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機制探析

何建華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機制探析

何建華①

強化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既是轉型時期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導向作用的客觀要求,也是社會個體身心健康發展的迫切需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乃是社會與個體互動的產物,其實現取決于價值主體、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體系、社會環境的有機互動。必須根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要素、過程與內化機制,積極發揮價值觀主體的主動性和積極性,注意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可接納性,發揮公眾人物和官員的示范作用,健全社會利益機制,完善體制,健全法制,營造良好的社會道德氛圍和環境,強化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積極認同。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價值觀認同;認同機制

與社會轉型相一致,現階段正是我國社會價值觀及其規范體系發生大變革時期,也是社會精神生活整合程度比較低、道德文化現象大量結構性失調,人們普遍感到價值觀選擇困惑的階段。在社會生活中,新與舊、中與西、傳統與現代、進步與落后,各種各樣的價值觀念雜糅滲透,異彩紛呈。人們眼花繚亂,無所適從。價值觀選擇的困惑正折磨著處于社會轉型期的現代中國人。如何大力倡導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加強倫理文化建設,正確引導人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是我們面臨的重大理論課題和實踐課題。近幾年來,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內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歷史傳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倡導和實踐等問題進行了比較深入的研究。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積極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是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最新概括。然而,在現實生活中,由于人們對道德、秩序、責任、意義等表現人生與社會相互關系的價值范疇的認識還不可能達到普遍的一致,我們以為,要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真正發揮導向功能,使社會絕大多數成員的價值取向自覺地符合社會所倡導的價值觀,首先必須解決人們對社會價值觀的認同問題。

一、價值觀認同: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導向作用的基本環節

價值觀認同是指價值主體在原有價值觀念的基礎上不斷吸收社會價值觀,同時又不斷改變自身的價值觀念以順應社會價值體系發展的過程。它是個體或社會共同體(民族、國家等)通過相互交往而在觀念上對某一或某類價值的認可和共享,是人們對自身在社會生活中的價值定位和定向,并表現為共同價值觀念的形成。①汪信硯:《全球化中的價值認同與價值觀沖突》,《哲學研究》2002年第11期。價值觀認同提供了人們“在其中可以決定對什么是好的、有價值的或值得贊賞的,即價值觀問題采取立場的框架。假如不是這樣,他們就說,他們喪失了他們的承諾或認同,也就是說,他們不知所措”②[加]查爾斯·泰勒:《自我的根源:現代認同的形成》,譯林出版社2001年版,第55頁。。

價值觀認同是一種社會認同。社會認同屬于群體行為。社會認同是個人對自己屬于特定的社會群體的認識,是一個社會類別的全體成員得出的自我描述。所謂社會群體指的是“兩個或更多個體,這些人有共享的社會認同,或者換句話說,他們感知到他們這些人屬于同一個社會范疇”③[澳]邁克爾·A.豪格、[英]多米尼克·阿布拉姆斯:《社會認同過程》,高明華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9頁。。這種群體成員的資格對個人有情感的和價值的重要意義,因為當人進行群際比較的時候,會帶來一種相對積極的自我評價,這種評價提升了自我價值與自尊。

價值觀認同是社會價值觀發揮引導功能的必然環節。社會價值觀作為社會共同利益、要求、意志的反映,是在一定社會歷史條件、經濟關系中生活的人的價值需要的產物,是個人價值需要所蘊含的共同性和普遍性的社會化形式。因此,它本身就包含著轉化為個體價值觀和價值活動的可能性和契機。同時,社會要有序地運行,也必然使每個社會成員自覺地遵循基于社會共同利益、共同理想的行為準則和價值目標,社會價值觀只有內化為個體內在的行為準則和價值目標,才能發揮其自身的功能,完成它的使命。因而,社會價值觀必然要轉化為個體的價值觀念和價值活動,這是發揮其自身作用的前提。任何社會的價值觀只能經過價值觀認同并外化為價值主體的行為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只有社會成員認同并接受社會所倡導的價值觀和價值體系,進而產生比較一致的價值選擇和評價,才能使不同社會個體的行為保持與社會發展相一致的方向,形成一股推促社會前進的“合力”。因此,價值觀認同是社會價值觀內化為個體價值觀念的必然環節和基本途徑。

價值觀認同也是社會個體實現人的社會適應性需要的必然環節。把社會價值觀內化為社會個體的行為準則和價值目標,既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個體發展的內在要求。這是因為,人的本質在于其社會性,人離開社會就無法過人類的生活。在現實生活中,個體作為一個社會成員,要獲得社會的認同,參與社會生活,才能生存和發展。而接受和遵循社會價值觀就是社會成員參與社會生活、獲得社會認同的重要途徑和形式。當個體行為符合社會價值觀要求時,他就能獲得社會的認同,產生一種歸屬感和安全感;當個體行為背離社會價值觀要求時,他就無法獲得社會的認同,不能順利地參與社會生活,就會產生一種失落感和被遺棄感。個體就是在對自己行為的社會信息反饋的這種正反內心體驗的支配下,才逐漸認清自己對社會的依賴性,自己的個人利益同他人,同一定群體,乃至同整個社會利益的一致性和差異性,自覺地認同并選擇某種社會價值觀,將其內化為自身的行為準則和價值目標,從而形成相應的個體價值取向。

在社會轉型時期,強化個體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積極認同既是社會發展的客觀要求,也是社會個體身心發展的迫切需要,無論對社會還是對個體而言都是十分必要的。我們正處于一個全球化時代,價值觀認同危機之所以在現代社會中凸現為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全球化把我們推進激烈的價值沖突中”①[德]馬蒂亞斯·霍爾茨:《未來宣言——我們應如何為21世紀做準備》,王濱濱譯,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81頁。,全球化不可避免地會造成外來價值觀念與原有價值觀念產生激烈的碰撞,在這種碰撞中,人們一時會模糊或失去自己原有的價值認同,產生認同危機。同時,我們正處在由傳統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軌時期。任何一個社會,在新舊體制轉換的過程中,都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某種程度混亂和道德失范現象。但這種混亂和失范的程度以及持續時間的長短卻是一個可控因素,它取決于社會主體對矯正這種現象的自覺意識和積極努力。人們總是從各自所處的利益關系中選擇自己行為的價值取向或價值觀。在現實生活中,由于人們在社會經濟關系中的經濟地位、社會地位的不同,因而,人們的道德價值取向必然是多元或多樣的。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由于出現多層次的利益主體和多樣化的利益關系,人們的道德價值觀念更是呈現出多元化或多樣化的趨勢。但這并不意味著每個社會成員可以自行其是,隨心所欲。一個社會想要維持正常的運行,就必須有一種社會全體成員共同認同的價值目標和道德準則。任何社會都是通過道德價值導向來引導和統攝社會成員的道德價值觀念,使他們的道德價值取向和行為自覺地符合社會的要求,從而形成社會前進所必需的推動合力。近幾年來,由于新舊道德秩序的更替和道德價值觀的多元取向,人們對社會主義的道德價值認同有所弱化。由于中國社會正處于社會轉型與改革發展的攻堅階段,熱點難點問題和群體性事件增多,人們的價值選擇、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多樣性、多元化和多變性的特征日漸凸顯,社會內部的分化加劇,經濟和文化發展的各種不平衡性日漸凸現,不同社會階層、社會群體的社會認同目標和方式存在分歧,當前中國社會價值認同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增進對當代中國人共同價值觀的認同。在現階段,強化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積極認同,可以使廣大社會成員確立共同的價值目標,形成對社會價值規范體系的共識,使社會絕大多數成員的價值取向自覺地符合社會主義價值目標,從而充分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統攝和引導作用。它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對社會的規范性控制,有利于促進社會生活健康、有序地發展。

同時,強化個體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也是轉型期社會個體身心發展的迫切需要。隨著我國現代化進程的深入,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所帶來的利益調整正激烈地沖擊著原有的道德價值規范,人們不再相信原來的那一整套價值規范體系,而新的與市場經濟和改革開放相一致的價值規范體系還沒有建立起來,有些建立起來的價值規范也還未為人們所認同。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會出現道德上的無序狀態及與之相關的各種價值困惑、精神迷惘和空虛現象。在社會轉型期,由于社會和個人所面臨的大量價值困境,人們在內心深處常常會產生彷徨、苦悶、冷漠等“焦慮感”,并在行為上表現出“虛偽”或“雙重人格”:在公開場合取悅于社會,在背地里則自行其是。“焦慮感”和“雙重人格”的發生往往蘊含著最深刻、最嚴重的道德價值觀的矛盾沖突。價值選擇的“焦慮”產生于個體價值主體認定的價值觀念與社會認可或倡導的價值規范體系之間的嚴重沖突,即個體價值主體自愿的或理想的價值規范和準則,卻是社會不倡導甚至是不允許的,而社會要求個體遵循的價值規范和準則,則是個體價值主體既不愿遵循、又不得不遵循的。從根本上說,無論是道德“焦慮感”,還是“雙重人格”,都是價值規范體系社會化過程中價值主體對社會價值觀不能認同的結果,都是社會價值規范體系未能轉化為個體價值觀念的結果。因而,強化個體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有利于使廣大社會成員克服心理上的“焦慮感”和行為上的“雙重人格”,順利地實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化,使社會主義價值規范體系由他律向自律轉化。只有強化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積極認同,才能使轉型期的社會個體心理獲得健康發展,才能使社會個體自覺地追求社會所倡導的價值目標,將社會主義價值規范體系內化為價值觀念,成為一個真正有價值、有德性的人。

總之,在社會轉型期,面對社會生活領域尤其是道德領域所發生的價值沖突,面對社會上存在著的大量道德失范現象,強化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無論對社會還是對個體來講,都是十分必要的。

二、價值觀認同的基本要素和內化過程

價值觀認同是社會與個體互動的價值交流和深層次的精神滲透,是社會成員對社會價值觀所采取的自覺接受、自愿遵循的態度。它既是社會或群體對個體進行價值觀導向、個體學習和認同社會價值觀的受動過程,又是價值主體在自身社會實踐的基礎上通過自我意識,對社會價值觀進行主動選擇并積極加工的能動過程;既體現了一定社會或群體對于生活于其中的個體接受和遵循共同的行為模式和價值觀,并使其轉化為個體內在的行為準則和價值目標的基本要求,又顯示了價值主體自我意識發展所處階段、成熟程度、完善程度等不同的個性特征。作為一種價值互動,價值觀認同的實現,取決于價值觀主體、價值觀客體(社會價值體系)和社會環境的有機互動。

價值觀認同的發生和實現,首先依賴于價值主體即認同者的主觀條件,其中起關鍵作用的就是認同者內在的具有穩定性的價值觀念結構和價值觀念系統。它的確立,是一個長期的、復雜的過程。它一旦確立,就不僅對個體的價值評價發生影響,也對個體的價值選擇發生影響。認同者內在的價值觀念結構和價值觀念系統往往作為一種主觀的內在尺度,引導個體對周圍的價值現象進行感知、評價和選擇。在價值觀認同過程中,價值觀念作為個體內在的一種先在結構,選擇和控制外界信息的流入,是一種特殊的過濾器。在價值觀選擇過程中,個體價值主體總是以自己的價值觀念系統為對照物,采用相應的邏輯方式對進入個體實踐領域的價值規范進行解釋、理解,并根據主體需要,吸收和選擇與已有的價值觀念系統中相關、相近、相應的價值觀,使之同化為價值觀念系統的新內容;對不能被價值觀念系統同化的價值觀,價值主體會做出與價值觀念系統相近的再選擇、再解釋、再處理,從而創造價值觀念,使原有的價值觀念系統發生相應的改變。

價值觀認同的發生與完成還取決于被認同的社會價值規范體系的基本性質。個體價值主體不會盲目認同所有的社會價值規范。個體對社會價值規范的認同過程客觀上也是一個價值觀選擇的過程;社會價值體系為人們所接受,通常應具備以下兩個基本條件:一是社會價值規范體系必須符合人性的要求,這是任何一種價值體系最起碼的存在前提;二是社會價值體系必須與價值主體的個人利益保持同一,在價值取向上應與個體價值主體的主觀意向相吻合。這是價值規范具有生命力的基本條件。除此之外,社會所倡導的道德價值觀和價值規范體系必須有現實、合理的根據,必須科學而有序,必須與環境相容,必須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只有這樣,才能給人們的價值選擇提供正確的指導,才能為人們所認同。

價值觀認同的發生與完成也離不開一定的社會環境。價值主體總是作為社會的一分子而生活于社會環境中。作為社會的一分子,個人必須面對他賴以存在的社會和由社會價值體系所造成的社會環境,只有在這種社會環境中,他才能確證作為價值主體的存在,并顯示出他的個性。與此相聯系,個體對社會價值體系的認同總是在具體的社會環境和道德氛圍中進行的。同一個人在不同的社會環境和道德氛圍中會有不同的價值評價和價值觀選擇;在同一環境中,具有不同道德素質的人可能產生相同的道德價值評價和選擇。因而,社會環境對價值觀認同產生正負兩重效應:良好的社會環境有利于價值主體進行價值觀認同,并能產生道德向善效應;不良的社會環境則不利于人們進行積極的價值觀認同,使人們的良好道德素質及其表現受到限制、壓抑和扭曲。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過程也是認同主體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轉化為自身價值觀念并不斷內化的過程。這個過程包含著理性認知、情感共鳴、思想轉化、心理調適和沉淀內化五個階段。理性認知是社會成員系統地了解、科學地把握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基本內容的階段,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前提。情感共鳴是社會成員在理性認知的基礎上,對社會所要求的價值觀信息進行審視、比較,對“合意”的價值理念給予認可和選擇。這一階段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關鍵。思想轉化是社會成員在認知認同與情感認同的基礎上,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整合到自己原有價值觀念中,并按照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要求,對自己原有的價值觀念重新進行建構。這一階段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重點。心理調適是社會成員重新建構自身價值觀后,在此價值觀的指導下破解自身發展難題,化解內心精神困惑的階段。這一階段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焦點。沉淀內化是社會成員自覺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外化為良好的行為習慣階段,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終點。社會成員正是通過這一心理演變過程來認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①劉新庚、劉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動力要素與過程機制探索》,《中南大學學報》2012年第3期。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過程中,社會個體的價值觀念、心理需求等在認同過程中起了重要作用。價值觀認同過程就是價值主體以內在的價值觀念和需要為標準,對外在于自身的事物或現象所蘊含意義的認識和評價,帶有很強的主觀性。這種主觀性,盡管造成了價值觀念多元的現實,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增加了難度,但卻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基本前提。

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過程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本身的合理性是價值觀認同的重要條件和內在動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凝練和提升,它構成了認同的基本內容,是認同的前提和基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和主流思想能否滿足個人和社會的需要并對其進行評判時所持有的基本觀點。因此,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必須以社會發展的需要以及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為根據,既集中體現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本質特性,又有著廣泛的適用性和包容性,既代表社會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又符合不同階層社會成員的思想狀況,是立足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基礎之上所形成的價值共識。只有這樣,才能具有強大的整合能力和引領能力,才能讓反映社會主義本質屬性的思想理論體系為廣大社會成員所認同,并讓其成為社會的主導價值觀。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發生和完成,也離不開一定的社會環境。作為社會的一分子,個人總是生活于一定的社會環境中。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的過程也是在一定社會環境下進行的,是社會環境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價值主體、認同載體和方式等基本要素相互作用的產物。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思想教育工作者、價值主體、認同工具和方式等是構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過程的基本要素,它們相互融合、相互作用,推動著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性認知、情感認同和行為認同。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過程中,宗教的、政治的、法律的、工會的、學校的、家庭的、傳播的、文化的意識形態國家機器等,既是社會成員認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基本場所與基本載體,又是認同的基本工具和手段。在具體的認同過程中采取的如灌輸教育、宣傳感染、制度規范、政策實施等各種方法與措施,是社會成員認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基本渠道和實現路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離不開宣傳教育、制度規范和實踐交流等活動組成的社會環境。

總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與任何社會價值觀認同一樣,乃是社會與個體互動的產物。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實現,取決于價值主體、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體系、社會環境的有機互動。

三、強化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

黨的十八大報告指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興國之魂,決定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方向。”要“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積極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大力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過程中,必須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國民教育全過程,切實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轉化為人民的自覺追求,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社會思潮、凝聚社會共識。應該看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決非一蹴而就,它是一個科學的認知和轉化過程,是社會成員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轉化為價值觀念和日常生活意識的動態認知與內化過程。因此,必須根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要素、過程與內化機制,積極推進價值主體、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社會環境的良性互動,強化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積極認同。

第一,發揮價值觀主體的主動性和積極性。社會價值觀認同的發生和實現,首先依賴于價值主體即認同者的主觀條件,其中起關鍵作用的就是認同者內在的價值觀念結構和體系。廣泛深入、形式多樣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宣傳教育活動,讓人們普遍關注與反思人生觀、價值觀問題,在個體與社會、個體價值取向與社會價值觀導向的廣泛交流和滲透中,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為他們的價值觀念,這是強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基本途徑。在開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宣傳教育活動中,必須拋棄形式主義宣傳,注意內容和方式方法的創新;必須發揮價值主體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必須賦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新的時代內涵;必須不斷探索符合當代中國人精神需要的解讀與傳播方式。只有這樣,才能強化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真正發揮導向作用。

第二,注重價值觀內容的可接納性。社會價值觀只有同時兼有“社會功效性”和“個體功效性”,既能滿足社會發展需要,又能在不同方面和不同層次上有助于個體利益和需求的實現,才能為人們所廣泛認同,從而有效地發揮其價值觀導向作用。鑒于目前人生觀、價值觀教育中存在的諸多問題,在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中,尤其要注意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凝練和內容的可接納性。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就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普及化、大眾化的過程,是通過社會教化和個體認知的相互作用,并通過社會實踐使社會成員將其內化為他們的常識,即成為社會成員日常生活的意識、觀念與語言。因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向社會成員常識的轉化過程應根據社會需要、各類不同階層的具體狀況進行多樣化、多層次的具體化、形象化,逐漸成為通俗易懂、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這就要求思想教育工作者,應以各類教育對象現有的思想文化水平、心理需求狀況為基礎,在認同工具與方式上進行創新和突破。既要注重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塑造各階層社會成員的政治信仰,又要注重社會成員原有觀念和常識的思維定式,特別要注重其固有觀念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反向影響過程。社會成員的原有觀念與常識所形成的心理與思維模式可能有助于其理解并接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也有可能阻礙其接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顯然,要加強認同的效果,就必須正視人民群眾原有觀念和常識的消極反向作用,最大限度地實現社會成員思想觀念的正向再造與變革。

第三,發揮公眾人物和官員在倡導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過程中的示范作用。著名社會學家涂爾干曾指出:倘若沒有象征符號,社會觀念的存在只能是不穩定的。①[法]愛彌爾·涂爾干:《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渠東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76頁。這里所言的象征符號就是先進典型,他可以為民眾提供一個清晰形象的樣板,具體生動地彰顯時代的主流價值觀。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我們曾樹立了許多體現先進價值觀的典型人物。這些典型源自生活、來自群眾,生動鮮活、真實可信、事跡感人、催人奮進。他們的事跡使時代的主流價值變得具體生動,讓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等道德規范變得可信、可親、可學。要根據時代的要求,用先進典型人物的高尚品質和模范行為來弘揚時代精神,發揮示范作用,對人們的思想、觀念、行為等產生積極的、正面的導向作用,從而使社會成員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形成廣泛的社會認同。尤其要發揮公眾人物和官員的示范作用。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論語·子路》)常言道:“言教不如身教。”在倡導社會價值觀的活動中,公眾人物和官員的道德形象是活動成效的高相關因素。就目前我國的道德狀況分析,黨員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的道德形象是最有影響力的。這一群體的道德形象對社會價值觀的示范引導,無論從“正向效應”還是從“負向效應”看,都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在現實生活中,要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發揮導向功能,各級領導干部必須率先垂范,以便起到示范引導作用。公眾人物和官員不僅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宣傳者,更應該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實踐者。只有廣大黨員干部尤其是領導干部身體力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權為民所賦,權為民所用,切實關心并解決民生問題,用自身的行動倡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民眾才會積極效仿,推己及人,進而營造良好的社會風氣。

第四,健全社會利益機制,以利益為手段進行價值觀導向。價值觀認同是一個復雜的心理過程,這個過程離不開利益的激勵。正如馬克思所說,“正確理解的利益是整個道德的基礎”①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67頁。,物質利益和精神情感是決定價值認同的兩個關鍵因素。一種價值觀要獲得認同,必須滿足人們最起碼的情感與利益需求。因此,利益機制是價值認同的基礎。馬克思指出:“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②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82頁。價值觀認同說到底是一種利益的認同。利益作為價值觀的基礎,既決定了價值觀的產生、變化與發展,又決定了價值主體對社會價值觀的認同和選擇。因而,社會價值觀導向實際上是一種利益導向;離開主體自身利益的價值觀導向,永遠不能為價值主體所認同。當然,這里所謂的“利益”,不僅限于物質的,而且包括精神利益、政治利益和文化利益等。以利益為手段進行價值觀導向,當前主要有兩條途徑:一是通過建立健全利益激勵和保障機制,運用利益鼓勵等手段,使道德高尚者的利益得到進一步擴展和提升;二是通過建立健全利益約束機制,運用懲罰等手段使那些不道德者自身的需要得不到滿足,利益受到損失。實踐表明,通過健全利益機制進行價值導向,是完全必要而又行之有效的。

第五,營造良好的道德氛圍和社會環境。創造良好的道德氛圍和社會環境是強化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及其規范體系進行積極認同的重要條件。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對社會價值觀的認同和選擇,離不開道德評價和社會輿論。通過道德評價對人的行為做出善惡道德判斷,并把這種道德判斷反饋給行為本人,借助社會輿論的贊許或譴責,調動人的榮辱感和道德良心,培養人們知善知惡的能力和從善去惡的態度,使人的道德認知和道德行為符合社會道德的要求,是價值觀認同發生的基本機制。必須充分利用廣播、電視、報紙、網絡等大眾傳播工具,宣揚見義勇為、舍己救人的英雄,宣揚無私奉獻的先進典型;抨擊見死不救、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等各種不道德行為。通過社會輿論的力量,使道德評價成為揚善抑惡的“道德法庭”,成為對社會成員強有力的道德監督,并通過對行為的道德判斷反復傳遞善惡觀念的信息,促使社會成員形成道德價值觀念上的共識,喚起人們道德參與的社會責任感,樹立起良好的社會風氣。同時,要盡量創設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情境與平臺,促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廣泛社會認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最終要通過價值觀踐行來實現。如果說,內心的信仰與情感上的認同屬于價值觀認同的觀念形態,那么“踐行”是價值觀認同的實踐確證。長期以來,我們偏重于價值觀建設的理論向度,對其實踐向度有所忽視。必須創設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情境與平臺,積極引導人們去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方面,通過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和規范社會成員的工作和生活,彰顯其對于現實生活塑造的意義;另一方面,在踐行過程中不斷反思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價值認同過程中不斷建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價值實踐中檢驗、豐富和發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第六,完善體制,健全法制。倡導和實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一項綜合的社會工程,僅靠價值觀的引導、教育,往往難以達到預期的目的。在一個各種制度和規章尚不健全和完善的社會公共生活環境中,個人是不可能承受整個社會道德狀況的改善這副重擔的。在現實生活中,個人的道德理性和意志都是有限的,往往難以克制自私欲望的膨脹,或抵御不道德所獲的誘惑。這就需要社會以制度的形式,建立一系列明確的社會規范,告訴人們什么是應當做的和什么是不應當做的,協助個體確立正確的道德價值觀,強化個體的道德意志。尤其是在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今天,道德不再像傳統社會那樣依賴個人的修養,而是人們在現實的社會關系和相互制衡的制度環境中通過博弈而養成的。必須深化體制改革,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創造自由開放和公平競爭的制度環境;積極推進民主政治建設,對政府權力進行合理的制度安排,有效防止權力濫用;深化分配制度改革,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切實保障弱勢群體的生存權和發展權;建立健全法制,對個人正當的權利加以支持和保護,對不正當的逐利行為給以徹底否定和嚴厲打擊。只有這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能真正發揮導向作用。

①何建華,浙江上虞人,浙江省委黨校教授,主要從事經濟倫理、發展倫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