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玲,彭光明
(河北科技大學,河北石家莊050018)
隨著國際經濟全球化程度的不斷深入,國家間在政治、經濟、安全領域的合作與共同利益不斷擴大,相互依存性進一步加強,然而在和平與合作的主基調下,暗流涌動,國際局勢仍然受到局部性的戰爭、動蕩及不穩定因素困擾。對中國來說,對當前國際形勢如何判斷、評估,對當今世界發展的深層問題如何認識,是國際法學的重點研究領域和任務,是國際法學的專業人才培養的更高目標。然而,長期以來國際法學的教學方法,往往習慣于套用國內法教學慣常采用的方法,即配套法律法規講授,就理論講理論,很顯然已不符合國際法學的自身特點,并存在一些不適癥,會讓學生感覺其枯燥、抽象難懂,進而降低甚至喪失學習的積極性,學習效果甚微,無法滿足國際局勢對國際法學專業人才的需求。基于此,創新國際法教學模式和方法是國際法學教學改革的重要研究問題,也是各高等院校一直以來教學改革研究的重點領域。
國際法體系與國內法系相類似,對各種社會關系依據不同的法律性質歸類于相應的法律部門進行規范調整。但是,相比較國內法學學科體系分門別類和相互獨立,國際法學學科的設置卻具有高度的濃縮性,僅僅聚焦于國際公法、國際私法和國際經濟法3個分支[1],但涵涉了所有的國際關系。所以從表面上來看,國際法學的門類繁多,既跨學科又具有邊緣性,呈現雜亂現象。以國際經濟法為例,國際經濟法以調整跨越國界間的國際經濟關系為要義,但其內容廣泛涉及國際貨物買賣關系、國際海上運輸關系、國際保險關系、國際支付關系、國際貿易管理關系、國際金融關系、國際投資關系和國際稅收關系等。應當指出,紛繁復雜、不斷發展變化的國際法學蘊含著內在的自身體系,將國際關系劃分為公法關系、私法關系,經濟關系在邏輯上分別在兩個方向上都有延伸,處于二者之間“灰色”地帶,這種劃分依據決定著這些寵雜的內容可以分門別類地歸入上述3個方向。所以國際法學雜而不亂。但是如此繁雜的學科內容需要較強的教學技術和綜合性方法和教學模式,對師生均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國際法與國內法是法律的兩個獨立體系,國家既是國內法的制定者,又是國際法制定的參與者,這就決定著兩大體系之間存在相互聯系、相互滲透關系。但是,國際法律體系遠沒有國內法律體系發達,國內法律體系存在較為深厚的基礎性學科,如法理學、法史學、憲法學等等,恰恰是國際法體系所欠缺的。換句話說,在國際法學體系中,對國際法基本原理的研究歷來不構成一個獨立的學科,即國際法學之“法理學”一直缺失[2]。也正因為此,在法學教育方面國際法學一直是設置在基礎法理學教育和國內部門法教育之后,當然一方面是出于知識的積累和學習循序漸進的考慮,但也主要是緣于國際法學的許多概念、基礎性原理都需要借助于國內部門法和其基本原理。可見,國際法學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學體系,缺少這種基礎性學科的支撐和統領,不僅有障于國際法學的發展,也不利于國際法學的教與學。
國際法學與國際關系學之間具有相同的視野,都共同關注著以國家為中心的和平與發展問題,以及諸如經濟全球化、“國際治理”等國際新問題。兩學科之間的學術互動日益頻繁,彼此都在另一個學科中尋找營養,尋找各自的理論支撐點。雖然國際法對國際關系的運用僅僅局限于國際關系的基本原理,但足以說明國際法與國際關系間的跨學科分析逐漸為學界所接受,并蔚然成風[3]。另外一方面,兩者間的互動性突顯出國際法學具有鮮明的政治印記,從國際法學的教育內容,在比較冷戰和后冷戰時期就能夠清晰表現國際法學教育服從于和服務于政治斗爭、外交斗爭的需要[4]。因此,國際法學教育也會不可避免地烙上了政治印記,與國際關系學科之間的跨學科合作成為必然,將國際關系、國際關系史及國際政治的實踐配套于國際法學的教育中也必然會有益于課堂教學效果的提高。
“教育圍著考試轉”向來是中國教育的一大特色。由于法學畢業生面臨較大的就業壓力,司法考試的重要性往往都會被學校和學生強調得無以復加。在這種情況下,“一切為司法考試看齊”成為目前很多院校法學教育的根本出發點,刪減公共課程,教學內容局限于司法考試科目,甚至將課堂作為演練司法考試的場所就會越來越成為許多法律院校的實際做法。
在理論上,司法考試在法學實踐與法學教學模式之間的確能夠發揮橋梁作用。長期以來,我國法學教學一直存在理論與實踐嚴重脫節的問題,造成明顯的法學教育的學科化和學院化,而且導致法學教學的混亂,直接影響法律人才的培養質量。而司法考試與法學教育的互動關系會使法學教學成為從事法律實踐活動的必經之路。法律職業與法學教學的統一既能避免應試教育的傾向,又可避免封閉辦學、自我完善、自成體系的傾向。
但是,司法考試本身也存在很多局限性和不足之處,對法學教學模式也可能會造成沖擊和束縛。將其視為學校教育的唯一的“指揮棒”也是不可取的。司法考試是選拔性考試,其考試設計還不夠完善,考核內容還不能反映考生的理論功底和綜合能力,也不能全面衡量考生的能力。將其視為法學教育的“指揮棒”只會使教學方法向題海戰術轉移,放棄理論素養的培養。這樣教學模式培養出來的學生很可能是機械應用型,而非學術創新型,這將是一種非常令人擔憂的不良趨勢。
進入21世紀,國際社會在各個領域面臨重大的機遇和挑戰,大國在戰略上對中國的擠壓仍然持續,中國與周邊國家在領土領海權益上的爭議懸而未決,兩者復雜交織,使傳統領域的安全形勢日益復雜。同時,非傳統領域和新興領域安全問題更加突出,圍繞海洋、網絡、極地、太空等問題的斗爭凸顯。而另一方面,中國對外交往更加頻繁。中國更加積極主動地參與國際事務,全面布局謀勢,同主要大國就建立新型大國關系達成共識,同周邊國家加強睦鄰友好。中國的外部安全環境得以穩定發展。面對國際新局勢,中國如何在新的國際秩序中更好地反映本國的立場和主張,需要借助國際法的依據,也需要更多的熟稔和靈活運用國際法理論的國際法專業人才。因此,世界各國對國際法學的研究和國際法學專業人才的培養愈來愈重視,寄期于他們能夠運用國際法學服務于本國外交政策,為本國提供合理、合法、有效的理由,進而贏得本國外交的先機[5]。
國際法學教學的內容取決于國際法學教育的目標,通俗地說,培養什么樣的國際法人才。面對司法考試的號召力,國際法律人才的培養更多偏向于應用型法律人才。一方面,如果國際法教學過分強調從理論到理論教學模式,過于注重知識的體系性和完整性,勢必會培養出偏重于理論人才、實踐匱乏的法律人才,唯美主義色彩濃重,與實踐需要的契合性嚴重不足。另一方面,國際法學教育,在就其經濟意義而言,當然需要回應就業市場的需求信號。但是社會需要呈現多元化趨勢,已經不再僅僅局限于法官、律師等法律職業。那么,面對社會實踐和就業需求的壓力,我們培養的人才是集法律思想、法律精神、法律思維方式的綜合性復合人才,還是只培養熟知法律知識,具有法律技能,畢業后能夠迅速進入工作角色的技能型人才,這是一個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它決定著法學教育的方式和教育內容。
很顯然,國際法教育培養的人才應當直面當今復雜的國際國內環境和社會問題,需要統籌考慮社會政治、經濟、科技、文化因素,以及國外法律的先進經驗和本國的國情,富有創新精神地解決法律問題。國際法人才如果僅像計算機一樣,輸入現成的法律規則,機械地應用法律,那么他們對社會發展貢獻會極其有限,甚至可以被計算機直接取代。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我們人才培養的目標應該是具有分析能力、思考能力、蘊含法律精神和法律思想,多元文化兼收并蓄、具有法治信念的人才。因此,國際法教學不能指望學生掌握所有的法律或法律的一切,關鍵在于教授學生掌握法律的結構和基本框架,更為最重要的是教給他們尋找適用法律的方法,而不僅僅是條文本身。
國際法教學模式的創新應以培養學生全面法學思維為著眼點,深化和培養學生的分析、解決問題能力和獨立做出判斷的能力。達此目標,需要改善傳統法學教學模式中“滿堂灌”的教學組織形式和方法,必須讓學生在掌握一些基本的法律概念基礎上,理解現代的法律實踐,并讓他們參與到整個課程的教學過程中。具體而言,就是將實踐技能的培養蘊含于日常教學之中,引導學生“在案例中學”、“在實踐中學”、“在探究中學”,在師生互動和交流中突出學生的主動性和主導性,促使他們學會分析、學會推理,學會運用,從而成為一個真正的現代的法律人。
國際法課程的教學必須大量運用典型案例資源。一方面,在國際法中的很多原則、強行規則等都來自于具體的國際案例,通過分析典型案例不僅可以使學生更容易理解和掌握枯燥的國際法的原則、強行規則,也可以調動學生的主動性,使學生在模仿中,學會多角度分析問題,拓展國際法程序規則的視野,做到與專業實踐能力的結合。
案例教學中的“教”是“在案例中學”重要環節。首先,教師應在教學過程中選取典型案例,同時必須是與課程之間必須有密切的聯系的典型成案,即在國家關系中發生的或是國際法院或國際仲裁委所受理過的實際發生的案例。例如,在國家主權問題上,可以選取美國參議院通過的所謂“西藏問題”修正案等實際案例;在海洋法大陸架的法律問題上,可以選取北海大陸架案等。案例的選取要典型,具有代表性,這樣既可以說明法律問題,又可以激發學生的求知欲。之后,教師在課堂上應注重示范效應,如有針對性地向學生提示問題的關鍵之處,如何運用基本原理原則去分析、推理、判斷、論證;在討論過程中教師應注意為學生提供一個良好的、寬松的討論環境,使學生有較大的自由度,更多地展現自己的機會。
學生的學是“在案例中學”的核心部分,但需要教師在國際法教學中積極地引導學生,而不能全然地將難題留給學生。具體而言,是培養學生運用基本的國際法原理和原則分析解決具體案件的能力。教師應引導學生以案例作為佐證,理解和掌握國際法原理與原則的學習;同時還應調動學生積極性,鼓勵學生自己閱讀教科書、查閱圖書館資料準備課堂討論問題,這也就是對所學內容的回爐。
就國際法學課程教學而言,在現階段通過課堂上的教學培養學生實踐的能力,面臨著一些困難,如占用課時較多、師資配備有限等。若如國內法學實踐一樣,引入國際法的模擬審判,雖在理論上可行,但實際教學的操作性不強,會困難突出。為了彌補現階段教學方法中出現的問題,可以嘗試利用影視教學方法,如選取一些與國際法有關的電影、紀錄片、時事新聞評論和國際法學者的專題演講等相關視頻資料。但需要注意的是課堂放映的資料應有一定權威性,避免一些所謂“專家”的非專業評述。如在國際法教學方面,可以組織觀看《東京審判》、《柏林大審判》等影像資料進行片段式播放,其中涉及的不同法系制度的適用問題,陪審員的選擇和臨時培訓情節,國際訴訟庭審情節等,都可以使學生對國際法的司法實踐有一個感性認識,加深對書本知識的理解,并豐富了教學內容,有益于教學效果的提高。另一方面,通過利用視頻資料也可以引入國際關系熱點問題以及國際關系發展史的相關內容,這樣可以使學生自然而然地接觸國際法學的背景知識,防止陷入教條、死板的說教。國際法教學中的“在實踐中學習”,就是結合教學實際情況,在各種方式的實踐活動中理解抽象的理論,讓學生在實踐中感知并加強對國際法基本理論的運用能力。
國際法作為一門人文社會學科,主要是為了探討法律規范的內涵與外延,國際法學教學的目的在于讓學生掌握和學會運用其核心原理,而知識性內容如法律規范的意義等完全可以交由學生,由其在閱讀和自我探索中進行。在國際法學教學過程中,教師應盡量避免課堂上的滿堂灌情況,而是將自己的角色由一個講授者轉變為指導學生自主學習的角色,根據教學進度,整理一些資料,分層次列出書單,鼓勵學生潛心閱讀,使他們主動參與到學習過程中來,在廣垠的知識海洋中尋找所需,實現教師與學生之間、學生與學生之間知識的交流與融合。
當然,“在探究中學”并不是簡單、粗放地將教學內容推給學生,而是遵循一些基本的指導準則:(1)從現實出發,因材、因人而施教。教師要結合自己知識體系,不斷提高自身的教學能力,更善于從教學內容中提煉出一些典型的或有爭議的或當前熱點的問題,分發給學生。當然,這一過程中不能忽視學生的實際情況,要考慮學生的時間安排和學習精力,正確估計學生已有的知識結構、能力和水平。(2)教師充當“引導者”,注重學習方法和學習技能的傳授。“在探究中學”意在發揮學生主動性,但不是讓學生放任自流,而是重在引導。具體表現為擬定學習目標、內容綱要、提出法律問題;提供并介紹相關電子資源的數據庫,鼓勵學生利用法律文獻的檢索方法主動地查閱資料;指導學生做課堂筆記,分類卡片、研讀科研論文以及撰寫讀書報告。這樣,可以使學生帶著問題讀書,思考問題并從所學知識和自己的知識經驗中尋找答案;(3)學習成果的驗收。學生對知識的掌握很可能在深度和廣度存在不足,能否達到教育目標,還需要教師在學生自主探究式學習結束時,進行全面的總結評價。驗收的方式可以多樣化,如提交論文的方式、課堂討論的方式或者教師總結要點的方式,總之,在該教學模式下,教師不僅是組織者,同時又是參與者和評價者。
[1] 江保國,張春良.模式、理念與方法:對我國國際法學教育改革的思考[J].當代教育論 壇,2013(2):108-113.
[2] 徐崇利.構建國際法之“法理學”——國際法學與國際關系理論之學科交叉[J].比較法研究,2009(4):13-25.
[3] 劉志云.國際關系與國際法的學科結合——中國現狀、存在問題及解決思路[J].國際政治研究,2011(3):68-80.
[4] 陳安.國際經濟法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4.73,76.
[5] 劉敏敏.嚴峻國際局勢下的國際法學教學改革[J].中國科技創新導刊,2013(2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