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 樂
德州學院,山東 德州253000
強制引產,是指計生部門在孕婦妊娠期間內,強行使其中止妊娠的行為。2012年,陜西省一位懷孕7個月的孕婦,被當地計生部門強制引產。此外,前不久,山東省臨沂市某縣為控制流產比例,攤派流產指標。這類行為還有很多,均是對人權的蔑視,對法律的褻瀆。為何屢禁不止,是因為我國法律對這一方面的立法不完善,出現諸多漏洞。筆者認為,應從以下幾方面進行思考:
強制引產行為是一種剝奪胎兒生命的行為,刑法意義上的故意殺人,正是指故意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這似乎合乎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但是,在司法實踐中,強制引產行為并不構成故意殺人罪。這是為何?關鍵在于“生命權”的問題上。我國法律規定,自然人享有生命權。自然人是指在自然狀態下出生能獨立呼吸的人。而對于胎兒的生命權,我國現行法律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與自然人概念相比,胎兒是存活于母體之中尚未出生并且不具備獨立呼吸能力的生命體,因此不能稱之為自然人,就自然不享有生命權。故意殺人罪中的“人”是指具有生命權的人,亦即具備獨立呼吸能力的人,所以胎兒當然不在故意殺人罪的犯罪對象范圍之內,因此,行為人實施強制引產行為時對胎兒造成的損害不能認定為其侵害了胎兒的生命健康權,因而行為人的行為當然不構成故意殺人罪。
但是,我國《計劃生育法》規定:“嚴禁利用超聲技術和其他技術手段進行非醫學需要的胎兒性別鑒定;嚴禁非醫學需要的選擇性別的人工中止妊娠。”《刑法》規定:“犯罪的時候不滿十八周歲的人和審判的時候懷孕的婦女,不適用死刑。”這些規定似乎在對胎兒的“生命權”進行保障,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法律間接承認了胎兒具有生命權。此外,倘若行為人故意使用藥物或者其他器具損壞胎兒,旨在使該胎兒出生后成為嚴重精神病患者或者造成嚴重殘疾,該行為也符合故意傷害罪的構成要件。因此,為解決這類復雜問題,我國應盡快在法律中對胎兒的生命權問題加以具體說明。
為了貫徹執行計劃生育政策,計生部門采取不人道方式引產胎兒,顯然有違倫常。但對于一些父母來說,在某種無形力量的逼迫下,他們又不得不進行引產,而這也正是法律強制力的體現。筆者認為,這種強制力是不人道的。在我國,國家機關、社會團體、企業事業組織工作人員超生的,給予開除處分或者予以辭退;或者違法生育二胎的當事人須繳納巨額的社會撫養費。這些政策的制定,在筆者看來,屬于一種特殊強制。這些政策的實施,雖然可以起到控制人口增長和一定的懲戒作用,但是,在這些嚴重后果的威逼之下,對于那些即將發生超生事實的父母來說,多數父母選擇“引產”。雖然胎兒的生命權至今尚未得到確認,但胎兒具備生命價值無可厚非。既然存在生命價值,那么該生命體就應該受到尊重,任何人不得抑制其存活,不得剝奪其生存的權利。因此,國家在設置“超生代價”時應當更為人道些。
針對上述問題,筆者認為,應制定一系列措施來制止強制引產行為,具體如下:
第一,在胎兒生命權問題上,應當規定胎兒享有生命權,并以此為基礎,對其他因胎兒生命權問題存在爭議的法律條文進行補充、修正和解釋。比如,在《刑法》中增加強制引產罪或者在故意殺人罪中增加補充條款,將胎兒納入“人”的行列,但僅在行為人實施強制引產行為時適用。使相關人員為其行為承擔性質上最為嚴苛的刑事責任,維護正當利益。
第二,完善《計劃生育法》,在社會撫養費的征收方面做到公正、公平。例如,在繳納額度上,國家可以規定該項費用的高額度基準繳費金額,以示警戒,再根據各地區實際情況,統一設置浮動額度,進行征收,避免了另一種“同命不同價”現象,使價款征收更合乎規范。
第三,加大對違法人員的處罰力度。強制引產的行為主體是計劃生育部門的行政執法人員。在實踐中主要存在執法人員暴力執法、違法執法、違反程序執法等問題,并且執法隨意性比較明顯,這也正是將法律賦予的“職權”演變為“個人權利”,導致行政侵權,甚至滋生腐敗行為。因此,對于公職人員這種明知故犯行為,法律應當予以更為嚴重的懲罰。
目前,國家已實施“單獨二孩”政策,但違法生育暴露出來的種種違法性問題仍不容小覷。因此,國家應盡早完善立法工作,減少制度缺陷,從而使執法機關的執法工作更加合法化。
[1]張明楷.故意傷害罪探疑[J].中國法學,2011.
[2]馬周.框架理論視野下的“陜西孕婦遭強制引產事件”[J].新西部(理論版),2012.
[3]張琴,孫潔.由“強制引產胎兒”事件引發的法學思考[J].南京人口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