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講　花中此物似西施——杜鵑

主講：孫伯筠

第六講花中此物似西施——杜鵑

主講：孫伯筠

鑒賞篇

杜鵑是“中國十大傳統名花”之一，享有“花中西施”的美稱。杜鵑花屬杜鵑科杜鵑屬植物，俗稱映山紅、羊躑躅、馬櫻花、山石榴、山枇杷等。花冠似闊漏斗形，有單瓣也有重瓣，顏色遍及白色、粉色、淡紅、玫紅、乳黃、米黃、金黃、鑲邊等等，也有多種顏色組合的復色，真可謂五光十色，璀璨似錦。

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對杜鵑花情有獨鐘，曾寫有《山枇杷》詩一首：

深山老去惜年華，況對東溪野枇杷。

火樹風來翻絳焰，瓊枝日出曬紅紗。

回看桃李都無色，映得芙蓉不是花。

爭奈結根深石底，無因移得到人家。

杜鵑的雅號“花中西施”則來自于白居易的另一首詩：“閑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與芳華絕代的杜鵑相比，就連芙蓉、芍藥都相形見絀了。

野生的杜鵑花大多為1～2米高的小灌木和小喬木，有常綠的，也有落葉的。最高的杜鵑花有20多米（如大樹杜鵑），樹干之粗即使幾個人合抱也抱不過來；最矮的不足15厘米（如平臥杜鵑），匍匐于巖石表面。

杜鵑花分布在北半球溫帶及亞熱帶，主產于東亞和東南亞地區，以中國西南部橫斷山區最豐富。野生杜鵑花的花期因氣候和種類有所不同。我國現今分布范圍較廣的杜鵑可分為四個類型：東鵑、毛鵑、西鵑和夏鵑，其中毛鵑是中國原產的，俗名就是“錦繡杜鵑”或“映山紅”。在江西、湖南、貴州一帶漫山遍野都生長著映山紅，每年二三月間花開，滿山鮮艷，像彩霞繞林。

現在，園藝工作者大量引入觀賞性極強的西洋鵑——比利時杜鵑，并通過促成栽培技術，將花期提前至圣誕、元旦和春節期間，或裝點居室，或饋贈親友，作為冬季佳節的裝飾品，杜鵑深受人們青睞。

杜鵑花的生命力極強，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云南以滇西高山地區種類最為豐富，尤其在海拔2400～4000米的高山冷濕地帶有多種常綠杜鵑，如黃杯杜鵑、白雪杜鵑、團花杜鵑、寬種杜鵑等，常有密集的杜鵑花灌木叢，甚至能形成連綿10多公里的“花海”奇觀。在我國東北地區的大興安嶺，重重疊疊的山嶺和茂密的原始森林，成為這一方土地與世隔絕的天然屏障，興安杜鵑花便生長于此。每年春天當地都要舉辦“興安杜鵑觀賞節”，讓八方來客一睹北國杜鵑的風采。

知識篇

在我國，花卉歷來是文人筆下經常贊美的素材，如牡丹、菊花、梅花等，可是，歌頌杜鵑花的作品卻不多見，與杜鵑鳥相關的倒是不少，但都是以凄涼的語調來描寫。由于杜鵑鳥的緣故，杜鵑花也染上了悲情的色彩。

關于杜鵑花和杜鵑鳥，有一個凄美的傳說。遠古時蜀國國王杜宇，很愛他的百姓，禪位后隱居修道，死了以后化為子規鳥又名子鵑，人們稱之為杜鵑鳥，也就是布谷鳥。每當春季，杜鵑鳥就飛來提醒老百姓“快快布谷”“快快布谷”，嘴巴啼得流出了血，鮮血灑在地上，染紅了漫山的杜鵑花。其實，人們認為杜鵑鳥啼血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其口腔上皮和舌部都為紅色，而且湊巧在杜鵑鳥高歌之時，正是杜鵑花盛開之際；人們見杜鵑花那樣鮮紅，便把這種顏色說成是杜鵑鳥啼的血。

由于這則神話的悲劇色彩，在古詩文中，杜鵑是一種悲鳥，文人騷客往往會借杜鵑鳥來表達心中哀傷、悲痛。如在白居易抒發被貶之苦的長詩《琵琶行》里，就有“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的詩句，其情景凄苦萬狀。李商隱悼念亡妻的《錦瑟》一篇中隱晦不明地講：“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秦少游的《踏莎行》一詞也有“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的句子，意境同樣頗為清冷。

其實，杜鵑鳥的叫聲又像是古漢語“胡不歸”，就是“為什么不歸”的意思。所以，杜鵑鳥又成了思鄉思家的象征。李白在異鄉宣城看見杜鵑花，就想起家鄉的杜鵑鳥，觸景生情，懷念故土，寫出了一首膾炙人口的詩《宣城見杜鵑花》：

蜀國曾聞子規鳥，宣城還見杜鵑花。

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

盡管杜鵑花因為文人的多愁善感，顯得更加凄切哀婉，但它仍然受到我國民眾的喜愛，在我國的栽培歷史至遲可以追溯到唐代。李時珍著的《本草綱目》也有杜鵑花的記載。徐霞客在他的游記中曾多次提到過它。

正因為杜鵑花在園林上的價值，19世紀初到20世紀中葉，西方許多國家屢次派人前往云南、四川，采走了大量的杜鵑花標本和種苗：其中包括法國的傳教士法蓋斯、英國愛丁堡植物園的園丁福雷斯特以及早在1843年英國倫敦園藝學會派出的福瓊。特別是英國的福雷斯特曾先后七八次，把309種杜鵑新種，引入英國愛丁堡皇家植物園；1919年他在云南發現了“杜鵑巨人”，這是一棵高25米、胸徑0.87米、樹齡高達280年的古株。福雷斯特把大樹砍倒，鋸了一個圓盤狀的木材標本帶回國，陳列在倫敦大英博物館里，公開展出，引起一時轟動。當時英國愛丁堡皇家植物園的負責人、愛丁堡大學教授包爾弗認為，正是福雷斯特從中國進行的園藝植物引進，給英國的園林帶來了革命性的影響，同時此舉也使愛丁堡植物園成為世界上研究杜鵑花植物的中心和收種杜鵑花最多的植物園，該園現有我國產的杜鵑花植物300余種，據說有些種類在我國已經找不到了。

我國的杜鵑為世界各地的園林增添了絢麗多彩的景色。據統計，全世界有杜鵑花850多種，我國就有650余種，而僅云南省就有400多種，占世界總數的一半以上。來自中國的杜鵑花，為全世界的杜鵑花育種做出了貢獻，它不但開遍了中國大地，也裝扮著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