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你，還好嗎？

莊晨譽

又是一年秋色好，抬頭望望沒有一絲云的天空，心中的惆悵不免又增加了幾分，“遠方的你，還好嗎？”

心中的那道深深的痕跡似乎露出頭來，讓我不得不記起那段過往。

幼時，我家樓下的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樹，樹很高，密密的、綠綠的樹葉在樹枝上遮住了，不見一些陽光，那里總是我們玩耍的好地方。一到了秋天，樹上就長滿了又大又紅的石榴，我們窺伺那些石榴，卻又不敢去摘，只能看著它把口水往肚里咽。聽大人們說，那是我們家樓下鄰居家種的，那家的伯伯可兇了。

一個充滿陽光的午后，我溜出家，在外面瘋玩。剛出家門，我的目光就忍不住向它投去，“咦，那是什么？”我小跑過去，才發現樹的那邊是一根垂下來的樹枝，上面還有一個大石榴呢！我的心里頓時癢癢的，似有幾萬只小手在撓。我四下望望，然后踮起腳，偷偷地轉到樹的那邊去。那個石榴就在我的眼前，我不可置信地使勁揉揉眼，沒錯，是大石榴！我努力地踮起腳尖，伸長胳膊，差一點，就差一點了。細密的汗滲了出來，我又向前微微傾身子，終于，它被我摘了下來。我像是經過了一場斗爭似的，渾身酸痛，可我顧不了這么多，我把石榴抱在懷里，躡手躡腳地向家跑去。

偷偷開門，進了房間，“還好還好，沒見著媽媽。”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石榴放在了我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小書柜里。

第二天媽媽說要找書看，我隨便應了一聲，卻猛然想到那個大石榴，便快速跟著進了房間，發現媽媽拿著那個石榴，我嚇退了步子，不知該作何解釋。只是一個勁地說：“不是我不是我。”

媽媽帶我來到了伯伯家，我心想，這下完了。我雙手不安地擰著衣角，來回的錯來錯去，衣角在我的蹂躪下，顯得皺皺巴巴，可笑極了。我等待著將要的到來的暴風雨，沒想到，一切都是那么寧靜，但這份寧靜很快就被伯伯的笑聲打斷了。伯伯摸著我的頭“呵呵呵，你誤會這孩子了，那個石榴是我送給她的。我見這孩子可愛的很，便送給她個大石榴，本來還想再給她幾個的，正好你們來了。”說著，進屋又拿了幾個石榴出來，塞到我的懷里，還沖我眨了眨眼，“拿著，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我支吾著半天說不出話來，眼淚彌漫了我的視線。

過了幾天，我在路上碰見了他，我紅著臉，又是一陣沉默，“伯伯，我……”“行了，好孩子，什么都別說了，以后改了就行了。”我點點頭，“伯伯，我會的。”

從那以后，伯伯每年都會給我送兩個大石榴。我再也沒有做過那種不光彩的事了。只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就吃不到那甜甜的石榴了，市面上賣的遠不如那個甜啊。

又是一年秋色好，秋風乍起，希望將我的思念帶到故鄉，帶給多年不曾相見的伯伯的身邊。如今，我長大了，懂事了，知道該怎樣做人了，我想輕輕地問一聲：“遠方的你，還好嗎？”■

責任編輯/齊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