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王奕 蒲鴿
胡海泉:投資如寫歌
文/本刊記者王奕蒲鴿
與主流投資人不同,歌手胡海泉的投資理念更多關乎感性。
胡海泉更為人所知的身份是歌手。2014年9月,《財富》中文版公布的“中國40位40歲以下的商界精英”榜單中,他作為投資人赫然在列。此時,他投資人身份開始被公眾關注。
從卡牌游戲《龍之召喚》,到智能硬件獨輪車Ninebot和土曼手表,從分享平臺寶駕租車,到票務公司黑馬App等多個領域,胡海泉都有涉獵。
他自有一套投資邏輯,他覺得早期投資就像交女朋友或寫歌,靠感性和激情;他對金錢并不敏感,他甚至沒有算過,哪個項目對他的資金回報率最高。
在浮躁的創投圈,他特立獨行,且不忘初心。他說:“我不是一個著名投資人,我只是一個著名的投資人。”
胡海泉就坐在對面。身穿黑色衛衣,未上妝,作為歌手,他顯得簡樸;但如果作為投資人,已算時尚。
他有些抱歉,每次回北京的行程都安排得特別滿,當天他安排了4撥采訪,車輪戰。為此,他推遲了采訪時間。
明星和投資人的雙重身份,吃掉了胡海泉的所有時間,他只能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才能平衡兩個領域的工作。
成為歌手,需要追溯到17年前,他與陳羽凡成立“羽泉”,一路高歌猛進,紅透半邊天;作為投資人,他也不算生手,已有10年歷史。
2004年,互聯網開始沖擊傳統唱片市場,免費、盜版、侵權讓整個行業舉步維艱。盡管在舞臺上夠光鮮亮麗,但他對文創行業心有隱憂。他開始研究新技術、看書、和業內的人聊天,他摸到了一個讓他著迷的東西——未來。
“就投資的行為來講,其實就是把手伸向未來的一種方式。”他開始明白,這些創新而靈感涌動的企業,是社會最有活力的部分,是未來的動力。
“我對未來充滿好奇,所以一直嘗試新事物,保持年輕心態。”好奇心,胡海泉提到很多次,就如深植體內,“這是本能”。
胡海泉獲取項目的渠道,有朋友圈,也有投資機構,還有參加媒體策劃的創投節目。但越早期的投資,風險越大。
“我認為,做得好還是靠激情,而不是專業精神。專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但對于看早期項目,有些時候真的有點像交女朋友或者是寫一首歌,是靠感性的,沒有辦法用理性去衡量。”胡海泉認為自己并不是一個理性的投資人。他主要關注兩點:第一,自己喜歡,感興趣;第二,和創始人聊得來,有打動自己的東西。
“無論誰做了某個點的創新,我都會感興趣,也很佩服。做天使投資,我最大的樂趣就在于參與改變,推動改變,幫助改變。”這種從0到1的創新過程,正是他最動容的地方。
與其他投資人不一樣的是,胡海泉對金錢并不敏感。當問到回報率最高的投資項目時,他思考了很久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就沒有算過。理性、金錢,投資人最關注的這些東西,對胡海泉來說似乎都不太重要,更重要的是好奇、激情以及創新。
胡海泉說,投資如寫歌。創造一個旋律,到滿街都在播放,與投資一個項目,到最后成為人們生活必需品,這兩件事,帶給他的成就感是一樣的。
“其實,天使投資人跟歌手是一樣的,有代表作才是成功。”作為歌手,胡海泉的代表作太多。作為投資人,他的代表作是什么?
他有點謙虛地笑稱:“其實我并不是著名投資人,只是著名的投資人。”
2015年4月1日,平衡車制造商納恩博(旗下產品Ninebot)宣布,該公司已完成對全球平衡車行業開創者Segway(賽格威)的全資收購。納恩博的天使投資人正是胡海泉。
從資本角度來說,一家小公司發展壯大,進而并購美國企業,成為行業領導者,確實算最成功的代表作。
在2013年的一次音樂節上,納恩博作為贊助方為演出提供試用機。當時,胡海泉在后臺試用了一下,覺得這東西酷,體驗爽,就有了興致,頻繁與制造方溝通聯系。正值納恩博早期融資和品牌推廣期,雙方一拍即合,羽泉成了投資方。
“討價還價也很殘酷的,當時和高總(納恩博創始人高祿峰)都打了起來。當然,成為一家人后,肯定會不遺余力了。”談及投資敲定過程時,胡海泉哈哈直樂。
但在胡海泉心中,這還不是他最心儀的代表作。他提到了一個并不有名的,叫“Pink”的App。這是一個潮流垂直電商,專門收羅全世界最好玩最性感的粉絲物品,大到house,小到指甲刀。
“你說,這是不是很性感?”他為這個創意折服,就像孩子喜歡一個炫酷的新事物。
在投資節奏上,他的步子也在放緩。
胡海泉認為,從去年下半年到今年第二季度,是資本寒冬到來前的最后狂歡,泡沫太嚴重,一些創業者胡來,漫天叫價。
他記得最夸張的一次,一個創業者,商業計劃書里的團隊是拼湊過來的,項目還沒上線,估值幾千萬。對于這種浮夸的泡沫,胡海泉直接無視,不耽誤一分鐘。
他發現,時下大眾創業,真的是所有人都在創業,從一線城市的一線創業機構、創意機構,到二線城市、傳統產業都在做,甚至一些學術型的實驗室都已加入進來。
在胡海泉看來,雖然資本寒冬已經到來,但目前國內創業熱度仍舊未能回歸正常水平。例證之一是,他每天收到的陌生人私信,有一半以上是推介項目的。他在等,等理性回歸、行業降溫、熱錢撤走。
胡海泉的投資也變得越來越專業。2013年春,他成立了專門團隊,以便讓投資更有序更高效。目前該團隊已完成兩期VC,募資共3億元;一期天使基金,募資6000萬元。
對于早期投資,他會選擇行業的創新企業,而中期投資,則會選擇跟消費者相關的項目。沒有明確營利模式的企業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燒錢不是我們該干的事,也輪不到我來做。”
明星和投資人的雙重身份,在胡海泉的生活中自由切換,偶爾發生碰撞。每次創投圈的峰會結束,人們就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包圍嘉賓,交換名片。而胡海泉是沒有名片的,因此,涌過來包圍他的,大多是來求簽名的。
明星身份有時是助推器。
“我敲開任何一個陌生人的門,他開了以后都會笑臉相迎,這對于任何一個投資人來講都很難。”胡海泉笑著說,這張臉作為敲門磚,還挺好使。
明星投資人,不管他是否會代言該產品,都會成為產品背書。作為明星的他,能撬動一些投資人沒有的資源。“帶他去一個Party,可能都重要過他努力一年兩年的。”
而明星的傳播影響力和話題性,能帶動大量粉絲互動。從廣告代言人到產品投資人,明星也從弱背書轉為強背書。
從商業合作上講,比起其他投資人,胡海泉會花更少的錢投資同一項目。“便宜的原因是,我不只掏了錢,還投入了我的名譽價值,也就是個人品牌入股。”
他甚至還會勸自己身邊有影響力的藝人,學著做些投資,要看到未來。“明星的收入非常高,但理財的方式非常單一,不應該只以消費為樂趣。事實上,把投資的滿足感和理財的智慧用到一個點的話,對他未來人生是最大的改變。”
明星光環的另一面則是壓力。
當年,胡海泉投資的土曼手表出現產品跳票,很多人直接在微博上@他;他投資的一個餐廳,服務員態度不好時,網友也會直接在微博對他吐槽。如果時間允許,他就親自回復。“明星背書,未來付出更大的代價也是有可能的,我隨時做好準備。”
胡海泉每投一個項目,都會親自和創業者見上四五面,最忙時,一天要見四五撥創業者,馬不停蹄。曾經有投資伙伴和創業者,甚至乘坐國際航班找他。
胡海泉特別提到了微信。一些會議和商業合作,他都通過微信溝通,而微信朋友圈也成了他了解創業者的一個重要途徑。他真的會利用閑暇時間,逐條看創業者的朋友圈。“有時候,投資意向都很明確了,我還沒見過創始人。一直在微信上,已是位非常熟悉的網友了。”胡海泉笑著說。
作為投資人的胡海泉仍在謹慎探索中。
他想投內容,因為經過精心孵化,內容能夠產生很大的生產力;他想孵化90后、00后具有創造力的年輕人,因為具備一流智力資源的公司,才是真正厲害的。
但這些僅僅是想。目前他只是零散投資了一些跟音樂相關的線上線下項目,他的文創夢遠沒有啟動。在他看來,要改變文創行業產業鏈,需要改變人的思維和價值觀,這部分最有價值,但需要投入大量時間。
“越了解,反而越不敢動。”胡海泉坦言,因為重視,他不容自己在文創行業踏錯一步。
就在幾日前,羽泉新的音樂紀錄片《不服》與歌迷見面。
“人生到了四十歲,大部分人說,已經離起點很遠了,而終點還不知道在哪兒。其實這個狀態可以有激情,也可以很大膽,可以不服。不是傳統的不服氣、不服輸、不服老,而是對未知的事物還有探索的激情和勇氣。”片頭,胡海泉如是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