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尋歡作樂——淺析話劇《尋歡作樂》

袁子茵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院，北京100029）

人生何處尋歡作樂——淺析話劇《尋歡作樂》

袁子茵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院，北京100029）

【摘要】本文試圖從從情節設置、舞美設計、表演風格三個方面對孟京輝工作室2014年度新戲《尋歡作樂》的主題進行揭示和分析，中選取戲劇元素，對劇作中戲劇美學與哲學思想內涵的結合以及如何獲得幸福人生的哲學問題進行探討。

【關鍵詞】尋歡作樂；人生；羅素；哲學；《論幸福》

孟京輝工作室的2014年度新戲《尋歡作樂》于2014年4 月10日在北京蜂巢劇場首度上演。該戲根據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羅素的經典原著《論幸福》改編，由90后“怪咖男孩”丁一滕、丁博軒和關笑天組成的“二丁一笑戲劇男團”主演。

一、片段式情節設置

《尋歡作樂》不同于以往的傳統戲劇，全劇沒有完整的戲劇線，而是一段講述、一段表演、一段說唱或美聲交替敘述，以蒙太奇的手法展現出一個個片段式的故事情節。劇中按照26個從A到Z的英文字母衍生出的英文單詞來設置劇情，其中有以“做鴨”為職業的年輕小伙在鏡頭前吐露心聲；減肥失敗的胖子回憶與女友的分手；沉溺于青春歲月的愛情承諾里無法自拔的男生；女子偶遇閨蜜，提起時隔多年那戛然而止的戀情；向情敵不懈懇求一個追求心愛女孩的機會；因對腰子吃法的分歧，五表妹與大哥分道揚鑣；暈頭轉向的廚藝評價；迷失于金錢和權利里的自我；異域大師在授課中激動地發表對夢想和金錢的看法；前女友的生日那天回想起她的眼睛；令人沉默不語的關于乳房的故事。各個片段的情節毫無關聯，語帶雙關的幽默時常引爆笑點，令人回味無窮。

二、獨特舞美設計

舞美布景采用極簡美學。舞臺中央立有巨大的明黃色立方體，將舞臺劃分出多個表演空間。演員圍繞立方體或跑或走，實現多元化的舞臺調度，使演員的表演更富有表現力。其斜面可作為舞臺供演員在上面表演，在直立空間上形成兩個表演區域，使演員的戲劇動作更充分地展開。斜面上有一個正方形 孔洞，可供演員上下場使用，增添了許多奇妙的喜劇效果。舞美設計張武在演出后談道：“我是一個狂熱的幾何體愛好者，我沉迷于幾何體不同的狀態。這個戲的舞臺都是面與面，線與線的設計，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該劇的場景變換并不是通過移換布景來實現，而主要是通過演員的表演和觀眾的想象來完成。五彩斑斕的舞臺燈光不斷變幻，創造出光怪陸離的舞臺氛圍。舞臺上設置了一片投影區域，用來投映26個與劇情有關的單詞，將影像和文字進行結合，這種符號化的舞美設計，映射了羅素原作中的哲學意味。

三、怪誕表演風格

“二丁一笑”組合，由對說唱興趣極濃，無意中走上戲劇舞臺的丁一滕，身為語言障礙癥患者卻瘋狂地熱愛表演的丁博軒，學過美聲、播音、表演及各種樂器，卻也是高級木工、持證廚師和三級電工的關笑天組成。該戲劇團體被稱為“史上最怪”組合，是跨越戲劇、音樂和行為藝術的多元組合。《尋歡作樂》是孟京輝工作室為“二丁一笑”量身訂制的原創劇目，三個人充滿默契的表演，將另類的個人氣質和怪誕的戲劇氣氛傳達給觀眾，產生了不同以往的舞臺效果。

該劇首演當天，為給三位新人助陣，孟京輝導演親自擔任劇務，在開場前與工作人員手舉“噴水器”走向觀眾席，沿著過道來回噴灑水霧，不時將水灑向觀眾席。這種怪異的舉動引起在場觀眾的注意，無不好奇猜測繼而屏息以待。三位佩戴墨鏡穿著黑衣黑褲的演員走上舞臺，以夸張的肢體動作在舞臺空間里摸索尋找了一番，現場的神秘氣氛愈發濃重。隨后，他們便開始了風格怪誕的表演，他們現場打碟、彈著吉他說唱，戴著白色面具跳起勁爆十足的舞蹈。與傳統話劇不同的是，三位演員在劇中無固定人物角色，根據劇情隨時進行身份轉換。開場不久，三位演員變身為三個外國人，與觀眾互動交流，大玩脫衣游戲。更為新奇的是，演員在該劇中連性別也不固定。由于三位演員均為男性，在情節需要時便要進行性別轉換來扮演情侶。當關笑天飾演減肥失敗的胖子，回憶見女友的最后一面時，丁博軒和丁一滕瞬間化身為

女性閨蜜，嘲笑胖子沒前途；丁一滕扮演一個沉溺于青春的承諾中無法自拔的男生，丁一滕扮演一個沉溺于愛情承諾中無法自拔的男青年，丁博軒以扭捏姿態變身為丁一滕的女朋友；關笑天飾演被兩個男生爭奪的女生等等，表演風格搞笑大膽，不時引發陣陣爆笑。劇中以大段英文臺詞作為對白，演員能夠做到發音準確、語調純正、吐詞清晰。其中一個片段，丁一滕飾演一個想擁有追求心愛女孩機會的執著男孩，雖然被情敵打到爬不起來，卻還是堅持不懈地一次次地向情敵懇求。這段臺詞在表演時進行了三四遍的重復，除了最大限度地保證觀眾能聽懂英文對白、了解劇情之外，還具有強調的作用。這種處理可以使演員的情緒不斷疊加，來感染觀眾。爆笑過后，生發出愛的光輝，得到情感的升華，達到笑中帶淚，感人至深的效果。劇中也不乏“爆發式”的表演，如五表妹和大哥對腰子的吃法存在意見分歧而引發爭執，演員的感情瞬間到位，具有爆發力和真實性，他們將鍋碗瓢盆扔得滿天飛，聲音振聾發聵。演員丁一滕飾演的異域大師，將人物對金錢既追逐又唾棄的態度以及憤憤不平的心態，在激動瘋狂的演講中表現得淋漓盡致。演員丁博軒以舞臺高度象征自我，在不規則立方體上分別設置了代表小職員、經理、董事長各職位的不同高度，通過向下跳的表演方式，形象地隱喻了對迷失于金錢和權利之中的自我尋找，發人深思。一個演員以旁白形式將故事娓娓道來，另外兩個演員也化身為故事中角色，對情節進行情景再現。觀眾在觀看劇情時又仿佛在閱讀故事，這種表演方式使觀眾能夠以審視的目光去感受劇作內涵和哲學意味。對于結尾處三人傳遞西瓜的即興表演，其意義更在于西瓜落地的一瞬間，所起到的是抓住現場觀眾注意力的作用。三位演員狀態活躍、表演賣力，用怪誕的表演將生活中的不協調放大，揭示幸福本質，引起觀眾的共鳴。

四、詮釋幸福哲學

哲學大師羅素寫作《論幸福》的目的是“希望那些遭受不幸而并未享受幸福的眾多男女能夠診斷出自己的癥狀并找出擺脫的方法”。該書的前半部分論述了人類不幸福的諸多原因和現象，后半部分闡明了幸福的諸多原因及走上幸福之路的方法，使讀者能夠對照踐行，從而獲得幸福。《尋歡作樂》將人們生活中的困惑和痛苦進行分析總結后搬上舞臺，放大生活中的不協調，用戲劇形式代替晦澀難懂的哲學理論，對原著作的哲學思想重新表達和呈現，引導觀眾剖析缺少幸福感的原因，通過改變使自己變得更幸福。演員一上場就以說唱形式向觀眾傳達主題——“我不知道什么是快樂”。隨后，三位演員以一段旁白開場：“每個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相同的事物在每個人眼里是不同的。幸福，它就在那兒，只要方法得當，你就能得到它。幸福是快樂的總和，是最高層次、最高境界的快樂。快樂是一種說得清的具體的滿足感。不快樂的人，通過適當的努力，也是能夠得到快樂和幸福的。所以，人活著，就是為了幸福。”，這段臺詞就是編劇想傳達給觀眾的劇作內涵。劇中選取由A到Z的26個字母開頭的英文單詞，把哲學概念融入其中，加以戲劇化處理來表現對幸福、快樂和欲望的思索。年輕小伙吐露心聲，稱因畏懼輿論而不敢聲張自己“做鴨”（做烤鴨）的職業；減肥失敗的胖子因控制不了體重而失戀；沉溺于隨風而逝的愛情承諾中無法自拔的男生；因意見分歧分道揚鑣的五表妹與大哥；在金錢和權利中迷失自我的人們等等，這些都是分別表現了因畏懼、習慣、執念、嫉妒、競爭、金錢、地位等因素，深陷在“自我沉溺”中不能自拔之人，即羅素認為不幸福的人。劇中以片段式情節展示人們毫無幸福感的生活，探討“何謂幸福”以及興趣、情愛、家庭，獲得與舍棄等因素同幸福的關系。

人生何處尋歡作樂？答案在每個人的心里。人們應該學會追求幸福、尋找快樂，摒棄以自我為中心的思維模式，以客觀的角度看待事物，拋開過往和負面情緒，以積極的態度滿腔熱忱地融入生活，幸福之路才會在我們腳下綿延不絕，獲得美滿的幸福人生。

【中圖分類號】J824

【文獻標識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