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學生營養改善措施的成本—效益分析:以校園種菜為例

胡小琪 ，孟麗蘋，張 倩，劉愛玲，

潘 慧1，房紅云1，常 峰2，徐增康2，趙 靜3，馬冠生4

(1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營養與健康所，北京 100050;2 陜西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西安 710054;3 北京市朝陽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北京 100021;4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營養與食品衛生系，北京 100191)

近年來，社會經濟的發展和政府的高度重視，我國兒童營養和健康水平得到了持續提高。然而，由于我國各地自然條件、社會經濟的差異，許多偏遠農村地區、尤其是西部地區的兒童膳食營養狀況仍不理想，普遍存在膳食結構不合理，蛋白質攝入不足和鈣、鋅等微量營養素缺乏現象［1-4］，從而阻礙了農村兒童的體格和智力發育，對國民經濟的發展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近年來，在國家政策的支持下，各地政府和非政府組織開展了多種形式的營養改善措施。為改善陜西北部農村地區寄宿制學生的膳食營養狀況，受“國際計劃(中國)”的委托，2005—2009年，中國學生營養與健康促進會在陜西省北部地區開展的“農村地區兒童營養改善及學校服務”項目，改善措施包括在學校開展了校園種菜等多種類型的校園經濟，以期增加學生新鮮蔬菜攝入，改善學生膳食營養狀況。目前，國內有關學生營養改善的效果評估開展較多，但校園經濟的成本-效益、可行性和長期可持續性等方面的評估尚未見報道。而且，不同的干預措施所取得的效果有所不同，所消耗的成本也存在巨大差異，很有必要開展農村學生營養改善措施的經濟學評價研究。本研究通過對陜北農村學校開展的“校園種菜”這一營養改善措施進行成本-效益分析，并探討校園種菜在增加農村學生蔬菜供應方面的作用，為農村學校推廣此類校園經濟提供科學依據。

1 研究內容與方法

1.1 調查點選擇及調查內容

在陜西省榆陽縣選擇1 所開展校園種菜的小學作為調查學校。通過與學校主管校長訪談，了解該校基本情況和開展校園種菜的總體情況。采用成本問卷，向相關負責人詢問校園種菜的成本、產量和效益。實地考察菜園和食堂，了解學生就餐情況，以及他們在學校種菜項目中的受益情況。

1.2 成本分析方法

生產成本包括物質成本、期間成本和人工成本三部分。種植業的物質成本通常包括種子費、農藥費、化肥費、設施費、機械使用費、灌溉費、燃料費、固定資產折舊費和修理費等。本次調查學校種菜所使用的肥料是自備的農家肥，故肥料費為零;設施費來源于地膜使用費用;調查校種菜無機械使用費、排灌作業費、畜力作業費和修理費支出。對打井費用和水泵費用作為固定資產進行了折舊，折舊費=(物品的原值－ 物品的殘值) ×本種植項目使用年限/折舊年限。期間成本包括土地承包費、管理費和銷售費，此調查校種菜過程中沒有期間費用支出。被調查學校聘用一人全職種菜，對其支付的勞動報酬即為人工成本。

1.3 效益評估方法

根據每畝地蔬菜的產量、單位產量的銷售價格計算每畝蔬菜的市售價值，售出價值減去成本，得出校園種菜的效益。

1.4 校園經濟在學生營養改善中應用的評價方法

以100g 蔬菜量作為一個效果單位。評價前，設定兩個假設條件:第一，在當時學生蔬菜攝入量的基礎上，每天再為每個學生增加200g 蔬菜，以滿足他們對蔬菜的需求。第二，學校種植所得的蔬菜與等量的市售蔬菜的營養價值相同。從以下4 方面進行評價:

1.4.1 滿足一個學生蔬菜需要量的校園經濟成本比較

調查顯示，貧困農村7～11 歲兒童蔬菜攝入量為200g 左右［5］，與推薦量(400g/d)相比［6］，攝入不足的差距為200g。按以下兩種情況分別評估。情況1:按提供每個學生現況攝入量不足部分的蔬菜(200g)評估。情況2:按提供每個學生所需的全部蔬菜(400g)評估。分兩種情況，計算校園經濟成本，并分別與直接購買市售品比較成本。

1.4.2 單位種植量的校園經濟對學生營養需求的供給能力

根據校園自產蔬菜量，以及學生相應的需要量，分別評估0.07hm2種植面積的蔬菜能滿足多少學生一學年(按200 個在校日計)的蔬菜需求。計算方法為:0.07hm2種植面積的一年蔬菜生產量除以每個學生一學年的蔬菜需要量。

1.4.3 滿足一定規模學校全體學生的營養需求所需的種菜規模

根據調查時農村寄宿制學校的規模特點，本研究假定在校生數為800、400 和200 名的學校分別為中、小規模學校。根據學生每學年蔬菜的需要量以及校園經濟年產量，推算出滿足不同規模的學校學生一學年(按200個在校日計)的蔬菜消費所需的校園經濟規模。

2 結果與分析

2.1 學校基本情況

調查學校共有學生560 人，其中有320 人每日在學校食堂進餐。食堂有4 名工作人員，但未配備營養師，也無專門指導營養配餐員。該校有0.07hm2蔬菜種植地，每年分2～3 季種植應季蔬菜，供學生食用，是學生夏、秋季蔬菜的主要來源，基本能滿足學生夏、秋季的新鮮蔬菜供應。

2.2 校園種菜的成本及成本—效益分析結果

種植0.07hm2蔬菜需投入的總成本為3 970 元，其中，物質成本為800 元，占20%;期間成本170 元，占5%;勞動力成本3 000 元，占75%。物質成本中，種子費150 元、農藥費100 元、設施費50 元和燃料費(水、電、煤)500 元。

按調查時當地蔬菜的平均市售價格估計學校所產蔬菜的價值，當地蔬菜的平均市售價格為4 元/kg，據此計算，學校每0.07hm2蔬菜的價值為5 000 元，扣除3 970 元生產成本后，每0.07hm2種植的蔬菜可省1 030元(表1)。

表1 一年期內每0.07hm2 的種菜成本 單位:元

2.3 校園種菜在學生營養改善中的應用

2.3.1 滿足一個學生每日蔬菜需要量的校園種菜成本

學生每人每日需蔬菜200g、400g，如果均來自于校園種菜，分別需0.3 元和0.6 元，比從市場直接購買分別節省0.3 元和0.6 元(表2)。

表2 校園種菜對于滿足一個學生每日蔬菜的成本比較 單位:元

2.3.2 每0.07hm2菜地對學生蔬菜需求的供給能力

在學生目前蔬菜攝入量基礎上，如果每人每日再補充200g 蔬菜，每畝地可供給62.5 名學生一學年所需的蔬菜。如果每人每日再補充400g 蔬菜，則每0.07hm2地能供給31 名學生一學年所需的蔬菜。

2.3.3 滿足一定規模學校全體學生的蔬菜需求所需的校園種菜規模

需要0.87hm2的種菜種植，才能滿足大規模學校800 名學生一學年的、每人每天200g 的蔬菜需要;0.87hm2的蔬菜同時也能滿足中等規模學校400 名學生全年的、每人每天400g 的蔬菜需求。

表3 滿足不同規模學校學生一學年蔬菜需要量的種菜面積 單位:hm2

3 討論

近年來，針對貧困地區農村兒童的營養狀況，國家和不少非政府組織都開展了許多不同形式和措施的改善，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不同形式和措施所需的成本和產出都不盡相同。本研究正是針對農村不同的學生營養改善措施進行的經濟學分析和評價，以期為國家進一步開展和推廣農村兒童營養改善提供科學依據。

3.1 農村學校開展蔬菜種植的可行性分析

蔬菜可提供人體必需的多種維生素和礦物質，有些蔬菜還含有多種對人體有益的植物化學物質。調查顯示我國農村地區兒童蔬菜攝入嚴重不足，僅達到推薦量的一半。與之相關的是，農村學生微量營養素的營養狀況也較差，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生長發育，為此，非常有必要提高農村學生的蔬菜攝入量。農村地區土地資源豐富，農村學校的教師大多數來自農村，掌握了一定的蔬菜種植技術。同時，種菜的成本相對較低，所需的人力資源也較容易地由當地獲得。因此，在農村學校開展校園種菜在理論上是可行的。

3.2 校園蔬菜種植的發展前景

與從市場購買蔬菜相比，校園種菜具有很多優勢。校園種菜能為學生提供方便、新鮮的蔬菜供應。與其他類型的校園經濟相比，校園種菜所要求的條件較低，所需成本投入和技術要求均不高。雖然種菜需要有一定的場地，但學校可通過縮短植物生產周期等方法提高土地使用效率。對于缺少經費購買當季新鮮蔬菜的學校，通過校園種菜基本能解決學生春、夏、秋季的新鮮蔬菜需要，對農村學生的營養改善至關重要。

校園種菜還可培養學生的勞動技能和熱愛勞動的精神，同時通過“種菜”將勞動、道德、體育教育等有機地結合起來，是一種全新的素質教育模式。近年來，校園種菜在其他發展中國家中也有嘗試。2010年，菲律賓教育部啟動了“校園種菜計劃”，選取首都馬尼拉的幾所學校做試點，將種出的蔬菜用于每天午餐提供給營養最差的學生。菲律賓政府還打算在全國范圍推廣這些學校的成功做法［7］。泰國也在鄉村和偏遠山區和發展了校園經濟午餐計劃，很多學校與當地的農業學院、企業等合作興辦校園經濟，學校利用校園空地養雞、養魚、種植蔬菜水果。這些產品主要用于增加學生的營養餐品種和質量，以改善學生營養狀況［8］。

本研究結果表明，在農村學校開展蔬菜種植，既能增加學生新鮮蔬菜的攝入量，彌補他們的微量營養素攝入不足，還能培養學生的勞動技能，可在農村學校開展并推廣。

(致謝:感謝陜西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陜西省榆林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和榆陽縣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大力支持。感謝調查學校領導和老師在調查過程中給予的配合。)

［1］廖文科，馬冠生，胡小琪，等.我國農村寄宿制學校學生膳食營養狀況［J］.中國學校衛生，2010，31(9):1025-1026.

［2］張芯，馬冠生，胡小琪，等.我國農村寄宿制學校學生食物消費現況［J］.中國學 校衛生，2010，31(9):1027-1028.

［3］李文.貧困地區農村寄宿制小學兒童膳食營養狀況評估［J］.中國農村經濟，2008，3:33-41.

［4］林黎，曾果，劉祖陽，等.四川農村貧困地區兒童膳食營養狀況評價［J］.中國學校衛生，2007，28(8):676-679.

［5］王隴德.中國居民營養與健康狀況調查報告之一:2002綜合報告［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5.

［6］中國營養學會.中國居民膳食指南［M］.北京:西藏人民出版社，2010.

［7］校園開農場抵御洋快餐菲律實啟動校園種菜計劃［EB/OL］.http://news.cntv.cn/20110119/104013.shtml.

［8］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泰國學生營養政策考察報告［R］.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