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慧(上海交通大學,上海. 200240)
對米德“前象征文化”的理解
張 慧
(上海交通大學,上海. 200240)
摘 要:米德在她的《代溝》中,根據不同時期文化傳遞主體對象的逐漸變化提出了三種不同的文化類型,其中前象征文化代表著一種新時期的文化類型:前輩需要向晚輩不斷學習新經驗的過程,然而這種傳遞方式,對當下文化傳承造成了越來越值得思考的問題與影響。
關鍵詞:前象征文化
瑪格麗特·米德是一位人類學家,她根據不同時期文化傳遞方式的不同,將全人類的文化分為三種不同的類型:后象征文化、互象征文化和前象征文化。后象征文化是一種代代相傳的前輩人將文化傳給晚輩人的過程;互象征文化是一種同輩間文化傳遞的一種方式;前象征文化是具有現代意義的前輩不得不向晚輩學習新經驗的文化傳遞類型。在米德看來這三種文化也同時代表著人類社會發展的三個時期,是文化在不同社會時期的不同傳遞形態。然而她并不認為這三種文化是獨立存在的,在前象征文化中,可能存在著后象征文化和互象征文化。
前象征文化,是長輩需要向年輕人學習他們未曾有過的經驗的文化類型,很多學者將此文化也稱為“青年文化”。關于這種文化類型,米德引用了邁克斯·勒納的觀點:“每一個青少年都必須經歷兩個關鍵時期:一個時期是他認為有一種模式(父親的、兄長的、老師的)作為自己的榜樣,第二個時期就是他擺脫了自己的榜樣,與榜樣作對,再次堅持自己的人格。”如果說后象征文化的社會化對象是無知的未成年人,那么前象征文化就是“反向社會化”的過程。我們正處在知識不斷更新與創造的新時代,年輕一代不斷革新知識的傳遞方式與創造方式。
在米德的前象征時代中,年輕人不僅是新文化的創造者而且也是新文化的傳遞者,他們借助當今社會發達的傳播媒介將知識、思想觀念、行為模式分享給大眾。本文著重點在于分析這種新的文化傳遞可能存在的隱憂。青年與老年、傳統與現代在交融與碰撞中必然產生沖突。米德認為前象征文化與互象征文化不同,正如在有秩序(或無秩序)的變化中已經制度化的互象征文化與后象征文化,前象征文化代表著未來,甚至認為年輕人憑著自己的首創精神和自由行動勝任在未知的方向引領老一輩的重任。但是米德同時對前象征文化表達了自己的隱憂,認為二戰結束后發生了1964年的美國各大學的第一次學生暴亂,相繼而來的青年“反文化”運動,1968年的巴黎暴亂以及中國的“文化大革命”、越南戰爭,伴隨著社會富裕程度的提高出現的毒品泛濫、物欲膨脹、理性泯滅、感覺的判斷、肉欲的快樂成為文化的主題,個人虛無主義籠罩一切,孤寂、享樂主義代替了積極的人生態度,文藝作品也在淪為“娛樂”大眾的工具,這就是二戰后富裕社會的年輕人在擺脫傳統束縛后所創造的文化沖突。在當下文明時代,這些問題又何嘗得到了解決?
(一)前象征式的狂歡
狂歡的觀點最初來源于俄國評論家巴赫金,狂歡理論是一種反抗霸權力量、建立普天同慶的自由民主的理想世界的文化策略。狂歡是一種生活在“官方的、嚴肅的、等級森嚴的秩序世界,統治階級擁有無限的權力,而平民大眾則過著常規的、謹小慎微的日常生活,對權威、權力、真理、教條、死亡充滿屈從、崇敬與恐懼”。另一種世界是“在官方世界的彼岸建立起的完全‘顛倒的世界’。這種生活打破了階級、財產、門第、職位、等級、年齡、身份的區分與界限,人們平等而親昵地交往、對話與游戲,盡情狂歡,對一切神圣物和日常生活的正常邏輯予以顛倒、褻瀆、嘲弄、戲耍、貶低、歪曲與戲仿”。[1]巴赫金的這兩個世界,似乎第一個世界更容易發生在后象征文化里,長輩代表著那種官方的、嚴肅的文化,晚輩要對長輩傳播的文化絕對地認同和接受,后象征文化世界塑造的就是相對保守和封閉的生活狀態與思維模式。而前象征文化中,面臨新的時代環境,年輕人很容易進入那種“全民共享、自由、平等和富足的烏托邦王國”,年輕人有意推翻老一輩傳統意識形態的話語霸權與等級制度。與此同時,狂歡又代表著宣泄性、顛覆性和大眾性的一種文化狀態,表現出強烈的反體制、反權力、反規范的自由的蓬勃朝氣。
(二)前象征文化的技術隱憂
技術是前象征文化產生的助推器,這里的技術因素并不是唯一的推動因素,當然前象征文化的產生是政治、經濟、社會等各個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在這里主要討論的是技術在前象征文化世界里產生的影響。劉易斯·芒福德在《技術與文明》一書中寫道:“始生代技術時期人們對著鏡子自省,寫傳記或自傳。而在新生代技術時期人們對著相機擺姿勢,甚至對著電影攝影機表演。變化是由內省的心理變成行為主義者的心理,由過度煩惱的少年維特變為冷漠的海明威般的公共人物。”在前象征文化時代,我們不敢說一定是冷漠的海明威,但是我們確實是劉易斯·芒福德口中的公共人物。技術給文化領域帶來的影響,不單單是本雅明筆下的機械復制,使得文化傳播方式更加便捷,然而技術也使得人們陷入了自己創造的怪圈里不能自拔。在《社交媒體的文化癥候》一文中作者針對社交媒體對我們生活的影響提出了幾個令人深思的問題:“為何熱衷于在社交媒體上‘炮制’一個虛擬的自己?新媒體時代如何充斥著感性的表象的‘亢奮’?電子媒介怎樣避免文化工業的同質化?”米德說“二次大戰前出生和長大的人是時間上的移民,就像他們開疆擴土的祖先是空間上的移民一樣,他們掙扎著與新時代陌生的生活環境搏斗著,像所有的移民與開拓者一樣,這些時間上的移民也是舊文化的攜帶者”[2]由于技術的發展,信息也開始膨脹,那作為新時代的原住民是否也有淪為時間移民的恐慌?我們愿意在社交媒體上“炮制”虛擬的自己、喜歡消費感性的表象,媒介文化同質化又何嘗不是前象征文化面臨的問題與隱憂?
參考文獻:
[1]胡春陽.網絡:自由及其想象——以巴赫金狂歡理論為視角[J].復旦學報,2006(1).
[2]巴赫金.拉伯雷的創作和中世紀與文藝復興時期的民間文化[M].
[3]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4]劉易斯·芒福德.技術與文明[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9.
作者簡介:張慧,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設計學院新聞與傳播專業。
中圖分類號:G2006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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