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教學中的“零冠詞”辨正

陳百蕓

【摘 要】從“詞”的含義和構成要素等方面對“零冠詞”進行剖析，對“零冠詞”的提法提出“批判”和辨正。

【關鍵詞】零冠詞 冠詞的省略 定冠詞 不定冠詞

【中圖分類號】 G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0450-9889（2015）01C-0121-02

“零冠詞”的提法長期存在于各種英語書目中，許多研究者本著“存在即是合理”的理念，不加思考、不加選擇地使用“零冠詞”這個術語，使其從一個缺乏科學依據的提法變成一個名正言順的“英語語法專有名詞”。然而，就是這個已經受到廣泛接受的語法術語，讓廣大的學習者和教學者走了許多的彎路，浪費了許多的時間和精力。因為，語法學家所謂的“零冠詞”實則“冠詞的省略”，即不用冠詞。而“零冠詞”的提法，使得英語中“不用冠詞”或“冠詞的省略”這一概念變得抽象，難以理解。本文從“詞”的含義和構成要素等方面對“零冠詞”進行剖析，對“零冠詞”的提法提出“批判”和辨正，以正本清源，還原冠詞的本質，讓學生對所謂的“零冠詞”形成直觀而形象的認識，解決英語教學中關于“零冠詞”教學的一大難題。

一、“零冠詞”的提出

（一）“零冠詞”提法的大量使用

出現和論述“零冠詞”書目不乏一些著名的英語學習工具書、教材和教輔。例如，薄冰編寫的An Advanced English Grammar（《高級英語語法》）和趙俊英主編的“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Current English”兩本語法專著中，均將不用冠詞的現象稱為“零冠詞”。在《高級英語語法》一書中，薄冰先生對零冠詞有這樣的描述：“零冠詞即是名詞之前一種無形的冠詞，亦即一般所謂的不用冠詞的場合”。如：

（1）Beijing is the capital of China. （專有名詞用零冠詞）

（2）Knowledge is power. （抽象名詞用零冠詞）

（3）Lead is heavier than iron. （物質名詞用零冠詞）

（4）Call me John.（用于單形專有名詞，表零念）

（5）Boys will be boys.（用于復形類名詞）

正因為在權威的語法專著中有了“零冠詞”的提法，許多進行英語語法研究和從事教學工作的研究者紛紛發表論文，討論零冠詞的定義、用法甚至教學方法，如張耀庭的《也談英語零冠詞的界定》、楊潔的《英語零冠詞淺析》、金姝的《英語零冠詞的教與學》等。這些理論專著和論文對英語研究與教學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零冠詞”的說法在英語教學中被廣泛采用。

（二）“零冠詞”提法的初衷

“零冠詞”的提法由來已久，不難發現，提倡“零冠詞”一說的語法學家認為“零”就是“無”的意思，于是生搬硬套地給不用冠詞的語法現象加上一個稱謂。令人惋惜的是，極少有語法學家和英語研究者對“零冠詞”的提法是否妥當、是否科學進行討論和研究。筆者認為，“零冠詞”的定義不論從詞義還是數學含義的角度都是說不通的，是值得商榷的。

二、“零冠詞”提法值得商榷

（一）有悖“詞”的含義

既然“零冠詞”被定義為“詞”，那么它必須具備詞的基本含義和功能。《現代漢語詞典》（第五版）對“詞”的解釋是：“語言里最小的、可以自由運用的單位”；《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四版）中對“詞”的解釋是：a.“sound or combination of sound that expresses a meaning and forms an independent unit of the grammar or vocabulary of a language”，b.“this represented as letters or symbols， used with a space on either side.”由此可見，一個詞存在的基本前提有三個：一是要有個特定的符號代表其存在—即“有形”；二是具有具體的發音—即“有聲”，比如英語里的“a”。 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四版）在解釋詞的定義時，還認為詞表達著某個意義（expresses a meaning ），即“詞義”。那么我們是否可以從以下句子中的名詞前找到任何代表“零冠詞”的符號呢？是否可以將該“詞”讀出來呢？

（1）Call me John.

（2）Disease may be aggravated by anxiety.

（3）chapter II is about the use of nouns.

顯然這些所謂用了“零冠詞”的名詞和其前面的另一個詞之間并不存在有任何的符號，更不可能讀出什么音來。這種既“無形”又“無聲”的事實當然也不可能具有任何詞義了。

（二）有悖冠詞的含義

根據各語法專著的描述，“零冠詞”是名詞之前一種無形的冠詞。冠詞在英語語法中的解釋是“限定詞”，然而在以下的例子中，面對既“無形”又“無聲”的現實，這些所謂的“零冠詞”由于不具有任何的詞義，所以對其后面的名詞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限定作用，也就是說，零冠詞缺少作為冠詞最基本的功能，“零冠詞”的定義也就無從談起。

（1）Beijing is the capital of China.

（2）Knowledge is power.

（3）Lead is heavier than iron.

（4）Call me John.

（5）Boys will be boys.

（三）有悖數學中“0”的含義

即使從數學的角度來看，數字“零”（“0”）也并不完全代表“無”或者“省略”。當零和其他數值放在一起時，“0”就是一個數值，如0.1，100，1000等。由此可見，“零”和“冠詞”拼在一起使它變成一個專用語法名詞，就像將“0”和其他數值放在一起一樣，它不再代表“無”、“沒有”的意思了。

綜上所述，無論從“零冠詞”的內涵本身還是其數學含義的外延來分析，“零冠詞”都缺少具體的含義，它的提出和使用的意義也就無從談起。

三、兩種不同的觀點

在學術界中，關于“零冠詞”的說法早已經存在著兩種不同的意見。在早期的語法專著中并沒有“零冠詞”的說法，如徐立吾編著的《當代英語實用語法》（A Practical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C.E.愛克里斯和J.M.愛克里斯父子編著的《綜合英語語法》和張道真的《實用英語語法》等語法專著中均明確地將冠詞分為“不定冠詞”和“定冠詞”（indefinite article and definite article）兩種，將不使用冠詞的場合稱作“冠詞的省略”（omission of articles），甚至薄冰先生在他的早期語法專著中也是有著同樣的提法。在他和趙德鑫合編的《英語語法手冊》的“冠詞概說”一節中明確地將冠詞分為“定冠詞”和“不定冠詞”兩種，并在書中把不用冠詞的場合稱作“不用冠詞”或“冠詞的省略”。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張道真在《實用英語語法》的在有關冠詞的章節中認為，關于冠詞的省略。如：

（1）This is Professor Brockbank， head of the history department.

（2）They appointed him minister to a foreign country.

（3）At daybreak we started on our journey.

（4）He has to get ready for college.

由 A. J. Thomson和A.V. Martinet 編寫的《牛津實用英語語法》（A Practical Grammar ）一書中，同樣寫著“冠詞分為定冠詞和不定冠詞”。編者將不用冠詞的現象稱之為“省略”，如在第4頁提到了“a， an的省略”，在第14頁談及“the的省略”，并分別給出了例子：

（1）We have breakfast at eight.（ a，an的省略）

（2）I was invited to dinner. （a，an的省略）

（3）Men fear death.（ the的省略）

（4）He plays golf. （the的省略）

（5）The Scots have porridge for breakfast.（ the的省略）

四、“零冠詞”提法對英語教學的影響

正如本文前面所述，“零冠詞”是一個缺乏科學依據的提法。它不僅對英語語法研究產生了不利的影響，還為英語語法教學做出了錯誤的導向。給英語教學產生不利的影響。

首先，初學者受到“零冠詞”的誤導，會認為在英語中存在著除定冠詞和不定冠詞之外的第三種冠詞，在學習中就容易走彎路。行為科學研究證明，要改變人們業已形成的習慣，要花很長的時間和相當的精力。我們沒有必要將學習者先引上“零冠詞”的道路上，再把他們從“零冠詞”拉回到“零冠詞即是不用冠詞的場合”。

其次，在教學中，教師也會面臨困境，他們將不得不向學生解釋“零冠詞”其實根本不是詞，因為它根本就不存在，它既無“聲”又無“形”，只是“冠詞的省略”。

總的來說，“零冠詞”不僅不會有助于學生理解英語語法，反而會增加教學和學習成本，降低英語教學的效率，把英語語法復雜化。

五、結語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首先，“零冠詞”的說法并非是沒有辦法的或是唯一的選擇。其次，英語中只有兩種冠詞：定冠詞和不定冠詞。最后，既“無形”、“無聲”又“無義”的東西卻要強加一個名稱，容易造成概念上的混亂和教學上的不便，也不符合唯物主義的原則。

如果說“零冠詞”僅僅是一個稱謂的話，那么在對“零冠詞”進行解釋時，還得附上一句“零冠詞即是名詞之前一種無形的冠詞，亦即一般所謂的不用冠詞的場合”。這不是自相矛盾，多此一舉嗎？還不是“冠詞的省略”或“不用冠詞”？遺憾的是，這種“批判式”教學本身也是浪費時間和精力。但是，這也是見招拆招的臨時辦法，至少，通過對“零冠詞”這一定義的解釋后，學生對“零冠詞”有了比較清楚、直觀的認識，又提高了學習語法的興趣。給接下來的“冠詞的省略”的學習鋪平了道路。真正有效的辦法或許是與法學家們應該激濁揚清，正本清源，還原冠詞的本質，將所謂的“零冠詞”稱之為“冠詞的省略”或“不用冠詞”（omission of Articles）。

【參考文獻】

[1]A. J. Thomson，A.V. Martinet.牛津實用英語語法[M].英國：牛津大學出版社，北京：外語教育與研究出版社，2009

[2]C.E.愛克里斯，J.M.愛克里斯.綜合英語語法[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81

[3]薄冰.高級英語語法[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

[4]薄冰，趙德鑫.英語語法手冊[M].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

[5]霍恩比.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四版）[K].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

[6]徐立吾.當代英語實用語法[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

[7]張道真.實用英語語法[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2

[8]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第五版）[K].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

（責編 何田田）