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狗 吧

蔣江南，高　蘭，周　晗（南京白云亭文化藝術中心　江蘇 南京 210000）

小 品

狗 狗 吧

蔣江南，高蘭，周晗
（南京白云亭文化藝術中心江蘇 南京 210000）

時間當代

地點城市街邊人行道上

人物 遛狗人（男 青年人） 騎車人（女中年人）

清潔工（女 中年人） 警 察（男青年人）

路 人（女 中年人）

【人行道上一遛狗人手握小柳枝悠閑地牽著寵物犬，清潔工在掃地

路人（ 哼著《小蘋果》曲上場，與清潔工搭話）噯喲，我的媽噯！現在狗狗真是多。

清潔工狗屎也多。

路人狗狗比貪官還多噢……也該整治整治了。

清潔工貪官好治，狗狗難管哦。

遛狗人（轉身插話）瞎扯什么啊，按你們的說法，狗狗離雙規日子不遠了？

路人我看差不多。

清潔工不會、不會，狗狗是城市的一道風景線。

路人哎，也是的，成天到晚、街頭巷尾，到處可見狗狗在開派對喔。

清潔工開派對是什么啊？

路人相親、搞對象噯。

清潔工噢，這我懂。城里人有錢，會玩呢，狗都當兒子養，這倒真是讓我看不懂！

路人（向遛狗人喊話）小子哎，你的狗狗在拉屎啦！

遛狗人你看到啦？我怎么沒看到？多管閑事！

路人文明衛生要自覺，狗也不能隨地大小便，你什么素質啊！

遛狗人鹽吃多啦？無事佬。

清潔工算啦！衛生清掃是我的工作，這些狗狗也挺討人喜歡的。

路人狗狗挺可愛，狗老子犯厭！（面向清潔工）泰迪我認得，藏敖、哈士奇、金毛不知啥模樣，聽講挺金貴的。

清潔工再金貴也是狗，凡是狗都吃屎。

路人喔，聽講進口的純種狗狗可貴了，比你們鄉下的草狗貴老鼻子了嘍。

清潔工中國哪有純種狗哦，全是雜交、串種……

路人叫混血。

清潔工都長得稀奇古怪的，哪有我們鄉下的草狗可愛，能看家護院，吃東西不忌口不挑食。

路人城里人養的狗狗是寵物，專吃狗糧，還有狗醫院。

清潔工我們鄉下的狗，狗糧沒吃過，看都沒看過。

遛狗人麻雀、天鵝不是一個檔次，土老帽，真是不能急了。

路人你什么人啊？高帥富啊！（面向清潔工）狗多、狗屎多，狗屁也多，好臭。

清潔工狗屎可是好東西，在農村是肥料。

路人在城市可是地雷噢，真是難為你了，老妹,你是我們城市的美容師。

清潔工狗狗也喜歡在干凈的地方玩，和人一樣。

遛狗人好恐怖！地雷，你不踩它，它炸個逑。

（路人生氣地手指著遛狗人的狗，轉而問遛狗人）

路人你這只泰迪也是雜種吧？噢，是串種，對吧？混血的。

遛狗人中外合作、國際聯姻。

（遛狗人生氣、怒視路人甲）

遛狗人帥哥，走嘍……

（寵物犬反方向張望，不愿走）

寵物犬帥哥、帥哥……

（遛狗人轉身循聲望去）

遛狗人什么帥哥！傻逼啊！土狗一個！（欲轉身離去）

（寵物犬反方向張望，仍不愿走）

寵物犬（沖著遠處）帥哥、帥哥……

（遛狗人將寵物犬抱起，手舞小柳枝，沖著遠處）

遛狗人狗雜種、裝土豪，你他娘敢過來，打死你！狗雜種。

路人都是雜種。

（慢車道上傳來騎車人摔倒的聲音，路人跑去救人）

騎車人噯喲喂……噯喲喂……，是誰家的狗啊！真沒家教，噯喲喂……

（路人將騎車人攙扶著上場，坐下）

路人打110、120，快報警啊！要出人命嘞！

（路人用自己的手機打110報警，清潔工用自己的手機打120報警）

路人什么世道哦，到處都是狗！狗都上慢車道了，難不成還要乘高鐵、到北京上人民大會堂啊！太沒安全感啦！

清潔工（面向騎車人）狗咬著你了？

騎車人狗撲我。

路人亂了套了，中國人多，世界第一，狗也多、也世界第一了。

清潔工聽講狗狗都能進五星級大酒店住呢，住一晚得花多少錢啊！

路人中國有錢人多，世界第一。

清潔工養狗有身份、有派頭對吧？身份派頭也是世界第一吧。

路人哎！有錢就騷唄！得瑟噯，狗仗人勢唄……，狗真不是東西。

遛狗人搞搞清楚哦！狗是人類的朋友。

路人你與狗為伍啊，狗與你做朋友啊，悲哀！

清潔工我們鄉下草狗就蠻好，樸實、忠誠、憨厚。

路人（上前攙扶著騎車人，手指遛狗人）就是他用棍子打狗，狗才發飚，橫沖直撞地，把你給整翻的。

清潔工狗最怕棍子，會狗急跳墻哦。

路人真理！精辟！（手指遛狗人）你要付全責的！你要賠錢的！錢多，是吧！

清潔工他拿的是樹枝。

路人和棍子一樣。

騎車人你別走！小子噯，老娘我這下可就賴上你了，噯喲喂……噯喲喂……

遛狗人（一臉茫然、無奈）關我什么事？搞什么搞，要我賠錢，我渾身都是錢，假鈔！假鈔要不要，找架吵啊……

路人那你拿棍子比劃個啥？

遛狗人它要勾引我家帥哥。

路人是你家的狗發情了吧，是你家的狗在招野漢子吧！

遛狗人你什么眼神啊，樹枝棍子分不清、公狗母狗也都分不清啊，我家帥哥是帶把的、有小雞雞的公狗，給你驗驗還好啊……

清潔工110來了，警察來了。

路人警察同志快來啊，狗要人命了！

（警察到，環視四周）

警察怎么回事？

（眾人指責遛狗人）

路人是他和他家狗把人害了，把他先拘留了再說，別讓他溜了。

遛狗人關我什么事啊，搞笑哦，你纏著我干嘛？

路人誰是你干媽？

遛狗人我干嘛溜啊！我又不是罪犯，又不是富二代，又不是官二代，我什么都不是！

路人那你不是人了？想賴賬了？是你嚇著了狗、狗又嚇著了人。

遛狗人我也沒打著狗，我為什么不能比劃比劃？

騎車人噯喲喂……噯喲喂……我不行了，痛死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沒醫保，警察哥哥你看怎么辦吧，噯喲喂……

警察（手機響，通話）抓到啦？哦，給打死啦？那盡快處理吧，對，盡快、快！

騎車人（突然跳到警察面前）快，我的事也要盡快處理！

警察（笑著打量著騎車人，問騎車人）你說說到底是個什么事？

騎車人我騎車好好的，突然眼前一道閃光，一條大狗從我車前穿過，把我嚇了一大跳，我一慌，就跌下來了，（又有意裝痛苦狀）噯喲喂……

警察120到了你就先上醫院去檢查檢查，有我在，保你平安無事。

騎車人誰給我付錢啊？誰賠給我損失啊！

路人（手指遛狗人）讓他賠、讓他賠，讓他賠個傾家蕩產！他的狗還亂拉狗屎，要重罰，不罰不足以平民憤！

遛狗人你把我當凱子宰啊！把我當病貓啊！我無業游民、光棍一條，吃了上頓沒下頓，你再訛我，我和狗狗上你家。

清潔工我看你也不像是有錢的。

路人你不配養狗！

警察（問遛狗人）有狗證嗎？你打了狗嗎？

遛狗人（面向警察掏狗證）我沒打狗，只是拿小樹枝比劃了幾下，不想讓那只土狗靠近我家帥哥，怕我家帥哥上當受騙。

警察這條狗哪來的呀？

遛狗人撿的。

路人撿的？路上撿來的狗你就養啊，萬一有什么傳染病……

遛狗人誰有傳染病，你才有傳染病呢。我們家帥哥可是經過了檢驗檢疫的合格產品！警察同志，這是我的狗證！

警察（查驗）確實是一條手續齊全的狗。

清潔工小伙子，你為什么要養路上撿來的狗啊？

遛狗人我本來沒想養，是那幾天，我每天下班回家，都看到它在我家樓下轉來轉去，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覺得它可能是走丟了，挺可憐的，就把它帶回家，喂它吃一點東西。本來我想養幾天就送給有關部門處理的，誰知養了幾天養出感情來了，舍不得啦！所以我就去有關部門辦理了正式的養狗手續。每天一回家，它就蹦跶蹦跶地到門口來迎接我，一看到它，我就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在一邊了。我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打工，離家很遠，沒親人沒朋友，只有這條小狗能給我帶來一點溫暖，你們說，我能把它丟下嗎？

清潔工我就說嘛，這個小伙子看上去不像是壞人！

警察所以啊，大家遇事要相互體諒一下，大家都不容易！（微笑著上前攙扶騎車人）我陪你上醫院去吧。

遛狗人（不好意思，也上前攙扶騎車人）我無辜、也沒錯，對吧！我反正沒事，我陪你上醫院去，算我見義勇為。

路人裝好人、假正經。

騎車人算啦，算啦，小伙子啊，不瞞你說，我也不是本地人，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啊！我也不賴你了，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就交個朋友吧！

寵物犬（向著遠處叫喚）帥哥、帥哥……

警察（驚訝問遛狗人）帥哥？誰是帥哥？它怎么學說人話？

遛狗人訓練的唄，（指寵物犬）它就叫帥哥，狗名帥哥。

警察（笑著搖了搖頭，對遛狗人說）你是個人物啊，這件事與你沒關系，你可以走了，記著，要文明養狗、文明遛狗。

遛狗人我今天好冤屈哎！

路人沒罰你款、便宜你小子了。

【場外音：郝警官，我們先走了

警察（向場外）把死狗趕快處理了。

【場外音：好嘞，這條瘋狗，還不知傷了多少人喔？

清潔工（疑惑地說）打死一條狗？是條瘋狗？

路人不會吧？什么瘋狗啊，別是找借口，想吃狗肉了吧……

【場外音：那就把狗送給你，給你吃吧，大補，免得我們城管再費事了，你敢吃嗎？

遛狗人狗是人類的朋友，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把狗狗給打死了！

警察（面向大家，揮手、示意安靜）這條狗，是條瘋狗，應該說就是今天、剛才肇事的那條狗，我們追捕到了，也是為民除害。

騎車人全是瘋狗惹的事，我自認倒霉啦。

路人那今天、剛才發生的事，就沒人來負責了？

警察（微笑著說）我在這，我來負責。

路人警察辛苦，我看，得由城管來負責，城市市容是怎么管理的，到處是狗，把狗全雙規得了，哪個能分得清楚誰是瘋狗啊？

清潔工夾著尾巴、低著頭跑的狗八成是瘋狗。

遛狗人身上臟兮兮的、沒系狗繩的是瘋狗，不，是流浪狗，不過瘋狗和流浪狗是有區別的。

路人是狗狗沒得干凈的，隨地大小便，（面向遛狗人）狗狗跟了你，遲早還會成流浪狗、瘋狗。

騎車人這事我看算了，怪我膽子太小，沒被瘋狗咬著，萬幸萬幸。

路人狗多了、狗事也多了，我要給12345政府熱線打電話，建議盡快制定狗法，把狗給管起來，把養狗的也給管起來!

遛狗人你不要對養狗狗有成見，在國外，是車子給狗狗讓路，受法律保護，告訴你：沒有狗狗的社會，不是和諧的社會。

清潔工文明養狗，城市才美麗。

路人其實我也滿喜歡狗狗的，你的泰迪我就挺喜歡，你這個人……（搖頭）我不和諧嗎？ 把狗狗管好不對嗎？

遛狗人遇上你，我暈、我崩潰啊!

清潔工120怎么還沒來？

警察（微笑著上前攙扶騎車人）不等了，我這就陪你上醫院去檢查檢查吧。

騎車人（擺擺手）算了、算了。

遛狗人（微笑著上前攙扶騎車人）警察兄弟忙，我反正也是閑著，就讓我見義勇為一次、獻獻愛心吧。

路人警察是你兄弟，你蠻會套近乎哎，小樣、裝慈悲，裝吧。

遛狗人（面對路人）其實我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沒愛心的人是養不好狗狗的。看病的錢，我給、全包，我為瘋狗埋單。

清潔工我說嘛，沒錢哪能養狗呢！

遛狗人你們的話很雷人，我服了、真服了，為了狗狗的尊嚴，我自愿掏錢，警察兄弟可以監督。

路人（微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都是狗狗惹的禍，不，是瘋狗惹的禍，怪誰啊？好事做到底，還是我來送人去醫院吧。

騎車人真沒事，不去了。

路人那就送你回家。

（警察對講機響，警察接聽通話）

警察什么？120救護車把狗狗給撞了，路也堵上了，我馬上到！

騎車人（面對眾人）我這就回家了，今天的事，有驚無險，事情過去了，不添麻煩啦、不添麻煩啦！

警察（微笑著向眾人）那大家就散了吧，我這就去處理那邊狗狗的事，我的警號是12345，手機也是12345012345，有事隨時電我吧，我姓郝。（警察揮揮手、轉身離去）

遛狗人（揮手）郝警官，秉公執法好警官！拜拜！拜拜！

路人小子哎！你家狗狗又拉屎啦。

遛狗人（手忙腳亂地）啊！我來處理、我來處理……

清潔工還是我來吧。

（眾人微笑，全劇終）

2014.12.20南京白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