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敵
吉林財經大學法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為了完善賄賂犯罪罪名構成體系,打擊依靠裙帶關系行賄受賄犯罪,我國刑法修正案七在貪污賄賂章節中加入了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在適用主體上,將非國家工作人員單獨列為本罪的犯罪主體,是本罪設立的一大亮點。同時將主體限定為國家工作人員的近親屬以及其他與其關系密切的人,客觀方面利用國家工作人員職權或者地位形成的影響力。本罪的立法淵源來自于《聯合國反腐敗公約》第十八條的影響力交易罪。因此應該在我國刑法關于賄賂犯罪的設置與公約保持同步進行。在本罪的主體上,應該首先明確近親屬和密切聯系人的范圍,并且以此與權力主體的關系親疏為基礎判斷其影響力。首先確定近親屬在刑法適用上的范圍。我國《刑事訴訟法》明確了近親屬包括父母、配偶、子女、同胞兄弟姊妹。而《民法通則》在此基礎上又有所外延、增加了祖父母、外祖父母、孫子女、外孫子女。那么在本罪適用時以上述哪種法律為準則呢?筆者認為,從刑法的謙抑性角度來看,如果片面擴大本罪的適用主體范圍,會造成打擊犯罪的擴大化,而本罪主體應該朝著特定化的趨勢發展。同時,民法的立法目的是人人都可以成為維護自己權利的主體,而刑事立法則由司法機關代表國家刑事追訴權,因此應當慎重,多從有無必要追訴的角度嚴格加以限制。所以筆者主張刑事訴訟法的規定。《關于辦理受賄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的通知,“特定關系人”,是指與國家工作人員有近親屬、情婦(夫)以及其他共同利益關系的人。可見,立法機關多從與權利主體關聯性,以利益的形態來確定密切關系。在解讀共同利益關系是否就是密切關系的過程中,從我國親情人情倫理社會實際出發,在司法實踐中,多以親戚、同學、朋友等關系來認定密切聯系的范疇。
關于利用密切關系的影響力判斷。理論上劃分為權力性影響力和非權力性影響力。此種理論劃分的背景在于當利用影響力受賄的犯罪嫌疑人在具備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時,此時其是否利用其職權進行交易。例如,甲乙均為國家工作人員,且二者為夫妻關系,有人想求乙辦事,甲利用其影響力收受賄賂。在此種情況下,如果甲是利用其國家工作人員身份從事行為的,應以職務犯罪論處,可以以介紹受賄罪或者受賄罪共犯定罪處罰。而甲如果是以乙的丈夫身份進行的,則應以利用影響力受賄罪追究刑事責任。
首先設定角色分配,請托人、與國家工作人員關系密切人、國家工作人員。在此種角色分配下,關系密切人的虛假承諾分為兩種情況。1.關系密切人在事前承諾為請托人謀取不正當利益并且收受請托人財物后,并沒有現實的從事為請托人牟取不正當利益的行為。在此種情況下,關系密切人可能構成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的未遂形態,同時如果關系密切人拒絕歸還財物或者虛構事實令請托人相信財物無法追回,實際仍然被密切關系人占有的,可以以詐騙罪或者侵占罪追究刑事責任。此種情況下是在國家工作人員尚未實際加入的前提下。2.當國家工作人員虛假承諾情況下,比如國家工作人員收受請托人財物后向密切關系人承諾為請托人謀取不正當利益,但是實際上,該國家工作人員并未有打算為請托人牟取不正當利益,只是打算詐騙財物。在此種情況下,對于密切聯系人能否以利用影響力受賄罪追究刑事責任?對于該國家工作人員能否以詐騙罪追究刑事責任還是以受賄罪論處?在密切聯系人和該國家工作人員具有受賄罪的共同故意的情況下,是否以受賄罪共犯追究密切聯系人和該國家工作人員的責任?
筆者認為,在密切聯系人和該國家工作人員事先沒有受賄罪的共同故意下,對于密切聯系人應當以利用影響力受賄罪未遂論處。理由在于,密切聯系人利用了其身份和影響力的便利,實行了收受賄賂的行為,符合了本罪的犯罪構成,雖然實際并未實現其所期待的不法目的實現,但則應屬于犯罪形態探討的問題,因此構成本罪的未遂。對于該國家工作人員應以侵占罪或者詐騙罪論處,因為其并沒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意圖。同時,對于密切聯系人受賄罪的罪名體系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對于公職人員設置了受賄罪,但是對于請托人如何定罪處罰?由于密切聯系人不具有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因此對于向其行賄肯定不構成行賄罪,但是因為其是并沒有直接向國家工作人員行賄,或者說,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的相對人存在立法上的空白,因此對于請托人如何讓定罪處罰也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
我國對于共犯的性質的確定一般通過主犯和從犯的劃分以此來確定共同犯罪的性質。密切聯系人和國家工作人員通謀的情況下,可以依據主體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來確定是適用受賄罪和利用影響力受賄罪。
在共同受賄后,主要依靠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便利謀取不正當利益的。此種情況下,密切聯系人利用影響力的行為可以內在的包含于在國家工作人員的受賄行為的幫助行為,依據主犯行為的性質確定適用受賄罪。
從立法機關的司法認定來看,對于密切聯系人和受托的國家工作人員相勾結的情況下《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受賄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依據影響力的產生的權力途徑不同分為權力影響力和非權力影響力。如前文所述,權力性影響力是指在共同受賄中主要依靠國家工作人員職務便利,在主要依靠權力性影響力的情況下,依照國家工作人員之身份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主要作用首先適用受賄罪。非權力性影響則是指在共同受賄中主要依靠非國家工作人員的非公權力便利,在此種情況下以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論處。那么關于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的共犯問題是否也可以依此模式劃分責任呢?
筆者認為,在此種情況下并非完全可以依此來劃分。原因在于,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屬于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的罪名體系構成,,利用影響力受賄罪是對于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中非國家工作人員行為的明確限制和規范,主要針對于斡旋型受賄犯罪中,對于非國家工作人員獨立的罪名設置,與此相對應的是國家工作人員的斡旋型受賄罪,即介紹賄賂罪。因此,從這個角度說,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的設立是完善斡旋型受賄罪的犯罪體系構成。所以在罪名適用上,應該分別適用,在片面共犯的情況下,依照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依據主犯性質定罪。在存在教唆犯罪的情況下,非國家工作人員教唆國家工作人員實施受賄行為。依照我國對于教唆犯的處罰原則,依照教唆犯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定罪處罰,也符合意見以共犯性質定罪的立法方向。同時在國家工作人員和非國家工作人員分別利用權力性影響和非權力性影響進行受賄的情況下,意見規定也以主犯性質定罪,但是此種情形下劃分主犯從犯的標準并不明確。尤其是在權力性影響力和非權力性影響力分別達成受賄目的后更加難以區分,雖然意見規定分不清的情況下一律依照受賄罪定罪處罰,事實上已經默認國家工作人員身份在受賄犯罪的身份優先使用。在退休離職的國家工作人員與現任職的國家工作人員相勾結的情況下,也是非國家工作人員與國家工作人員共犯情形,此種情況下分不清主犯從犯的,也以受賄罪定罪。因為二者都是利用了不同時間段國家工作人員身份進行受賄的,并未脫離國家工作人員身份。
[1]高銘暄,陳冉.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司法認定中的幾個問題[J].法學雜志,2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