是不可能超越它的，但實際上我一直進行邊界摸索……這是個無底洞。”邊界/分隔實驗中的代表作為金屬絲系列。最初，她只是用金屬絲繞出手、足、鞋等簡易輪廓；在后期發展中，她將新鮮水果與蔬菜鎖在特別定制的銀絲籠內，任其凋零。以《櫻桃項鏈》（Cherry Necklace， 2000）為例，銀絲籠與櫻桃被它們之間的關系所捆綁，相近卻又相離，隨著時間的推移，櫻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最終擺脫了牢籠。這帶有情欲隱喻的櫻桃的命運也暗喻著一切新鮮多汁的事物始終要歷經生命的循環。

從物理角度來講，“情欲”似乎是與“邊界/分割”相悖的——無邊界的結合是情欲的核心。沃克利在不斷摸索后發現，透明容器是一種有效方式，既解決了親密關系也不破壞分離的事實。在杯系列繪畫作品中她寫下：“他保存著玻璃杯似乎就是為了記住酒的形狀。”“情欲”，不單是親密的物理接觸，這更多的是強烈而本能的欲望。代表作《姜黃的隆窿》（Curcuma sul Traverino），在鏤空的模具里灑上姜黃香料，形成巴洛克式紋樣的地毯，她主張作品能散發一種不遮羞的欲望，是渴望融合卻又不得不分離的象征。

“愿望是個無形的技能，它是心靈的呼喚。”沃克利寫道。“記憶”像是個房間，它存放著許多人無法企及的愿望，但時間久了它又是那樣的易碎、模糊。為了將“記憶”有形化，沃克利在1979年創作了一系列未燒制的陶器。其中一件作品是兩個相疊的器皿，中間的空隙恰好是一只小碗的形狀，這只不存在的小碗恰恰代表了當年沃克利記憶中的遺憾，一只夢想的容器。隨后，她又發展了陶瓷系列和輪廓繪畫，其中最有意思的是她在1994年創作的室外裝置作品《雨格》（Rainsquare）。為了保留雨的記憶，她將鋁箔分別附在13塊方格玻璃上，任由雨水侵蝕成不同的圖像，再各附上玻璃保存，最后放置在室外草坪上形成格子廣場。這些物質化的“記憶”既透明又脆弱，充滿詩意地保持了記憶又沒有扭曲記憶的柔弱。

沃克利的作品像是易碎的美夢，貫穿始末的是那時間流逝后的遺失——不論是美麗的凋謝、記憶的褪去或是感情的流失，她嘗試提醒人們珍惜這一刻的時光，不致在逝去之時懊悔，悲愴。（撰文：李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