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磊
(遼寧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旅游學院,遼寧 大連 116081)
1644年,李自成的大順農民軍攻破北京城,明崇禎帝景山自縊,標志著大明王朝的覆滅。時隔不久,滿洲清軍在多爾袞的帶領下擊敗農民軍占領北京城,為其定鼎全國打下了基礎。長期的戰亂與都城的幾易其主,使士人這一特殊的階層開始主動考慮自身的存亡,選擇成敗者;開始被動地接受時代與靈魂上的摧殘與掙扎。盡忠前朝或是明哲保身,成為明代士人在這一特殊歷史時期的不二選擇。
清王朝在遷都北京、攻略江南之際便注意到籠絡漢族士人,希冀為我所用,以期鞏固其政權。順治元年 (1644年)吏部侍郎沈惟炳疏言:“大清入來,規模宏大,安民和眾,思己著矣。而京官南去不返,似懷疑地之心;高人決志林藏,似多避世之舉。見在列署,落參晨星,何以集事而襄泰運武。急行征聘,先收人望,此興朝第一急務也。”[1]69清廷采納其建議,“令在京內閣六部、都察院等衙門官員,具以原官同滿官一體辦案。”[2]卷5,57-58
在多爾袞進駐紫禁城時,崇禎帝已被李自成草草下葬,為體現替崇禎帝 “報仇”的憤慨之情,多爾袞下令為崇禎帝在帝王廟設靈堂,允許在京的明朝大臣為先帝哭靈三日,并任命降清大臣李明睿為禮部侍郎,負責崇禎帝的謚號及祭葬事宜。“服表三日,以展輿情,著禮部、太常寺備帝禮具葬。”[2]卷5此種偽善行徑的確搏得了相當多的士人的好感,使他們有了更多說服自己 “投誠”的理由。
康熙帝更為注意籠絡漢族士人,始置博學鴻儒科。康熙十七年 (1678年),康熙帝稱:“自古一代之興,必有博學鴻儒,振起文遠,闡發經史,潤色詞章,以備顧問著作之選。朕萬幾余暇,游心文瀚,思得博學之士,用資典學……凡有學行兼優,文詞卓越之士,不論已仕、未仕,令京三品以上及科道官員,在外督、撫、布、按,各舉所知,朕將親試錄用。”[3]卷71,910期間多有士人參與應試,且多被授予翰林官職,入明史館纂修 《明史》,如朱彝尊、嚴繩孫、潘耒、李因篤 “四大布衣”。但也有誓死不就之士,如黃宗羲、顧炎武、傅山等人,康熙帝出于對其尊重也未加強求。
與上述較為文治的方式形成強烈反差的是清廷野蠻的統治政策。滿清王朝是在刀光劍影之下伴隨著慘絕人寰的屠戮而問鼎中原的,其間充斥著血腥暴力與仇殺。“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都為血淋淋的鐵證。“長江數千里,蒼茫無一廬舍,焚僇 (戮)之慘,不忍舉目。”[4]24而后圈地、投充、薙發之政策亦有泯滅漢人獨立意識的意圖。不可否認,殘酷的民族屠戮行徑亦給予士人以心靈上的震撼。何去何從,生與死即在一念之間,當殘酷的現實置于眼前,意念的波動亦無可厚非。
面對滿清 “暴力與懷柔”的政策,明清易代之際的士人做出了兩類選擇,其一是做明朝的 “貳臣”。“貳臣”是指在前一朝為官,又在后一朝廷為官之人,“貳”特指變節或背叛。此種行為有悖于傳統士大夫“修齊治平”的思想境界,更為時人所不恥。宋獻策說:“明朝國政,誤在重科舉,循資格,是以國破君亡,鮮見忠義,滿朝公卿,誰不享朝廷高官厚祿?一旦君父有難,各思自保。”[5]卷23,674《清史列傳》就將錢謙益、孫承澤、熊文舉等人收入貳臣傳。另一類為明 “遺民”。每逢朝代更替,都會出現不仕新朝或堅持抗爭的的士人階層,人們將此稱之為遺民。“明之士民死于饑饉,死于盜賊,死于水火,后又死于恢復,幾無孑遺焉,又多以不剃發死,此亦自古之所未之有也。”[6]卷7,211明代遺民人數之眾及處境之悲憫乃前代歷史所不及,除不仕清朝外亦多堅持抗清斗爭。此類人物,史書亦多有記載,如黃梨州、顧亭林、李贄、方以智等。
對于上述兩類明清易代之際士人的選擇,后人亦無需褒貶,站在歷史的船頭去迎接狂浪的拍打亦非人人可有此膽識。明亡興清之際,大的時代背景給予了士人更多的思考空間。
因棄明降清而為后人所不恥的錢謙益,被 《清史列傳》收錄于貳臣傳之中。順治二年 (1645年),預親王多鐸以破竹之勢橫掃江南。五月,清軍兵臨南京城下,此時的錢謙益正沉湎于與柳如是的凄美文情之中。時傳,清兵抵城前,柳如是曾要與錢謙益一同投水殉國,錢沉思無語,以 “水冷不下”為由而拒,于是開城迎降。“謙益迎降,尋至京候用,三年 (1646年)正月命以禮部侍郎管秘書院事。”[7]卷79,736-737
對于錢謙益的降清失節,多為后人詬病。本以 “清流”自居,卻以保全性命茍活于人間,“豪杰之士,不過存一穴胸斷脰之念,以求不愧于君臣大義而已,不然遠揚而去,又何不可,而必以身殉之乎!”[8]32這使他陷入極度的憤懣與苦澀之中。后乾隆帝圣諭曰:“錢本一有才無行之人,在前朝時身躋膴仕,及本朝定鼎之初,率先投順,洊陟列卿,大節有污,實不足恥于人類。夫錢謙益果終為明朝守死不變,即以筆墨騰謗尚在情理之中,而伊既為本朝臣,仆豈得復以從前狂吠之語列入集中,其竟不過欲借此以掩其失節之羞,尤為可鄙可恥。”[7]卷79這一鄙視的評價已對其蓋棺定論,無法擺脫。無可否認,在錢的后期曾因內心愧疚之感而做出一些試圖挽其名節之事,傳資助鄭成功北上抗清,又著詩立意表述懺悔之心,“樹上黃鸝今作友,枝頭杜宇昔為君。昆明劫后鐘聲在,依戀湖山報夕曛。”[9]136“南渡衣冠非故國,西湖煙水是清流。早時朔漠翎彈怨,他日居庸宇喚休。苦恨嬉春楊鐵史,故宮詩句詠紅兜。”[9]142大劫難之后,錢謙益在經歷寂寞惆悵、心悸彷徨之際,能夠坦然面對,也需要士人的氣魄,其中不但有信念,亦有反抗命運的意志。
孫承澤的境遇也類似于錢謙益。“(孫)承澤曾降附流賊李自成,入賊從案,本朝順治元年 (1644年)五月起授吏科都給事中。”[10]卷79,761但入仕清廷的他也未得到重用,并時而遭受輿論非議,棄明降清的重壓籠罩其頭頂,幾經起伏,心灰意冷,遂在宦海沉浮中結束。“十一年 (1654年)部議應休,致遂不復用。”[10]卷79,762退休致仕的孫承澤修造 “退翁亭”,自號退翁,不問政事,著述立說,開始了山村隱逸的文人生活。“康熙十五年 (1676年)死,賜祭葬如例,所著有 《五經翼》《春明夢余錄》。”[10]卷79,762其作多引用明朝檔案材料,詳述明朝中央機構和典章制度。可以看出,他是在總結前朝興亡經驗,內心蘊藏著一個明朝遺臣的苦心。
方以智一生徘徊于明清交替之際,時局動蕩,政權更迭頻繁,個人際遇亦十分坎坷。時李自成攻入京城,崇禎帝自縊后,方以智于靈前悲慟不已,農民軍將其俘獲嚴刑拷打,“京師陷,(方)以智哭臨殯宮,至東華門,被執,加刑毒,兩髁骨見”[11]卷500,13832,始終不肯投降,彰顯了明代士人殉國不從 “寇”的氣節。后李自成兵敗山海關,方以智得以南逃,時人比擬為文天祥。后被清兵抓俘,“其帥欲降之,左置官服,右白刃,惟所擇,(方)以智取右,帥更加禮敬,使聽為僧。”[11]卷500,13833出家后,秘密組織反清復明活動,康熙十年 (1671年)三月因 “粵難”被捕,十月于押解途中自沉惶恐灘殉國。
“以明遺民而言,密之自沉惶恐灘乃一具有典型意義之事件,故于當時士大夫文化中的價值觀念、道德意識、政治信仰以致家族倫理皆一一有所昭示。”[12]增訂版自序,2方以智的所作所為不僅保全了自身的名節,以一己之身揚士人之氣,更多地給予了明代士人以精神鼓舞與抗爭自信,為以后的生死博弈以力量傳承,承接 “士以天下為己任”的宏圖遠志。方以智在 《仁樹樓別錄》中言:“曾知死不礙活,活不礙死乎?曾知為生法所生,亦為生法所死,為死法所死,亦為死法所生乎?”[12]212近乎哲理式的人生思悟,淡看愁生別離,榮辱不驚,去留無意。忠義之心昭然若是,天地正氣,凜然一身。
在滿清所修史書中鮮有涉及夏完淳者,因其是明季遺民,亦為抗清名將,從而吝于筆墨,數字帶過。“(夏)允彝死后兩年,子 (夏)完淳,兄子 (夏)旭并以陳子龍獄詞連及,亦死。”[13]卷277,7099夏完淳父夏允彝為江南名士,與陳子龍共創幾社,夏完淳受其熏陶而崇尚忠義,重于名節。順治三年 (1646年),清兵南下,隨父在松江起義抗清,失敗后其父投水自殉,夏完淳繼承其父遺志繼續從事抗清復明活動,且復明意志堅定,嘗作 《大哀賦》以明其志,“咸悲家國,共見詞章,余始成童,便膺多難,揭竿報國,束發從軍,國屯家難,瞻草木而撫膺,獄圮辰傾,睹河山而失色,張良滄海,后有作者,其重悲余志也夫。”[14]卷1,1后不幸被清廷逮捕,解至南京,審訊之人乃叛臣洪承疇,洪對夏完淳曰:“童子何知,豈能稱兵叛逆?誤墮賊中耳!歸順當不失官。”夏完淳言:“亨九先生 (即洪承疇)死王事已久,天下莫不聞之,曾經御祭七壇,天子親臨,淚滿龍顏,群臣嗚咽,汝何等逆徒,敢偽托其名,以污忠魂?”[15]81洪承疇無言以對。夏完淳于獄中作 《別云間》,詩云:“三年羈旅客,今日又南冠。無限河山淚,誰言天地寬。已知泉路近,欲別故鄉難。毅魄歸來日,靈旗空寄看。”[14]卷5,260詩意慷慨悲涼,得千古傳誦。后誓死不屈,臨刑立而不跪,死年僅17歲!夏完淳用其生命譜寫了一曲壯美無倫的史詩。
明末的士子文人、忠臣英烈,遠甚前朝各代,縱使南宋之遺臣烈士亦非其比。無論時事之艱迫、陣容之強盛、氣節之凜然,任何一個時代的節烈之士都不能與明清易代相比。從朝堂到草野,凡具忠義之心,受正氣熏染的志士仁人,不管是伏處民間的布衣,或是高居廟堂的廷臣,都欲為飛蛾奮力一撲,以期用鮮血與生命捍衛民族榮耀,護保民族血脈。
士之歷史責任感古已有之,漢末李膺 “高自標持,欲以天下風教是非為己任”、宋時范仲淹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明末東林黨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時至今日仍扣動后人心弦。士人在盛世中的治世之能、亂世中的堅守衛國、苦難中的相濡以沫、民族大義中的保節殉國、忠君愛國及道義至上的精神信仰彰顯了士風硬骨,“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憂國者不顧其身,愛民者不罔其上”。透過這些歷史的文字,無論時光荏苒,我們仍能親切地感受到中國古代士人那份獨有的精神力量。史學大師錢穆在論及中國歷史的道德精神時說:“中國歷史乃由道德精神所形成,中國文化亦然。這一種道德精神乃是中國人所內心追求的一種 ‘做人’的理想標準,乃是中國人所向前積極爭取蘄向到達的一種‘理想人格’。”[16]121明末風云際會,在經歷了國破家亡之生死劫難的易代之隙,再一次給予士人以歷史責任去感受天下為己任及獻身 “節義”守 “道”忠 “義”之理想追求。明末士之歷史責任感遠甚前代。
“士,事業。數始于一,終于十,從十一。孔子曰:推十合一為士。段玉裁注曰:引申之,凡能事其事者稱士。《白虎通》曰:士者事也,任事之稱也。故 《傳》曰:通古今,辨然否,謂之士。”[17]4-5由先秦 “士為知己者死”彰顯俠義的游士精神、秦漢以儒為教的士人文化大一統、魏晉 “劍戟不離手,鎧甲為衣裳”的士人風骨、唐代 “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的鐵血氣魄、宋士 “先天下之憂,后天下之樂”恤民愛國,直至明清易代之際士人 “萬古遺民此恨長,中華無地作邊墻”的悲愴情愫。以上無不厚加定義士人歷史責任感的時代特征與精神傳承。
對明代士人影響較為深遠的莫過于 “程朱理學”所宣揚的 “道義至上”“忠孝節烈”的核心思想。明代自始尊崇儒家思想的宣傳教化,使 “三綱五常”“明道救世”的觀念深深扎根于每一位士人的頭腦之中。以中國文化的價值系統而言,“責任感”亦可稱之為 “社會良心”,而對于良心的評價亦以士之明道、濟世為衡量尺度,所以社會責任必然落于士人的肩膀。知識分子歷來有 “立功、立德、立言”的 “三不朽”情結,亦有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崇高抱負。基于此種信仰,明代士人在國破危難之際毅然挺身而出所表現的大無畏之赴死信念,更好地詮釋著士人責任感的承襲。此心不死,則天地長存,久已浸灌于每一士人的血液之中。士人之魂魄,猶如松柏,雖有凋時,然精神抖擻,依然如故,健壯尤昔。
“一代社會生活的形成乃至變異,必然意味著社會關系以及相關的社會秩序的變動。正是從這種角度而言,生活與經濟、社會、思想、心態諸多方面有著密切的聯系。”[18]1明代社會正處于航海環行與時代變革之際,由此而形成的社會價值觀念與追求必然影響到士人對社會的探析與思考,由此而形成獨具特色的時代價值觀。
“從明代中期以后,除了商業化和世俗化的基本傾向之外,社會生活的諸多領域無不受到了商業的滲透。”[18]662“棄儒就賈”蔚然成風,士與商的界限由此變得模糊,導致社會結構的最大變化是士商階層的升降分合。為何在中國傳統 “四民”社會觀念根深蒂固的前提下會出現士商合流的社會傾向?士大夫在日常生活中受到商業化社會浪潮所帶來的社會心理變動,士大夫的 “商人化”不免帶有道德批判的意味。“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可避免地要對從社會到個人的種種問題進行新的思考,因而也加速了儒學的轉向。”[19]534從未有過的信仰危機使明代士人重新拾起忘卻的責任感,回歸于責任的軌道,當此種價值導向屹于士人心間,“士商異術”的理念亦歸于本源。明代是在商業興盛的時代,士之責任感亦未被拋棄,當士人為正統之位而飽受廷杖之辱、為彈劾權閹而冒死直諫、為護守城河而戰死疆場之際,我們亦為之動容!
明清易代之際,有關士人的生存抉擇引起了 “節義”與 “保全”之辨。選擇節義,可以死殉國而為明末遺民;保全之舉無外投臣清廷,以求自保。處此時代,士人的命運之感及精神創傷不言而喻,當節義與保全的方向盤握于手中,也感慨命運的捉弄,更多地充滿了遺憾與無奈。
明亡之際士人殉死封疆、隱逸致仕的守節之舉,在史書中普遍受到肯定。“遺民不樂在朝廷而輕爵祿,所以風 (諷)示天下,使知富貴利達之外,有廉恥為重,則冒昧偷安之情知所懲,而以正人心,止僭濫者,其功大矣。”[20]193“遺民”不止是一種社會身份,而且是一種生存狀態,代表了儒家與士人的傳統,不仕新朝亦表明了對故明的懷念情感,即報所謂的 “養士之恩”。方以智、夏完淳、魏學濂演繹著氣節的升華。明代士人的氣節的確悲愴可泣,為后人欽佩,使傳統美德得以弘揚傳承,成為民族的靈魂與脊梁。
“自古玄黃之際,忠臣義士不為捐軀湛族,則為遠引高蹈,或韜影滅響留其身以行己之志,二者蓋未易言輕重矣。”[21]卷36,245士人在存亡之際的自我保全,存命于世亦不應為后人詬病。劫難之余,士人那種自我保全的智慧,可理解為士人的自我尊視,對自身價值的珍惜。“節義問題簡化為死的問題,死成為最終解決,實在痛快之至,也荒謬之至,但這還非有關死的議論的全部,死否之外,更有死早死遲的議論;即死,而又有 ‘以一死塞責’的批評。”[22]30如錢謙益、孫承澤、熊文舉雖未能幸免于道義、責任的重負與輿論壓力,但其在另一種環境中亦不放棄士人使命,潛心著書立說,關心生民利病,以興利除弊為己任。“疑今者視之古,不知來者視之今”,我們應給予他們另一種肯定。
明末士人在易代之際的時代背景下所做出的與自身信仰和時代觀念相符合的價值追求,其間也摻雜些許悲慟與無奈。無論 “貳臣”或是 “遺民”,生逢亂世所作出的痛楚與揪心之舉,后人亦無需褒貶榮辱。正是有前代士人之壯烈,才有厚重歷史之延綿。“唯有中國,卻能在衰亂世生出更多人物,生出更多具偉大意義與價值的人物,由他們來持續上面傳統、來開創下面的新歷史。他們的歷史性價值,雖不表現在其當身,而表現在其身后,此即中國歷史文化傳統精神真價值所在,亦即是中國歷史上一項最有意義的特殊性。”[2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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