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危機中的美國工人運動分析

李磊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工會學院，北京100048)

［他山之石］

經濟危機中的美國工人運動分析

李磊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工會學院，北京100048)

經濟危機給美國工人階級帶來很大影響，美國工會積極從國家層面和地區層面上采取各種政策和措施應對經濟危機，但是由于美國工人運動的地區性和改良性特點使得美國工人運動收效甚微。經濟和政治的雙重壓力、新自由主義勢力的增長、資方的強烈抵制以及工會自身的衰退是美國工人運動衰萎的主要原因。美國工會振興道路將漫長而曲折。

經濟危機;美國工人運動;地區性;改良性;工會振興

一、經濟危機對美國工人階級的影響

2008年開始的金融危機逐漸轉化為經濟危機，經濟危機給美國經濟帶來了嚴重打擊，經濟增長的數字為負數，美國經濟總量占世界經濟的比重也下降很多。經濟危機的直接后果是危害了美國經濟，同時也危害了美國工人階級的生活。最直接的就是美國失業率飆升，2009年10月美國失業率飆升到2008年經濟危機前的兩倍，達到10.2%，失業時間超過六個月的人數也達到美國二戰以來的最高值，這是美國自1983年以來的最高失業率。經濟危機使很多工人失業，非農就業人數也大量減少，廣大一線工人的生活深受影響。

經濟衰退和失業率激增使美國政府著力采取措施刺激經濟發展，盡最大可能創造就業機會，改善就業狀況，美國經濟開始緩慢恢復。2012年下半年，美國GDP年度增速達到3%，為經濟危機發生以來的最高值;汽車銷量也在逐漸增加，非農就業人數在緩慢增長，ISM制造業指數和服務業指數持續增長;盡管失業率還維持在8.3%，但是首次申領失業救濟金的人數大大降低。這些經濟數據顯示，美國經濟正在逐漸向好。

盡管如此，美國工人的就業恢復得非常緩慢。在2008年經濟危機之前，美國經濟分別在1981年、1990年和2001年發生過三次衰退，也就是說，美國經濟大體上每隔10年就要發生一次衰退。與以上三次經濟衰退相比較，這次經濟危機的影響更大，就業恢復更加緩慢。經濟危機使美國工人每周平均工作時間下降到1964年以來的最低水平，達到33小時，工人的工資收入也大幅減少，從經濟危機開始時算起，到2009年年中，美國男性工人的小時平均工資是負增長，由此可見經濟危機給美國工人階級帶來的影響。

經濟危機的根源在于國際資本主義制度和自由資本主義市場體系，是資本主義的失敗。美國工會組織認為，這是批判和譴責資本主義市場制度的大好時機，政府必須采取各種政策、措施發展經濟，工會會員的權利必須得到保護，工會也必須采取各種措施以應對經濟危機。

二、美國工會應對經濟危機的政策主張及措施

美國工會歷史悠久，工會數目眾多。在眾多的工會組織中，勞聯—產聯(AFL－CIO)(全稱為美國勞工聯合會與產業工會聯合會)和變革謀勝利工會聯合會(Change to win)最大也最有影響力，在經濟危機中的行動也最積極。它們從兩個層面上積極行動，一個是在國家層面上開始行動，即從宏觀上積極影響政府決策和政策制定;另一是在地區層面開始行動，即在小范圍內表達工會和會員的利益訴求，保護會員的權益，努力減輕經濟危機給工人帶來的傷害。

經濟危機中，勞聯—產聯每年召開的全國會員代表大會通過的決議都涉及經濟危機及應對政策。最有影響的兩個決議有兩個，一個是“美好工作，困難時刻:消除危機與可持續增長戰略”;另一是“行動起來，創造就業”，號召廣大會員、工會組織及其它社會力量積極行動起來，為消除經濟危機和創造就業而努力。

經濟危機中，素以改革著稱的“變革謀勝利”工會聯合會率先采取行動。早在2008年9月26日，該組織就發表宣言，題為“優先復蘇美國經濟的聲明”，強調美國政府應當積極干預經濟，加強對金融部門的監管，采取措施保護制造業;美國工會及其盟友應當參與社會改革，促進經濟恢復和發展。美國工會歷來主張通過影響選舉來實現自己的政策主張，“變革謀勝利”更是如此，非常希望支持自己政策主張總統候選人在總統大選中獲勝而上臺執政，進而實現工會的政策主張。事實也確實如此。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奧巴馬能上臺執政，工會的支持功不可沒。當然，工會和其它進步組織也都非常希望自己的政策主張得到奧巴馬政府的支持。奧巴馬上臺后，首先把美國服務業雇員國際聯盟(SEIU)及勞聯—產聯的前律師克瑞革(Craiq Becker)任命到美國聯邦勞工關系委員會，然后又任命黑澳達(Hilda Solis Doyle)為美國勞工局長，這兩個人都是親勞工的。盡管美國一些媒體進行阻撓和批評，美國共和黨及一些經濟組織也竭力反對，但這兩個任命最后都成功了，這是美國工會所期望的。對于美國工會運動來說，這兩個任命也非常重要。美國工會最希望的是《雇員自由選擇法案(EFCA)》能在民主黨占多數的國會通過，這是美國工會在國家層面上采取的戰略舉措之一，但是由于共和黨的阻撓，這個有利于工人集體行動及權利保護的法案一直未能在國會獲得通過。

美國工會的組織率很低，工人運動相對集中在組織率較高的地區，因此美國工人運動具有地區性的特點，較難形成規模較大且影響力較大的工人運動。這兩個特點使得美國工會在政黨選舉中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小，同時也使得美國工會想在國家層面上影響政府決策難以實現，美國工會最盼望的《雇員自由選擇法案》一直不能獲得國會通過就是明證，而且民主黨在國會中還占多數。因此，在國家層面上，美國工會的政策主張真正實現的很少，即使實現了也收效甚微。因此，結合美國工人運動地區性的特點，美國工會更多地是在地區層面積極行動以應對經濟危機，采取的措施主要有:

1.綜合運用各種途徑和方法。傳統的方法是動員更多工人加入工會、組織罷工以及進行集體談判。如今工會視野更加寬闊，不僅動員和組織更多的聯盟者，而且甚至能在消費者、供應商、資金籌措、政府立法等多個方面找到支持點，擴大工會的影響，施加更多的壓力。美國工會的實踐也證明，綜合運用多種途徑和方法大大地提高了工會的成功機率。

2.以社區工會主義為指導。以前的工人組織是以工作場所為基礎，現在是以工人所在的社區為基礎。這一點在移民工人當中顯得非常突出。移民工人大多居住在相同社區，形成自己集聚的社區，并且這種情況發展迅速。工會已經注意到這種情況，已經開始和這些中心進行聯合或聯盟，取得了初步成效。在美國，現在大約有100多個移民中心。

3.進行地區聯合。利用美國工人組織率地區不均衡及工人運動地區性特點，擴大地區聯合及地區外聯合，影響政府創造就業并提高就業質量。

4.采用罷工等威懾手段。抗議、罷工等威懾手段是保護會員利益的重要手段，而且有時成效顯著。2008年美國科羅拉多州被迫取消影響工會會費收取的公投，這是工會聯合其它支持者采用罷工威懾手段而獲得的勝利。

5.組織移民工人，與移民權利運動聯合。2009年，美國移民人數已占美國總人口數的13.5%，這意味著移民已經成為美國社會的一支重要力量，美國工會也已注意到這支力量，并排除各種干擾努力把移民工人組織起來，同時注意與爭取移民權利的運動相聯合，動員會員組織和支持爭取移民權利的罷工。

三、經濟危機中美國工人運動的特點

(一)地區性

從美國工會應對經濟危機的政策和措施上可以看出，其應對經濟危機主要從兩個層面展開，一個是全國范圍的;另一個是地區范圍的。全國范圍的應對措施主要是工會試圖影響國家選舉，而事實上，美國工會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美國國家選舉，進而通過影響國家選舉而實現自己的政治訴求和其他權利訴求。比如奧巴馬總統的上臺以及上臺后部分親勞工人事的任免，但是這種影響并沒有給美國的工人運動帶來高潮，也沒有給美國工人運動的規模帶來影響。影響政治選舉是美國工會在應對經濟危機的唯一全國性質的策略和舉措，由于美國工會和政黨關系以及美國工會分布密度的地區差異，美國工人運動更多是地區性質的，這種地區性質在行業或者部門之間的表現就是部門性質的。

由于美國工會組織的現狀和特點，經濟危機中的美國工人運動更多地是在地區層面上進行。在勞聯－產聯的領導下，美國每一個州有自己的勞工聯盟。但是每個聯盟對經濟的影響都有自己的標準，這對美國工會采取應對經濟危機的措施有很大影響。2008年年底，當經濟危機開始的時候，大約有12.4%的工人屬于工會，總共大約是1600萬人。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在總人口少的州，工人的組織率反而較高，比如紐約州有最高的組織率，達到24.9%，而北卡羅來納州的組織率只有3.9%。

美國大約一半的工會會員集中在加利福尼亞、紐約、賓夕法尼亞州、伊利諾伊州、密歇根州和俄亥俄州六個州，總人數大約是800萬。在南部和中西部，工會很少，這意味著美國的工人運動只是地區意義上，沒有形成全國范圍的性質和規模。這種現實限制了工會在更廣泛的意義上采取措施以應對經濟危機。而且，美國工人運動越來越是公共部門工人的運動，因為37.2%的公共部門工人參加了工會，而在私營部門，只有7.2%的工人參加了工會，這種情況決定了經濟危機中的美國工人運動更多地是在工會組織率高的地區和部門進行，尤其是公共部門。比如在紐約州，這個州民主黨占主導，控制了州議會、參議院和行政部門，而且州議會的發言人、參議院的大多數領導以及州政府領導人，每個人都想盡可能影響立法。危機中，紐約州的領導者是大衛·潘特森(David Patterson)，這個人相對軟弱，他在2009年說，州財政預算必須減到1.37億財政赤字。這個數字很快就成為公眾的關注焦點。共和黨對這個數字也非常關注，共和黨希望減少社會工程項目，而不是提高稅收來減少財政赤字。他們特別希望減稅，尤其是減少財富稅，這將增加政府收入。許多州議會和參議院的民主黨人都反對減少開支而增加稅收，而共和黨人一直反對增加任何稅收。最后，新預算既包括減少開支，也包括增加稅收，事實上，減少開支并不一定導致公共部門工資的減少，這部分因為紐約州工會的強大影響。州長潘特森提議打開工會合同，凍結工資，州立法部門也確實通過了州雇員的休假時間。但是包括公務員雇員協會(CSEA)和紐約州教師聯盟(NYSUT)，狀告州政府，推翻休假立法。工資增加得到了恢復，州財政預算因此在公共部門部分就得不到平衡。

(二)改良性

美國兩個最大的工會組織對經濟危機的最大反應都體現他們對政府新政策的制定上，它們都希望政府政策應該有更多的創造就業導向等等，很少通過會員動員方式進行大規模的行動。美國兩大工會組織在應對經濟危機的政策和對策上都喜歡用“戰略”這個詞匯，但是遍覽美國兩大工會組織的網站，查找其與經濟危機以及他們相關行動的戰略，就會發現，兩大工會組織大量使用“戰略”一詞，大多用以指建議聯邦政府的政策戰略;勞聯－產聯有時也用以指選舉戰略或立法戰略，用以贏得《雇員自由選擇法案(EFCA)》在國會的批準。這個法案將改革勞工法律，將使雇主發動反對工會運動要更加困難。為了更多地影響政府決策，勞聯－產聯及變革謀勝利兩大工會組織最高領導人到處發表演講，不斷陳述工會的觀點，呼吁政府決策;但是除了發表演講和影響選舉行動外，很少找到組織和動員工人及支持者行動的戰略。提到工會戰略和行動，大多數是指游說議會以支持《雇員自由選擇法案》獲得通過。美國鋼鐵工人工會主席里歐.吉瑞德(Leo Gerard)說:“游行抗議裁員是一種做法，但是有比這更聰明的做法，比如推動國會和政府制定刺激政策，創造更多的就業。美國不太需要示威游行，需要的是在華盛頓游說一些專家竭力支持參議員們。”正如紐約時代記者斯蒂芬·格林豪斯(Steven Greenhouse)在2009年中期概括的那樣:與歐洲的同行不同，美國工人已經遠離大街了，盡管失業增加，公司削減工資和福利。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在頂峰時期曾經有150萬會員，現在只有39萬，沒有通用、克萊斯勒和福特，這個組織也將不復存在。現在，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在通用、克萊斯勒和福特實行雙層工資協議，這個協議遭到了底層雇員的普遍反對。在通用公司，一個新員工只能拿到長期雇傭工的一半工資，既沒有健康保險，也沒有公司養老計劃。美國政府在經濟危機中對通用等公司的救助使美國汽車工業得救了，但是以犧牲工會會員的巨大代價獲得的。勞聯－產聯只是在2010年4月在華爾街組織了規模較大的工人游行，抗議救助銀行，同時在洛杉磯等地方組織了小規模的游行，但是這些游行都沒有造成很大的影響。2010年10月，勞聯－產聯和其他進步組織共同組織了關于“工作和秩序”的游行，這個游行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美國的經濟危機是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這次大蕭條給美國工人帶來了很大影響。在這次大蕭條中，美國工會和美國工人強烈呼吁進行金融改革、創造就業以及其它更強有力的政策措施，但是沒有組織起大規模的工人行動。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時期，美國勞工進行了大規模的動員，采取了大規模的激進行動，在政策制定和提升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但是在今天的經濟危機中，上述行動在今天的美國工人運動中幾乎沒有，即使有也影響甚微。根本原因在于美國工會領導人并不是要重新建立自由市場體制，而是竭力尋求資本主義的財富能夠更公平地被分配。馬克思曾經斷言:“工聯作為抵制資本進攻的中心，工作頗有成效。它們遭到失敗，部分是由于不正確地使用自己的力量。是因為它們只限于進行游擊式的斗爭反對現存制度所產生的結果而不同時努力改變這個制度。”這種改良主義思想在美國工會中影響廣泛，從勞聯—產聯中分裂出來的“變革謀勝利”的創始人安德魯·斯特恩在2005年8月接受媒體(CNBC)采訪時說:“我們的工會運動是遠在20世紀30年代工業經濟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當時工會奉行一種階級斗爭的方針。但立足于當代經濟的工人不指望工會制造問題，他們指望工會解決問題。這就需要把美國組成為一個各方切實協力共事的團隊。”

四、經濟危機后美國工會的現狀分析與展望

美國兩大工會組織應對經濟危機的政策主張都很清晰，也采取了積極行動，有些成效但收效甚微。有些成效是:一是親勞工的人被任命為美工勞工局長;二是《莉莉·萊德貝特公平法案(LLFPA)》獲得通過;三是醫療保險改革正在推行過程中，尚不知結果如何。美國工會應對經濟危機的政策措施收效甚微，其中原因有多方面:

一是工會的政治地位不斷被削弱。美國工會缺乏牢固的政黨基礎，加之美國工人分布不均衡及工人運動的地區性特點，使得美國工人難以組織大規模的運動與政府相抗衡。盡管現在的民主黨與工會關系密切，但是主要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即工會支持選舉，并為其提供經費和選票，要求政黨上臺后兌現政治承諾。這樣的關系及政治承諾難以形成穩固的政黨工會關系，工會也難以形成明確的政治綱領來組織工人運動。工會本應該更多地在動員和組織工人上花費很多精力，但是卻把工作重心轉移到選舉上了，工會在民主黨選舉上的巨大人力和財力投入幾乎花光了工會的積蓄，把自己局限到一個狹隘的戰略上，限制了工人運動的發展。

二是新自由主義的不斷沖擊。在過去的30年里，新自由主義非常強勢，在美國廣為流行，而且傳遍了整個世界。新自由主義主張放松市場管制，縮減政府社會功能，指導政府抵制工會，所有這些都削弱了工人運動。在新自由主義主導下的經濟全球化使得美國制造業向海外轉移，導致工會會員大量流失。美國經濟開始向服務業轉型，此過程中的就業市場“沃爾瑪化(Wal－martization)”也加劇了美國工會力量的衰落與分化。

三是政治和經濟雙重打擊導致工會自身衰退。美國的《瓦格納法》規定不得歧視罷工工人并不得解雇罷工工人。1981年美國總統里根授權解雇罷工的空中交通控制員并解散工會。里根的這一做法開了一個惡劣的先河，使該法形同虛設，美國工會遭受重大打擊。從那以后，美國工會在政治上一直遭受壓制和打擊。經濟危機中，伴隨企業的破產與倒閉，工會會員流失很快，會員人數下降直接導致工會的經濟收入下降。經濟危機中的高失業率使工人工作沒有安全感，甚至帶來了恐慌，抑制了工人的團結和穩定。2009年，美國工會的組織率只有12.3%，私營部門更低，只有7.2%。如此低的組織率很難組織像樣的社會運動，更不要說政治斗爭了。統計數據也表明，無論是GDP中的工人份額還是國民收入中的工人份額，近年來都降到50%左右，而這兩個數據在30年前都是60%左右。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格曼在其新著《一個自由派的良心》中強調:這一趨勢與美國工會的衰落直接相關。同時，政治上被削弱的另一重要原因就是蘇聯瓦解及國際工運處于低潮的推波助瀾。

四是工會內部的爭斗導致工會自身衰退。2005年，美國最大的工會組織勞聯—產聯發生分裂，改革派從勞聯—產聯中分裂出組織“變革謀勝利”。此后，美國工人運動深受內部分裂之苦。勞聯－產聯和變革謀勝利兩大工會組織之間的司法管轄權之爭在給兩大工會組織內部帶來很大影響之時，也給美國工人運動帶來很大影響。工會組織之間的爭斗以及嚴峻的經濟形勢壓力下，新成立的“變革謀勝利”又面臨著新的分裂風險，這無疑會更加削弱工會組織的力量。更加不利的是有些工會組織如卡車司機工會中還有黑社會勢力參與其中，使工會的社會形象大打折扣。

五是雇主方的激烈抵制。美國國家勞動關系委員會的最新調查數據顯示，雇主以各種方式竭力抵制工會組建。1999－2003年，57%的被調查雇主威脅關閉工廠，47%的雇主威脅減少工資和福利，34%的雇主選擇解雇支持工會的人。有的企業即使組建了工會，一年后有52%工會不能與雇主達成協議，兩年后仍有37%的不能達成協議。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今天的美國工人運動面臨巨大挑戰，也注定了美國工會振興道路的艱難和曲折。美國兩大工會組織都積極倡導改良性的工人運動，利用經濟危機帶給工會振興所帶來的機會，創新工會工作，竭力爭取工會會員和社會民眾的支持，初步扭轉了社會公眾對工會支持率大幅下降的局面。2010年8月的調查數據顯示，有52%的社會公眾支持工會，這個數據超過了2009年全年的數據。相關數據也顯示，42%的美國工人有加入工會的意愿，這比1984年的數據高出十二個百分點，還有更多的工人想獲得某種集體代表權。由此可見，美國工人運動仍有一定的社會基礎，美國工會要想振興，需要工會組織改變單純的經濟斗爭策略，轉向經濟斗爭和政治斗爭相結合，充分組織和動員廣大工人參與到工會運動中來，如此才能使美國工會在經濟危機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如此才有美國工人運動振興的未來。

［1］張斌.全球金融危機沖擊下的美國經濟］.http:// www.ciis.org.cn/chinese/2010－05/07.

［2］Chris Tilly.An Opportunity Not Taken Yet:U.S.Labor and the CurrentEconomicCrisis.http://onlinelibrary.wiley.com/doi/ 10.1111/j.1743－4580.2011.00321.x/pdf.

［3］崔學東.金融危機是美國勞資關系的轉折點嗎?［J］.教學與改革，2011，(10).

［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郭懋安.美國工會狀況及其復興戰略［J］.國外理論動態，2010，(5).

［6］于時語.行進中的歷史:美國工會之功過盛衰.http://futures.hexun.com/2009－02－28/.

［責任編輯:寸言］

Analyzing the American Labor Movement in the Economic Crisis

LI Lei
(China Institute of Industrial Relations，Beijing 100048，China)

The economic crisis has made great impact on the American working class.American trade unions adopt various policies and measures from the national level and regional level to deal with the economic crisis.But because of the regional and compromising features of American labor movement，the American labor movement is not very effective.The dual pressures of American economic and political attack，the growth of neo-liberal forces，the strong resistance of employers and the self recession of trade unions are the main reasons for American trade union movement withered.The revitalization of the American trade union movement has a long way to go though some solid foundation lay ahead.

economic crisis;American labor movement;regional and compromising features

D413/417

A

1673－2375(2015)04－0073－05

2015－05－25

李磊(1970—)，男，安徽六安人，博士，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工會理論及企業文化。

本文為2013年中國勞動關系學院課題“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的國際勞工標準:跨國公司的視角”(項目編號: 13YY029)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