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燕
(集美大學,福建 廈門 361021)
20世紀六七十年代以后,世界性的婦女文學蓬勃發展,在美國華裔作家群中,女作家如王玉雪、湯亭亭、譚恩美的創作尤為不俗。她們通過描寫自己和先輩的生活,展現身處美國邊緣生活的華裔群體特有的經歷和體驗,開創美國華裔文學新流派。這些美國華裔女作家多以女性為創作主體,以其生活為題材,創作出富有女性意識的文學作品。而那些“由女性作為寫作主體的,并以與世抗辯作為寫作姿態”[1]的文學形態亦被稱為女性文學。華裔女性文學逐漸成為美國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國內學者研究美國文學話語體系的主流。以在華裔文學中頗具影響力的譚恩美代表作《喜福會》為例,截止到2015年7月在中國知網以篇名“喜福會”搜索到917條結果,其中不乏敘事學或系統功能文體學視角的文章,但鮮有從語料庫角度對語言和文體的分析。本文試從語料庫文體學角度,基于文本調查,分析該華裔女性小說作品中具有典型特征的高頻語塊,并進行搭配同現分析,進而探討其在小說文本風格和人物塑造中的作用。
語料庫文體學,是將語料庫語言學研究范式和文體學研究相結合而催生的新興研究領域。Hardy將其定義為“使用語料庫語言學工具和方法教授及研究文體學”[2]。盡管語料庫文體學的研究范式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已出現,然而真正發展則是20世紀80年代隨著語料庫語言學的迅猛發展開始?;谡Z料庫研究文學作品已成為一種重要的研究范式,越來越多的學者將文學文本的語言及文本意義納入語料庫語言學的研究范疇。Martin Wynne曾在Stylistics:Corpus Approaches一書中提出,文學文體學的典型研究方法是將語言科學的分析方法及范疇化系統應用于詩歌、小說及散文等題材的研究,而將文體學和語料庫語言學研究結合起來具有重要意義[3]。國內學者也達成共識,認為基于語料庫的研究方法是對傳統文體學的一種有效補充[4],語料庫文體學和文學的融合可以幫助挖掘文本隱含的意義,并進一步拓展和加深讀者對特定文類的認識[5]。但國內語料庫文體學的相關研究大多停留在主題詞檢索層,較少涉及其他語言單位,如詞類、句法及語篇層面的分析,并且將語料庫用于文學作品研究相對比較簡單、模式化,對不同文學問題和不同小說題材的研究尚待拓寬和發展[6]。本研究試從語料庫文體學角度,利用Antconc分析軟件,對《喜福會》的語塊使用進行研究,分析作品中高頻語塊的特征及作用。
Biber等研究者在The 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中將“語塊”定義為:“三個或三個以上詞組成的,在某一特定語域里頻繁地成串出現的詞列”[7],或稱多詞序列、多詞單位、程式語、短語、詞簇、詞塊等。筆者在中國知網分別以常用的“語塊”“詞塊”“詞簇”“語簇”為關鍵詞全文搜索,發現“語塊”的稱謂使用最多,故采用“語塊”這一普遍用法。如今語塊研究已成為語料庫語言學研究句法的一個主要領域。Sinclair認為“語言具有短語傾向”[8],語塊能“將大批量語言信息高速濃縮、簡化,從而呈現語言使用的潛在模式”[9],李文中也認為語塊“體現了語言運用的預制性、慣例性及模塊化特征”[10]。說明語塊可以很好地用于研究文本的主體性特征。它根據多詞單位所在的語境將句子中高頻詞的組合歸類,再利用語料庫軟件統計,甄別作家句法風格。所建的語塊表可以幫助獲得詞表中所列單詞的上下文語境信息,從而進一步了解單詞所在文本的宏觀語言特征[11]。語塊研究不僅已成為語料庫語言學研究的一個主要領域,而且很多研究都將語塊作為語言中的意義單位研究[12-14]。
本研究采用定性和定量分析結合方法,主語料庫采用英文電子版《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對比語料庫則采用Brown語料庫中的小說子語料庫。研究中,采用Antconc語料庫檢索軟件檢索文本語塊的總體數據和特征,再利用其中的N-gram功能,提取高頻的三詞、四詞、五詞、六詞語塊,分析頻數排在前30位的語塊,然后分析高頻語塊的結構和功能,得出結論。
主要研究問題如下:
《喜福會》作為女性小說,其核心語塊有何特征?相比于其他文學作品,其語塊的特征和功能有何異同?
《喜福會》小說中的語塊在小說主題和情節方面有何作用?
分別建立主語料庫和對比語料庫。主語料庫《喜福會》小說英文文本字符數為96 946,類符數為8 310。對比語料庫Brown語料庫中的小說子語料庫字符數為282 580,類符數為20 654。利用Antconc的N-gram功能,分數次分別對兩語料庫進行計算和提取,各提取出三詞語塊列表、四詞語塊列表、五詞語塊列表和六詞語塊列表。
按頻數提取前30的語塊,選擇具有典型特征的語塊進行搭配同現分析,進一步探討其在小說文本風格和人物塑造中的作用。
表1列出《喜福會》小說和Brown小說作品語料庫中前5個高頻語塊及共現舉例??梢钥闯?,《喜福會》小說和Brown小說作品在語塊使用上有一定相似性,但相似性不大。三詞語塊中,“I didn’t”“didn’t know”“don’t know”“I am not”“I did not”有類似共現。四詞語塊中,“I don’t know”“I didn’t know”“I didn’t want”等有共現。五詞語塊“I didn’t know what”“I didn’t want to”“ At the end of the”等有共現。隨著語塊長度的增加,一些語塊僅出現在個別作品中,比如六詞語塊中“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the other side of the cove”各出現4 次,只在《喜福會》中出現。因此可以認為,以第一人稱搭配相應助詞的語塊普遍適用于篇章中,如I didn’t,I didn’t know,I don’t know,并且連接的謂語動詞以“know”“want”居多,但隨著詞數量的增多,其篇章使用范圍減少。小說中,否定縮略式的多處使用一方面顯示口語文體的特征,另一方面通過對人物心理或動作的否定,體現出敘事者待人處事時的懷疑、否定態度。
1.人稱語塊。觀察發現,《喜福會》包含人稱代詞和角色名稱的語塊數量最多,達69條。含“I”語塊有44條,含有“mother”詞的語塊達10條,含有“she”或“her”的語塊也有7條。最高頻的是含有“I”詞的語塊,說明這是一個以第一人稱為敘事角度的小說。但凡敘事皆聚焦于一個特有的視角(即敘事者)敘述故事。作家正是通過這個敘事者,傳達作品信息和內涵。而第一人稱回顧敘事時,通常具有雙重聚焦的功能——無論“我”是主人公還是旁觀者,仿佛有兩種眼光在交替[15]。再觀察文本索引,發現“I”在小說中是多個角色的代表,不僅有女兒的視角,還有母親的視角,說明從敘事視角看,小說讓敘事者和多個人物合一,用第一人稱回顧性敘事視角講述兩代人(即母親和各自兒女)的故事,從而印證《喜福會》的框架式結構。“I”時而指母親,時而指女兒,是因為小說第一和第四部分是四家母親們的敘述,第二和第三部分是女兒們的敘述??梢?,《喜福會》是一部以女性為主體話語的小說。四位母親與四個女兒以講述故事的方式訴說女性生存狀態與情感體驗,在以女性為主體的獨立敘事空間恣意傾吐喜怒哀樂,沖破男性話語霸權的桎梏,找回表明“自我”的聲音[16]。

表1 《喜福會》和Brown語料庫三詞、四詞、五詞、六詞語塊中使用頻率最高的前5位
再以“I”為關鍵詞檢索上下文發現,與“I”高頻搭配的謂語基本上都是心理類動詞或情態類動詞,如know,want,could等,并且很多以否定式為語序。基本搭配模式如:第一人稱代詞+否定式+心理類動詞/情態類詞。半數以上的含“I”語塊搭配否定語氣,表明對自己所表述命題的不肯定或不知道;或表達自己對命題的某種意愿或猜測,如“I feel as if I were”“I feel as if I had”,總體上呈現一種非決然的、模糊的、猶豫的或語氣緩和的立場態度。而“I”在上下文檢索中則是母親或女兒的敘事視角。這也說明其中一些母親或女兒在小說文本中以不自信、猶豫的性格特征體現出來。
另外,“my mother’s”在小說中出現 66次?!癿y mother was”出現21次,相比而言“father”只出現1條,男性的缺席在一定程度上預示女性的獨立。此外,《喜福會》中母親在教育女兒方面起著比父親更重要的作用。母女關系主題是引起讀者廣泛共鳴的主要因素[17]。
而在Brown語料庫,有49條含人稱的語塊。除第一人稱外,還有第二人稱“you”,第三人稱“he”“she”“it”。其中,含“I”的語塊有25處,以“I don’t”“I don’t know”“I didn’t”“I’m going to”“I’ve got to”為高頻使用?;敬钆淠J綖椋旱谝?第二人稱代詞+(否定式)+心理類動詞/情態類詞。這里否定搭配也占一定比例,說明主語料庫和對比語料庫文本都符合語用語義常態,即整體呈現模糊的或語氣和緩的態度立場,常表達“我”的心理活動,說明自己不了解、不確定的態度。需指出的是,對比語料庫在人稱使用上明顯更加多樣,而主語料庫在人稱使用上主要是“I”“mother”和“she”。
高頻人稱語塊體現《喜福會》小說敘事主要以第一人稱敘述為主,然而第一人稱又有“mother”“daughter”身份的象征。譚恩美以此構建一個以母親或女兒女性敘事者為主體的相對獨立又不受干擾的女性敘事空間。
2.as if語塊?!癮s if引導的詞簇通過虛構不真實的、不大可能發生的場景,從人物心理、行為、外表等方面對人物角色進行刻畫,從而使人物形象更為生動、鮮明。”[18]《喜福會》中含有as if引導的表示虛擬的語塊有12處,按頻次高低分別為“as if she”“as if I”“as if she were”“as if she had”“as if I had”“as if I were”“as if he were”“feel as if I were”“felt as if I had”“I feel as if I”“I feel as if I were”“feel as if I were in”。其中,as if引導的語塊多搭配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特別是以女性第三人稱為主,主要為“as if she”和“as if I”。表明as if引導的語塊多對女性第三人稱和第一人稱的外表、行為和心理進行描寫。進一步對“as if she”和“as if I”進行concordance功能檢索,部分索引結果如下:
(1)外貌描寫
① …… weekend,“Auntie Ying says in a way that sounds as if she were proud to be the first with this big news.”……
② …… And the girl’s eyes run back and forth,so shy,as if she had never considered this before.And suddenly!……
③……and then the rest of her teeth opened wide as if she were going to swallow me down in one piece……
(2)動作描寫
④……named Big Wind.Huang Taitai seemed restless,as if she had an itch in the bottom of her shoe.I heard he……
⑤……still plucked her forehead bald and always walked as if she were crossing a slippery stream,two tiny steps a……
⑥……ropped my hand and covered her body with her arms as if she were naked,unable to do anything else.……
(3)心理描寫
⑦……jauntily in rhythm to her walk.And then,as if she knew that I was thinking about her,she turned he……
⑧……her shoulder.Her other daughters.And now I feel as if I were in Kweilin amidst the bombing and I can see……
⑨ …… You look like Negro Chinese,”she lamented,as if I had done this on purpose.The instructor of the……
可見,“as if she”或“as if I”引導的語塊多從人物外貌、動作、心理等方面,對“she”和“I”(母親和女兒們)進行刻畫,其中以外貌和動作居多,這讓讀者更直觀地認識人物生動形象的外在特征,進而展現人物性格特點。小說中,母親們是來自中國的第一代移民,而女兒們在美國出生成長,是已接受西方文化的二代移民。由于時代、成長環境、生活經歷、語言和文化價值觀等方面的差異,母女之間總是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從“she lamented,as if I had done this on purpose”“The aunties are looking at me as if I had become crazy right before their eyes.”讀者仿佛看到母親及阿姨輩對“我”的失望;從“She stared,as if she were examining me,as if she recognized me.”也見到母親的試圖理解。最后在愛的內引下,雙方從一開始不理解甚至是對抗,到最后的理解接受。作品中多處使用as if描寫虛構、不真實、不太可能發生的場景,深入刻畫人物的細節動作、神情以及瑣碎生活,使母女兩代人的沖突格外形象生動。另外,與男性的理性化思維相比,女性會更偏重感性與直覺,因此女性在寫作中會無意識地從感覺、情感和心理的潛意識中尋找表述方式,因而在表達上具有朦朧性、多義性、暗示性和隱喻性等詩性特點[16]。as if作為引導體現出一種虛擬朦朧感和暗示性,呼應作家從感覺、情感、心理探求潛意識。正是小說女性敘事者回憶的情節、零星的往事、模糊的回憶和由as if引導的句子描寫的瑣碎生活片斷構成一個既真實又虛幻的空間。這是由譚恩美虛構出來的華裔母親和女兒們兩代人相處的空間。
3.時間地點語塊。與時間和地點相關的語塊在關鍵詞表中有28條,表示地點方位的語塊為:“in front of”“on top of”“the Joy Luck Club”“the other side of”“on top of the”“other side of the”“on the other side”“the other side of the”“in the middle of the”“the First Chinese Baptist Church”“on the side of the cove”“at the end of the”“at the mah jong table”“the other side of the cove”“on the side of the road”“my uncle’s house in Ningpo”。其中“the Joy Luck Club”出現10次,“at the mah jong table”出現6次,說明故事主人公日常活動場所。表示時間的語塊為:“the first time I”“for the first time”“the middle of the night”“before the lunar new year”“day of the eighth moon”“days before the lunar new”“fifteenth day of the eighth”“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days before the lunar new year”“fifteenth day of the eighth moon”“the fifteenth day of the eighth”“day of the Festival of Pure”。不難看出,這些詞蘊涵中國文化。母親們閑時打麻將、包餃子,以及喜福會的建立,都是其對故鄉中國的思念之情。盡管移民他鄉,但是仍處于孤寂之中,也許尋找與中國有關的一切才讓她們感到驕傲。這樣的中國傳統觀念深深植于其飲食習慣、日?;顒右约敖逃绞街小6嗵幐挥兄袊鴤鹘y文化特色的時間地點語塊,一方面以其濃郁的神秘、富有異國色彩的東方文化深深吸引西方讀者,另一方面營造出小說的中國傳統文化氛圍。正是中國傳統父權觀念使母親們陷于與命運的抗爭中,在雙重矛盾中痛苦掙扎并探尋自我。
4.含情態動詞的語塊。人有時需要以間接、委婉的語言表達意見,以便在不自信時既保有余地又不影響意思傳達。而這常通過情態動詞實現??梢哉f,不同情態動詞的選擇取決于不同的內在情感,反映說話者的態度和觀點。說話者為使自己的觀點聽起來更加“客觀化”,會借助一些低值情態動詞,如“could”“might”等[19]。人稱代詞“I”接續“could”,在文本中達 160 處,主要有“I could”“I could not”“I could see”等,進一步發現“I could”后多接“hear”“see”“feel”“imagine”等感官動詞。
文中母親們或女兒們在表達時多用情態動詞“could”,這是因為使用“could”會讓語氣變得更加委婉、客氣,或使推斷更加不確定,露出含糊和猶豫的語氣?!霸谕徽Z境中對不同情態動詞的選擇和使用恰恰反映了說話者不同的文化觀念和準則?!盵20]
5.模糊限制語塊。Lakoff曾指出:女性在言語中會頻繁使用“I think”“I know”“sort of”“I guess”等模糊限制語,從而回避直截了當的表態[20]?!断哺肺谋局幸捕啻纬霈F模糊限制語塊,前30個高頻語塊中,“I think”在文本中的使用達62處。“I know”則出現59次。對其進行相應檢索,檢索條部分摘示如下:
① ……in Kweilin,before the Japanese came.That’s why I think of Joy Luck as her Kweilin story.It was the……
② ……can’t see any differences?That’s how troubled I think he is by my mother’s death.“Will you look at……
③……He speaks the best English,almost accentless.I think my mother’s English was the worst,but she always……
④ ……you again,”she says.“Been a long time.”I know this is a polite gesture on the Joy Luck aunties’……
⑤ ……at me, then at the painted lady.Of course,now I know the tree-trunk lady was the old village matchmake……
⑥ ……next morning and showed she had done her job.But I know what really happened,because I stayed up all……
筆者發現,文本中“I think”多引自母親或女兒所言或內心活動。模糊限制語的語用功能,使其成為女性語言的顯著特征。這一事實也說明母親或女兒們在許多時候說話不確定、注重禮貌、缺少自信、缺少優勢、缺少地位以及權勢[21]。Lakoff在其著作Language and Women’s Place(《語言和女性的地位》)一書中提到:“女性的邊緣化和無力感既反映在她們想要說的話語中也反映在她們實際交談方式中。恰當的女性話語應避免表達強烈的個人情緒,女性更青睞于表達自己的不確定性,她們對主觀世界的表達被認為是‘微不足道的’?!盵21]除高頻使用“I think”“I know”,文本還用諸如“sort of”“you know”“I guess”等模糊語,可以說長期形成的男女不平等觀念和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導致女性的自卑心理,其固化意識又影響女性語言特征的形成。
本研究利用語料庫檢索軟件Antconc的N-gram功能,對華裔女作家譚恩美《喜福會》小說中的語塊分析發現:首先,《喜福會》小說語塊與其他英文小說作品語塊使用有一定相似性,但僅在三詞語塊共現較多?!断哺酚凶约邯毺氐恼Z塊使用特征,如在人稱語塊中,多出現以“I”“mother”和“she”為主的人稱代詞,且第一人稱代詞高頻搭配否定式心理類動詞/情態動詞,說明小說構建一個以母親或女兒為主體的敘事空間,呈現出文本中女性角色(母親或女兒)的不自信、猶豫的性格特征。其次,譚恩美善于使用虛擬語氣搭配第一人稱和女性第三人稱,如利用as if語塊烘托虛擬、不真實的場景,進一步刻畫女性人物的外貌、動作、心理;高頻使用含情態動詞could語塊和“I think”“I know”語塊,進而體現文本中母親和女兒們表達內心想法時的禮貌、委婉和模糊不確定,女性語言的顯著特征可見一斑。此外,作家在小說中利用大量的時間地點語塊說明主人公日常生活場景,不僅賦予小說濃郁的東方文化特色,也表明女性主人公的華裔身份以及深植于心的中國傳統觀念。
社會因素和生理特征決定了女性語言的特點,否定、虛擬、模糊以及時間地點語塊的使用體現出華裔女性情感豐沛、禮貌周全、傳統賢淑卻又缺乏權威、猶豫不決、逆來順受的特征。作為少數族裔女性作家的譚恩美,本身也處在雙重邊緣化的弱勢位置,當她以細膩而敏感的筆觸切入女性世界,書寫《喜福會》女性群體對命運的抗爭和獨特的思考,多層面探討母女關系、文化沖突等問題時,必然會流露出長期受雙重社會文化壓制的女性意識,其文本也折射出鮮明的女性主義色彩。本文利用語料庫文體學方法,著眼于小說文本的遣詞特點,分析《喜福會》作品語塊包含的女性主義特征,客觀反映作品中的母女關系和作品的主題意義。這種量化的檢索和分析可避免以往對文學作品的主觀判斷,提供更客觀的分析方法,顯示語料庫在文學作品分析中的強大功能,也為華裔女性小說解讀提供另一種視角。
[1]王侃.“女性文學”的內涵和視野[J].文學評論,1998(6).
[2]Hardy,Donald E.Corpus Stylistics as a Discovery Procedure[C]//Greg Watson,Sonia Zyngier.Literature and Stylisticsfor Language Learners:Theory and Practice.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7.
[3]Wynne M.Stylistics:Corpus Approaches[M]//K Brown.Encyclopaedia of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Oxford:Elseveier Science,2006.
[4]盧衛中,夏云.語料庫文體學:文學文體學研究的新途徑[J].外國語,2010(33).
[5]任艷,陳建生,丁峻.英國哥特式小說中的詞叢——基于語料庫的文學文體學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3(5).
[6]杜愛玲.文學作品的語料庫研究范式綜述[J].懷化學院學報,2013(3).
[7]Biber D,S Johansson,G Leech,et al.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London:Longman,1999.
[8]Sinclair J.Trust the Text:Language,Corpus and Discourse[M].London/New York:Routledge,2004.
[9]Scott M,Tribble C.Textual Patterns:Key Words and Corpus Analysis in Language Education[M].Amsterdam/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6.
[10]李文中.中國英語新聞報刊中的詞簇[J].中國外語,2007(3).
[11]許展.基于小型自建語料庫談狄金森詩歌的主題意義[J].山西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2).
[12]王立非,錢娟.我國學生英語演講中的語塊特點:基于語料庫的考察[J].外語學刊,2009(2).
[13]衛乃興.中國學生英語口語的短語學特征研究——COLSEC語料庫的詞塊證據分析[J].現代外語,2007(3).
[14]Partington A.Utterly Content in Each Other’s Company:Semantic Prosody and Semantic Preferenc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rpus Linguistics,2004(9).
[15]申丹.論第一人稱敘述與第三人稱有限視角上的差異[J].外國文學評論,1996(2).
[16]戴莉.從女性主義視角解析《喜福會》中的概念隱喻[J].外國文學,2010(10).
[17]劉昀.母女情深——論《喜福會》的故事環結構與母女關系主題[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3(6).
[18]陳嬋.愛麗絲·門羅小說中的詞簇特征及其功能分析——一項基于語料庫的文體學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4(3).
[19]趙丹.英語情態動詞的語用界面研究[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2013(1).
[20]Lakoff R.Language and Women’s Place[M].New York:Harper&Row Publishers,1975.
[21]李福印.模糊限制語的使用的社會語言學探討[J].外語研究,19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