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配偶繼承權制度之比較及我國立法的完善*基金項目:本項目得到西南民族大學研究生創新型科研項目資助,是西南民族大學2015年研究生“創新型科研項目”碩士一般項目(項目編號為:CX2015SP42)。
任方圓
西南民族大學法學院,四川成都610000
摘要:生存配偶繼承地位的提升是現代繼承法的發展趨勢。本文在探討生存配偶基于特定的身份關系和權利義務關系而應享有優先繼承權的基礎上分析各國的具體規定,得出我國應對現行《繼承法》作出修改,增設先取權,用益權,修改特留份制度的結論。
關鍵詞:配偶繼承權;先取權;用益權;特留份;法律保護
中圖分類號:D923.5
作者簡介:任方圓(1991-),女,漢族,四川漢源人,西南民族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民商法。
一、配偶繼承權法律保護的法理與現實基礎
(一)從配偶間的權利義務來看,配偶之間相互具有幫扶義務。在死亡配偶的整個人生時間里,配偶的幫助照顧明顯多于其他同一順位的法定繼承人。本著權利義務相一致的原則,生存配偶的繼承份額也應多于其他繼承人。
(二)從家庭的財產貢獻程度來看,雖然繼承的是死亡一方配偶的個人財產,但其個人財產的主要來源追根溯源還是夫妻共同財產,是婚姻存續期間夫妻二人共同創造的財富。因此生存配偶的繼承份額理應大于其他法定繼承人。
二、兩大法系部分國家配偶繼承權法律保護的現狀與評析
1.大陸法系之德國
在法定繼承中,生存配偶沒有固定的繼承順序,而是采用視生存配偶所參與的順序不同,繼承份額亦不相同的立法模式。德國的法定繼承順序按親系的不同劃分為五個順序,按生存配偶參與的順序不同,繼承份額也不相同。例如,生存配偶與第一順序的繼承人共同繼承時,可繼承總遺產的四分之一。與第二順位的血親共同繼承時,可繼承總遺產的二分之一。
在遺囑繼承中,為了避免立遺囑人所立遺囑侵犯生存配偶的權利,使生存配偶得不到應得的財產份額。德國民法典賦予了生存配偶享有特留份制度,其份額為法定繼承份額的一半。即如果被繼承人沒有在遺囑中設立生存配偶的繼承權利或者少于因特留份多應得的份額時,則其可以要求享有特留份或要求其他繼承人補足所缺的份額。
2.大陸法系之日本
日本對配偶繼承權的規定在《日本民法典》第900條,其中詳細規定了配偶的繼承順序,即第一順序繼承人為子女或者他的直系卑親屬;第二順序繼承人為直系血親尊親屬;第三順序繼承人為兄弟姐妹及其子女。當一方配偶死亡后,生存配偶與第一順序繼承人共同繼承時,可繼承總遺產的二分之一;與第二順序繼承人繼承時,可繼承總遺產的三分之二;與第三順序繼承人繼承時,可繼承總遺產的四分之三。在配偶繼承權上,日本民法典相較其他國家做的比較先進的是配偶的特留份制度,具體的規定是:當只有直系尊親屬為繼承人繼承遺產時,生存配偶特留份份額為可繼承的總遺產的三分之一;在其他情形,則為被繼承人總遺產的二分之一。
3.英美法系之英國
較之大陸法系,英國除規定了生存配偶享有獨立的繼承權外,還規定了生存配偶享有終身的遺產用益權制度和先取權制度。其中,用益權制度的具體規定如下,一方配偶死亡時,生存配偶對遺產享有終身的用益權,當與子女共同繼承時,用益權的具體份額為總遺產的二分之一;除此之外,則享有全部的遺產用益權。關于先取權制度,英國繼承法還規定,生存配偶的先取權為全部個人物品,主要包括個人的生活用品、衣服、首飾、寵物等。
比較了上述兩大法系的典型國家,盡管每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不同、配偶繼承權制度的歷史淵源不同、人們總體受教育水平不同導致了認知的不同。但是通過研究,總結起來,大致可以歸納為以下幾點:1、在法定繼承順序上,國籍上比較常見的是以下三種立法模式:一是以英國為典型代表的獨立規定生存配偶繼承順序的立法模式。二是以中國為代表的規定固定的生存配偶繼承順序的立法模式;三是以德國為代表的不規定生存配偶的繼承順序的立法模式;2、關于生存配偶的繼承份額,參照上述法定繼承順序,除以德國為典型的不規定具體的繼承順序外,其余的兩種立法模式生存配偶都有固定的繼承份額。另外,為了避免生存配偶的生活質量因配偶一方的死亡而遭到降低的情形,以英國為典型的一種做法是規定生存配偶終身享有遺產的用益權和先取權,3、在遺囑繼承中,為了避免立遺囑人所立遺囑侵犯生存配偶的權利,使生存配偶得不到應得的財產份額,以德國、日本為典型代表的國家都對遺囑自由進行了必要的限制,以達到保護配偶繼承權的目的。
三、配偶繼承權法律保護的現狀及其強化
1985年《繼承法》頒布實施,將配偶納入第一順位法定繼承人之列,與父母、子女均分遺產。除此之外,《繼承法》也規定了應為無勞動力也無生活來源的人保留必要份額。以上為我國關于配偶繼承權方面的相關規定,對比其他發達國家,我國對生存配偶的保護還處在較為低級的層面,法律保護還存在以下問題:
1.在法定繼承方面
我國的法定繼承由婚姻和血緣兩部分組成,現有的體制雖然都將其放在同一順位,在一定程度上會造成了姻親關系與血緣關系之間的矛盾。但是我國夫妻財產是婚后共同財產制,一方死亡后生存配偶本應就獲得一半的財產,再在剩余財產中排在第一順位,相對于其他繼承人而言,生存配偶已經獲得了其應當具有的部分,這樣的分配方式具有合理性。但是,我國的法定繼承中并沒有規定生存配偶享有相應的先取權和用益權。生存配偶可能會面臨著配偶一方死亡后,原先的家用品被分割,住房也被分割的結果。這與世界通行的配偶一方的生活盡可能的不因另一方的死亡而遭到破壞相違背,也與我國倡導的尊老、孝道相違背。
2.在遺囑繼承和遺贈方面
我國《繼承法》雖然規定了在訂立遺囑時應當為既無勞動能力也無生活來源的人保留必要的份額(學者稱之為必留份),但此條規定太過抽象,無勞動能力和無生活來源的標準也過于籠統,在實踐中很難操作。其次,作為生存配偶,只有符合此兩項硬性標準才有可能在遺囑繼承中享有必要份額,否則會面臨一無所有的風險。而這其中的必要份額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去衡量呢?這一系列不確定的標準不利于法院的統一執行,而且此條過于嚴苛,對保護生存配偶而言也顯得極為不公平。
其次,在遺贈的情況下,我國《繼承法》是一片空白,導致了遺囑人在訂立遺囑時有濫用權利的可能。遺囑繼承的優點是有利于尊重被繼承人的意愿,符合民法的意思自治原則,但是也有可能因為被繼承人一時的喜好而剝奪了其他繼承人繼承的權利,從而使他人的應得利益遭受損害。
綜上可知,我國《繼承法》在保護生存配偶方面顯得尤為單薄,完善相關立法勢在必行。而在這方面,上述這些國家已走到世界的前面。在借鑒外國立法時,我們應考慮到我國的實際國情。
1.在法定繼承發面
增設生存配偶享有先取權和用益權,即配偶一方死亡后,生存配偶對原先居住的房屋享有用益權和日常生活必需品享有先取權(當先取遺產價值大于應繼份額時,應向其他繼承人作出抵償,以取得真正的所有權),直至其死亡。非經允許,其他繼承人不得擅自處分。
2.在遺囑繼承和遺贈方面
鑒于我國現行《繼承法》對遺囑繼承下的“必留份”制度規定嚴苛,不能解決現實中配偶繼承權被剝奪的實際。且“必留份”與“特留份”有一定的區別。前者特指對上述“雙無”的保障,后者是對遺囑自由的限制。因此。建議設定特留份制度,將配偶的特留份擴充為不少于應繼份的二分之一。
遺贈是當事人意志自由的一種體現,應得到充分的尊重。但是法律禁止不加束縛的自由,當遺贈人訂立的遺贈侵害其他當事人,或違背公序良俗時應當被限制。綜合到本文,筆者建議,將《繼承法》第19條的“必留份”制度擴大到遺贈上。即當生存配偶屬于“雙無”人員時,應保留必要份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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