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亭
課堂教學內容之亂象曾經觸目驚心,也引人警惕:種了別人的田,慌了自己的地。語文課上成環保課、政治課、哲學課、勵志課、歷史課、思想品德課、才藝展示課等等,在語文課上大講特講寫作背景作者介紹東拉西扯隨意游走,多受詬病,但是依然不絕。原因,其一,課程標準強調“人文性”與“工具性”的統一,導致不少語文教師在日常教學中高舉“人文性”大旗,做了許多非語文的事;其二,語文教材編寫重視“內容”輕視“形式”,多見文選少有語文,導致語文課處于“淺閱讀”,不少語文教師在語文課堂上只知道講課文寫了什么,不能夠說清楚文章怎么寫為什么這樣寫。所有這些,造成語文課堂低效甚至無效。在這方面,教材編寫者能否有更多的研究和改進,以便于一線教師更好的教學呢。必須要知道現有教材編選內容有阻礙高效課堂教學的地方。
現舉例說說高效課堂阻力之教材內容編選因素。
語文版《唐宋八大家散文鑒賞》(選修)是文選式的教材,在這套教材的“前言”有這樣的話:“希望同學們通過學習本課程,培養鑒賞古代散文的濃厚興趣,豐富自己的情感世界,養成健康高尚的審美情趣,提高文學修養。”可以看出我們的教材編者意圖在“明詔大號”,要求教師學生重視情感教育、審美教育,重視思想內容的理解,是“內容”第一,有“內容”無“形式”。而教師在教學文言文時,只重視“言”不見有“文”,只講實詞虛詞特殊句式,只講字詞句,只講了課文的內容是什么,把文章“肢解”“碎割”,不見了文章的整體美妙。“言”“文”兩張皮,或者只有“言”這一張皮了。這里邊有應試教育的原因,考什么就教什么,怎樣能提高分數就怎樣教,把選修教成必修,選修必修化現象很嚴重。班級還是原來的班級,學生還是原來的學生,教師也還是原來的教師,既不是有共同興趣愛好特長的學生,又要面向“全體”,所以,探究比較鑒賞等發展特長就都談不上。選修本來是必修基礎上的延伸和提高,卻成了必修的延長。這些教學現狀,不盡如人意者多多,但我認為教材編者是不是做的也很不夠呢?
再比如,語文版《外國優秀短篇小說選讀》(選修)共有五個單元,第一單元 長大成人——小說要素之一: 故事;第二單元 戰地鐘聲——小說要素之一:人物;第三單元 熱愛生命——小說要素之一:情節;第四單元 在水一方 小說要素之一:結構; 第五單元 蕓蕓眾生——小說要素之一:敘事 。單是從這個目錄上就可以看出來,教材編者意圖重視內容輕視形式重視人文性輕視工具性。比如第一單元“ 長大成人”所選兩篇小說都是青少年在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困惑和苦惱,一個是敘述少小輟學即將走進社會的人,用青少年的眼光看成人的世界,既有對明天未來的希望也有對現實的迷惘;一個是敘寫小小少年苦苦的單戀暗戀。第三單元“熱愛生命”兩篇小說其實也就是勵志教育和情感教育。而第四單元“在水一方”則是說男女間純潔美好的情感問題。可以看出教材是在講故事講道理講情感講人文性,雖然也順帶地說了小說要素的人物、故事、情節、敘事、結構等,但是在這方面真的是淺嘗輒止,學生基本學不到什么東西。課堂語文是專業發展的道路,生活語文是社會化的路子,在課堂語文的專業道路上,學生不能得到其他途徑不能得到的東西,就說明我們的課堂有問題,我們的教材編寫有問題。米蘭·昆德拉《小說的藝術》告訴我們要去思考小說與存在的關系,而不僅是講故事講道理和圖消遣,小說這門藝術的最終目的,是發現不同人生,理解我們與世界的關系,從中獲得理性的生存智慧。
關于道德精神教育人文性等,葉圣陶先生在《國文教育的兩個基本觀念》中說:“國文誠然是這方面的有關學科,卻不是獨當其任的唯一學科。所以,國文教學,選材能夠不忽略教育意義,也就足夠了,把精神訓練的一切責任都擔在自己肩膀上,實在是不必要的。”“國文教學自有它獨當其任的任,那就是閱讀與寫作的訓練。”夏丏尊、朱自清在《國文教學·序》中說:“五四運動以來,國文科的教學,特別在中學里,專重精神或思想一面,忽視了技術的訓練,使一般學生了解文字和運用文字的能力沒有得到適量的發展。”
什么樣的言語形式就有什么樣的言語內容。“形式”決定“內容”。夏丏尊、葉圣陶在《閱讀與寫作》里說:“凡是學習語言文字如不著手形式方面,只在內容上去尋求,結果是勞力多而收獲少。”夏丏尊說:“凡是文字,都是作者的表現。不管所表現的是一樁事情,一種道理,一件東西或一片情感,總之逃不了是表現。我們學習國文所當注意的并不是事情、道理、東西、感情本身,應該是各種表現方式和法則。”
這些話,也許對我們的教材編者是有啟示的吧。
(本文是河南省基礎教育教學研究課題《高中語文新課程高效課堂教學的研究》的成果之一,立項編號:JCJY130110014)
(作者單位:禹州市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