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食品安全事故中的懲罰性賠償

張慧云

遼寧大學法學院，遼寧 沈陽110036

一、懲罰性賠償的含義、起源發展和功能

(一)懲罰性賠償的涵義和起源發展

懲罰性賠償是指最終判決的賠償數額遠遠多于受害者所受到的實際損害的一種賠償制度。懲罰性賠償制度在英國出現成型，在美國十八世紀末期發展壯大。我國引入懲罰性賠償首先在1994年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之后又被進一步確定在2009年實施的《食品安全法》中，其明確被確定是在2010年實施的《侵權責任法》中。

(二)懲罰性賠償的功能

一是懲罰功能。懲罰性賠償主要是通過懲罰主觀惡性較大的侵權人，剝奪其巨額金錢達到懲罰、制裁的目的。二是威懾、遏制功能。巨額的賠償金使違法生產經營者的違法賠償的成本遠遠高于其從中所獲得利益，這一方面遏制了違法生產經營者再次違法，同時威懾潛在的侵權人。三是彌補功能。懲罰性賠償在懲罰加害人時，注重彌補受害者的損失，使消費者所受的損害得到充分的賠償。

二、我國食品安全領域中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適用

新修訂的《食品安全法》第148 條為我國食品安全領域中的懲罰性賠償制度注入了新的活力。此外，懲罰性賠償還體現在《侵權責任法》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

從《侵權責任法》第47 條和新《食品安全法》第148 條中可以看出懲罰性賠償在這兩部法律中都有嚴格的適用條件，但也存在多處不同。根據《侵權責任法》和《食品安全法》的規定，懲罰性賠償的適用條件為:第一，兩法中規定的義務主體都是生產者或銷售者，權利主體都是一般消費者。第二，在主觀要件方面，兩法存在差別，前法規定生產者和銷售者都必須“明知食品存在缺陷”，適用過錯責任;后法中規定銷售者責任以“明知”作為主觀要件，適用的是過錯責任，而對生產者用嚴格責任。第三，在損害結果方面，兩法存在明顯的差別，前法規定以造成他人死亡或健康嚴重損害為結果要件;后法只要求消費者購買了缺陷食品，不要求缺陷食品造成實際損害結果。第四，適用中兩法在賠償數額方面也存在不同之處，《食品安全法》規定價款的十倍或損失的三倍賠償額，不足一千按一千算;而《侵權責任法》并沒有具體確定賠償數額。

三、我國食品領域中懲罰性賠償制度的不足

(一)消費者定義模糊不清

消費者概念的界定對于我們理性清楚地思考法律問題，對消費者實施法律保護至關重要。但在《食品安全法》中，立法者并未對消費者的概念做出明確的界定，因此導致各法院對消費者的界定不一，判決結果也大相徑庭。

(二)構成要件過于嚴格

懲罰性賠償不同于一般侵權責任的構成要件，其構成要件更加嚴格。尤其在主觀方面，對生產者和銷售者“明知”要件的設定和造成他人死亡或健康嚴重損害這一結果條件的限制。《侵權責任法》及《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都要求生產經營者明知存在缺陷，《食品安全法》雖不要求生產者明知，但要求經營者明知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最近的食品侵權訴訟中，針對懲罰性賠償消費者勝訴的案件很少，這充分顯示了懲罰性賠償的構成要件苛刻，造成了懲罰性賠償適用難的現狀。

(三)舉證責任分配不合理

在懲罰性賠償訴訟中消費者的舉證責任過重，生產者、銷售者和消費者的舉證責任分配不合理。我國民事訴訟法規定“誰主張誰舉證”，舉證責任轉移的條件是法律有明確的例外規定，但是，在食品安全事故侵權的訴訟中并沒有規定例外。對于消費者而言，要想證明生產者或銷售者對產品存在缺陷是明知的，并且鑒定食品是否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成本高，實施難度大。生產者和銷售者所掌握的食品信息遠多于消費者，他們之間的供銷關系又使雙方彼此加深了了解，由他們承擔舉證責任比消費者更容易。因此我國目前的舉證責任分配的不合理。

四、我國食品安全領域的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完善

(一)明確“消費者”概念界定

雖然《食品藥品糾紛解釋》第3 條已經規定知假買假者屬于消費者，可以獲得懲罰性賠償。本文仍認為在立法中應明確規定消費者的概念。購買者只要不把食品再次投入市場進行交易，不管購買人是否明知食品存在一定的瑕疵，都應認定其為消費者，這一范疇應包括個人和單位。

(二)完善食品侵權中的主觀歸責原則

適用懲罰性賠償最重要的就是明確主觀過錯，鑒于生產者和銷售者在市場中主體地位的不同，在主觀歸責方面應該區別對待。本文建議對銷售者適用過錯推定責任，而對在食品安全中發揮基礎性作用的生產者規定嚴格責任。因為生產者不管是故意還是過失使消費者遭受損害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銷售者只要盡到了對食品的應有的注意義務，就可認定為無主觀過錯。

(三)減輕消費者的舉證責任

消費者對經營者的“明知”進行舉證，增加了消費者的舉證困難。本文建議應規定經營者承擔證明自己的明知責任，實行舉證責任倒置。這一規定一方面減輕了消費者過重的舉證責任，也促使生產經營者保證食品質量。

[1]車平，王寧.論食品安全責任懲罰性賠償制度[J].法制博覽，2015.

[2]劉寧.我國食品安全民事責任制度研究[D].沈陽工業大學，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