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化對于居民收入的提升效應

摘要：在勞動力市場分割的情況下，農村務工人員進入城鎮就業市場對于城鎮就業人員既有替代效應，又有互補效應。如果后者強于前者，則城鎮化可以提升城鎮居民的收入水平。河北省的數據顯示，城鎮化水平每增加1個百分點，可以拉動城鎮居民收入提高2.6個百分點；進一步分解，城鎮化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可以提升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分別為1.99、5.36、0.93、3.30個百分點；從長期看，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與城鎮人口數量、人均GDP之間具備協整關系，即城鎮人口數量每提高1個百分點，城鎮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將下降0.39個百分點；人均GDP每提高1個百分點，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相應提高0.95個百分點。為更好地發揮城鎮化對居民收入的提升作用，一要注重城市群網絡和小城鎮的引領作用；二要加快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就業結構；三要建立長效機制，用制度來保障城市居民收入提高；四要改變傳統觀念，促進新市民社會的形成。

關鍵詞：城鎮化；居民收入；彈性分析；提升效應

中圖分類號：F291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15）03-0082-06

從二元經濟的角度看，城鎮化的過程就是農業人口逐漸轉移至非農領域的過程。那么，城鎮化對城鎮居民收入的影響直接來自于農村就業人口對于城鎮就業市場的沖擊效應。已有的研究表明，大致有三種情況：第一，農村人口進入城市會對城市工人的就業崗位和工資產生競爭，由此降低城鎮居民的收入水平[1，2]；第二，城鎮化對城鎮居民的就業和工資的影響很小[3，4]；第三，城鎮化對城鎮居民的就業和工資有促進和提升作用[57]。經濟學原理告訴我們，生產要素之間存在著替代效應和互補效應。城鎮化對城鎮居民收入的影響也主要表現在，農村人口進入城市后對城鎮居民的就業和收入所產生的替代和互補效應。若互補效應強于替代效應，則城鎮化對城鎮居民的就業和收入產生正面影響；反之，則產生負面影響。若由于勞動力市場分割，二者相關關系不明顯，則沒有顯著影響。

一、河北省城鎮居民收入現狀

2012年河北省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 543元，低于全國平均水平（24 565元）4 022元；人均總收入為21 899元，低于全國平均水平（26 959元）5 060元；在全國31個省（市、區）中位列第19位。其中，工資性收入為13 155元，占60.0%；經營性收入為2 257元，占10.3%；財產性收入為338元，占1.5%；轉移性收入為6 149元，占28.2%。與全國平均水平相比，工資性收入排在第27位，相差4 181元；經營凈收入排在第14位，相差291元；財產性收入排在第22位，相差369元；轉移性收入排在第8位，相差219元（ 根據《河北統計年鑒2013》相關數據整理得出）。總體上看，河北省整體收入水平較低，基本處于全國中等偏下水平；工資性收入太低，是導致總體收入水平不高的重要因素。

從表1可以看出，工資性收入最高的是上海31 109元，是河北的2.36倍，由此上海的總收入和可支配收入也是最高的；經營凈收入最高的是浙江4 694元，是河北的1.84倍；財產性收入最高的是福建1 795元，是河北的2.54倍；轉移性收入最高的是北京10 994元，是河北的1.79倍。

從收入結構來看，工資性收入仍是城鎮居民收入結構的主體部分，約占總收入的60%左右；其次是轉移性收入，約占總收入的20%～30%；財產性收入大致維持在5%以內；經營凈收入的差距最大。從上表可以看出，上海市工資性收入的比重最高（為69.5%），同時總收入水平也是最高的。可見，提高工資性收入仍是提高城鎮居民收入的主要途徑。相反，河北的收入水平較低，也同工資性收入所占比重較低有關，僅為60.07%，不僅低于上海的69.51%，而且低于全國64.30%的平均水平。

二、河北省城鎮化率的測算與估計

城鎮化是現代化過程中不可逾越的歷史過程。而城鎮化率則是測度這一過程最直觀的指標，它反映一個國家或地區城鎮化的水平和發展階段。關于城鎮化的內涵大致可以從下列幾個方面來理解：人口學定義的城鎮化是農業人口轉化為城市人口的過程，即以農村人口不斷向城市遷移和聚集為特征的一種歷史過程；地理學定義的城鎮化是農村地貌轉變為城市景觀的過程；社會學定義的城鎮化主要是城市文明覆蓋農村，農村生活方式向城市生活方式轉變的過程；經濟學定義的城鎮化則是由農村傳統的自然經濟轉化為城市社會化大生產的過程。可見，城鎮化一方面是人口由農村向城市遷移聚集的過程，同時又表現為地域景觀的變化、產業結構的轉變、生產生活方式的變革；是人口、地域、社會經濟組織形式和生產生活方式，由傳統落后的鄉村型社會，向現代城市社會轉化的綜合過程[8]。

城鎮化率一般用人口的城鎮化率來表征，即以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來表示。此城鎮人口的統計口徑一般是指城鎮的常住人口而非戶籍人口。在統計上常住人口包括以下類型：（1）居住在本鄉、鎮、街道，戶口在本鄉、鎮、街道；（2）居住在本鄉、鎮、街道，戶口在外鄉、鎮、街道，離開戶口登記地半年以上；（3）原住本鄉、鎮、街道，現在國外工作學習1990年第四次全國人口普查，將常住人口的空間和時間標準分別定為，縣（市、區）級和一年。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中，為了更加準確的反映人口的遷移流動情況，常住人口的空間標準從縣（市、區）縮小到鄉、鎮、街道，時間標準從一年縮短為半年。。 目前我國人口統計主要包括人口普查、1%人口調查和年度人口變動情況抽樣調查。每10年進行一次人口普查，即逢“0”年份進行一次人口普查；逢“5”年份進行一次1%人口抽樣調查；每年進行1‰的人口變動情況抽樣調查。這樣只有在普查年份可以得到各級的城鎮化率數據，而在非普查年份只能以年度人口變動抽樣調查為基礎進行估算。

美國城市地理學家納瑟姆研究了世界各國城鎮化所經歷的過程，發現其城鎮化發展軌跡遵循生長理論曲線的規律。即城鎮化一般分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個階段，初期城市化率在30%左右，是城市化的起步階段；中期城市化率在30%～70%之間，是城市化的加速期；后期城市化率高于70%，是城市化的成熟時期。河北省城鎮化率1990年僅為19.21%，2000年達到26.09%，2010年到達44.50%，20年內城鎮水平提高了25個百分點，年均增長1.25個百分點。其中，1990-2000年年均增長0.688個百分點，2000-2010年年均增長1.84個百分點。可以看出，河北省的城鎮化率也呈現出先緩慢增長后加速增長的趨勢。為此，我們可以用Logistic曲線模型來估算1992-1999城鎮化率缺失數據。

y=11+αβ-β t（1）

其中，y為城鎮化率，t為時間，α、β為待估參數。設1990年為1，2000年為11，進而估算出1991-1999年的河北省城鎮化率通過構建回歸模型，得出河北省城鎮化率的時間序列方程為：y=11+4.763 6-0.008 4由于數據來源多出自城鎮化發展中期，所以按此模型估計初期城鎮化率就會出現，估計值偏高的情況。按此模型估計2000年的城鎮化率就達到29.80%，高于實際值（26.09%）3.71個百分點。所以，在估計1991-1999年數據時，沒有采用上述方程；而只采取了1990和2000年兩個數據得出的方程：y=11+4.375 1e-0.019 31進行估計。 。同時，取相鄰均值來替代2001、2002年缺失數據（見表2）。

河北省“十二五”城鎮工作規劃提出，到2015年全省城鎮化率將達到51.5%，年均增長1.4個百分點。從前兩年城鎮化率的數據來看，2011年增長了1.1個百分點，2012年增長了1.2個百分點，均未達到1.4個百分點的增長目標。若想實現2015年51.5%的預定目標，則后三年的年均增長率不得低于1.57的增長速度。這就意味著在未來三年城鎮人口將增加436萬人，年均增長145萬人。這是一個不小的壓力！

三、實證分析

（一）相關分析

通過Eviews6.0軟件包，計算得出的相關系數矩陣（見表3）。

從表3也可以看出，城鎮化率與總收入、可支配收入、工資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的相關系數較高，分別為0.961 7、0.962 5、0.974 5、0.936 8；相比較而言，城鎮化率與經營凈收入、財產性收入的相關系數較低。

（二）彈性分析

為了避免異方差性，我們對原數據進行對數化處理，得到相應的對數序列。記為Lu2、Lti、Ldi、Lgi、Lji、Lci、Lzi，分別代表城鎮化率、總收入、可支配收入、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的對數序列。我們知道，對數函數的回歸系數就是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彈性值，所以通過回歸計算得出，城鎮化率對總收入、可支配收入、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的平均彈性，進而計算出各年份上的點彈性見表4。

從表4可以看出，從1992-2012年21年間平均城鎮化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總收入、可支配收入、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相應得提高2.30、2.21、1.99、5.36、0.93、3.30個百分點。就城鎮化對收入總量（總收入和可支配收入）的影響而言，1998年以前波動較大，1998-2005年城鎮化對收入的影響基本穩定在1～2之間，2006年以后城鎮化對收入的影響加速保持在3～6之間，即城鎮化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城鎮居民收入總量大致可提高3～6個百分點。就城鎮化對收入結構的影響來看，城鎮化率對工資性收入的影響比較平穩，特別是在2006年以后，基本上城鎮化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工資性收入相應提高4個百分點；城鎮化率對經營凈收入和財產性收入的影響波動較大，甚至在有的年份還出現負值（反向波動），可以看出城鎮化過程中在改善市場環境，特別是經營環境和資本市場方面還有待進一步加強；轉移性收入與國家的政策環境息息相關（特別是財政政策），近年來隨著中央政府對民生工作的重視力度不斷增強，城鎮化率對轉移性收入的影響大致保持在2～4之間，即城鎮化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轉移性收入大致提高2～4個百分點。為什么城鎮化可以促進居民收入呢？鐘笑寒[9]認為農村勞動力流入城鎮，導致了勞動力的重新分工：城鎮勞動力從事“白領”工作，農村勞動力從事“藍領”工作。原來存在于地域上的“二元結構”，通過勞動力的流動演化為城鎮中就業崗位的“二元結構”，然而這種演變的過程又是一種“帕累托改進”，即農村勞動力進入城鎮從事“藍領”工作較之前的務農收入有了顯著提高，而城鎮中從“藍領”進入“白領”的勞動力較之前的“藍領”收入也有了明顯的提高。

如圖2所示，河北省城鎮居民收入呈逐年遞增的趨勢。河北省政府在《關于促進居民收入增長的意見》提出，到2018年，全省城鄉居民人均收入將比2010年翻一番，城鎮居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達到32 500元（圖2中最右側柱狀數據）以上。2012年河北省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為20 543元，要在未來的6年內（2018年）達到32 500元的目標，年增長速度將不低于7.94%，這是一個不小的壓力！

（四）協整分析

經典的回歸模型要求時間序列是平穩的，對于非平穩序列進行歸回分析是無效的。協整理論認為，如果兩個同階單整的變量序列，存在一個線性組合使其線性組合序列是平穩的，則說明這個線性組合存在穩定的均衡關系，就稱這兩個序列存在協整關系。通過前面的分析，我們知道城鎮化率與總收入、可支配收入、工資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的相關程度較高，而這幾個變量之間又具有明顯的相關關系，所以我們在收入序列中選取可支配收入變量作為代表，來與城鎮人口進行協整檢驗。

為了避免異方差，分別取對數，得到兩個對數序列Lup、Ldi。通過最小二乘估計得到，方程的擬合優度較高，且參數和方程的顯著性明顯。但是殘差序列存在明顯的正相關，不符合經典假設的條件。經分析，方程可能丟失重要的解釋變量。人均GDP是衡量經濟發展水平的重要指標，它不僅可以表征人力資本存量，而且也代表了經濟發展程度（如要素市場的發育程度等）。引入人均GDP之后再次進行回歸發現，方程的擬合優度進一步提高，且方程和參數顯著性明顯。同時，D.W.=1.785>DU=1.27，殘差序列的相關性消除。進一步對殘差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見表5。

從檢驗結果可以看出，殘差序列是平穩的，則進一步證明Ldi、Lup和Ly之間具備協整關系。即有：

Ldi=3.139-0.392Lup+0.947Ly

從上式可以發現，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與城鎮人口數量呈負相關關系，即城鎮人口數量每提高1個百分點，城鎮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將下降0.39個百分點，說明現階段河北省農村人口進入城市對于城鎮居民收入的替代效應強于互補效應；城鎮居民收入與人均GDP呈正相關關系，即人均GDP每提高1個百分點，城鎮居民收入相應提高0.95個百分點，這也說明城鎮居民人力資本存量越高，所得到的收入也就越高。

四、政策建議

通過分析發現，城鎮化在提升居民收入方面主要存在如下問題：

一是城鎮化的聚集效應還遠沒有發揮出來。2012年我省市區人口超過200萬的只有兩個，唐山和石家莊。在22個縣級市中，20個市（三河、任丘除外）區內人口不足30萬。二是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低于經濟增長。三是初次分配中，勞動者報酬占GDP比重較低。2012年全省勞動者報酬占GDP的比重為47%，民營經濟更低僅為24%。四是從城鎮居民收入結構來看，缺乏拉動收入增長的亮點。工資性收入仍是收入的主要來源，占總收入的60%左右，財產性收入僅占1.5%。五是地區間收入差距顯著。2013年就業人員的平均工資，最高的廊坊與最低的衡水相差13 107元。縣市區之間規范后津貼補貼的差距，最高與最低之比為4.47∶1。六是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發展滯后，環境污染影響生活質量。七是城鎮化相匹配的制度改革滯后。

針對上述問題，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一是發展城市群網絡，建設好小城鎮，以充分發揮城市化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引領作用。由高速公路和高速鐵路的發展，帶動形成1小時城市群網絡。發展3萬人以上小城鎮，以發揮聚集效應。

二是加快產業結構調整，進一步優化就業結構。提供更多就業機會，促進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為解決市民提高收入提供保障和基礎。要大力發展有利于群眾就業的產業，大力發展有利于環境保護的產業，大力發展有利于形成優勢的特色產業，以產業優勢發揮中小城市和重點城鎮在城鎮化中的支撐作用，形成高質量的城鎮化。

三是建立長效機制，用制度來保障城市居民收入提高。包括：建立職工工資動態增長機制，嚴格落實最低工資制度；拓展收入渠道，提高非工資性收入在總收入中的比重；調整財政支出結構，保障支出向民生方面傾斜；加強金融創新，提高金融市場發展水平[10]；深化戶籍管理制度改革，推進城鎮內部公共服務均等化；培育和完善勞動力市場。

四是改變市民傳統觀念，促進新市民社會形成。組建新型社區中心等幫助新市民融入城市公共生活的參與平臺，依法開展社區自組織活動，在促進新市民經濟融入的同時，幫助他們養成制度化的公共參與習慣。注重發展職業教育和繼續教育，提供再就業培訓。完善要素市場，推動行業、職業的收入均等化，促進人力資本在行業和職業間流動，優化社會資源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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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隋平， 張彬.論金融復雜性監管制度的構建 [J].湖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5）：8187.

Abstract：Based on the segmentation of the labor market， rural workers into urban employment market for urban resident have the substitution effect， and complementary effect. If the latter is stronger than the former， urbanization will raise the income level of urban residents. The data of Hebei province show that the level of urbanization increased by 1 percentage point， can pull the income of urban residents increased by 2.6 percentage points；And further， the urbanization rate increased by 1 percentage point， can improve the wage income， operating income， property income and transfer income increased by 1.99， 5.36， 0.93， 3.30 percentage points respectively； In the longterm， there is a cointegration relation among disposable income of urban residents， the number of urban population and GDP per capita；every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in the unmber of urban population drop disposable income of urban residents by 0.39 percentage points； every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in GDP per capita raise disposable income of urban residents by 0.95 percentage points. In order to better play the role of urbanization to promote urban residents’ income， here are a few things to keep in mind. First， pay attention to the leading function of city group network and small towns. Second， accelerate the adjustment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optimize the structure of employment. Third， establish the longterm mechanism to ensure the improvement of urban residents’ income. Finally， change the traditional ideas， and 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new civil society.

Key words： Urbanization；urban residents’ income；elastic analysis；increasing ef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