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研究述評

王小莉，金瑤梅

(同濟大學a.馬克思主義學院;b.外國語學院，上海200092)

尼科斯·普蘭查斯是二戰后著名的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家。在普蘭查斯短暫的一生中，留下了不少經典著作?！妒挛锱c權力的本質:論事物及其價值的辯證法》是普蘭查斯的第一本著作。這部著作使他獲得法國學術界榮譽獎。此后，在1968 年至1978 年間，《政治權力與社會階級》《法西斯主義與獨裁》《現代資本主義制度下的階級》《獨裁的危機》《國家的危機》(集體著作)、《國家、權力與社會主義》等著作相繼出版。正是因為普蘭查斯對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的重新解讀，在西方政治學界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美國當代政治學家伊斯頓曾經談到，普蘭查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新解讀，引起了美國學者探討馬克思主義的新的熱潮。但在相關研究中，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是一個為學術界所忽視的一個重要問題，本文試圖通過國內外學術界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研究文獻做出一個簡要述評，希望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1 研究概況

國內關于普蘭查斯的研究，最早始于80 年代?！秶馍鐣茖W動態》1980 年第2 期、1981 年第3 期曾經分別摘譯和翻譯了《略論尼科斯·波朗查斯》《普蘭查斯談革命與向社會主義過渡問題》等相關文章①在大陸學界，Poulanztas，有幾種翻譯方法，包括普蘭查斯、波朗查斯、濮蘭查斯等?！堵哉撃峥扑埂げɡ什樗埂贰秶馍鐣茖W動態》1980年第2 期，第52－53 頁;《普蘭查斯談革命與向社會主義過渡問題》，1981 年第3 期，第50－53 頁。。1982 年《政治權力與社會階級》一書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翻譯出版，這本書的翻譯出版，極大地促進了國內普蘭查斯的思想研究。此后國內一批西方馬克思主義學者，在先后出版的專著中，都對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有所介紹。如學者徐崇溫的《結構主義與后結構主義》(1986 年)、《西方馬克思主義論叢》(1988 年)，在書中作者將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概況為“結構主義的馬克思主義”，并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中的“相對自主性”問題進行了一定的分析和介紹;學者李青宜的《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當代資本主義理論》(1990)、尹樹廣的《國家批判理論》(2002 年)以及《20 世紀70 年代以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國家批判理論》(2003 年)、學者陳炳輝的《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國家理論》(2004 年)等，也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發展脈絡等進行了梳理和介紹。近年來，學者何子英在《杰索普國家理論研究》(2010 年)一書中，認為對意識形態和“領導權”問題的關注是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重要內容，并且何子英認為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是“新葛蘭西主義”的重要流派;學者江紅義在《國家自主性理論的邏輯——關于馬克思、波朗查斯與密里本德的比較分子》(2011 年)一書中，重點圍繞普蘭查斯國家理論中的“國家自主性分析”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和比較研究;學者肖揚東在《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的新進展——杰索普“策略關系”國家理論研究》(2012年)一書中，在原有的梳理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發展歷程的基礎上，詳細地考察了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發展階段，指出了普蘭查斯早期與后期國家理論分析重點的異同，并指出了普蘭查斯國家理論中“策略關系”的萌芽。

國外學者中，學者們對普蘭查斯的研究開始只是將其著作翻譯成英文，對普蘭查斯研究最權威的應該是當代知名的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家鮑伯·杰索普(Bob JessoP)，《普蘭查斯: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政治策略》(1985 年)是其代表作，該書的特點在于對普蘭查斯關于國家理論的著作，進行了回顧與評價，并就這些著作的重要意義進行了分析。1997年，美國紐約州立大學主辦了“普蘭查斯與密里本德之爭”國際學術研討會，來自英國、巴西、希臘等多國學者參加了研討，這次研討會的論文由該大學的教授阿諾威茲和布拉提斯編著為一本論文集《逝去的范式:反思國家理論》(《Paradigm Lost》，2008年中文版)，該書以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為分析重點，評估了當前各種政治現象和理論潮流與國家理論自檢的關聯程度，并找出制約國家理論發展的瓶頸。

除此之外，國內外的學者還以論文的形式發表了一系列的文章，研究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問題。在學者們的關注點上，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關于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理論淵源、國家的職能與結構、國家的特征、國家的革命策略等等。

2 資本主義國家理論的理論溯源研究

在對普蘭查斯思想的研究中，有一點是眾多學者所共識的，那便是普蘭查斯的主要學術成就是運用結構主義的觀點和方法，從而創立了獨特的結構主義國家理論。如學者徐崇溫認為，普蘭查斯是“結構主義的馬克思主義”的著名代表之一，在普蘭查斯的著作中所表現出來的理論傾向，“結構主義的馬克思主義”是普蘭查斯著作中流露出的基本理論傾向;在其著作中，一些主要的理論概念如多元決定論、相對自主性、歸根到底的決定作用、占統治地位的結構等，主要是從阿爾都塞“結構主義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引申而來［1］;學者李青宜、江紅義、陳炳輝、楊雪冬等也都持類似的看法。學者們之所以把普蘭查斯看成是一位典型的結構主義者，除了因為普蘭查斯是結構主義大師阿爾都塞的學生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在于目前國內關于普蘭查斯的著作翻譯成中文的只有《政治權力與社會階級》一書，本書是普蘭查斯的第一本理論著作，書中流露了明顯的結構主義色彩。

但是隨著研究的深入，特別是學術界對普蘭查斯其他著作的逐步研究，學者們開始注意到普蘭查斯的國家觀并非僅僅禁錮于結構主義，而是經歷了一個發展與轉變的過程。有國外學者就認為，不能把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僅僅理解為“結構主義的”，如杰索普就曾指出，法國哲學、意大利馬克思主義和羅馬—德國法傳統是正確解讀普蘭查斯國家里的三個主要理論來源［2］，他還認為普蘭查斯通過對一系列政治事件的考察，如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臘等國獨裁政權的危機和倒臺、法國的一系列政治事件，逐漸將階級斗爭看成是國家理論的中心，并指出國家在塑造經濟階級斗爭、政治階級斗爭和意識形態斗爭中所起到的作用，從而逐漸掙脫了結構主義的束縛［3］。國內學者如肖楊東等人也認為，普蘭查斯的國家觀不是至始至終都受結構主義的影響，而是存在著一個與結構主義漸行漸遠，逐步脫離結構主義印記的過程［4］。

3 資本主義國家的結構與功能研究

普蘭查斯國家理論中的“結構”與功能問題也是學者們普遍關注的問題，但是關于這一方面的研究，沒有太多的亮點，以理論的梳理與介紹為主。學者劉俊杰在《簡論普蘭查斯的結構主義國家權力學》、學者陶歡英在《試論波朗查斯的國家職能理論》等論文中，對普蘭查斯的國家職能理論圍繞“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職能進行了梳理。除了以上從宏觀層面研究普蘭查斯的國家功能觀，還有學者把普蘭查斯對于國家功能的論述僅限定于某個點上，如有學者認為，國家的功能在于通過國家“相對自主性”的特征，限制資本家的利益，以確保資產階級整體的長期利益［5］;有學者則把用讓步、改良等手段分化工人階級的團結，看成為是普蘭查斯對當代資本主義國家功能的重要描述［6］67;學者杰索普認為，在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中，其主要功能在于組織領導權并動員被統治階級以及整個社會積極同意［7］。

此外，學者們還對普蘭查斯國家職能中的經濟功能和意識形態功能進行了重點分析。如學者吳惕安、俞可平等認為，普蘭查斯把國家對社會經濟生活進行強制性干預作為國家的基本特征［6］67;加拿大學者博德曼分析到，普蘭查斯對當代資本主義國家經濟功能的分析并不是孤立的，而是將其置于國家的功能總體中。在經濟、鎮壓和意識形態機器的共同作用下實現國家的功能，且國家的功能在總體內部各自的空間互相滲透，其中經濟占主導地位［8］。學者肖東楊重點梳理了普蘭查斯國家理論中意識形態問題［9］。就意識形態國家機器的功能，學者認為在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中，國家意識形態機構對社會階級的持續再生起決定性作用，正是國家意識形態機構特別是教育機構在訓練社會成員服帖地工作和安于現狀上發揮著作用［6］21。

除了對國家結構與功能的研究，還有學者從國家功能的實現路徑上進行了探索，如帕特里克·鄧利維等認為，在普蘭查斯的眼中，資本主義國家內部的調合是通過行政和高層管理服務來實現的，而不論在這些職位上的是些什么人。國家與資產階級的制度性的分離并不僅僅是一個謎語游戲。具體來說，憲法上和組織上的安排過濾了國家公務員的個人利益，使其為資本主義的長期利益服務;法律和政治的責任機制最初是用來消除國家機關的腐敗，并為了特定資本家的利益服務的。在當代，制度上的分離使不同的資本類型保持和諧，并使國家看起來關心所有成員的利益，也包括工人階級的利益。國家必須看起來是階級中立的，這樣才可以更好地保護資產階級的長期利益［10］。

從現有的研究成果看，對普蘭查斯資本主義國家功能的研究，學者們的爭論比較多，也不夠系統，這在一定程度遮蔽了普蘭查斯關于國家功能的真正論述，需要進行認真地梳理。

4 資本主義國家的相對自主性研究

國內外的學者們普遍認為，對國家相對自主性進行真正概念界定的人是普蘭查斯。何為國家相對自主性?學者范春燕認為，普蘭查斯在界定相對自主性時，將其歸結為國家相對于統治階級的某種程度上的獨立性，而不是從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之間的關系上來界定［11］;在國家自主性產生的根源方面，學者葉麒麟認為，普蘭查斯在考察資本主義國家相對自主性的根源時，其角度是結構主義的，認為國家的相對自主性是由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經濟環節的特點所決定的［12］;關于國家相對自主性的評價，學者高章存認為，要從正反兩個方面來看普蘭查斯關于國家相對自主性的分析，一方面，他認為普蘭查斯相對自主的國家觀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如分析了資本主義制度的虛偽性、揭露了資本主義國家掩蓋階級關系的現實、暴露了“三權分立”“多黨制”等“民主政治”的真實面目。但他同時認為，普蘭查斯關于國家相對自主性的理論也存在著錯誤，比如他抹殺了國家是經濟利益的集中體現，不承認國家是一定的經濟基礎的產物;否認國家是階級統治的工具這個科學的論斷。此外，普蘭查斯的相對自主的國家觀中存在許多自相矛盾之處等［13］。

5 資本主義國家中的階級、權力及變革策略問題研究

階級問題和權力問題是普蘭查斯國家理論中的重要問題。對于這方面的研究，學者徐崇溫在他的《結構主義與后結構主義》和《西方馬克思主義論叢》中探討了這些問題，但是總體來說，闡述不多，僅僅討論了普蘭查斯關于階級的劃分標準。學者李青宜在《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當代資本主義理論》中，探討了普蘭查斯“新小資產階級”理論［14］;俞吾金在《普蘭查斯政治哲學觀念片論》一文中，探討了普蘭查斯如何從結構主義的角度詮釋了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以及對資產階級結構的分析及闡述［15］。關于此問題的研究中，陳曉明等發表了《普蘭查斯“多元決定論”的階級觀評析》、李青宜發表了《“新小資產階級”論》和《階級與國家》等文章。資本主義國家中的權力問題，是普蘭查斯在國家理論中非常關注的一個問題，他的一些提法也非常具有特色，遺憾的是，在相關普蘭查斯的研究中，權力問題卻較少為學者們關注。

資本主義國家對社會主義的變革策略研究是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重要內容。對于普蘭查斯國家理論中變革策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巴黎第八大學社會學系為紀念普蘭查斯逝世兩周年，于1981 年舉行的題為《左派、權力和社會主義》的國際談論會上。在這次座談會上，學者們深入探討了普蘭查斯關于當代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的“雙重否定”戰略。對于普蘭查斯的“雙重否定”戰略，與會者、特別是左派學者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它既避免了不適合當代西方實際情況和為西方群眾很難承受的通過暴力手段奪取政權的“列寧主義模式”的影響，又避免了主張簡單地通過“議會道路”過渡到社會主義的不切實際的改良主義。當然，一些學者也站在不同的立場上對他的這一戰略從總體上或某一方面提出了不同的批評意見。英國學者卡林尼柯斯認為，普蘭查斯的“在一個逐漸地把中央的議會民主制度和基層的直接民主制度連接起來的政權框架內逐漸改造資本主義”的戰略是“明顯矛盾的”?？帜峥滤拐J為，普蘭查斯提出把兩種民主結合起來的戰略設計是由于普蘭查斯接收了后結構主義者福柯關于權力關系先于生產關系，生產關系服從權力管理等命題的影響，但他卻沒有認識到?？碌倪@種后結構主義理論在關鍵之點上，是和他信奉的經典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框架相矛盾的，其結果只能是悲觀的，“在過去10 年內最有影響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理論家，卻在(關于代議制民主的)自由主義的陳詞濫調中陷于崩潰瓦解，這是一種令人傷感的景象?！保?6］

6 結語與思考

普蘭查斯是戰后最重要的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家，其關于國家理論的著作為現代資本主義國家理論的批判分析留下了重要的資料。作為一名政治理論家，普蘭查斯的資本主義國家理論是其在親身觀察與思索資本主義國家真實狀況的基礎上提出與形成的;他對那個時代的資本主義持批判態度，以求揭示資本主義的新情況以及變革這個社會的新途徑。因此，從總體上來說，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有其激進的、積極的與合理的一面。從上述研究現狀可以看出，普蘭查斯關于資本主義國家的分析已經引起了國外內學者的關注，學者們也紛紛從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理論基礎、國家的結構與功能、國家的自主性特征、國家中的權力與階級問題、國家的變革策略等角度進行了分析探討，為我們進一步深化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素材。但是，從研究現狀來看，我認為目前學術界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研究還有進一步深化的空間，對于一些理論問題的探討還需在全面占有資料的基礎上進行詳細的梳理和研究。

(1)知識背景考察中存在同質化傾向，需要注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與馬克思、葛蘭西、阿爾都塞等人國家理論的傳承問題。一直以來，學者們都將普蘭查斯視為結構主義者，認為普蘭查斯的理論主要來源于阿爾都塞，因而，學者們在研究普蘭查斯國家理論時往往從結構主義的理論背景出發，特別是將普蘭查斯的理論與阿爾都塞聯系起來，從而在研究中存在著同質化的傾向。實際的情況是，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知識背景不僅僅與阿爾都塞相關。通過對文獻的閱讀，筆者認為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知識背景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是在馬克思主義關于國家分析的框架下進行的，普蘭查斯關于國家理論的拓展與創新，其理論原點在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第二，在創建國家理論的過程中，普蘭查斯還吸收了葛蘭西、薩特、?？隆柖既热岁P于國家理論的思想，最終形成了別具一格的國家理論。但從相關研究來看，普蘭查斯究竟吸收了他們的哪些思想，對這些思想又有哪些發展與創新卻鮮有涉及。

(2)材料把握上存在片面化的問題，需要全面占有資料，還原普蘭查斯一個真實的國家理論。普蘭查斯一生著作頗豐，但遺憾的是，從目前的研究現狀來看，絕大多數讀者在研究普蘭查斯時主要是運用了《政治權力與社會階級》一書，中文版出版于1982 年，這本書也是普蘭查斯所有著作中唯一一本翻譯成中文的著作。顯而易見，研究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僅僅依據一本書是不夠的，雖然從近幾年的研究趨勢來看，對普蘭查斯的《當代資本主義國家中的階級》《國家、權力與社會主義》等書籍越加關注，但是對普蘭查斯《獨裁的危機》《法西斯主義的危機》等書關注不夠，而恰是人們長期以來忽視的這兩本書，卻正好是普蘭查斯國家理論轉向的關鍵書籍，不能實現對資料的全面占有，所得出的結論必然是片面的。

(3)研究中存在斷裂化傾向，需要構建一種系統的國家理論。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研究存在著將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斷裂化的趨勢，沒有系統的整理與研究普蘭查斯的國家理論。其實只要仔細研讀普蘭查斯的主要著作，我們就可以發現普蘭查斯有著比較系統的國家理論，從國家的定義、國家的結構、國家的功能、國家的特征、國家的類型以及國家的革命策略等一系列問題都有著認真的思索，已經形成了比較整體的國家理論，需要進行全面地研究。

(4)研究中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意義研究存在缺失性，需要我們認真思索。雖然國內外學者們已經就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部分內容進行了研究，但從研究現狀來看，其基本的研究路徑是從文本出發，就某一個主題進行梳理論述，而對普蘭查斯國家理論在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的發展史上的特殊意義、普蘭查斯國家理論的現實意義與當代意義等都無詳細研究。比如普蘭查斯關于國家作為一種社會關系的闡述，杰索普在普蘭查斯策略概念的啟示之下，構建了一種有關策略關系方法的國家理論，從而超越了資本理論和階級理論方法的二元對立，而這種二元對立的情況長期以來一直存在于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中;再如，在對資本主義國家變革的策略分析中，普蘭查斯強調了用民主手段徹底改造國家的重要性，認識到了人民群眾和基層民主在國家變革中的重要性等等，這些具有洞察力和建設性的個人沉思，對我們重新思考國家問題有著重要的啟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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