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澄泥硯造型藝術(shù)價值研究——劉存獻的雕刻人生解讀

2015-02-20 02:54:31王璞

中國民族博覽 2015年5期

關(guān)鍵詞：文化內(nèi)涵

王　璞

（焦作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河南焦作454000）

華夏澄泥硯造型藝術(shù)價值研究——劉存獻的雕刻人生解讀

王璞

（焦作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河南焦作454000）

【摘要】澄泥硯是中國四大名硯之一，是四大名硯中唯一的泥質(zhì)硯。其制作工藝復雜煩瑣，造型豐富多樣，具有石硯的“質(zhì)地堅密，肌理溫膩，溫膩含津益墨”優(yōu)點。劉存獻工藝大師三十余年來，窮搜冥索、鉤沉發(fā)揮，承襲和發(fā)揮，巧妙構(gòu)思立意新穎創(chuàng)制出“河洛文化硯”“仿古硯”“太極拳硯”“云臺山硯”“洛陽牡丹硯”等三十多個系列澄泥硯。

【關(guān)鍵詞】澄泥硯；劉存獻；造型藝術(shù)；文化內(nèi)涵

華夏澄泥硯誕生于1988年4月，1999年正式注冊為“華夏”商標。華夏澄泥硯于2011年被評為河南省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劉存獻被評定為華夏澄泥硯民間工藝傳承人。1954年劉存獻出生于河南省新安縣黃河岸邊的倉頭村一個制硯世家，他的先祖劉建魁曾經(jīng)供職于清朝宮廷澄泥硯造辦處，師從著名制硯大師張?zhí)剑€曾得到過詩、詞、書、畫俱佳的硯壇名匠高鳳翰的點化（注：高鳳翰是“揚州八怪”之一，被稱為“畫中十哲”，著有《硯石》一部）。清朝咸豐年間由于社會動蕩，劉家舉家遷往河南洛陽新安倉頭村，到劉存獻這一代已經(jīng)是第八代了。劉存獻的青年時代正好趕上十年“文化大革命”，學業(yè)荒廢，所有的傳統(tǒng)文化和手工藝都被貼上“四舊”的標簽，劉存獻家也受到嚴重沖擊，祖上流傳下來的鳳字形硯臺和手抄的制硯技藝資料被抄走，劉家的澄泥硯制作技藝面臨斷層危機。

一、梅花香自苦寒來

1986年，劉存獻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澄泥硯文化的研究探索之中，勵精圖治嘔心瀝血。他翻閱大量的古籍文獻，收集、整理、挖掘澄泥硯的制作技術(shù)資料，對走訪搜集到的零碎記載進行細致的對比甄別，整理出相關(guān)的澄泥硯制作工藝的技術(shù)性資料五萬余字。但是這僅僅是理論層面的知識，距離成功還很遠。第二步是尋找合適的澄泥原料，他的足跡踏遍黃河中下游，遍尋適合做澄泥硯的原料。分段、分層采集泥土樣本，反復做實驗對比。澄泥硯的粗糙與潤滑細膩，取決于泥材的分子結(jié)構(gòu)，而分子間的密度又是決定澄泥硯質(zhì)地好壞的主要因素。泥材中水云母、石英、長石、方解石等礦物質(zhì)含量以及鈦、鐵、銅、鋁、釩等微量元素成分的比例則是決定硯臺發(fā)墨好壞的主要條件。踏遍青山人未老，黃河中下游沿岸留下他執(zhí)著堅定的身影，最終把取材泥場鎖定在黃河中游邙山段50千米的區(qū)域內(nèi)。第三步是建窯試燒階段，澄泥硯被稱為“泥與火”的藝術(shù)，所以焙燒是制作澄泥硯最為關(guān)鍵性技術(shù)。建什么樣式的窯？用什么燃料？爐溫參數(shù)是多少？如何調(diào)控氣溫？如何控制窯變？苦思冥想人消瘦，建了拆、拆了建，不知道反復研制多少遍，蒼天不負有心人，終于成功了。1988年4月，第一窯黃河澄泥硯出爐了，歷盡磨礪終于成功了。2009年劉存獻在國家商標局注冊了“華夏神韻”“黃河澄泥標識”兩個商標。2011年，華夏澄泥硯制作技藝，正式入編河南省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2008年，劉存獻榮獲國家人事部頒發(fā)的“中國工藝美術(shù)大師”稱號。

1988年6月為了提高文化修養(yǎng)，彌補十年動亂不能上大學的缺憾，劉存獻到鄭州大學進修學習一年，歸來后信心百倍大鵬展翅，在新安縣創(chuàng)辦了華夏澄泥硯廠。正當躊躇滿志沖云霄之時，黃河小浪底搬遷工程開始，1999年黃河小浪底工程開始動工，華夏澄泥硯廠搬遷到河南溫縣黃河岸邊，在一片灘涂之上重建新的倉頭村。

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主題和立意決定硯臺的藝術(shù)價值，文化內(nèi)涵高于材質(zhì)和雕工。泥巴還是那塊泥巴，貴在哪里呢？主要還是取決于工

藝師的藝術(shù)與文化修養(yǎng)。“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為了提高文化修養(yǎng)，1988年劉存獻自費到鄭州大學學習一年。沉浸在大學濃郁的學習氛圍中孜孜渴求，視野和思維都得到很大的提高。為了能做出一臺主題立意新穎且富有內(nèi)涵的硯臺，劉存獻廢寢忘食孜孜不倦翻閱經(jīng)典古籍，踏遍洛陽古跡遺址尋訪圣人足跡，不斷提高自己的文化修養(yǎng)。硯臺不僅是工藝品，也是傳承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載體，巧妙地利用“象形、仿生、假借、諧音”等表現(xiàn)形式，努力尋求硯臺表現(xiàn)形式和文化內(nèi)涵的契合，把“形求其美，神求其遠”作為華夏澄泥硯的創(chuàng)作理念。華夏澄泥硯始終把傳承中華文化，彰顯中華歷史文明緊密聯(lián)系起來，硯臺的文化價值不是由雕刻的難易技術(shù)決定的，而是由硯臺的主題來決定的。所以更要注重構(gòu)思，注重韻味。“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主題新穎，立意獨特都來源于他善于動腦、富于探索的性情。澄泥硯是四大名硯中唯一一個需要制作硯胚材料的品種，制作過程煩瑣又復雜。光是淘洗、澄結(jié)就需要一二年，費工費時歷盡周折。澄泥硯材料形成的特殊性，也造就了澄泥硯造型的可塑性強于其他石硯，工藝師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創(chuàng)意隨意設(shè)計造型，特殊的材料決定了華夏澄泥硯的文化定位，為塑形和主題表達提供了巨大的表達空間。所以諸如“殘碑”“嬌荷臥池”“游龍戲珠”這樣絕世之作，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

三、成果展示

硯臺作為一種研墨的器具，與筆、墨、紙一起為傳播、記載中華文化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硯臺從研到硯的變遷中寧就得獨特的中國文化意象，其中包含著中國歷史富有生命力的基因，包含著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思想元素，表達著中華文化的奧妙。如今的澄泥硯不僅僅局限于實用性，它的藝術(shù)觀賞性意義大大提高，每一方澄泥硯都具有獨特的審美屬性和文化內(nèi)涵。從華夏史前文明、河洛文化寶印、牡丹文化符號、焦作山水系列無不包含地構(gòu)造了一部中華民族的巨著，激活了炎黃子孫五千年的文化記憶。

（一）史前文化系列

河圖洛書是華夏文明的源頭，也是中華先民對人類文明的杰出貢獻。《易·系辭傳》云：“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河圖洛書”被稱為史前文明的曙光，表達了我們的先人審視宇宙，體悟人生的思考。相傳七八千年前的伏羲時代，一龍馬躍出黃河，其身上刻有“一六居下，二七居上，三八居左，四九居右，五十居中”這樣的數(shù)字，此為河圖，伏羲據(jù)此演繹為八卦——《易經(jīng)》。大禹治水時，一神龜從洛河爬出來，背上數(shù)字排列為“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五居中央”，此為洛書，大禹據(jù)此制定出治理天下的九州典章大法——《尚書》。河圖洛書以高度的智慧涵蓋了天文、地理和人世間的萬事萬物。華羅庚曾高度評價“河圖洛書，可能為我們地球文明和另一個星球交流的媒介”。

河圖洛書硯

龍馬負圖硯

金龜獻書硯

為了傳承河圖洛書這一偉大的史前文化，弘揚中華傳統(tǒng)哲學思想，劉存獻翻閱大量的古籍文獻資料，足跡踏遍洛陽的山山水水，遍尋河圖洛書的遺跡，多次到洛陽北面的“龍馬負圖寺”和“洛出書”遺址實地考察，遍尋先賢的足跡，歷時一年之久把神秘莫測的“河圖洛書”圖形巧妙地與龍馬、神龜相結(jié)合，創(chuàng)造出“河圖洛書硯”，被視為無字天書的千古之謎，以澄泥硯獨特的形式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該系列硯臺有“河圖洛書硯”“龍馬負圖硯”“金龜獻書硯”等。

（二）仿制古硯系列

歷代流傳下來的古硯臺，都是硯石文化的珍品，無不凝聚著制硯大師的智慧和審美情趣。尋找先人足跡，還原圣賢文化，寄托思念和抱負。冥討苦搜、鉤沉發(fā)揮，承襲和借鑒各類古硯的技法和特色，創(chuàng)制出既有古硯特色又有時代新意的仿古硯系列。如：“仿漢瓦硯”、仿北京博物館皮耶羅的“枯竹硯”、仿漢代“鏤空五龍戲珠硯”等。仿漢瓦硯是仿制漢代未央宮建筑用瓦燒制而成，硯面布滿麻紋制作痕跡，中央淺凹處為硯池，一段鑿刻璜狀墨池。瓦面滿飾銘文，均為抑壓而成，四周飾以拐子龍紋。仿制北京博物館皮耶羅的“枯竹硯”制作的枯竹硯，更是成為硯中極品。硯刻以枯竹為基本造型，刀鋸之茬、裂縫之痕、蟲蛀之跡，自然逼真，巧奪天工。仿漢代鏤空五龍戲珠硯古色古香，飽含歷史印記，具有滄桑、厚重的美感，鏤空雕刻法對于澄泥硯這種泥質(zhì)硯來說是極難的工藝，稍微不慎極易折斷損傷，之前所有努力將前功盡棄。

仿漢瓦硯

仿枯竹硯

仿漢鏤空五龍戲珠硯

（三）洛陽印寶硯系列

2009年洛陽市政府為參加全國人代會籌備專用禮品，市政府擬定具有洛陽特色的澄泥硯為首選禮品，指定華夏澄泥硯為生產(chǎn)廠家。條件是要體現(xiàn)出洛陽文化特色。河洛地域是中華民族生息的搖籃，華夏文明的肇始福地。儒家學說始于洛陽、道家創(chuàng)始于洛陽、佛教首傳于洛陽，儒道佛三家融合奠定了河洛文化的主流優(yōu)勢，更有九朝古都盤踞于此，洛陽牡丹甲天下，創(chuàng)造了洛陽悠久的歷史文化。群星燦爛方成浩瀚宇宙，如何在一件硯臺上體現(xiàn)出厚重洛陽的地方文化，劉存獻苦思冥想巧妙構(gòu)思，終于想出用印章的多面立體造型來體現(xiàn)厚重多元的洛陽文化。洛陽印寶硯由硯池、印池、印章、印紐四部分立體造型，整體構(gòu)思汲取中國傳統(tǒng)文化“天圓地方”的理念，硯池外圓內(nèi)方，圓為處世之道，方為立身之本。印池周圍浮雕洛陽牡丹圖案，預兆富貴吉祥。方印四面分別為“河

圖”“洛書”“龍門石窟”“白馬寺”浮雕，蘊含著“文明源頭”“天人合一”“文化瑰寶”“佛教祖庭”等九朝古都的文化之妙。印紐為盤龍戲珠造型，印章仿古代官印造型，規(guī)制與唐代州郡官印相同，字體采用引文通用的小篆。造型古樸端莊，雕刻精美絕倫，寓意豐富深刻，不辭為驚世之作。

洛陽印寶硯

洛陽印寶

（四）龍門石窟、洛陽牡丹系列

以河洛文化為背景的作品幾乎占了劉存獻澄泥硯作品的一半左右，僅龍門石窟系列硯就多達三十多個品種，最具有代表性的盧舍那大佛硯，硯高60厘米，上為大佛頭像，下為硯池，盧舍那大佛嘴角微翹，面帶微笑，面頰飽滿，下顎渾圓，盡顯富貴之態(tài)，俯視紅塵，撫愛眾生。硯臺盡顯圓雕、淺雕、線雕之技能。本系列中還有一些佳品是把龍門石窟和洛陽牡丹巧妙結(jié)合起來，共同彰顯洛陽文化的魅力。“洛陽牡丹甲天下”“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牡丹雍容華貴，富麗堂皇，牡丹為國花也是洛陽的市花，牡丹已由審美對象轉(zhuǎn)化為審美創(chuàng)造的對象。“花海獻佛”兩款硯運用深雕和淺雕技藝相結(jié)合，把風中牡丹搖曳生姿、暗香浮動的神態(tài)活靈活現(xiàn)地表現(xiàn)出來。盧舍那大佛神態(tài)安詳端莊大方佛光四射，形態(tài)逼真生動，真是神來之筆，不失為傳世之作。

花海獻佛（一）

龍門石窟盧舍那大佛

花海獻佛（二）

“花好月圓”和“鳥語花香”兩款硯臺，大量使用深雕手法，花瓣和葉脈的層次錯落分明，大大增加了立體效果，把牡丹花嬌艷欲滴、富貴端莊的鮮活姿態(tài)一展無余地盡顯出來。深雕和鏤空技法對于泥硯來說是極其困難的雕刻手法，稍微不小心就會折斷斷裂，前功盡棄。對雕刻技法要求極其嚴格。

花好月圓

鳥語花香

(五)焦作山水文化系列

1999年劉存獻所在的家鄉(xiāng)隨著小浪底搬遷工程移居到焦作溫縣黃河灘的倉頭村，祖國山河處處好。劉存獻大師是個癡迷于山水的行者，他利用出差、開會的空隙。徜徉山水，感悟人生，雕刻寫生、揮灑情思，以澄泥硯的形式勾畫出一幅幅焦作山水畫卷。“云臺山紅石峽”“云臺山飛瀑”“青天河”“竹林七賢”“嘉應觀”，劉存獻用泥與火的藝術(shù)表達出對新家鄉(xiāng)——焦作的熱愛之情。

1.云臺山文化系列

紅石峽是云臺山風景區(qū)最具有代表性的自然景觀之一，該作品采用動靜結(jié)合手法，左面懸崖峭壁巍然聳立，右面云霧繚繞，中間一橋飛架飛瀑直下，把硯池一分為二。該硯臺燒制火候獨特，顏色有朱砂紅向鱔魚黃過渡，顏色氤氳彌漫過渡自然，以獨特的顏色表現(xiàn)出紅石峽的丹霞地貌。竹林七賢是魏晉時期重要的哲學家，七位先賢曾經(jīng)在云臺山的百家?guī)r居住二十年，引領(lǐng)了魏晉時期的哲學文化潮流，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影響極大。

云臺山紅石峽硯

云臺山飛瀑硯

竹林七賢澄泥硯

2.太極神韻硯

太極及太虛，有極其之大，空虛無物之意。太極拳是中華武術(shù)苑中一奇葩，太極功夫有“妙手一運一太極，太極一運化烏有”之神妙。

陳式太極拳二十四式澄泥硯，整個硯臺采用浮雕技法，太極八卦為外圖，太極拳二十四式圖為中圖，太極陰陽圖為硯池。構(gòu)思巧妙，立意新穎，巧妙地將太極陰陽八卦糅合在一起。

太極拳澄泥硯

3.焦作山水文化系列

青天河是焦作山水的獨特景觀，該硯臺自然隨形，以獨特的鯨魚灣地貌形態(tài)為硯蓋，青天河自然景觀為硯座，水隨山勢，浪花飛濺，百回千轉(zhuǎn)，兩岸清風翠嶺，宛如一幅動人的山水畫卷。嘉應觀有天下第一觀的美稱，該硯以黃河水波紋為背景，以嘉應觀院落主建筑為硯蓋，端莊肅穆，四周圍繞蒼松翠柏綠意盎然。顏色由螃蟹黃向朱砂紅過渡，暈染自然渾然一色。

青天河澄

嘉應觀澄泥硯

神農(nóng)硯

（六）異域風情系列

此系列作品名稱為“基督教四福音印寶硯”，該硯由印鈕、印蓋、硯蓋、硯座四部分組成，上印下硯。印紐上雕刻歐洲教堂及十字架，印章四面分別浮雕圣經(jīng)中的人子、獅子、牛、鷹，代表四福音。硯蓋周邊浮雕葡萄樹，寓意圣靈的果子。該造型巧妙地將圣經(jīng)文化與澄泥硯巧妙結(jié)合，將中西方文化巧妙融合在一起，不失為觀賞、收藏的珍品。這個命名為《手》的澄泥硯是國際集郵聯(lián)合會主席約瑟夫·沃爾夫的手，此手印是2008年國際郵展受洛陽市市長郭洪昌委托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