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卓
解讀中美環境問題報道:以關于“APEC藍”的報道為例
陳 卓
[摘要]“APEC藍”是新出現的網絡詞匯,本文對比分析《中國日報》和《紐約時報》關于“APEC藍”的報道,發現兩者的報道存在顯著差異:《中國日報》在陳述事實的同時肩負政策宣傳的職能,而《紐約時報》側重于有質量的深度報道,但是也明顯帶有偏見色彩。本文旨在通過對比總結出中美關于環境報道的差異并為中國媒體的環境報道改進提供借鑒。
[關鍵詞]環境報道;“APEC藍”;《中國日報》;《紐約時報》
[作者]陳卓,重慶大學。
2014年11月5日至11日,APEC會議在中國首都北京舉行,為了給會議的召開營造一個良好的生態環境,中國政府采取了諸多舉措,如車輛限行、污染企業停工等。這些措施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一直生活在嚴重霧霾之中的京津冀人民享受到了久違的藍天,網民稱這樣的藍天為“APEC藍”。但是綜觀中外媒體中關于“APEC藍”的報道,因為國家的意識形態和社會制度、思維差異、新聞采編和呈現習慣等原因,其報道具有明顯的差異性。
本文選取了《中國日報》和《紐約時報》在2014年11月關于“APEC藍”的報道,從內容呈現、新聞用詞與標題、圖像運用和消息來源四個方面對其新聞文本進行異同點比較。通過對比分析,發現中美關于環境問題的報道在均陳述客觀事實基礎上,又分別具有各自的特點與傾向性,其中,《紐約時報》在環境問題報道中體現的學科專業知識素養以及深入剖析問題產生原因等方面也為中國媒體在環境問題的報道方面提供了借鑒。
(一)內容呈現
移動互聯網語境中,新媒體的發展對傳統媒體產生了強烈的沖擊。作為傳統媒體的《紐約時報》堅持用理性的報道贏得讀者的注意力,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同《紐約時報》讀者群體的特點相吻合,這些讀者的特點是關注重大議題、受教育程度高、閱讀思辨能力較強。這也說明受眾的特點常常影響媒體對報道風格等的選擇。在其關于環境的報道中不僅有以數據為支撐的專業知識角度的解讀,還有對環境問題的產生機制等方面的分析。
《中國日報》的環境新聞記者大多沒有與生態環境相關的多學科專業知識背景,雖然其能夠在對已有的環境問題進行報道的基礎上挖掘一些極易被公眾關注的話題,然而專業知識的缺失也易使這些記者對于環境問題的報道流于平面化,即難以較為深入地剖析環境問題產生的根本原因。《中國日報》作為政府的發聲筒之一,其在生態環境方面的報道內容不僅包括新近發生的事實,還包括政府加強保護環境的措施,即此類報道不僅承擔著呈現事實的功能,還擔負解讀、宣傳政府政策并引導社會輿論的職責。
(二)新聞用詞與標題
《紐約時報》一直標榜自身對于客觀公正呈現事實的追求,但在報道中國為營造“APEC藍”而采取措施的新聞中卻出現了較多負面形象的詞匯,例如“pollution shrouded”(污染籠罩)“overreaction”(過激反應)“for the convenience of dignitaries”(為高官之便)等,這些負面詞匯通過突出強調中國“APEC藍”之前霧霾的嚴重性以表達中國短時間內營造出“APEC藍”的不合理性即暗指中國采取了“不合理”的措施,且該措施只是為了方便官方而非民眾。“APEC藍”報道的新聞標題也暗示了《紐約時報》對于“APEC藍”形成的偏見。如2014年11月3日的“Preparing for‘APEC War’in China”,在文中作者解釋“APEC War”是由中國節能服務網提出,但是該網站于2014年11月2日所發的新聞稿中意為“preparing for ‘APEC’”,而非“APEC War”。中國一向堅持以和為貴,《紐約時報》在標題中宣稱中國認為“APEC”是一場戰爭,明顯帶有偏見色彩。通過上述分析能夠看出,《紐約時報》在報道中國“APEC藍”這一具有積極意義的事件時,雖然也呈現了客觀事實,但是其內容和標題用語也隱晦地傳達出了一種對中國營造出“APEC藍”消極甚至批判的態度。
《中國日報》的標題則多為客觀陳述事實類、反思類或者具有積極宣傳意味的語句。如“Improve green steps to a blue APEC sky”“‘APEC blue’prompts pollution control pledge”等。前者屬于對客觀事實的報道,而后者屬于通過反思進行陳述的報道,具有引導
輿論的意味。這些是基于中國國情和中國民眾心理的一種標題設置形式,對于“APEC藍”的形成予以恰當的評價,同時也對中國為保持“APEC藍”和保護環境而采取行動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三)圖像運用
相較于文字來說,圖像能夠更加直觀地將內容呈現給讀者,其趣味性和立體化也能夠為讀者營造一種視覺沖擊。除此之外,圖片具有比文字更高的可讀性,這一特點不僅可以提高讀者的閱讀速度也可以幫助讀者在時間碎片化的時代獲得較為整體的信息。在肯定圖片優勢的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由于圖像呈現的有限性,其只是展示了主干信息,讀者在從圖像中獲取信息的同時也會在潛移默化中受到圖片所營造的擬態環境的影響,因此,圖像的選擇與運用不僅暗含著媒介的報道傾向與價值取向,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讀者的信息獲取與自主判斷。
《紐約時報》在對中國環境問題進行報道時相對較為重視圖文結合,其配發的圖片來源大多集中于路透社、美聯社和法新社等外國媒體。在本文選取的《紐約時報》關于“APEC藍”的報道中,其在描述中國空氣質量轉好時仍配發由美聯社之前拍攝的描述中國霧霾嚴重的照片。
《中國日報》相對來說更注重文字內容的呈現,對于圖片的運用較少,且其圖片運用多是出于豐富報道形式的目的,讀者對新聞圖片的二次創作空間較小。除此之外,中國在對“APEC藍”進行報道時,選取的照片多具有積極意義。如新聞“Changing for clear skies”中,其圖片展現了“APEC藍”之下的北京城中,一群老年人跳廣場舞的情景。這樣的圖片通過平民化的角度展示了“APEC藍”出現的事實,體現了干凈空氣對于普通民眾生活的重要意義。
(四)消息來源
在新聞報道中,指出消息來源的行為能夠使新聞報道更具客觀性,使報道本身所傳達的信息顯得更加真實可信。這種做法可消解媒體在新聞報道中介入主觀因素的嫌疑,體現了媒體力求客觀全面地將新聞事實及其內涵以一種公正的立場呈現給讀者的愿景。
通過對《中國日報》新聞的分析可以發現,其消息來源多為官方新聞發布會或對政府工作人員、專家等關于政策解讀評價的采訪,相對較為單一。
再觀《紐約時報》,由于其首先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特點,《紐約時報》較為重視報道平衡以便為自身營造客觀負責的媒介形象。通過對“APEC藍”報道的文本分析可以發現其對中國環境報道中引用的消息來源具有多樣性,既包括了記者的獨立調查、中美雙方官方人員的言論觀點,同時也有對普通民眾的個案采訪與各方觀點匯總。《紐約時報》在中國的主要新聞消息來源為中國的官方新聞發布會和官方媒體兩種,如新華社、CCTV和《人民日報》等。然而,在其將中國媒體作為信源時卻總會先聲稱“the state media or the state news agency”而非“Chinese media or Chinese news agency”等一般陳述性的表達,這樣具有強調意味的表達看似是為了顯示其因消息來源為政府而具有可靠性與真實性,實則暗含“民眾卻不這么認為”“這只代表官方態度”的意味。
通過多方面對比,我們可以看出中美兩國媒體在關于中國環境新聞報道方面還是存在著差異。一方面,《紐約時報》在環境新聞報道中呈現出學科專業知識素養、圖文相互引申和多學科角度對問題進行解讀的特點,但是其報道的傾向性及其可能帶來的風險也是不容忽視的;另一方面,基于自身的性質的考量,《中國日報》在為人民呈現環境問題的過程中也發揮著解讀政府環境保護與治理政策并號召社會大眾關于環境問題輿論引領作用。
對我國媒體來說,《紐約時報》環境報道中的注重科學性、強調調查性及立足全球視野的寫作模式在提升我國媒體環境傳播能力方面是具有借鑒意義的。但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紐約時報》中帶有偏見意味的環境報道所潛藏的風險。
為此,中國媒體在對環境問題進行報道時,不僅要努力改進報道方式與呈現方式,增加圖文并用或以數據材料為支撐并進行文字詳述等形式以提高新聞報道的可讀性與豐富性,同時更要努力提高記者跨學科的專業知識素養,使其可以從更加專業的角度對環境類新聞進行解讀與報道。對于媒體來說,這樣的措施一方面可以盡可能全面深入地呈現事實,使其寫出有理有據有質量的報道,另一方面可以加強媒體在環境傳播方面的廣度與深度。也只有這樣,中國媒體才能以更加客觀全面的方式呈現中國的環境問題現狀與政策措施等,才能促使讀者形成對中國環境問題的正確認識,使中國媒體在環境傳播中更具話語權,從而逐漸削弱外媒所發表的關于中國環境問題有失偏頗的報道對中國所產生的消極影響,推動中國國家形象的維護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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