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觀念——文明與沖突的分水嶺

趙振輝

哈爾濱商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150028

一、西方自由觀念

自從西方啟蒙運動以后，西方社會就追求個性解放，倡導把人從封建神學的“黑洞”中解放出來，實現自由、平等、博愛。自由觀念作為西方政治思想的重要部分，影響整個西方政治文明發展的歷程，其思想價值影響深遠。

(一)消極自由和積極自由

自由主義是現代政治哲學的類型，它對于自由的理解構成現代自由兩種模式:積極自由和消極自由，在以賽亞．柏林的文章《自由的兩個概念》中提出來的。這一劃分是政治哲學中關于自由學說的一次創新，柏林個人倡導價值多元主義，推崇消極自由。

柏林的兩種自由概念:一種是霍布斯的消極自由，它是消除某種限制或阻礙的法律自由;一種是盧梭式的積極自由，某種道德的自主。對于“消極自由”的理解，是指一個人法律的范圍內，積極的實現自己的權利，不受別人干涉。

關于積極自由，柏林指出，積極自由就是去作為的自由，是一個人所追求的道德自由。這里我們發現，消極自由是對自由程度或條件的解釋，而積極自由是對與自由的自為性的說明。

(二)政治自由與個人自由

自由主義倡導的個人自由就是在法律所允許的范圍內，每個個體可以自由的行使法律賦予的個人行為，這就類似于柏林說的消極自由和貢當斯的現代人的自由。

孟德斯鳩說:“自由是法律所許可的一切事情的權利。”自由與法律密切聯系，在社會生活中個人的自由只能由法律保障。法律即約束被統治者，也約束統治者。沒有任何人有超越法律的權利。“如果一個公民能夠做法律所禁止的事情，他就不再自由了，因為其他人也同樣會有這個權利。”

自由主義強調保障公民的政治自由，公民可以理性的參與到國家的政治實踐中，國家法律保障公民個人自由的實現。在現代西方政治國家，公民有著廣泛的政治參與權利，積極的為政府工作建言獻策，監督政府工作，限制政府權力的擴大。

總而言之，在三權分立的憲政體制下，政府的權力被分化，這就有利于公民政治自由的實現，權貴集團也很難形成，公民個人也能自由的發展，從而保證了西方社會政治文明得以順利發展。

二、中國自由觀念

隨著西方自由主義理念被先進的知識分子所接受，推動中國認識西方社會的文明成果，開啟中國現代化的步伐。中國傳統人倫思想阻礙著自由、平等、民主觀念在中國的發展，對于自由觀念認識的分歧自然也就隨之而來，陷入“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尷尬處境之中。

(一)西化自由觀念

殷海光作為自由主義理論的學人，一方面對自由的內涵予以梳理;另外一方面對自由的條件和邊界作出勾畫，系統論述自由主義言論。

殷海光以哈耶克的《自由秩序原理》為依據，對自由的兩種構成，低度的自由與高度的自由加以區分。把不做什么的“消極自由”與能做什么的“積極自由”二者的關系梳理出來。保證一個人不做什么，意味著這個人免于鎮制。在此基礎上的積極自由，意味著這個人對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有了自主權。進一步來講它肯定自由的“整合性”，即“自由是每個人固有的，不是任何人賞賜的。每個人固有的自由是整合而不可分割的，自由的整合性遭到破壞，自由很有可能完全喪失”。

殷海光認為自由實現要依靠兩個條件:一是能否保持私有財產權;二是能否實行法治。“私有財產權是自由實現的佳壤。當人保有私有財產權而且國邦不得藉故沒收私人財產時，他才不會受肚皮問題的牽制。當人不受肚皮問題的牽制時，才可能照著他認為‘理之所當然’及‘義之所當為’的意思來行事。這就是有了自由。”殷海光對于自由條件的把握完全站在西方自由理論的基礎上來解釋，這對于我們今天實現社會自由也有重要啟示。

(二)儒家自由觀念

現代儒家代表徐復觀作為文化保守主義者為自由價值進行辯解，他沒有急切的宣告中國傳統主流思想的歷史終結，而是竭力去尋找自由主義生存的歷史空間。

徐復觀毫不遲疑的確定了自由于人類價值的至上性，并將之視為文化據以產生的根本條件。“自由主義的名詞，雖然成立得并不太早，但自由主義的精神，可以說是人類文化生以具來。只要夠稱的上是文化，則盡管此一文化中找不出自由主義乃至自由的名詞，但其中必有某種形態，某種程序的自由精神在哪里躍動。否則根本沒有產生文化的可能。”既然文化產生以自由為前提，則任何文化都應具有自由的思想資源，而作為中國主流意識形態的儒家思想就完全不可能沒有對自由的鑒證和伸張。

徐復觀認為自由首先是標志人的獨立:“自由主義的生活的精神狀態，即‘我的自覺’、‘自我主宰’”。而這種“我的自覺”，“自我主宰”，最基本的蘊含即是“一個人的良心理性來支配自己的生活”。自由主義是一種生活的態度，不是國家強制施與的“積極自由”，本質是人自由權利實現的“消極自由”。徐復觀以本有的儒家思想資源來構建中國現代自由主義理論，其實就是對于西化自由主義的反思和批判，在此基礎上來重新認識傳統的儒家思想的現實價值，為中國現代化匯聚發展的動力和源泉。

三、自由觀念的沖突與反思

作為傳統思想的主流，儒家思想掌握著意識形態內的“文化霸權”，在傳統中國日漸衰落的關鍵時刻，儒家思想也未能力挽狂瀾，拯救沒落的國家。在此基礎之上，我們只有學習西方的先進文明思想，才能推動國家現代化的進程。儒家思想作為傳統的主流意識形態必然就會遭受清算，西化自由主義的學人以“批孔”作為是否有自由熱情的標準。

自由主義的理念影響著近代中國學人的思想，是我們政治現代化進程中的重要思想特征。社會追求自由、民主、平等、法治等思想，無疑都是受到西方自由思想的影響。自由觀念能否在中國未來取得重大發展，這就需要與中國傳統文化相結合，使其具有中國的屬性，我們在思想上才能不予以拒斥。否則，自由觀念可能會流于破產，不會得到國人的青睞。

儒家自由觀和西化自由觀都在審視中國社會出現的問題，都希望通過理論來闡釋中國社會的病癥，尋求濟世藥方以解決中國現代化面臨的困境。究其思想本源而言，一種是西方的自由、民主、法治的現代政治文明成果，這無疑是正在歷經現代化中國所急需的營養;一種是中式儒教自由，試圖通過儒教的現代化來解決中國困境。兩種現代化理路都是對于已有經驗的總結，但究竟如何才能解決我們今日之困境，這個復雜的狀況一時難以解決。

我們現代化要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為指導，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旗幟，兼收并蓄，在傳統文化中尋找現代化的新動力，同時還要抓住西方現代化的先進思想，為我所用，實現社會主義國家的自由、平等、公正、法制，實現每個人自由全面發展，推動我們國家的政治民主化。

[1]任劍濤．中國現代思想脈絡中的自由主義[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2]李強．自由主義[M]．北京:東方出版社，2015．

[3][英]以賽亞．伯林．自由論[M]．北京:譯林出版社，2003．

[4]徐復觀．儒家政治思想與民主自由人權[M]．臺北:八十年代出版社，1979．

[5]周福振．正義、自由與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J]．求實，2011(02)．

[6]馬立誠．最近四十年的社會思潮[M]．北京:東方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