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票據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及其制度影響

鄭 宇

(哈爾濱工業大學 法學院，哈爾濱150001)

一、定性前提——利益償還請求權的制度功能

通說認為，利益償還請求權是票據法基于公平的理念以及保證票據流通的需要而規定的一項特別的法律制度，其是票據基礎關系與票據關系分離原則的產物。［1］即利益償還請求權之所以存在，是因為與一般民事權利相比，票據權利保全手續嚴格，且時效較短，票據權利人很容易喪失票據權利，從而使得票據義務人不承擔付款義務，這一結果不符合公平原則的要求。為了平衡當事人之間的利益關系，票據法特別規定了利益償還請求權。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的那樣，“規定利益償還請求權是基于制度配置的需要。我們既然選擇了短期時效和嚴格的追索權手續，設立利益返還請求權制度就是必然。”［2］114

也正是從這一理由出發，有學者否定我國《票據法》應規定利益償還請求權制度。其認為，依據我國《票據法》的規定，保全手續欠缺時持票人并不喪失對出票人或承兌人的追索權，而且票據權利時效并不比民法規定的時效短，因此通說認為的利益償還請求權的存在理由在我國并不存在，故而我國《票據法》不應該規定利益償還請求權。［3］更有學者從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判定出發，結合利益償還請求權在行使中遇到的問題，以及圍繞票據失權后的“利益”進行分析，認為在實證中和理論中無法找到利益返還請求權制度應當存在的依據。［4］

誠然，我國《票據法》在制度設計時，既有對他國或地區相關法律制度的引進，也有某些方面的改變。利益償還請求權屬于前者，票據權利時效及保全手續欠缺的法律效果屬于后者。然而按照通說，利益償還請求權與票據權利時效及保全手續的規定是有關聯的，只有在票據權利時效短于一般民事時效、保全手續欠缺的法律后果是喪失對一切票據義務人的追索權時，才有利益償還請求權存在的空間。所以，要么同時引進，要么同時改變，這樣才能保證制度的合理性。依據我國《票據法》的規定以及通說關于利益償還請求權存在價值的界定，我國《票據法》確實沒有必要規定利益償還請求權。

當然，如果利益償還請求權的存在“僅僅”是從公平角度出發而做的一種補償，那么上述結論是正確的。然而，利益償還請求權的存在價值不僅僅在于公平，還在于其可更有效率地了結現存的債權債務關系，實現票據應有的功能。

眾所周知，票據的生命在于流通，票據法制度的設計也是以票據權利人與出票人之間不存在原因關系為基礎的。對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討論也應以此為基礎，否則，在票據權利消滅時持票人都可以向作為其直接前手的出票人主張原因關系債權，無須借助利益償還請求權實現自己的利益。在票據經轉讓的情況下，至少存在兩重原因關系，如果沒有利益償還請求權的存在，持票人在票據權利消滅后只能向其直接前手行使原因關系債權，持票人的直接前手在履行了義務后還需向自己的前手行使原因關系債權，此時需要經過兩次履行才能了結所有當事人之間的債權債務，如果是經過承兌的匯票，還會涉及出票人與承兌人之間的關系，其所占用的資源將會更多。而在利益償還請求權存在的情況下，持票人則可通過直接行使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方式，一次性解決所有當事人之間的法律關系，而無須多次行使原因債權才能達成相同的效果，其對效率價值的促進可見一斑。這也正是票據功能的體現，通過一張票據，就可以解決數對債權債務的履行問題。

因此，從效率的角度講，即使票據時效與民事時效相同或者權利保全手續不甚嚴格，利益償還請求權也有存在的必要。如果這一論斷可以成立，那么我們可以而且必須對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進行重新界定，并以此為基礎，對該權利的成立及行使等問題一并進行重新確定，以使利益償還請求權更好地滿足其功能定位。

二、利益償還請求權性質的再探討——“轉化物”說的合理性證明

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如何是研究利益償還請求權所無法避開的問題，因為對于該問題的界定，直接決定了其成立要件及行使中的具體問題應采何種觀點。綜合學者的觀點，關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有四種學說:一是損害賠償請求權說;二是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說;三是票據權利殘留物說或變形物說;四是票據法上的特別請求權說。其中，第四種學說為通說。［5］46－47

對于前兩種學說，學者們已多有討論，否定兩者的理由也較充分，因此筆者不再予以重復。這里著重討論后兩種學說。首先，就作為通說的票據法上之特殊請求權而言，具有一定的道理，指出了利益償還請求權與作為票據權利的付款請求權和追索權的區別——前者是法律直接規定的權利，后者是因票據行為而產生的權利。但其僅強調權利來源的做法，在各國實證法對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規定均較簡略的情形下，無法解決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成立要件、行使等具體問題。從這一角度出發，通說的理論深度甚至弱于被多數學者所否定的不當得利請求權說及損害賠償請求權說。因此，我們承認通說在說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權利來源方面具有合理性，但還需進一步探討利益償還請求權是一種什么性質的法定權利。其次，對于爭論較多的第三種學說，反對的學者認為，利益償還請求權并非票據權利的變形物或者殘存物，兩者除了在時間順序上有銜接之外，并沒有實質上的關系。而且兩者的發生原因也不同，票據權利是因票據行為而發生，利益償還請求權則與票據行為無關。［2］114－115筆者認為，反對的觀點有待商榷。第一，雖然票據權利因票據行為而生，利益償還請求權因法律的直接規定而生，但這也僅僅是在權利來源上的不同而已，并不能作為否定利益償還請求權與票據權利之間可能存在的實質上聯系。兩者是否應該存在實質上的聯系，需視立法目的而定。第二，殘存物說或變形物說的確容易使人產生誤解，會被認為利益償還請求權是一部分票據權利(殘存物說)或者是變化了形態的票據權利(變形物說)，使得利益償還請求權與票據權利無法區分。而且依據該說，會得出利益償還請求權人所能請求的范圍只能是現存的利益，而不是票載金額，不能完全實現本文所主張的利益償還請求權的功能。但該說的實質是強調利益償還請求權的行使及轉讓等具體問題，應盡量按照票據權利的方式去處理。這正契合了筆者在前文中所主張的觀點，通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行使，達到一次性解決所有債權債務關系的目的。而這一目的的達成，需要將利益償還請求權與票據權利聯結在一起才能實現。因為兩者的存在價值是相同的，都是為了較簡便地清結數對債權債務，兩者的不同之處是票據權利是針對所有義務人的二次性權利，而利益償還請求權是針對最終義務人的一次性權利。雖然殘存物說或變形物說的思路是對的，但存在上文所說的容易引起誤解的弊端或者不合理的結果。因此，筆者認為，將利益償還請求權定性為“票據權利的轉化物”，能夠更準確地說明利益償還請求權與票據權利之間的區別和聯系——利益償還請求權由票據權利“轉化”而來，此種轉化使得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發生了變化，其不再是票據權利，不能完全按照票據權利的方式來行使;但利益償還請求權又是從“票據權利”轉化而來，所以其范圍、行使方式等方面與票據權利又應有相通之處，以利于其制度功能的實現。

以上論述從抽象的角度對票據權利轉化物說的合理性進行了說明，下面將從一個具體的爭論來進一步論證該說的合理性。這個具體的爭論是出票人無償出票時是否成立利益償還請求權。現有的關于利益償還請求權性質的論述，無論采取何種觀點，都會得出在無償出票時對出票人無法成立利益償還請求權的結論，因為此時出票人并未獲得“利益”。筆者認為，這種結果是不公平的。原因在于，同樣是因時效經過而喪失票據權利的持票人，對于出票人是否享有利益償還請求權需視出票人是否獲得“利益”而有不同的結果——因贈與而出票時不享有利益償還請求權，非因贈與而出票時則可享有利益償還請求權。而出票人是否獲得利益在票據流通的情況下，作為非直接相對人的持票人是不得而知的。由此可見，對于同樣的持票人做出不同的對待是不公平的。鑒于此種不公平現象的存在，有學者認為，一方面應承認無償出票時出票人并未獲得利益而不能成為義務人;另一方面則應承認此時背書人(出票時的收款人)為利益償還請求權的義務人，以使持票人獲得救濟。然而，此種做法一方面造成了另一種不公平，在持票人未因時效經過喪失票據權利時出票人需承擔票據債務，即使是因保證而出票也不例外;而在持票人行使利益請求權的場合，因保證而出票的義務人則不能成為義務人，此種差別對待并無充分的理由。另一方面，在因保證或者贈與而出票的場合，并非沒有對價，僅是沒有物質對價而已，出票人也許為報恩而出票，或者為了表示善心而出票，凡此種種，對于出票人而言都不能說其沒有獲得利益。如果將其排除在利益償還請求權的義務人之外，實有違誠實信用原則。而且，背書人在履行了利益償還請求權所對應的義務之后，可否依原因關系而向出票人主張權利?如果不可以，則依法成立的原因關系沒有得到法律應有的保護;如果可以，則與由出票人作為利益償還請求權的義務人在效果上沒有區別，反倒是徒增麻煩，毫無必要地增加交易成本。

綜上所述，無論是從理論的角度，還是從對實際問題的處理方面來說，只有將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界定為“票據權利的轉化物”，才有利于利益償還請求權功能的實現，也才可以避免上述不合理現象的發生。

三、“轉化物”說的制度影響——從成立要件到權利行使的全面檢視

(一)對成立要件的影響

按照通說，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成立要件有三:一是票據上的權利曾有效存在過;二是票據上的權利是因時效期滿或手續的欠缺而消滅;三是出票人或承兌人因持票人票據權利的消滅而受有額外利益。［6］筆者贊同通說的觀點，但對于各項要件的解釋有不同理解，現分述如下:

就第一項要件而言，對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無論采取何種學說，都是被承認的。筆者認為，采取“轉化物”說的情形下，更應該承認這一要件。因為在該學說之下，利益償還請求權并不是由法律憑空確定的，而是由票據權利“轉化”而來，如果不曾存在票據權利，也就無法轉化為利益償還請求權。

就第二項要件而言，因為票據權利是針對多個債務人的二次性權利，所以對于哪種票據權利消滅方可成立利益償還請求權，學者們有不同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持票人僅對某個票據債務人喪失了票據權利，即可向其行使利益償還請求權;第二種觀點認為，持票人需喪失了對所有票據債務人的票據權利，方可行使利益償還請求權;第三種觀點認為，持票人不僅需喪失了對所有票據債務人的票據權利，而且也喪失了其他民法上的救濟方法，才能行使利益償還請求權。［7］筆者以為，在對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采轉化物說的情形下，第二種觀點是合理的。因為，只有票據權利作為一個整體而消滅時，才能轉化為另一項權利，否則不是“轉化”，而是“分化”;也僅有票據權利消滅而非其他權利消滅時，利益償還請求權才能成為“票據權利”的轉化物，否則就應成為“債權”的轉化物。況且，第一種和第三種觀點也欠缺實質上的合理性。第一種觀點如果成立，則會出現持票人同時享有利益償還請求權及對其他票據債務人的票據權利的情況，如果兩種權利同時行使，對于持票人而言會獲得雙重利益，不符合利益償還請求權對于持票人進行補救的立法目的。第三種觀點違背了債權法及票據法的基本原理。在一般情形下，票據的簽發是為了清償原因債權，原因債權都已消滅，票據也就沒有存在價值了，這與擔保權在主債權消滅后也會失效的原理是一樣的。而且，第三種主張會導致利益償還請求權人受保護的時效期間是原因債權時效與利益償還請求權時效之和，遠超單純的票據權利人或者原因關系債權人受保護的期間，這不符合公平原則的要求。

就第三項要件而言，通說認為因票據權利喪失而免除的票據債務本身并不是受益，而是出票人或者承兌人在出票或者承兌時收取的對價才是受益。［8］筆者認為，這一主張會導致利益償還請求權行使范圍的不確定。例如，甲向乙購買貨物若干，當時的市場價格為10萬元，但雙方以9萬成交，甲簽發一張票載金額為9萬的匯票以支付價金。當利益償還請求權成立時，該批貨物的市場價格已變為15萬元。如果按照通說的觀點，利益償還請求權中義務人的受益是指出票時“收取的對價”，那么，此例中利益償還請求權人可以請求的是10萬元?9萬元?抑或是該批貨物(等同于15萬元)?請求上述任一金額在通說下都可成立，導致了利益償還請求權行使范圍具有不確定性，無法實現其制度功能。但在采取轉化物說的前提下，9萬元的票載金額才是確定且合理的行使范圍。因為利益償還請求權是票據權利轉化而來，而且此種確定方式也符合當事人的利益判斷及真實意思，具有實質合理性。

(二)對行使方式的影響

1．往取債權還是赴償債權?

票據權利人需要向票據義務人請求方可啟動履行程序，而非像一般民事債權那樣，需要義務人的主動履行，否則要承擔履行遲延的責任，因此票據權利屬于往取債權，以區別于一般民事債權的赴償債權性質。那么，利益償還請求權是往取債權還是赴償債權呢?對于這一問題學者們未有論述。筆者認為，從利益償還請求權是票據權利轉化物的性質出發，其性質與票據權利相同，為往取債權。而且，票據為流通證券，利益償還請求權的義務人可能并不知道權利人為何人，因此也無法主動履行，只能等待權利人請求，其為往取債權的性質更為明顯。

2．是否提示票據或者除權判決?

對于權利人在行使利益償還請求權時，應否提示票據或者除權判決，學者們有不同觀點。持肯定論的觀點認為，行使利益償還請求權需提示票據或者除權判決。理由在于，雖然在該票據上不存在有效的票據權利，但該票據是證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有價證券，其權利的行使與禁止背書的票據相類似，仍以提示票據為必要。而且如果該票據喪失，則可能被善意取得，所以為了避免義務人二次清償的可能性，利益償還請求權人應提示票據或除權判決。持否定論的觀點認為，利益償還請求權并非票據權利，只要權利人能夠提供適當的證明，可不提示票據或除權判決便可行使利益償還請求權［5］48－49。筆者贊同肯定論的觀點，如果無須提示票據或者除權判決，票據權利確實有被善意取得的可能，此時，義務人面臨著二次支付的危險，這對義務人而言并不公平。而且，從利益償還請求權是票據權利轉化物的性質出發，也可以得出這一結論。作為票據權利的轉化物，利益償還請求權以票據權利的曾經存在為成立要件，而票據權利是否“曾經存在”的證明，只能是作為無因證券、要式證券以及文義證券的票據本身或者除權判決，除此之外，任何證據都無法證明票據權利的存在。因此，需提示票據的觀點是適當的。

(三)對行使期限——時效的影響

雖然大陸法系國家票據法對于利益償還請求權大多進行了規定，但只有德國票據法對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時效問題進行了明文規定①《德國匯票和本票法》第89條第1款規定:“如出票人或承兌人的票據債務由于時效而消滅或因持票人怠于進行為維護票據權利的必不可少的處理而免除，則只要其有可能從持票人的損失中獲得利益，仍然對票據的持票人負有義務。索回不當得利的請求權在票據債務消滅后的3年失效。”，其他國家或者地區的票據法對此問題付之闕如。在此種情況之下，學者們一般主張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時效適用商法或者民法規定的時效。［9］

筆者認為，適用商法或者民法規定的時效，使得利益償還請求權人獲得了比一般民事債權人更長的保護期間，不符合公平原則以及票據法便捷快速處理債權債務關系的宗旨。因此，最好像德國那樣，在票據法中明確規定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時效，并且做到票據權利與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時效之和要短于普通的民事時效;如果在沒有明確規定的情況下，也應類推適用票據權利的時效。

四、余論——我國《票據法》第18條的修正

學者們大多認為，我國《票據法》第18條①該條內容是“持票人因超過票據權利時效或者因票據記載事項欠缺而喪失票據權利的，仍享有民事權利，可以請求出票人或者承兌人返還其與未支付的票據金額相當的利益。”是關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規定并據此提出了相應的修改建議。［10］因為欠缺立法理由的說明，該條的立法原意為何已無從考察，但從該條文的表述來看，筆者贊同大多數學者的意見，認為該條是對利益償還請求權的規定，如若不然，則該條只能被理解為是對原因債權的一種重復。這樣做既無必要，還徒增混亂。因為該規定要求持票人只能請求義務人返還與未支付的票據金額相當的利益，既然持票人享有的是原因債權等民事權利，那么支付的多少只能以原因關系來確定，與票據金額無關，此種規定是對原因關系的一種不正當干預。既然該條是關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規定，那么其內容就有待商榷。結合上文關于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成立要件及行使等方面的論述，筆者認為應對該條做如下修正:

第一，將“票據記載事項欠缺”修改為“欠缺保全手續”。票據記載事項欠缺的結果不是喪失票據權利，而是根本未產生票據權利，所以這項規定與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成立要件不符。修改之后的條文既符合成立要件的要求，也與其他國家或地區的規定相一致。第二，刪除“仍享有民事權利”。一方面，利益償還請求權并非民事權利，［2］115－116而是由票據權利轉化而來的一項獨立而特別的權利。另一方面，此處“民事權利”的性質如何容易引起誤解，會被認為是對原因債權的一種表述，然而原因債權存在與否、范圍如何都應按照民法的相關規定進行確定，不宜由票據法來直接進行認定。第三，增加關于時效的規定，且該時效應短于票據權利時效。正如上文所述，由票據法明文規定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時效是一種最優的選擇，這樣既可以避免爭議——到底是適用票據權利時效還是適用商法或者民法規定的時效，也可以避免因類推適用票據權利時效而產生的保護過度的問題。鑒于我國《票據法》對于出票人或者承兌人的票據權利時效規定的是二年，筆者認為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時效以一年為宜。

［1］ 湯玉樞．論利益償還請求權——兼析我國票據法第18條規定［J］．華僑大學學報，1998，(3):56－59．

［2］ 董惠江．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研究［J］．中國法學，2001，(2)．

［3］ 董翠香．論我國票據法中的利益償還請求權［J］．法學論壇，2002，(5):58－62．

［4］ 徐曉．論票據利益返還請求權制度的廢除［J］．法商研究，2015，(3):119－129．

［5］ 于瑩．利益償還請求權研究［J］．法制與社會發展，2000，(1)．

［6］ 王小能．中國票據法律制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84－85．

［7］ 李光宇，王艷梅．論利益償還請求權的性質與行使要件［J］．廣東社會科學，2013，(5):252－256．

［8］ 趙威．票據權利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7:254．

［9］ 趙新華．票據法論［M］．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07:71．

［10］ 于瑩．票據法［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