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話語分析視閾下網絡空間醫患問答中的權勢關系探究

鄒素

（許昌學院外國語學院，河南許昌461000）

批評話語分析視閾下網絡空間醫患問答中的權勢關系探究

鄒素

（許昌學院外國語學院，河南許昌461000）

了解醫患關系是改善醫療模式、提高診療效果的前提之一。文章從批評話語分析的視角，探究了網絡環境下醫患問答中的權勢關系。通過對醫患問答數量、問答長度、話輪轉換及問答中情態量值的定量與定性分析，證實醫生在醫患問答中處于支配地位，具有主動性和較高的權勢地位，患者則是處于權勢地位相對較低的一方。針對這一結果，文章提出了改善醫患關系的幾點建議。

批評話語分析；網絡空間；醫患問答；權勢

批評話語分析是20世紀70年代末興起的一種對話語的分析方式，旨在透過語言的表面形式，分析背后隱藏的意識形態，尤其是語言使用者之間的社會權勢和支配關系。批評話語分析理論的核心觀點是語言反映并反作用于社會結構，語言的使用能夠構建并改變已有的社會結構關系，并為當前的社會結構服務。這種分析方法已經被廣泛應用于分析媒體語言、政治演說等機構話語。醫患問答是一種特殊的機構話語，具有明確的任務指向性和目的性。采用批評話語分析的方法對醫患問答進行剖析，不僅能揭示醫患之間的權勢關系，也能通過這種人文社會科學的途徑，改進當前的醫療行為模式，促進醫患溝通，建立新型的平等的醫患關系，從而提高診療效果。

一、網絡空間醫患問答特點

文章所說的網絡空間中的醫患問答是指以因特網為媒介、以各種在線咨詢網站為平臺的醫患書面交流。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網絡診療及疾病咨詢受到青睞，患者可以通過“好大夫在線”平臺或者醫療部門設置的在線咨詢平臺與醫生交流溝通，就某些疾病進行咨詢。這種特殊的交際方式決定了網絡空間醫患問答具有以下特點：

1.遠程性

現實生活中，醫生與患者通常需要通過有聲語言面對面傳遞信息，而網絡空間中的醫患交流不需要通過有聲語言，不受距離、時間甚或心理情緒的影響，打破了時空局限。這種遠程問答增加了患者就診的靈活性和便利性，也為醫生解答各種疾病方面的咨詢提供了有效的平臺。

2.多樣性

當前以計算機和網絡為媒介的醫患交流主要采取了即時和非即時兩種方式。每種方式都靈活多樣。

即時交流一般是以醫患同時在線的方式進行，雙方可以通過醫生所在單位提供的聊天軟件進行即時的文本交流，或者可以通過聊天室甚至QQ等進行書面問答。

非即時交流主要包括好大夫在線平臺或電子郵件交流。好大夫在線是當前中國最大的醫療網站，2010年底網站收錄了全國各省市的3164家重點醫院，將近8萬個科室，在線醫生約26萬。患者注冊即可選擇在線醫生免費咨詢和問診。電子郵件的交流方式主要發生在心理醫生與病人之間，由于心理疾病治療的時間持續性和病人的心理不穩定性，通過電子郵件，醫患雙方可以促進溝通。

3.服務廣泛性

網絡空間中的大部分醫患問答都具有公開性和免費性，潛在的會話閱讀者較多，所以產生一種“一對多”的效應，即一位醫生解答，多位患類似疾病的患者受益，這在無形之中擴大了醫生的服務范圍。

二、語料收集和研究方法

本文的研究語料有兩個來源，一為好大夫在線平臺中的非即時醫患問答，二為以聊天軟件為平臺的醫患即時文本交流。非即時醫患問答語料不限醫患雙方的年齡、性別、工作背景、科室、疾病種類等；即時的文本會話主要由筆者的20位朋友及同事（他們的身體某方面均存在不良狀況）通過某些醫院提供的在線服務系統與醫生進行的文本交流構成。筆者對所收集的語料進行了歸類整理。

三、研究結果

1.醫患問答數量分析

根據收集到的語料，筆者進行了數量歸類分析。

從下表得知，網絡空間醫患問答中，絕大多數的問話由患者完成，問話總數達980個，但醫生的回答數卻只有744個，表明有200多個問話沒有得到醫生的答復。而在醫生的250個問話中，有241個相應的患者回答。這從側面反映了在醫患問答中，醫生處于絕對的支配地位，在是否回答病人的問題上，醫生具有較大的選擇權，證實了專業的醫學知識是現代社會中的一種資本，具有這一資本的一方，具有相對較高的權勢地位。另外，筆者發現，醫生回答問題的對象大多限于自己曾治療過的病人，而對于其他的免費咨詢者，醫生的回答要么相對簡單，要么不予回答。這些現象也反映出現代社會中醫療服務是一種有償服務，這種有償性也無形中提高了醫生對話語的控制力。

種類 數量(單位:個) 比例問話總數 1230 100%患者問話數 980 79.7%醫生問話數 250 20.3%答話總數 985 100%患者答話數 241 24.5%醫生答話數 744 75.5%

2.醫患問答長度分析

本文對問答的長度根據問或答的字數確定，得出下表結果：

種類 長度(單位:字數)問話總長 135300患者問話總長 131002醫生問話總長 4298答話總長 98534患者答話總長 91206醫生答話總長 7328

根據統計得知，患者無論是問話還是答話，篇幅都較為長，話語內容較多，而醫生的問答篇幅極少，且內容簡單，但這并不意味著患者在問答中的支配地位，相反，恰恰反映了患者的被動角色。患者問答篇幅偏長，目的是通過詳細的書面語言描述，全面地向醫生介紹病情、就診經歷、治療途徑及用藥等。網絡交流不同于真實場合中的醫患會話，在真實場合，醫生可以詳細咨詢患者，了解病情并開處方；而網絡空間中的醫患會話幾乎全部由病人發起，同時，書面交流存在多方不便，患者只有通過長篇幅介紹自己的病情才能得到醫生具有針對性的建議。這就表示，患者是有求于醫生，大量的言語表述只換來醫生相對簡單的答復，并且，筆者統計到，所收集到的語料中，83%的醫生答復為“由于不能面診，只能提供參考性建議”或者“請到我的門診，當面就診。”通過對醫患問答長度的分析得知，患者在問答中處于被動的客體地位，而醫生處于支配的主體地位。

3.話輪轉換分析

日常談話中的話輪轉換通常由發話者和受話者共同協作完成，本文主要分析話輪的啟動和結束模式。真實場合中的醫患會話既可以由醫生也可以由患者開啟會話。而網絡中的醫患會話全部由患者開啟話輪，這是由網絡交流的特點決定的。網絡醫患會話主要是患者向醫生或醫療部門咨詢，在好大夫在線平臺中，患者首先發帖提供自己的病情信息，然后由醫生回復，接著雙方展開更多交流。聊天軟件中的醫患交流也是首先由患者發起會話，醫生才能收到信息，繼而利用聊天軟件深度交流。

雖然網絡醫患問答由患者啟動話輪，但是絕大部分會話是由醫生結束話輪，筆者收集到的語料中，好大夫在線中的醫患問答中，100%的話輪由醫生結束；聊天軟件中的醫患對話中，由醫生結束的話輪占到85.6%。同時，在話題界限方面，也通常是以醫生提出建議患者全面檢查或去醫院當面就診限定，以此來預示本一輪的醫患問答已經結束。由此看出，在整個醫患問答中，會話是否能順利進行完全由醫生決定，醫生始終對會話具有控制權。

4.醫患問答的情態詞分析

根據韓禮德的系統功能語法，語言的三大功能之一為人際功能，其實現的主要途徑是語氣和情態系統。研究語篇的情態系統目的有兩個：第一，弄清說話者對話語命題真實性所承責任的程度和對未來行為作出的承諾或承擔的義務；第二，了解說話者對聽話者和情景成分的態度，說話者與聽話者之間的社會距離和社會權力關系等。語言中除了情態詞之外，人稱代詞、稱呼方式、實義詞直接或間接引語等都可以表達情態意義。

醫患權勢與社會距離關系與情態系統有緊密的關系，權勢的高低和情態系統密不可分。因此，通過判斷醫患雙方在會話中的態度，可以精確測量雙方的社會距離和權力關系。筆者統計出的醫患網絡會話中的主要情態詞使用情況如下：

由下表得知，醫患問答中，醫生所使用的情態詞處于絕對少量狀態，而患者卻大量使用情態詞，尤其是表示可能性的情態詞，如“可能”“吧”。同時，醫患雙方對表示必然性的情態詞如“一定”“非……不可”等使用卻相對較少。醫生使用少量的情態詞，表明醫生對某事的態度比較專斷和主觀，在問答過程中幾乎沒有考慮到應該與患者協商。作為具有醫學知識資源的醫生，是提供幫助的一方，在話語交流中具有較大的主動性，在醫患關系上也具有強勢地位。而患者大量使用情態詞，一方面表現了對醫生的尊敬和禮貌性，另一方面也體現出來病人具有較強的妥協和協商退讓的意向，隨時會聽從醫生。

情態詞 次數 共計次數可能 患者 186 214醫生 28應該 患者 89 123醫生 34一定 患者 67 79醫生 12可以 患者 168 201醫生 33非……不可 患者 30 46醫生 16得 患者 67 112醫生 45想 患者 208 279醫生 71吧 患者 85 158醫生 73

四、改善網絡醫患關系的建議

1.加強醫生主動溝通渠道

互聯網雖然對醫患交流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平臺，但是交流平臺的功能遠遠沒有發揮到極致，大部分的網絡平臺僅局限患者主動發起的向醫生進行的咨詢，卻忽視了醫生在發起會話中的主動性，因此，需要為醫生發起會話提供一個平臺。除了在網絡交流平臺中盡可能全面介紹醫生的專業背景、職稱信息外，應該建立一個醫生啟動會話的鼓勵機制，主動提供相關的醫學信息，滿足患者就診需求。同時，這種交流平臺不能僅限于病情咨詢或提供治療用藥方法，更應該是一種情感交流平臺。也就是說，在網絡醫療實踐中，醫患雙方要通過文明用語，使用合適的語用策略傳遞正面情緒，不僅要突出醫生的專業知識水平和職業道德，更要滿足患者的需求和期待，達到良好的網絡醫患溝通和正能量的傳遞。

2.增加在線即時回答途徑，提高即時回答的效率

目前有些網絡交流平臺只提供非即時回答，患者咨詢后需要等待一至兩天才能得到醫生答復，這就需要建立快速回答的鏈接，由醫院的專業醫生為患者逐一專門解答。同時，在網絡論壇中，管理員追蹤患者的治療情況并將治療結果等信息收集，向醫生反饋，以供醫生治療參考，并把高效的治療方式等信息發布于網絡論壇，服務于更多患者。這種有效的網絡咨詢能在就診前就為醫生提供病人的第一手病情資料，減少就診時的溝通障礙，更好地實現醫患當面交流，改善醫療模式，提高效率。

3.提供個性化信息服務，滿足患者個性化需求

個性化服務是現代社會一種新型的服務方式，針對性強，效率高。醫生只有提供適合患者需要的個性化服務才能真正滿足患者需求，醫療部門應針對主要服務的對象，在自己的網站上突出特色服務。比如，婦幼保健院需要提供更多針對女性及幼兒的網絡服務，建立幼兒檔案，對兒童成長過程進行追蹤回訪等，以全面了解患者的病情，提供更優質的服務。

醫患關系中的不平等性一直是人們關注的焦點，筆者從網絡空間中的醫患問答為出發點，采用語言學中批評話語分析的方法，對雙方關系進行了剖析，并為改善網絡醫患關系提出了幾點建議，希望相關部門能關注網絡中存在的這種醫患權勢不平等現象，全方位構建新型和諧的醫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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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8

A

1673-0046（2015）2-0188-03

2014河南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項目“漢語文化語境下醫患會話中的權勢關系研究——以批評話語分析為視角”，項目編號：2014-gh-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