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現階段,我國農民組織化程度呈低向度發展趨勢,農業生產經營成本過高,農民收入水平降低,農產品交易困難等問題仍然是我國農業發展的重要障礙。提高農民組織化程度是保障我國農業發展、農民增收的有效途徑。綜合現有的理論成果,界定了農民組織化的概念,并在此基礎上構建了評價農民組織化程度的指標體系,基于235戶社員的調查數據,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測算農民組織化程度及其影響因素。
關鍵詞:農民組織化程度;主成分分析法;農民專業合作社
中圖分類號:F325.22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15)03-0088-06
農民組織化程度低一直是阻礙我國農業發展、農民收入提高的關鍵因素,國內理論界的研究多局限于將農民組織化的形式等同于農民專業合作社,將農民組織化狹義定義為農戶參與農民專業合作社數量與整體農戶數量的比例,這樣的界定太過模糊。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并不是孤立的,農民的組織能力和能動性才是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的源動力,忽略了農民這個組織中的主體因素的作用,就無法揭示農民組織化的本質。
一、農民組織化研究現狀
目前我國學術界研究“農民組織化問題”的熱點主要集中在農業第二和第三產業,而對農業第一產業的“農民組織化問題”, 特別是對實行家庭承包經營制的農民應當如何組織起來這一問題, 則研究較少[1]。針對“農業第三次產業”的理論研究成果多以農業經濟合作組織作為具體研究對象,其研究內容多為這些合作經濟組織如何在農業生產的產前、產中、產后的各環節中提供更加科學和全面的服務,以達到提高農民收益的目的。
(一)關于農民組織化程度的研究
國內學者的研究一致認為農民組織化是我國農業經濟發展的必然路徑。毋俊芝、安建平研究認為:農民組織化程度低和抵御市場風險能力差,直接影響到農業效益與農民收入的提高,也直接影響到農業的產業化和現代化[2]。同樣,仝志輝、溫鐵軍在研究農民合作社的發展歷程的基礎上,提出分散的農戶經濟面對農業商業化和農業產業化的發展,要實現自己的利益存在巨大的困難,這就提出了農戶經濟組織化的任務[3]。農民組織化已經成為農村微觀組織變革的必然趨勢,其產生的成因有:一是農業技術進步的必然要求;二是解決農村資金缺乏問題的重要途徑;三是農業市場化引發的制度需求[4]。國內理論界研究多主張農業合作經濟組織是提高農民組織化程度的最佳組織形式;提高農民組織化程度實施模式有以下幾種:企業組織模式、合作社組織模式、契約組織模式和市場組織模式。
(二)關于農民組織化程度的具體衡量及制約因素的研究
張廣榮、郭洪生基于對河北省的838戶農民的調研實證指出,限制農民組織化程度提高,制約農民合作組織可持續發展的因素為:農民主體作用弱化、政府主導力量不足、農村精英缺失[5]。劉偉從政治學的角度給出了農民組織化程度的衡量指標,包括村民參與村級事務的頻度和質量,村民委員會主導村級事務的頻度和實際效果,村民對村民委員會的認可度和期望值,村民委員會在處理集體利益與村民利益上的表現。王勇設立的農民組織化程度衡量指標體系是目前比較具體的指標體系,對農民組織化的深入研究提供了更全面的視角,包括基礎指標、程度指標、進程指標和效果指標。除了以上指標內容外,組織成員對組織活動的參與度、參與質量、組織活動開展的頻度和效果、成員對組織的認可度和信賴度、組織在適當處理共同利益與成員利益上的表現等等,都是衡量組織化程度的重要指標[6]。
綜上,國內多數學者主張合作社是提高農民組織化程度的主體選擇,認識到合作組織在提高農民組織化程度上發揮的作用是不可忽視的,但同時各學者都不約而同將農民組織化問題片面的等同于農民專業合作組織的研究,研究具有局限性。其中,也有個別的學者(王勇、劉偉)針對農民組織化程度進行了分析,給出了具體的衡量指標,明確了農民組織化程度的具體內涵,但研究的不足是對農民組織化的分析雖較全面,但仍處于宏觀層面,沒有利用指標體系對其進行進一步的調查,缺乏模型數據的量化分析,并且沒有提出實證的分析結果,無法更深入地分析農民組織化的程度以及影響其發展的制約因素。
二、農民組織化內涵
一般來說,組織是指為了達到某些特定目標,在分工合作的基礎上構成的人的集合。組織的存在必須具備三個條件:組織是人組成的集合,組織是適應目標的需要,組織是通過專業分工和協調來實現目標。組織體現在每個存在與組織內部的成員都有自己應承擔的具體職責,依據自愿參與的原則履行組織義務,完成組織目標的集合。
而組織化是指通過一定的社會經濟組織形式與制度來協調社會經濟分工,從而使之構成一個相互聯系、相互依賴的有機整體的發展過程。在此意義上,組織化包括兩個基本方面:其一是組織的團隊化;其二是組織的市場化,這兩個方面既對立又統一。因此,組織化就是人們自覺自愿的聯合起來,為著相同的目標,開展組織活動的過程。根據組織化的定義可得,所謂農民組織化,是指分散的農民組織起來的活動過程和呈現出的組織化水平高或低的狀態,在方式上有自組織化和被組織化,內容上包括經濟上的組織化,也包括政治和文化上的組織化[7]。對此,趙凱也持相似觀點,認為農民組織化是指農民為了更好地實現、保護和促進自身的經濟利益而聯合起來形成各種經濟和政治組織的行動過程[8]。
綜上,農民組織化,是指農民自發聯合起來,通過各種經濟和政治組織行為,提高自身經濟利益的過程。這種組織化狀態,是農民自愿加入承擔的責任,但由于農民所處的經濟環境和當地農業生產力水平的差異性,每一個農民組織化的參與程度是不一樣的,因此,對農民組織化程度的衡量是農民生產力提升的重要前提。
三、調研數據基本情況
本次調查對象為陜西省關中地區果蔬類農民專業合作社,采用典型抽樣和隨機抽樣相結合的方法選取了其中較有代表性的樣本,分別為:西安市閻良區,咸陽市秦都區、涇陽縣、三原縣,渭南市臨渭區、華縣、華陰、大荔、蒲城、白水及楊凌區共11個縣區、50家果蔬類農民專業合作社及其235戶社員,詳細情況見表1、表2、表3。
(二)社員家庭特征
被調查社員家庭平均人口數約為4.5人,其中農業勞動力人口占家庭總人口的比重分布在33.3%~100%的區間內;家庭每戶平均外出務工人員為0.8人,且人均外出務工收入為1 677.1元/月。
(三)農戶生產經營特征
由于調研選取的地理區域及產業特征不同,因此,不同家庭的種植規模差別也較大。其中,規模最小的2畝,最大的為100畝,每戶人均種植規模為11.4畝,此外,參與土地租賃的農戶有80戶,占總體數量的39.4%。
參與合作社的235戶社員中,種植蔬菜的有122戶,占總體社員數量的52%;栽植果樹為主的有113戶,占總體數量的48%;另外,一小部分農戶同時經營蔬菜和果樹。
(四)地理、信息環境因素
農戶所在村莊的類型(見表5)。
信息獲取環境主要考察農戶利用手機和網絡的便捷性,其中,僅0.49%的農戶未使用手機,56.7%的農戶家中可以上網,能夠比較及時地了解農產品市場信息。
四、實證分析
(一)構建農民組織化程度指標體系
在借鑒國內學術界對農民組織化程度的概念界定和研究指標成果的基礎上,結合具體調查對象的特征,從農戶個體參與的角度,設置了細致的生產活動指標,衡量出農民對所參與合作社組織化程度的評價,進而得出農民組織化發展的程度及其存在的不足。
此次農民組織化程度指標設計細化到具體的生產操作環節,根據農業生產組織化流程指標分為四個方面:產前基礎組織、產中服務組織、產后運行組織及農產品成品銷售效果。
(二)實證方法選擇
在研究變量較多的實際問題時,主成分分析法能以最少的信息丟失為前提,將眾多具有一定相關性的變量,重新組合為一組新的相互無關的綜合變量來代替原來變量。這樣的綜合變量的選擇使原有變量綜合成少數幾個因子之后,因子將可以替代原有變量參與數據建模,大大減少了工作量,避免了復雜的因子計算;主成分綜合因子的生成并不是原有變量的簡單取舍,而是因子的重新排列組合,不會造成大量信息丟失,最大程度地保留問題的原貌;每個主成分均是原始變量的線性組合,且各個主成分之間互不相關,這就使得主成分比原始變量具有某些更優越的性能。本次調研構建的農民組織化程度指標涉及產前、產中、產后及成品銷售4個環節,指標變量細致全面,且指標間具有較強的相關性,適合運用主成分分析方法進行測算(見表6)。
表6農民組織化程度指標體系
二級指標三級指標
組織化產前基礎是否愿意與其他農戶合作,是否通過合作社獲得低廉且有質量保障的農資,獲取農產品價格的渠道,是否提供基礎設施建設,收購商對產品銷售的作用組織化產中服務是否得到合作社的技術指導、田間指導,技術指導次數,是否提供集中培訓及其培訓次數,是否提供金融互助,是否提供用藥標準、施肥標準,是否按照規定使用化肥、農藥
組織化產后條件是否獲得穩定的銷售渠道,是否提供農產品安全監測、農產品的分揀、定級,是否提供收購服務,是否提供農產品運輸服務,是否統一貼牌,統一農資的產后質量滿意度
農產品銷售能力經合作社銷售所占比重及銷售收入,收購商收購農產品比重及銷售收入,是否獲得較高的農產品收購價格,對合作社收購價格是否滿意,對合作社服務的總體評價
運用SPSS 17.0對調查數據進行計算分析,可得KMO值為0.822,相伴概率為0.000,小于顯著性水平0.01,說明指標之間具有較高相關性,因此,數據適合做主成分分析。前11個因子的特征值、方差貢獻率和累計方差貢獻率如表7所示。
累計總方差達到70.722%,說明所選11個因子是合理的。
根據對數據的處理和計算,各合作社中反映農民組織化程度的37個指標中9個變量可作為衡量農民組織化程度的主要成分及其影響因素:獲得合作社提供的價格低廉的農資,獲得質量有保障的農資,獲得較高農產品收購價格,是否提供農資(農藥、化肥等),是否提供農產品安全檢測,合作社提供的農資與自己購買的相比質量如何,對合作社統一提供農資是否滿意,對灌溉服務是否滿意,是否按照合作社規定使用化肥。
五、結論與分析
綜上所述,通過分析影響農民組織化程度的9個主要變量,可知現階段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組織化程度還不高,具體表現在:
1.社員對農產品生產資料(如種子、化肥等)、高質量的技術培訓及化肥使用等服務的需求是最迫切的。基礎服務的標準化是決定專業合作社這個平臺是否能發揮組織化功能的前提。
2.95%的社員表示無法掌握自產農產品的銷售價格,但社員希望提高銷售價格的愿望極其強烈。產后的收益是農民最為關心的問題,能否通過專業合作社的統一銷售和安排提高農產品收入是農民組織化程度提高的標志。
3.農民對于專業合作社縱向發展的趨勢沒有深入的認識和了解,關注度較低。如二次加工、深加工、分揀、定級、品牌效應等方面,反映出農民現有的組織化程度較低,只能關注到基礎功能帶來的實惠,對于組織化更深入的功能還沒有機會和能力了解。
4.專業合作社基礎的組織化功能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農民組織化程度還不高,農民在生產過程中還沒有感受到真正的組織化效果。調查過程中發現,除理事長和大股東以外,有大約70%的社員完全不了解盈余返還的內容和概念,對合作社的運營方式認識不足,農民與合作社組織之間的利益關聯松散。因此,農民并沒有形成與組織間的承諾,對組織的評價和忠誠度不高,組織化程度的優勢并沒有體現出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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