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述和聲終止式及其演進

譚慧

（湖北工程學院音樂學院，湖北 孝感 432000）

淺述和聲終止式及其演進

譚慧

（湖北工程學院音樂學院，湖北 孝感 432000）

和聲終止式是傳統和聲學中的一個重要內容，在音樂作品的和聲配置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文章從巴洛克時期開始，對古典主義時期、浪漫主義時期的終止式的變遷加以分析，從而獲得關于終止式線性進化性特征的一般性總結。

和聲學；聲終止式；聲終止的意義和作用

終止式（Cadence）是來自拉丁語的一個修辭學術語，于15世紀作為結束音樂寫作的專業術語出現，尤其是意大利音樂理論家喜歡用這個概念。到18世紀，德國音樂理論家才將這個名稱正式加以定義。終止式是傳統和聲理論的一個重要概念，意指結束一個樂思的和聲進行。終止式中的和聲進行至少包括兩個以上的和弦，隨著終止式的進化與完善，終止式甚至可以擴大為相當長的音樂片段。在和聲寫作中，終止式是和聲語言和和聲技法的典型代表。音樂分析中，對于作品段落的判斷以及作品風格的確定，終止式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重要的參照。

一、終止式的類型

終止式按照出現在樂段的中間或結尾，分別稱為半終止（亦稱中間的終止）和結尾終止。半終止是為了造成樂段中和聲進行暫時停頓而使用的終止，通常結束在屬和弦上。由于半終止的出現，可以將樂段劃分為更小的音樂結構——樂句。結尾終止就是結束樂段的終止，一般結束在調式的主和弦上。這樣一來，典型的樂段有兩個樂句組成，第一句用半終止結束，第二句用結尾終止結束。

按照和聲功能的不同，可以將終止式分為正格終止與變格終止。所謂正格終止就是有主和弦與屬和弦組成的終止，變格終止就是由主和弦與下屬和弦組成的終止，分別與和聲進行中的正格進行與變格進行相聯系。只不過在半終止中，一般所謂的正格終止是從T到D的和聲進行形成的終止，變格終止是從T到S的和聲進行形成的終止。而在結尾的終止中，由于要求結束在主和弦上，正格終止是從D到T，變格終止是從S到T。

按照終止式的完滿程度，一般講終止式分為完滿終止與不完滿終止。所謂完滿終止必須同時具備如下四個條件。

（1）結束在原位主和弦上；（2）結束的主和弦處于強拍上；（3）結束的主和弦用根音旋律位置；（4）用原位的屬或者下屬和弦進行到結束主和弦上。

如果以上條件任何一項被突破，即構成不完滿終止。如果一個樂段結束在不完滿終止式上，為了形成終止感，需要作補充終止，一般是完滿的補充變格終止。

在不完滿終止的類型中，還有稱之為“阻礙終止”的情形，這種終止是由D7到TSvi的和聲進行形成的。由于D7有著向T的強烈傾向性，而D7到TSvi的和聲進行似乎是用TSvi暫時取代了T，從而形成了聽覺上的不穩定效果，因而是不完滿終止。

除了上述的補充終止之外，還有所謂的擴充終止，使得終止式的和聲進行變得更為長大，最典型的擴充終止是使用終止四六和弦的完全終止。這里的完全終止就是在終止式中先后使用下屬、屬、主這三個和聲功能的連接來形成終止式，而終止四六和弦被認為是具有屬功能的一個和弦，從而較大限度地延長了終止式，使得聽覺上對于穩定和聲的主和弦期待時間增加。

二、巴洛克時期的終止式

巴洛克時期是指1600—1750年間歐洲音樂藝術發展時期，特別是在1700—1750這一點時期（巴洛克晚期），以巴赫（1685-1750）、亨德爾（1685-1759）、拉莫（1683-1764）為代表的音樂家的音樂創作，將這一時期的音樂推向高峰。其中拉莫于1722年出版了世界第一部和聲理論著作，為后世的和聲理論提供一個極富價值的參照體系。巴洛克晚期的復調音樂大師巴赫，將前人的復調音樂作品加以總結歸理，其中，終止式的使用開始形成規范。

巴赫的《初級鋼琴曲集》，關于結束樂句或樂段的終止式極為簡明。如其中的第一首《G大調小步舞曲》，第一樂段為兩個平行的樂句，分別了使用正格半終止與完全結尾終止。在巴赫的《創意曲集》中，規范而典雅的終止式屢見不鮮。如其中的《a小調三部創意曲》（第13首）最后的終止式使用了完全終止（復式正格終止）。巴赫的《平均律鋼琴曲集》是巴赫鍵盤音樂創作的頂峰之作，被譽為鋼琴音樂作品的“舊約圣經”。盡管《平均律鋼琴曲集》是復調音樂作品，但潛在的和聲隨處可見，顯示出和聲學在復調音樂中所具有的強大“結構力”作用。下面是這部作品的第一首《C大調前奏曲》終止式的和聲分析。

譜例1巴赫《十二平均律鋼琴曲集》之《前奏曲》。

三、古典音樂時期的終止式

古典音樂時期系指1750—1830年間，以海頓、莫扎特、貝多芬為代表的德奧音樂發展階段，這一時期的音樂家傳作的作品不僅有著優美的旋律、典雅的和聲，還充滿著濃郁的生活氣息和深沉的人文關懷。這一時期的音樂創作從為后來的音樂發展從理論到實踐諸多方面均提供了經典而有益的參照。

海頓是開啟古典音樂時期風格的一位作曲家，被稱為“交響樂之父”，其一生創作了100余首交響樂，以及不同類型的器樂曲。在音樂作品的終止式方面，海頓將Sii6→K46→D7→T的和聲序進作為完全終止的范式確定下來，并加以廣泛運用。如，海頓在《c小調奏鳴曲》第一樂章之主題段，其兩個樂句為平行句法結構。第一句結束在正格半終止上，第二句結束在完全終止上，其中的Sii6采用了降ii級的那不勒斯六和弦結構。

譜例2 海頓《c小調奏鳴曲》（Hub.XVI.20）之主題段第二樂句。

古典音樂時期另外一個天才音樂家莫扎特，在西方音樂史上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莫扎特的音樂作品旋律優美，和聲精致，配器精美，是古典主義音樂的典范。莫扎特音樂的和聲功能能夠很好地襯托出旋律聲部，雖然以三和弦的運用為基礎，但運用起來變化多樣，也使用副和弦、離調和大膽的轉調。有人說，莫扎特在和聲上的革新從來不破壞調性基礎，反而豐富了調式，擴大了調式的表現力。

下例是莫扎特《g小調第40交響曲》的主題段，在主持續音背景之下的和聲十分簡單，第一樂句結束在下屬和弦上，形成變格半終止，第二樂句結束在主和弦上，形成正格終止。

譜例3莫扎特《g小調第40交響曲》之主題片段。

古典時期的音樂大師當屬德國音樂家貝多芬，他很好地繼承了海頓、莫扎特的音樂創作風格，并把古典音樂創作推向了頂峰。貝多芬在音樂史的地位是極突出的，他不僅是古典主義風格的集大成者，同時又是浪漫主義風格的開創者。貝多芬在和聲終止式方面的貢獻，是系統地將重屬和弦納入終止式之中，使得終止式的擴大稱為曲式結構“增容”的一個重要原因。下例是貝多芬《bA大調鋼琴奏鳴曲》主部主題的終止式，開始是一個完全終止，接著又有三個補充終止，這三個補充終止在終止四六和弦之前均運用了重屬導七和弦，而最后一個終止式又是在屬十一和弦長音襯托背景下，最終解決到主和弦。

譜例4 貝多芬《bA大調奏鳴曲》之主部主題終止式分析。

四、浪漫主義音樂時期的終止式

音樂史上的浪漫主義樂派是十九世紀初期來時出現的，繼維也納古典樂派之后的一個新的音樂風格流派。這個時期的音樂家在創作上主要表現為對個人主管感情的崇尚，對自然的熱愛和對自由生活的向往。而音樂藝術的表現形式出現了新的變化，一是大型音樂作品向更為復雜化的方向發展，且與社會現實生活相聯系，除了原先已有的交響樂、管弦樂、室內樂之外，出現了交響詩、歌劇組曲等新的形式；二是產生了無詞歌、即興曲、練習曲、敘事曲、幻想曲、前奏曲等器樂小品；三是作曲家對于民間音樂題材的作品有了全方位的探索，出現了圓舞曲、馬祖卡、波爾卡等新的器樂題材。在和聲語言方面，浪漫派音樂家在繼承古典音樂和聲語言的基礎上，對于離調、轉調、變音和弦的運用更為大膽而頻繁，最終達到了大小調式十分融合的程度。

舒伯特是早期浪漫主義音樂大師之一，他創作了600多首藝術歌曲，還將一系列藝術歌曲串聯起來形成聲樂套曲。舒伯特的藝術歌曲是浪漫主義音樂的第一批成果，其豐富的和聲語言和擴大化的終止式引導著浪漫主義音樂時期和聲發展的潮流。下面僅列舉舒伯特藝術歌曲《致音樂》的和聲終止式分析為代表。

譜例5 舒伯特《致音樂》第一樂段之終止式分析。

這一部分音樂共有7個終止式。第一個終止式作為前奏，最后一個終止式是完全的完滿終止。其余的5個終止式都是不完滿的，適合作為中間的終止。值得注意的是，中間的5個終止式，有的是結束在主和弦的轉位上，或者主和弦不是根音旋律位置，或者是阻礙終止。這一首藝術歌曲的鋼琴編配幾乎就是各種終止式的展覽，足見作曲者創作技巧的嫻熟與高超。

五、結語

通過不同時期和聲終止式使用的特點分析，可以窺見各個時期和聲學的風格與特色。巴洛克時期的和聲典雅，古典主義音樂時期的和聲規范，浪漫注意音樂時期的和聲濃郁。其中終止式的演進，在音樂作品的風格變遷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可以說，透過和聲終止式，不僅可以體驗音樂作品的風格特色，也可以對學習諸如西方音樂史、曲式學等專業的學習起到良好的鋪墊和促進作用。

指導教師：戴俊超博士

[1]馮雪霏.論西方特定時期鋼琴作品的終止式極其演進[D].成都:西南交通大學,2012.

[2]王韻的.論補充終止及其應用[J].池州學院學報,2014(02).

[3]斯波索賓.音樂術語學概要[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11.

[4]管謹義.歐洲著名音樂家評傳[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0.

J614.1

A

1005-5312（2015）11-009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