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書芹
(東南大學 人文學院,江蘇 南京210096)
在黑格爾的道德哲學體系中,倫理實體是由家庭、市民社會和國家構成的辯證發展的體系,其中家庭是直接的或自然的倫理實體,而黑格爾所謂的倫理實體的主要意蘊是指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的社會關系結構。家庭當中所包含的社會關系主要包括夫妻關系及其衍生、發展出來的親子關系(父子關系、父女關系、母子關系、母女關系等)和其他親屬關系等,與此相應的家庭倫理及相關問題就包括婚姻倫理、性倫理、生育倫理、代際倫理等。家庭是社會的基礎和細胞,家庭倫理的狀況不僅關系到家庭的穩定與和諧,也會對整個社會的精神文明、社會風氣等產生重要影響,它既能呈現出整個社會精神文明的一個層面,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整個社會的精神文明建設,因此,揭示當代中國的家庭倫理狀況及其相關問題,就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中國家庭倫理的發展經歷了四個時期,即傳統社會時期、近代社會時期、社會主義建立和發展時期、改革開放時期,而處于改革開放時期的當代,由于市場經濟的發展、新媒體時代的來臨,家庭結構的變遷等原因,中國的家庭倫理呈現出其獨特的狀況和問題。同時,中國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造就的一個客觀事實是,中國人已經不再是鐵板一塊的整體,他們在財富、職業、受教育程度乃至價值觀等各個方面都有了非常大的差異,而在這些維度處于不同位置上的人擁有截然不同的立場、生活環境、生活方式乃至觀察視角,他們的家庭倫理也會有顯著差異,因此,在進行精神文明建設的過程中,不僅要了解當代中國家庭倫理的總體狀況,更需要深入了解和剖析家庭倫理的群體差異性。筆者感興趣的是,在經歷了三十多年劇烈變化和發展的當代中國,作為倫理實體的家庭是否仍然是個體的重要歸宿?是否仍然是進行道德教化的重要維度?家庭倫理究竟呈現怎樣的狀況或特征?存在哪些家庭倫理問題?不同群體的家庭倫理是否存在顯著差異?如果存在顯著差異,這些差異表現在哪些方面?在精神文明建設中如何解讀和應對這些群體差異?本研究擬對2013年由江蘇省委省政府決策咨詢基地、東南大學國情調查中心組織實施的“公民道德狀況與心態調查”數據進行定量分析,來探尋上述問題的答案。
1.調查概況
本次調查是在江蘇省境內,以18歲以上、神志清楚、表達清晰的人為調查對象,由江蘇省委省政府咨詢決策基地、東南大學國情調查中心、江蘇省委宣傳部國家重大項目課題組于2013年8-11月聯合組織實施。
調查采用多階段隨機抽樣方法進行抽樣。首先抽取地級市,按照經濟發展水平(兼顧地域),采用PPS(概率規模比例抽樣)方法,即按照各地級市人口比重,分別在蘇南和蘇北抽取了無錫和連云港,再加上南京,共抽取3個地級市;第二步,在各個地級市中按照PPS方法分別抽取1個區和1個縣,以兼顧農村和城市地區;第三步,用PPS方法在所抽中的每個區縣中分別抽取兩個街道/鄉鎮,每個街道/鄉鎮繼續以PPS方法抽取兩個社區(居委會/村委會);第四步,在每個社區中,利用戶籍名單進行系統抽樣,抽取被訪家庭戶,在家庭戶內,再用KⅠSH表抽取每個家庭戶中的具體被訪者。
本次調查歷時3個月左右,發放問卷1300份,在剔除漏答嚴重等一些廢卷之后,獲得有效問卷1281份,有效回收率為98.54%。在有效問卷中,南京446份,無錫443份,連云港392份。
2.研究議題
本文對家庭倫理的研究主要側重于3個方面:作為倫理實體的家庭、婚姻倫理和代際倫理。作為倫理實體的家庭議題主要考察家庭對于個人存在的意義;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對于個人生活是否具有根本意義;個人在成長過程中,家庭是否仍然是其重要場所。婚姻倫理議題主要考察婚姻倫理中的典型事件——離婚,看離婚究竟是考慮個體感受還是要顧慮家庭和社會。代際倫理議題則主要考察當前家庭代際倫理的嚴重程度。
黑格爾認為,“在考察倫理時永遠只有兩種觀點可能:或者從實體出發,或者原子式進行探討,即以單個的人為基礎而逐漸提高”,而“后一種觀點是沒有精神的”[1]173,因此,黑格爾認為倫理實體是個人的安身立命之所,而人不能長期處于無倫理或倫理實體破碎的狀態,只有倫理精神才能把分散的、相互爭斗的人們整合起來,成為倫理實體。在他看來,家庭是倫理實體的最初級階段,也是倫理實體的最基本的形式。這一點,在當代中國仍然有著充分的體現。作為倫理實體的家庭的基本狀況如下。
1.基本狀況
當代中國人仍然有很強的倫理實體意識,有91.4%的人認為家庭和國家是個人安身立命的基地,比個人更重要,因此,“從實體出發”的倫理觀和倫理方式仍然是當代人的主流。就家庭這個倫理實體而言,有67.4%的人認為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對其個人生活最具根本性的意義,同時有39%的人認為家庭是其成長中得到道德訓練的最重要場所或機構,在其他場所中高居榜首,且父母對個體的思想行為的影響最大,遠遠超過其他群體。
2.家庭作為倫理實體的群體差異性
作為倫理實體的家庭在當代中國仍然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這種作用的幅度和強度在不同群體中是否相同?為了統計的效率,也為了“統計控制”的需要,本文將上述兩個問題變成二分變量,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將各個群體同時納入模型中來分析家庭在不同群體中的影響或差異,具體如表1所示。
在表1中有2個模型,其一以“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對個人生活是否最具有根本性意義”為因變量,其二以“家庭是否是個人成長中最重要的場所”為因變量,具體分析如下。
表1 作為倫理實體的家庭在不同群體中的差異或影響(logistic回歸)
(1)“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對個人生活是否最具有根本性意義”模型
對個人生活最具有根本性意義的是什么?有超過2/3的人選擇了“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這是當代中國人近乎一致的選擇,而logistic模型也顯示,人們在這個問題上幾乎沒有群體性差異,唯一有差異的是性別、婚姻狀況和收入。在性別方面,男性認為“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對個人生活具有最根本性意義”的發生比是女性的76%,比女性少24%;在婚姻狀況方面,已婚者認為“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對個人生活具有最根本性意義”的發生比是未婚者的2.136倍,而處于其他婚姻狀況的人在這個問題上與未婚者沒有顯著差異;在收入方面,其家庭年收入每增加一個檔次,其個人認為“家庭倫理關系對個人生活具有最根本性意義”的發生比就會增加6%。
(2)“家庭是否是個人成長中得到道德訓練的最重要的場所”模型
在傳統的中國社會,家庭是個體社會化的最初、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場所,也是對個體進行道德教化的最重要的場所,在當代中國,家庭雖然仍然是個人成長中得到道德訓練的最重要的場所,但選擇的比例已經大幅下降,并且在這個問題上已經呈現出明顯的群體差異性。
Logistic模型顯示,人們對家庭作為最重要的道德訓練場所的選擇上,既沒有城鄉差異,也沒有收入差異,但在其他特征上,卻呈現出了顯著的差異性,具體如下:
在性別方面,男性認為“家庭是個人成長中得到道德訓練的最重要的場所”的發生比是女性的71.4%,比女性低了28.6%。
在年齡方面,與作為90后的參照組(18-23歲)相比,其他各年齡段的人認為家庭是首要道德訓練場所的發生比都高于參照組,但僅有兩個年齡段與參照組有顯著差異,其中70后(34-43歲)選擇家庭的發生比是90后的2.386倍,60后(44-53歲)選擇家庭的發生比是90后的2.364倍。
在婚姻狀況方面,雖然各種婚姻狀況的人與參照組(未婚)都沒有顯著差異,但也應該看到,離婚者選擇家庭的發生比是未婚者的2.9倍,其顯著性水平為P<0.1,算比較顯著;而未婚者、已婚者、喪偶者這幾個群體沒有顯著差異。其原因可能在于,離婚者的子女生活在單親家庭中,他們能夠比其他人更強烈地體驗到家庭對于孩子成長的重要性。
在文化程度方面,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選擇家庭的發生比是未接受過高等教育者的1.491倍。
在政治面貌方面,黨員選擇家庭的發生比僅僅是其他群體的61.7%,比其他群體少38.3%。
在職業方面,以下崗、無業/失業群體作為參照組,公務員、知識分子、企業家與企業員工、個體戶、學生等群體與參照群體都沒有顯著差異,唯有農民選擇家庭的發生比是參照群體的1.587倍。
人類的兩性關系發展到社會制度范疇的婚姻關系,是一個復雜、曲折、漫長的歷史過程,婚姻倫理則是人類社會關系中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倫理規范。黑格爾認為,婚姻實質上是倫理關系,是具有法的意義的倫理性的愛,因此,“婚姻本身應視為不能離異的,因為婚姻的目的是倫理性的,它是那樣的崇高,以致其他一切都對它顯得無能為力,而且都受它支配”[1]176-180,但“因為婚姻含有感覺的環節,所以它不是絕對的,而是不穩定的”[1]180,但黑格爾認為,離婚不能聽憑任性來決定,而必須通過立法使離異可能性難以實現,以維護倫理的法來反對任性。因此,婚姻不應當被個人的利益、感受乃至激情所破壞。
人們對待離婚的態度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其婚姻倫理觀,也能間接反映婚姻這一倫理關系的穩定性。就從本次調查的結果看,“從實體出發”的婚姻倫理觀仍然占主導地位,其中有86.7%的人比較同意或完全同意“是否離婚應該從家庭整體(包括子女)考慮”,有57.8%的人比較同意或完全同意“婚姻是社會的事,應當兼顧社會評價和社會后果”,由此可見,婚姻作為一種重要的倫理關系仍有其不可撼動的地位,但也應當看到,已經有相當比例的人已經秉持“原子式地探討”的婚姻倫理觀,其中,有30.3%的人比較同意或完全同意“是否離婚主要考慮自己的感受或利益”,有17%的人認為“婚姻應當是自由的,如果有更滿意或更合適的人,就與現在的配偶離婚”,具體如表2所示。
表2 對于離婚的態度(%)
為了進一步揭示在婚姻倫理方面的群體差異性,分別以上述四種離婚態度作為因變量,以各種劃分群體的人口統計學變量作為自變量建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得到的結果如表3所示。
從表3的四個模型可以看出,人們的婚姻觀在年齡、是否接受高等教育、政治面貌、收入等方面都沒有顯著差異,而其他按人口統計學變量所劃分的不同群體在婚姻倫理觀上確實存在一些顯著差異,具體如下:
在性別方面,女性比男性會更多地考慮家庭整體(包括子女),而在其他問題上則沒有顯著差異。
在婚姻現狀方面,離婚、喪偶者的婚姻觀在四個維度上與未婚者都沒有顯著差異,而已婚者與未婚者的唯一顯著差異表現為:已婚者尋求更好的伴侶而離婚的可能性會顯著下降。
在城鄉差別方面,城市人比農村人更贊同“離婚主要考慮自己的感受和利益”,在其他三個維度則沒有顯著的城鄉差異。
在職業方面,以最底層的群體(下崗、無業/失業者)作為參照群體,農民是最為典型的秉持“從實體出發”的婚姻倫理觀的群體,在離婚時他們考慮社會評價和社會后果的更多,而考慮自身感受和利益以及尋求更佳伴侶的更少;公務員群體贊同離婚是為了尋求更佳伴侶的比例顯著小于參照組,而且他們考慮社會評價和社會后果的比例則高于參照組(有比較顯著的差異),個體戶在婚姻倫理觀上與公務員群體類似;企業家與企業員工群體和學生群體表現出相同的特征,他們都是在“離婚應該兼顧社會評價和社會后果”維度上的得分顯著高于參照群體,其他維度與參照群體無顯著差異;而知識分子群體的婚姻觀與參照群體沒有顯著差異。
表3 離婚態度的影響因素模型(多元線性回歸 Method:Enter)
有學者認為,家庭作為社會的細胞,可以“全息地”反映著社會領域代際倫理的基本狀況,因此,家庭代際倫理在某種意義上是社會代際倫理的微觀領域[2]124。當今的中國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都發生了急劇的變革(這種變革仍在持續發生著),這種變革對家庭產生了諸多影響,其中之一就是家庭規模和家庭結構的改變,有學者認為中國城市家庭出現了核心化的趨勢[3-5],中國家庭正從傳統的大家庭向核心家庭轉變,2010年我國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數據顯示,中國平均家庭人口為3.1人,與2000年相比,平均每個家庭減少了0.34人。與之相應的,夫妻軸取代親子軸成為家庭關系的主 軸[6-7]。
在這樣的背景下,家庭代際倫理也正在經歷從傳統代際倫理向現代代際倫理的轉型,而在轉型過程中,中國的家庭代際倫理必然會產生或凸顯一些問題。調查結果顯示,家庭代際倫理在不同問題上的嚴重程度也有所不同,其中最嚴重的是“年輕人缺乏責任感,不孝敬父母”,嚴重比例高達46.1%,其次是老年人“老無所養,缺乏安全感”,有44%的人認為這個問題嚴重,認為“父母與子女代溝問題嚴重,難以溝通”嚴重的比例為41.5%,而“父母過度干涉子女的工作和生活”在嚴重程度上排名最后,認為這個問題嚴重的比例已不足1/3,具體見表4。
表4 家庭代際倫理的嚴重程度(%)
本文以江蘇省的調查數據為例,分析了當代中國家庭倫理的現狀,并揭示了家庭倫理的群體性差異,通過實證研究,筆者得出如下結論:
1.從“實體出發”雖然仍是當代家庭婚姻倫理的主流,但“原子式地探討”已逐漸占有一席之地。
本次調查的結果顯示,有約2/3的人認為家庭倫理關系和血緣關系對其個人生活最具根本性意義,而在樊浩教授2006年主持的萬人大調查中,這個比例約為4/5,下降了約15%;另外,家庭仍然是道德教化的重要場所,但這個比例已不足4成,比2006年的結果下降了約25%[8]22,家庭作為倫理實體對個人的意義在下降。
在處理離婚問題時,家庭整體及社會后果或評價雖然仍然是占據前兩位的決定因素,但以自己感受或利益為主要考量的人已經占了將近1/3,而為了尋求更好的配偶而離婚的人更高達近1/5,這其中已經隱約浮現出一種危機。由此可見,在當代中國,婚姻作為倫理關系的存在已經受到相當程度的侵蝕,個人的感受、利益和激情已經成為婚姻解體的不可忽略的因素。
2.養老問題凸顯當代家庭代際倫理危機。
中國傳統代際倫理向現代倫理轉型的重要標志是代溝問題、父母過度干涉子女的工作和生活等問題不再成為家庭代際關系的主要問題,而年輕人缺乏責任感、不孝敬父母以及老年人老無所養、缺乏安全感成為當代家庭代際倫理最嚴重的問題,這已不再是單純的代際倫理的轉變,而是一種危機。
3.人們的婚姻倫理觀已呈現明顯的城鄉差異,但家庭作為倫理實體的意義在城鄉居民中沒有顯著差異。
模型顯示,在離婚時,農民比城市居民會更多地考慮社會評價和社會后果,而更少考慮個人利益和感受。其原因可能在于農村是一個熟人社會,輿論和鄰里的評價對農村人日常的生活及行為有較強的約束力,而城市居民生活在一個“匿名”的環境,輿論的約束力大大降低。
4.女性是家庭和婚姻的忠實守護者和捍衛者。
上述諸模型顯示,女性比男性更認同家庭倫理關系對個人生活的意義,也更認同家庭在其成長過程中的道德教化作用,在離婚時,女性也會更多地考慮家庭整體(包括子女),這充分證明了女性在家庭和婚姻中的作用,他們不僅是家庭和婚姻的守護者,也是家庭教育和傳統文化的傳承者。
5.已婚者仍然是堅定地“從實體出發”的倫理方式的踐行者,他們的這種家庭婚姻倫理觀是家庭穩定的重要保障。
已婚者的家庭婚姻倫理觀對現存家庭具有重要影響,而分析結果顯示,已婚者仍然是堅定地“從實體出發”的倫理方式的踐行者,他們的這種家庭婚姻倫理觀是家庭穩定的重要保障。從各個回歸模型看,已婚者對“家庭倫理關系或血緣關系對個人生活具有最根本性意義”的認同方面顯著優于其他婚姻狀況的人,而在考慮離婚問題時,他們為尋求更好的伴侶而離婚的可能性明顯低于其他婚姻狀況者。
6.教育程度和家庭教化功能呈顯著相關。
模型顯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對“家庭是其個人成長中最重要的道德教育場所”的認同明顯高于未接受過高等教育者,這似乎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家庭教育的作用。
7.人們對家庭作為道德教化場所的認同呈現出鮮明的年齡分野,而他們在婚姻倫理方面對社會評價的在意則表現出明顯的職業差異。
如果以十年作為一個世代,則不同世代的人們對于“家庭作為個人成長中得到道德訓練的最重要場所”這一問題有著不同的認同,60后、70后的認同明顯高于其他年齡段的人,而其他年齡段又可以分為兩個群體:50年代及之前出生的人和80后、90后。50年代及之前出生的人們對家庭作為最重要道德教化場所不認同的原因在于,當時的國家意識形態教育占據主導地位,國家或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分擔了家庭的道德教化功能;對于80后、90后而言,學校成為占據絕對主導地位的道德教化場所,而在應試教育的體制下,學校是否真能承擔道德教化之責?具體如圖1所示。
回歸模型顯示,職業是人們婚姻觀的影響因素之一,而它主要影響的是人們對社會評價(評價離婚)的在意程度,就如職業沒有高低之分一樣,不同職業的人們對這個問題雖有顯著差異,但人們在這個問題上的職業差異也沒有高低之別,僅僅反映人們的一種價值選擇,具體如圖2所示。
圖1 家庭作為道德教化場所的年齡分野
圖2 離婚時對社會評價在意程度的職業差異
概而述之,在當代中國人的家庭婚姻倫理的不同維度分別呈現出顯著的城鄉差異、性別差異、年齡差異及職業差異。作為倫理實體的家庭仍然是個體的重要歸屬,但其倫理意義正在逐漸下降;家庭雖然仍然是道德教化的最重要場所之一,但這一功能正日漸被削弱,轉而由學校承擔;婚姻作為倫理關系正受到個人感受、利益、激情等的沖擊;真正顯現出危機的是家庭代際倫理,日漸沉重的家庭養老負擔和壓力在家庭代際關系中的體現就是子女對父輩的不孝敬和贍養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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