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雪
青島大學,山東 青島 266071
非法人團體是指不具備法人資格的組織體的總稱,它是相對于法人團體而言的,德國立法將其稱為“無權利能力的社團”,日本立法將其稱為“非法人的社團或財團”,英美法稱“非法人團體”或“非法人社團”,我國現行民事立法對它的民事主體資格并沒有明確的界定,但是根據相關立法可以看出,我國將其稱為“其他組織”。
非法人團體是在現行法律中是一類獨立的社會組織,它有以下顯著的特征:一是非法人團體是自然人組成的社會組合體;二是非法人團體不一定有獨立的財產、營業機構和組織章程,即使某些團體有獨立財產、營業機構和組織章程,但是作為非法人團體的設立人、參與人等在組織負擔債務不能清償時,他們并不能因為形式上的獨立財產而免責,反之其必須以自己的財產承擔無限連帶責任。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二條,我們可以看出民法所調整的對象并沒有非法人團體,但是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非法人團體作為參與市場經濟的一員,法律為了保證穩定的市場秩序,在某些法律文件中承認了非法人團體的相關資格。1999年頒布的《合同法》第二條和第九條分別作出了如下規定:“本法所稱合同是平等主體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之間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的協議”“當事人訂立合同,應當具有相應的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民事訴訟法》在一定程度上承認了其參與訴訟的資格。所以,在現實中我們承認非法人團體擁有一定的民事權利和訴訟權利,但是它的民事主體資格民法并沒有確認,這樣,使得非法人團體在民事活動中的地位非常尷尬。
民事主體,指民事法律關系的主體,是指依照法律規定能夠參與民事法律關系,享受民事權利與承擔民事義務的人,也是具有權利能力和行為能力的人。法人作為民事主體,它有自己的團體人格。非法人團體能夠以自己的名義訂立合同是否就意味著它享有民事主體資格,進而承認它的權利能力和行為能力?如果我們對此作出肯定的回答,那么民法對于團體人格的理論好像就變得毫無意義。因此,我們要探討非法人團體的民事主體資格,就必須探討非法人團體是否享有這一系列的能力,從這個角度出發來界定非法人團體的法律地位。
界定民事主體資格就要從其本質出發,即獨立的財產權利,非法人團體在實踐中可以以自己的名義對外活動,似乎也可以其“名下”的財產清償債務,但究其實質而言,當其財產不足以清償債務之時,合伙人或者設立人就要用自身財產承擔無限連帶責任。所以歸根結底,非法人團體的財產權利并不獨立,它依賴于其創設人或者合伙人,自然其民事主體資格缺乏了最本質的條件。
從權利能力上講,非法人團體并不是真正地“享有”權利,也沒有承擔實質上的義務。由于非法人團體并不具備相應的法律人格,所以它本身并不享有財產的所有權,其財產的真正歸屬在于個團體成員,當成員與團體脫離時,其相應的財產份額會以其他形式被帶走,在這方面,合伙就是一個很好地例子。由此可見,非法人團體并沒有財產的所有權,它不過是全體成員表達利益訴求的集合體。因此,在實質上,非法人團體的民事權利并不完全,團體成員承擔著相應的民事義務。
從行為能力上講,非法人團體對外確實是以自己的名義實施法律行為,但是它本質上并不能承擔法律行為所產生的后果,因為法律行為所創設的權利義務并不能歸于非法人團體,除非非法人團體能夠證明自身真正地“享有”不受干涉的獨立權利并承擔義務,擁有獨立的權利機關。否則,僅僅以非法人團體以自己的名義對外訂立合同來確定其有行為能力是很牽強的。
所以,從以上分析,非法人團體并不是我們法律意義上的民事主體,現實中的合同主體資格和訴訟主體資格只是為了適應市場經濟的發展,滿足經濟生活的需要,穩定市場秩序并達到訴訟的目的。在我看來,擁有合同主體資格,是國家順應經濟市場轉型的潮流,給予自然人在市場活動中聯合的機會,以創造更多的社會財富,所以允許他們把財富積累到一起,以一個組織的名義對外活動,以達到互利共贏,實現資本運作的最高效率;同樣,在司法實踐中,當事人因為實體權利發生糾紛時,他們要通過訴訟來尋求司法機關的保護,而在現實中,非法人團體并未取得法人資格,并沒有實體法上被確認的民事主體資格,它的訴訟主體資格并不能像法人和自然人一樣從實體上的權利而來,所以,為了方便訴訟,減少糾紛,民事訴訟法就賦予了非法人團體訴訟當事人的資格,這種沒有實體法上的權利能力而具有當時人資格能力的就是“形式當事人能力”,所以,非法人團體在司法實踐中僅僅擁有形式當事人能力,并不擁有實質的民事主體資格。
[1]楊建.民事訴訟法要論[M].臺灣:臺灣三民書局,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