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美劇字幕漢譯的標準

郁步利

（鹽城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鹽城 224051）

試析美劇字幕漢譯的標準

郁步利

（鹽城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鹽城 224051）

近年來，美劇迅速在中國傳播，對快速準確的美劇字幕漢譯的需求也就越來越大。根據辜正坤教授的“翻譯標準多元互補”之說，美劇臺詞字幕的漢譯應以絕對標準（原版原音的美劇）為方向，堅持最高標準（即漢譯的臺詞在內容和風格上盡可能與原文接近）的指導，在翻譯實踐中遵循各個具體標準的要求：形式嚴謹規范、信息完整充分、語言背景一致、適度合理歸化。

美劇；臺詞漢譯；翻譯標準

近年來，美劇正以驚人的速度在中國傳播開來。從《六人行（Friends）》到《絕望主婦（Desperate Housewives）》再到《迷失（Lost）》等，這一部部充滿新鮮活力的西方作品不僅給中國觀眾帶來耳目一新的感官享受，也傳播了與中國傳統迥異的西方文化風俗。美劇的受眾群多以對英語語言具備一定的掌握能力，年輕的高學歷人群為主。美劇的功能除了娛樂消遣，也越來越成為中國觀眾學習英語和了解西方文化的重要途徑。

一、現行美劇字幕漢譯存在的問題

互聯網的盛行使人們能夠及時地欣賞到美劇。但中國觀眾大多還不具備直接欣賞原文影片的能力，因此就帶來了中文字幕匹配上的理解煩惱，字幕翻譯質量的高低直接影響了美劇在中國受歡迎的程度。目前，美劇字幕的漢譯知名度比較高的是網絡上應時出現的各個翻譯小組，他們為此做出了重大的貢獻，成功地推進了美劇在國內的傳播。但作為非正規軍出身的自愿者組合，在快速翻譯的市場需求下，對美劇字幕的漢譯也存在一些局限甚至是錯誤。

雖然對于美劇字幕的漢譯早就引起各方面的興趣和重視，但目前還沒有很多的學者從專業角度對美劇臺詞字幕的漢譯標準專門進行過論證。由于缺乏專業學術標桿，現行美劇臺詞的漢譯版本較多，風格迥異，流于散亂，翻譯質量也參差不齊。通過對網上和電視上現有的流行美劇漢譯臺詞的分析，我們發現這些漢譯主要存在以下幾種問題：名稱翻譯不夠嚴謹規范；隨意漏譯或者簡譯；網絡詞語使用不當；濫用音譯；文化信息翻譯不充分；歸化過度[1]。

二、美劇字幕翻譯的標準

1.翻譯標準問題

翻譯標準問題是翻譯理論的核心問題。從早期嚴復的“信達雅”到傅雷的“形似神似”、錢鐘書的“化境”[2]再到劉重德的“信達切”之說[3]，學者們從各個角度論述了自己的見解，試圖尋找出一條絕對實用的標準來。1989年，辜正坤教授以寬容的態度，用開放式的立體思維方式，從實用性出發，提出了“翻譯標準多元互補”之說。他認為“在整個翻譯標準系統中，絕對標準一元化和具體標準多元化既對立又統一”，“翻譯標準體系構成方式是：絕對標準（原作）——最高標準（抽象標準最佳相似度）——具體標準（分類）。絕對標準是最高標準的標準，最高標準是具體標準的標準。”這其中，真正有實用價值的是一系列具體標準[4]。辜正坤教授的觀點有效解決了翻譯理論界很多爭論不休的問題，具有很強的實踐指導意義。下面我們就以他的“翻譯標準多元互補”理論為指導，通過對美劇臺詞漢譯現狀的分析，探討美劇臺詞漢譯的標準。

2.美劇字幕翻譯的絕對標準和最高標準

作為文學翻譯的一個分支，字幕漢譯具有一般文學翻譯的共性,同時又具有符合自身要求的獨特性，具體表現為：臺詞顯示具有即時性；語言表達口語眾多；語言表達與聲音畫面等共同傳達信息；字幕隱含傳遞的文化信息量大等。這種共性和個性共同存在的現狀使得對美劇臺詞字幕漢譯的標準也有自己的特點和要求。共性為我們翻譯美劇字幕提供了萬變不離其宗的絕對標準和最高標準，使得我們的翻譯不至于一盤散沙、毫無方向，個性要求我們在翻譯過程中遵循一些具體標準，讓我們的譯文呈現百花齊放狀態的同時做到規范，通順，自然。

根據“翻譯標準多元互補理論”，文學作品翻譯的絕對標準是原作本身，那么原版原音的美劇本身自然無可置疑就是我們漢譯美劇時遵循的最高標準。但正如辜正坤教授自己提出的，絕對標準的實用價值是極其有限的，只能作為標桿為譯者們提供素材。原版原音的美劇體現的是原汁原味,是純正的東西,讓你原原本本體會劇情和文化,而字幕漢譯無論水平多高,總是和原版有一定的距離，為此，還需要最高標準，即最佳相似度。

最佳相似度指譯作模擬原作內容與形式的最理想的逼真程度，不可能做到完全一樣。根據這一最高標準我們選擇合適的翻譯策略。關于翻譯的策略，爭論較多的是歸化和異化。傳統翻譯策略以歸化原則為主調。但是，隨著譯者對翻譯的探索從語言文字層面提升到了文化等高度，異化原則越來越廣泛被采用，有學者提出異化將成為二十一世紀的主導[5]。就美劇而言，為了達到最佳相似度的最高標準，漢譯美劇臺詞時應該堅持異化為主的原則，使譯出來的漢語臺詞在內容和表達風格上盡可能接近原版臺詞，充分傳達出原版作品的韻味和所包含的文化信息。

和絕對標準比起來，最高標準具有一定的實踐指導意義。但是，對于美劇臺詞漢譯實踐來說最高標準依舊過于抽象，應該有一系列的以最高標準為指導，在翻譯實踐時可操作的具體標準。這一系列的具體標準要求我們在漢譯時采取不同的策略。

3.美劇字幕翻譯的具體標準

根據最佳相似度的最高標準，我們對美劇臺詞漢譯時，應使譯出來的中文臺詞在內容和風格上盡可能接近原文。這個盡可能是個什么樣的標準？這不是說要絕對“忠實”、“等值”于原文，相反這取決于臺詞本身的風格，譯者對原文的理解把握甚至還要考慮觀眾的學歷層次等諸多因素。因此，根據不同類型的劇本，美劇臺詞漢譯的具體標準也不應該是固定不變的。但總的來說，還是可以總結出一些相對固定通用的具體標準 。

（1） 形式嚴謹規范

形式嚴謹規范指的是作為讓公眾欣賞的作品，譯出來中文臺詞不能過于隨意，應該在各方面都規范準確，包括標點符號、句子的語法和通順度。能否達到這一標準直接決定了我們的漢譯臺詞的層次和地位。

形式嚴謹規范首先強調的是譯名的規范性。現有美劇漢譯字幕中充斥著大量的不統一，甚至謬誤的政府機構、首腦稱謂及學府院校等。這種現象必須要杜絕，在翻譯時要充分查閱權威資料，規范譯文名稱。同一名稱在同一部作品中通篇應該保持一致，不能隨意發揮，一會譯成中文，一會保留英文形式。

其次，形式嚴謹規范要求我們不能隨意發揮，漏譯、簡譯。在觀看美劇時，片中人物說了好幾句話，屏幕上卻沒有顯示任何中文臺詞的現象還是很多的。除了漏譯，還有一種簡譯，如現象劇中人物對話很多，被譯者簡單概括成一句。這種過于隨便的譯法很是不妥，雖然不影響劇情理解，卻顯得不夠規范，也影響了劇中人物個性的表達。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根據原文一句句譯出。

最后，形式嚴謹規范還要求慎用網絡詞匯。隨著網絡的流行，很多富有獨特內涵的新興網絡詞語涌現了出來，在現有美劇臺詞漢譯中也時有運用。適度合理地運用“給力”、“羨慕嫉妒恨”等網絡詞語可以使我們的譯文更加活潑，富有親和力。但有些網絡詞匯本身就是不規范的，如“草泥馬”、 “蘿莉”和“童鞋”等。這些不規范的網絡詞匯在美劇漢譯臺詞里（主要在網上字幕組的譯文里）也經常出現，出現的頻率甚至有逐步上升趨勢。對于大多數中國觀眾而言，這些詞顯得過于另類，有的意思還較難理解。這些不規范的表達在一定程度上甚至還會誤導中文的教育，因此在翻譯美劇臺詞時不宜運用。

（2）文化信息完整充分

文化信息完整充分指的是在符合字幕長度要求的前提下，充分譯出原文所包含的信息，不僅包括語言上形式上的內容，更要譯出潛在文化信息。

作為反映日常生活內容為主的電視劇，美劇臺詞中必然會出現大量的美國人名，地名和物名。對它們的漢譯，除了一些有名的并已被中國觀眾廣泛認知的名稱要譯成漢語，其它的我們認為可以保留英文形式。但有些名稱內容包含了西方人家喻戶曉卻不為中國人所熟知的文化內涵。考慮到中國觀眾的理解能力和瞬時反應能力，漢譯這些內容時應該補譯出潛在的文化內涵。具體可以用異化加注的策略。如《六人行》第一集中Rachel談到她逃婚的原因時說發現她的未婚夫長得活像“薯頭先生（Mr. Potato Head）”。 “薯頭先生”在美國是家喻戶曉的卡通人物，但并不為很多中國觀眾知道，直譯過來觀眾還是不明白Rachel覺得他未婚夫長得如何。如果我們在前面加上“卡通片里”則能想象出她未婚夫的滑稽樣子了。

除了上面所述，關注文化信息的翻譯必須要重視一個很重要的情況。很多美劇會運用語言的表達來制造一定的效果，尤其是幽默效果。中英文語言各方面差異較大，對于原文中通過語言運用達到特定效果的內容，如果能夠在漢語里找到對應的表達方式是最好的。找不到的話就應該借助各種手段充分反映出語言運用在效果表達上的巧妙。如利用發音的近似故意曲解是《六人行》常用的手段之一。而漢字是象形文字，翻譯時不加以注意不僅譯文會失去幽默效果還會令觀眾不明所以。如：

Joey:… Me, bringing the food of my ancestors, you, the food of yours! “我點了我們的傳統食物。而你，點了你的祖先傳下來的（China->chandler?）。”

Joey認為Chandler讀音和China很像，就說中餐是Chandler祖傳食物。中文“中國”和“Chandler”的發音并不接近，漢譯時加注提示一下，中國觀眾很快就會領悟，會心而笑。

（3）語言背景一致

美劇臺詞中對話的內容是很多的，作為語言詞匯都很豐富的中英文，一句英文臺詞的意思可以在漢語里找到很多具有相同意思的不同表達。這個時候如何選擇也應該慎重對待。具體來說主要應該考慮到說話人物的身份、性格，對話發生的地點等背景。在漢譯美劇臺詞時，應該拋棄譯者的主觀偏見，換位劇中人物，感情色彩力求形象準確，選擇符合人物身份的表達。

現有的臺詞翻譯中有的做得還是很好的，如《絕望主婦》中Porter很簡單的一句”Anything for Danny”譯成“為了Danny兩肋插刀！”這種說話風格很符合劇中少年的歲數和個性，也會引起中國同齡觀眾的共鳴，翻得很有特色。也有的美劇臺詞的漢譯明顯存在問題。《生活大爆炸》女主角對Leonard說的“You have destroyed my ability to tolerate idiots”。此時屏幕顯示的某團隊的翻譯是“你毀了我容忍傻逼的能力”。意思雖然沒有錯，但似乎帶了過多譯者的痕跡，怎么看這樣不雅的表達都像出自滿嘴臟話的男性之口，不符合劇中人物的身份和性格。《絕望主婦》中Carlos說的“totally gay！”中文臺詞顯示為“我要揍得你滿臉開菊花，誰讓你看我已婚朋友的”。先不說這一句翻譯是否正確，光是“滿臉開菊花”一說并不是所有中國觀眾很快就能領會的，也不像劇中人物的高級主管身份會說出的詞。

（4）適度合理歸化

根據最高標準，我們漢譯美劇臺詞應堅持異化為主，但為了幫助對劇情的快速理解和照顧中國觀眾的接受心理，在把握好“度”的前提下適度的歸化是必要的。

由于環境、歷史、文化背景不同，同一種顏色，動物，植物在不同民族中所引起的聯想意義、傳遞的感情色彩和喚起的審美情趣有些相同，但有些卻大相徑庭，如英語的“blue”，“dog”和“oak”等與漢語的“藍色”、“狗”和“橡樹”等的文化蘊涵相差還是很大的[6]。作為瞬時顯示的臺詞字幕，我們覺得應該歸化翻譯。這樣有助于加快觀眾對劇情的理解，比如和譯成“藍色電影（即黃色電影）”比起來，直接將英語中的“blue film”譯為“黃色電影”更加合適。在英語原文發音的幫助下，也不會丟失原文中的文化信息，還有助于我們學習西方文化。

還有些內容在中西文化中都存在，但在道德審美等方面相差較大。對這些臺詞漢譯時，應該考慮到中國觀眾的心理接受程度，有必要適當進行歸化。比如中國人比較保守含蓄，不談性，要談也采取比較間接的方式。美國人就不是這樣。《六人行》中關于性的談論的句子比較多，對于這樣的句子的漢譯有必要進行適度歸化。如

Joey: Nice going. You just saved yourself a couple months of sex.

譯者適當運用歸化把Joey對Chandler的嘲笑中直露的性的表達巧妙地譯成了“不必在床上浪費精力了”，既準確傳達了原文的意思，又考慮了中國人的習慣，照顧了中國觀眾的感受。觀眾看了立刻明白其意而會心一笑。這樣翻譯比赤裸裸的直接表達更可接受，也更具有幽默效果[7]。

適度歸化還指在照顧中國觀眾的接受心理時，不能歸化過度甚至改變了原文的意思。現行美劇臺詞的漢譯歸化現象也越來越多了，很多明顯是過于歸化了。如將“I’m not a pervert（色狼，變態）”譯成了“我又不是陳冠希。”又如在《生活大爆炸》中，Sheldon說的“You may actually believe you’re in a comedy club.”被譯成了“你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德云社聽相聲。”這樣的翻譯過于歸化，雖然顯得比較親和，但原文所傳遞包含的文化信息不夠準確，過多的加入了譯者主觀評判。這對于接受西方文化和學習英語語言來說也很不妥。這樣看來，《實習醫生格蕾》中女主角一句自我調侃的臺詞“I’m gonna be lesbian（我快成同性戀了）”被央視翻譯成“我開始痛恨男人了”。這讓很多觀眾感覺過于拘謹不夠過癮，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三、 總結

任何作品的翻譯都沒有唯一的標準，不同的譯本具有不同的特點，也各有利弊。美劇臺詞的漢譯同樣呈現出百花齊放，生機盎然的局面。上文對流行美劇的部分漢譯臺詞進行的分析，以“翻譯標準多元互補”理論為指導，從避免出現問題的角度出發，總結出具有實踐指導意義的美劇臺詞漢譯的標準，力求在減少美劇臺詞漢譯中出現錯誤和問題的同時，又不限制譯者的思路和譯文勃勃生機的多樣性。總的說來，美劇臺詞的漢譯應以“原版原音的美劇”為方向，堅持“漢譯臺詞在內容和風格上盡可能與原文接近”，在翻譯實踐中遵循各個具體標準的要求。根據這些標準，美劇字幕的具體翻譯在堅持異化為主前提下有必要適度運用歸化原則。

[1] 郁步利.試析美劇字幕漢譯存在的問題[J].作家,2012（11）:224-225.

[2] 羅新璋.我國自成體系的翻譯理論.中國翻譯研究論文精選[C].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6-15.

[3] 劉重德.翻譯論稿[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9.

[4] 辜正坤.翻譯標準多元互補.中國翻譯研究論文精選[C].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40.

[5] 孫致禮.中國的文學翻譯：從歸化趨向異化.中國翻譯研究論文精選[C].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6：247.

[6] 白靖宇.文化與翻譯[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41，67,86.

[7] 郁步利.英漢對比與《六人行》語言幽默漢譯[J].電影文學,2011（1）:147-148.

（責任編輯：李 軍）

Translation Standards of English TV Series Subtitles

YU Bu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nges, Yanche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Yancheng Jiangsu 224051, China）

Since this century, English TV series have spread throughout China and become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ways for the Chinese to learn the English language as well as learn about western cultures. Therefore, there have been increasing demands for translating the English subtitles into Chinese quickly and accurately. According to Gu Zhengkun’s "Plural Complementarism of Translation Standard", when translating the English TV series subtitles into Chinese, we should apply the absolute standard （the original English TV Series）, sustain the highest standard （to keep the Chinese subtitles similar to the original ones in content as well as in style） and follow the concrete standards: stringent and accurate forms; rich and complete information; coherence between the language and the background; moderate and proper naturalization.

English TV Series; subtitles translation; translation standard

2014-09-02

郁步利（1976-），女，江蘇鹽城人，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英漢對比與翻譯。

10.16018/j.cnki.cn32-1499/c.201501012

H315.9

A

1671-5322（2015）01-005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