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議月
重慶大學,重慶400045
共同犯罪的犯罪中止是共同犯罪與犯罪中止的一個交叉領域。我國《刑法》中沒有專門規定共同犯罪的犯罪中止形態。共同犯罪中止是指在共同犯罪過程中,或者是犯罪既遂之前,全部或者部分共同犯罪人自動放棄實施犯罪行為,或有效防止犯罪結果發生的一種犯罪未完成形態。
比起單獨犯罪,共同犯罪的中止情形更加特殊和復雜。一方面共同犯罪中各行為人具有相對的獨立性。共同犯罪中犯罪人數多,存在不同分工,犯罪中地位、作用等不盡相同,更需要深入分析。另一方面,共同犯罪具有整體性的特征,主觀上基于相互聯絡形成共同犯罪故意;客觀上圍繞同一目標實施共同犯罪行為,相互影響、相互配合,相互補充,形成犯罪合力,共同促使危害結果的發生。即使是只分擔了共同犯罪中的一部分行為,也要實行“部分行為、全體責任”,行為人也要對共同犯罪所造成的全部結果承擔責任。
我國目前關于共同犯罪中止的認定標準及責任追究的相關法律條文還存在著不足,需要進行立法完善。通過引入“脫離共犯關系”,來完善認定標準,并借鑒國外相關立法經驗,來予以完善。
我國現行《刑法》采用的是“時間性”、“自動性”和“有效性”的剛性認定標準來認定共同犯罪中止,這一規定過分強調共同犯罪的整體性,只要一加入共同犯罪便難以回頭,不利于法益的保護。所以在考慮認定標準的時候,應探究刑法設立的一些原則:一是設立中止犯的立法目的和原則。縱觀各國刑法,對中止犯都給予了極為寬大的處理,有些國家或地區甚至免除中止犯的處罰。尤其是在共同犯罪中,個別或部分的中止對整體犯罪會起到弱化或者動搖的作用,甚至瓦解的作用。二是罪刑相適應原則,共同犯罪中止犯的罪刑要相適應,其罪責較輕,就應輕罰,罰當其罪。對于作出真摯努力的中止犯,其主觀惡性和社會危害性明顯較小,若因未能成功阻止犯罪結果發生便承擔既遂責任,便不符合罪刑相適應原則。三是主客觀一致的原則,在共同犯罪的中止問題中,不僅要根據客觀判斷危害結果的存在與否,也要注重共犯人主觀上的罪過。共同犯罪中止認定也需要主客觀相一致。四是刑法期待可能性。法律不能強人所難,共犯人中止犯罪,且通過真摯的努力,但是由于自己能力有限,無法阻卻犯罪完成,不能阻止犯罪結果的發生,這種情況下,不能對中止犯罪的共犯人懷有過多的期待,期待其中止行為發生阻卻既遂的客觀效果。判斷是否符合部分共同犯罪中止要符合期待可能性。
針對目前的現狀,筆者擬提出立法完善的相關建議:首先,改變當前認定標準“一刀切”的局面,區分單獨的犯罪中止和共同的犯罪中止,區分普通的共同犯罪中止和部分的共同犯罪中止。其次,在認定標準的問題上,針對部分共同犯罪中止,引進“脫離共犯關系說”,將共同犯罪中停止犯罪行為,并且為阻止犯罪的繼續或防止危害結果出現做出了真摯努力的行為視為犯罪中止,即使不具備剛性的“有效性”,但只要符合“脫離共犯關系說”即可,切斷自身行為與犯罪之前的物理和心理的因果關系。當前情況下,可以通過司法解釋的形式,承認共犯脫離制度,對共犯脫離的相關概念、范圍和要求等作出具體規定,待實務成熟后,再通過立法加以確定、鞏固。再次,關于真摯的努力,從主觀方面來講,共犯人要發自內心地真誠期望通過自己的行為阻止犯罪的繼續,防止犯罪結果的產生;從客觀方面來講,共犯人為阻止犯罪既遂作出了積極地努力,盡其所能地窮盡所有措施。最后,在刑事責任的追究上,目前對于部分共犯中止犯罪,雖做出了真摯努力但未能有效阻止犯罪繼續或防止危害結果產生的共犯人,只能酌定減輕處罰。為了與認定標準相匹配,對于為中止犯罪作出真摯的努力,卻未成功阻止犯罪既遂的,其已經切斷自己先前行為與犯罪結果之間因果關系的,應視為犯罪中止,沒有造成損害的,應當免除處罰;造成損害的,應當減輕處罰。造成的損害與中止犯先前行為無因果關系的,就應免除處罰。共同犯罪中以中止犯論的共犯人,都應參考上述處罰規則。所以,建議將《刑法》第24條第2款變為第3款,中間增加第2款內容為:“共同犯罪中,主動放棄犯罪,采取積極措施切斷先前行為與犯罪結果之間因果關系的,可成立犯罪中止。”前述情況下,若通過真摯努力,仍未能防止危害結果的發生,依舊可以成立犯罪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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